第二一五回 大地為洪爐 沸石熔沙 重開奇境 長橋橫聖水 虹飛電舞 再建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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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那些花木果樹成長,就便令它們結點果實,與諸位仙賓嘗新吧。

    "天靈子道:"孔雀河靈泉,不與本源相接,固然可用,終不如源遠流長的好。

    但是仙府全境山巒溪澗,均經仙法重新鼓鑄陶冶,地脈暗藏禁制妙用,與凡土不同,不是外人可能穿通接引。

    适聞李、謝二位道友鎮壓地肺,不知事完與否?來時泉源已由荒山引到山外,隻限雷池之隔。

    可請李、謝二位指一泉路,與外通連,一勞永逸,行法時也方便些。

    "姜雪君知他用意,笑道:"李、謝二位真人已早畢事,現正在中元仙府以内,與齊真人等相聚。

    家師與妙一夫人等,仍在太元仙府聚談。

    來時,妙一夫人曾說,教祖盛情可感,已将數千裡泉脈貫穿,不特源遠流長,無須竭澤而漁,異日雙方音聲如對,尤為絕妙。

    特令轉告,本府地脈中樞便在靈翠峰下,已由極樂真人留有泉脈,通向府外飛瀑之下,與教祖所穿泉路相連。

    而此峰又是長眉真人鎮山至寶,中藏無數妙用。

    道友隻須将泉母由峰西角離地九丈三尺的第五洞眼之中灌入,内裡自會發生妙用,内外通連。

    用時再向東方斜對第三穴中行法,便可随意施為了。

    " 天靈子一聽,這等天機玄秘,最難推算的未來之事,分明又被識透,越發愧服,旁立人多,恐被聽出,略微稱贊了兩句,便依言行事。

    走向靈翠峰前,仔細一看,果然仙法神妙,不可思議。

    随照所說,把身後背的一個金葫蘆取下,手掐靈訣,施展法力,朝峰孔中一指。

    立有一股銀流,其疾如箭,由葫蘆口内飛出,射向峰眼中去。

    衆人見那葫蘆長才一尺二三,泉母未射出時,看去似并不重。

    及到銀泉飛射,立時洪洪怒響,長虹一般,接連不斷往外發射,天靈子那麼大法力,雙手捧持竟似十分吃力,一點不敢松懈。

     淩渾在旁笑道:"天靈子,真虧你,大老遠把這麼多水背了來。

    要差一點,賠了自己一份家私,還得把背壓折,去給乙駝子當徒子徒孫,才冤枉呢。

    仙府都快開了,種的仙花連葉還沒見一片,靜等澆水,你不會留點,少時再往峰裡倒嗎?"天靈子冷笑道:"淩花子,你知道甚麼?随便胡說。

    "說時場上諸仙都已有一多半随了優昙大師,越過當中三座仙府,往後山飛去。

    二女等覺着天靈子水老放不完,也都趕往。

     姑射仙林綠華生平最愛梅花,見衆木精仍是仙童打扮,一個個疏落落,分立山上下,見衆仙到來,紛紛拜倒叩謝,卻不開口。

    玉清大師恰在身旁,笑問:"哪幾個是梅花?" 二女也俱有愛梅花癖,也搶着指問。

    玉清大師道:"你們看,那穿碧羅衫和茜紅衫的女童,便是綠萼梅與紅梅。

    "謝琳笑問:"那肩披鲛绡雲肩,身穿白色衣,長得最為美秀出塵的,想必是白梅了?"謝璎又問:"有墨梅異種沒有?"玉清大師道:"怎麼沒有? 不過隻有一株,那和兩株荔枝鄰近的便是。

    除卻穿紫雲羅,腰系墨綠絲縧,是增城挂綠外,凡是女裝的,都是林道友的華宗,處士的眷屬。

    有人惹厭,不必問了,看姜道友和家師行法吧。

    "二女聞言,也未留意身後有人走來,隻見姜雪君朝男女諸仙童把右手一揮,左手一揚,立有一片五色煙雲,把全山籠罩。

    優昙大師随由身上取出一個玉瓶,手指瓶口,清香起處,飛出一團白影,到了空中,化為靈雨霏霏,從上飛灑。

    約有盞茶光景,雨住煙消。

    再看山上下,男女仙童全都不見,前立之處,各生出一株樹秧,新綠青蔥,土潤如膏,看去生意欣榮,十分鮮嫩。

    孔淩霄笑告林綠華:"如非仙家法力,似這一點嫩芽,間隔又稀,要等成林開花結實,不知要等幾多年哩。

    "謝琳道:"就這樣,恐怕也隻開花結果,要想一株株長成大樹,也恐不容易吧?"一言甫畢,眼看那些樹漸漸發枝抽條,越長越大,轉瞬便有四五尺高下,枝葉繁茂,翠潤欲流。

    姜雪君道:"這樣慢長,等得多麼氣悶。

    我再助它們一臂吧。

    "随說,正要掐訣施為,優昙大師笑說: "無須。

    這裡地氣靈腴,便無甘露滋潤,法力助長,也能速成。

    此是靈木感恩,欲求極茂,加意矜待所緻。

    好在為時有餘,藏道友尚未施為,少時與各地仙葩一齊開放,一新眼目,也是好的。

    我們回去吧。

    "說完,衆仙便往回飛。

     二女和林綠華俱因愛梅,心想相隔前面過遠,少時隻能遙觀,這梅花中有好些俱是異種,商量看到樹大結萼,差不多到了時候再走。

    張錦雯、孔淩霄與石氏雙妹,同有愛花之癖,見三女不走,也同留下。

    那些梅樹也似知道有人特為看它們,故意賣弄精神,比别的荔枝、枇杷、楊梅、玉蘭之類長得更快。

    晃眼樹身便已合抱,一會越長越大,綠葉并不凋落,忽變繁枝。

    衆人知道樹葉已盡,花蕊将生,又喜又贊,在花前來回繞行,指說贊妙不絕。

    二女更喜得直許願心:"花若能快開幾朵好的大的出來,讓我們觀看,日後我們如成道,必對你們有大好處。

    "張、孔、林、石五女見二女稚氣憨态,純然天真,又笑又愛。

     正在說得高興,忽然身後怪聲同說道:"你們如此愛梅,可惜所見不廣。

    這有限數百株尋常梅花,有甚希罕?西昆侖山頂銀贍湖兩孤島,有萬頃荷花,四萬七千餘株寒梅,其大如碗,四時香雪,花開不斷,為人天交界奇景。

    你們會後可去那裡一飽眼福便了。

    " 衆人回頭一看,正是先見那兩個不相識的黃衣人,尚在旁觀,還未走去。

    這一對面,越看出一對孿生怪人相貌異樣,聲如狼嗥刺耳,面上白生生通無一點血色,眼珠如死,竟無光澤,闆滞異常,胡須卻如金針也似,長有尺許,根根見肉,又黃又亮。

    穿的黃色短衣,非絲非麻,隐隐有光。

    神态更傲兀可厭。

    二女先見他們随衆同來,二人單立一處默無一言,也無人去睬他們,心本鄙薄。

    這時聽他們突在身後發話,武當五女見多識廣,雖也厭惡,卻知不是庸流,未便得罪。

    姑射仙林綠華正想婉言回絕,謝琳已先搶口答道: "誰曾和你們說話來?梅花清高,就因它鐵幹繁花,淩寒獨秀,暗香疏影,清絕人間,不與凡花俗草競豔一時,所以清雅高節,冠冕群芳。

    如要以大争長,牡丹、芍藥才大呢。

     若把它們開在這梅花樹上,成了無數纖弱柔軟的花朵,亂糟糟擠滿這一樹,看是甚醜樣兒?真看梅花,要看它的冰雪精神,珠玉容光,目遊神外,心領妙香,不在大小多少。

     哪怕樹上隻開一朵,自有無限天機,不盡情趣。

    如真講大,牛才大呢。

    "謝璎也插口笑道:"你兩個枉是修道人,既在此作客,不論是人請是自來,修道人總該明理,打扮像個鄉下人,衣冠不整,便來赴會。

    我們素昧平生,要請我們看花,應該先問姓名,不該在人背後随便亂說,說得還不客氣,又是假話。

    你們既沒問我們的姓名,我們也懶得問你們。

    隻是一樣,你家既有好多的花,為何還和我們一樣,守在這裡等開花結蕊?出家人不打诳語,看你二人這一身,也許不是釋道門中弟子,所以随便說诳。

    你們莫看淩真人,穿得破,一則人家遊戲三昧,自來隐迹風塵,故意如此;二則他是一派宗祖。

    你們何能和他比?再說人家雖穿得破,也是長衣服,不像你們短打扮呀。

    怪不得一直沒人理你們哩。

    "謝琳又道:"按說彼此都來作客,我姊妹至多不理你們,不應如此說法。

    但我們也是為好,想你二人能夠守到開府,福緣實在不小,看看人家,想想自己,應該從此向上,免得叫人輕視。

    你們要學好人,仙府眼面前多少位上仙,哪個不比你們高強? 如肯虛心求教,要得多少益處呢!至少也和我姊妹一樣,交下多少朋友,豈不是好?你們這一身打扮跟臉上神氣,先就叫人讨厭,還要說人所見不廣。

    連梅花都要生氣,不肯先開,使我姊妹都看不成了,多糟!" 武當五女見二女你一言,我一語,毫沒遮攔,信口數說,兩黃衣人仍是不言不笑,默然難測。

    知道不妙,連和二女使眼色,全不肯住。

    正在暗中懸心戒備,忽見兩黃衣人把死臉子一沉,朝二女剛說得"娃娃"兩字,忽然回身便走,也沒有見用遁光飛行,眨眼工夫,便到了十裡廣場之上,竟沒看出他們怎麼到的。

    料知不是好相識,二女已經惹事,看神氣要變臉。

    隻不知他們何故突然收鋒,反似受驚遁走,俱覺奇怪。

    回望那數百株梅花樹,已經大有數抱,長到分際,枝頭繁蕊如珠,含苞欲吐,姹紫嫣紅,妃紅俪白,間以數株翠綠金墨,五色缤紛,幽香細細。

    同時别的花樹也俱長成,結蕊雖不似梅花,别有芳華,清标獨上,卻也粉豔紅香,各具姿妍。

     方在贊賞誇妙,猛聽連聲雷震,瞥見來路廣場上水光浩淼,一幢五色光霞正由平地上升霄漢,矗立空中,倒将下來。

    連忙一同飛身,趕将過去觀看。

    原來天靈子聖泉已經放完,屠龍師太又施展法力,将靈翠峰前十裡方圓地面陷一湖蕩,即将天靈子聖泉之水,由靈翠峰底泉脈通至湖心,湧将上來,已快将全湖布滿。

    百禽道人公冶黃笑道:"這湖正在紅玉坊與仙府當中,将正路隔斷,出入均須繞湖而行。

    再搭上一座長橋,直達仙府之前,氣象就更好了。

    這該是嵩山二道友的事吧?"追雲叟白谷逸笑對矮叟朱梅道: "紫雲神砂,為數太多,正想不出有多少用處,盡建造些樓台高閣,也沒意思。

    屠龍師太辟此一湖,實是再好不過。

    "随即和朱梅各由身畔取出一枚朱環,隔湖而立。

    白谷逸首先左手托環,右手掐着靈訣,朝環一指,立有一幢五色光華,自環湧起,上升天半,漸漸越長越大。

    二女等七人到時,倏地長虹飛擊,往對岸倒去。

    同時這一頭也脫環而出,恰巧搭向兩岸,橫卧平波之上,成了一座長橋。

    易周在旁笑道:"這橋還是作半月形拱起好些。

    "矮叟朱梅道:"後半截是我的事,不與白矮子相幹。

    "随說,飛身到了橋中心,雙手一搓,抓起彩虹,喝一聲:"疾!"那條筆也似直的彩虹,便由當中随手而起,漸漸離開水面約有四五丈。

    公冶黃道:"夠了,夠了!湖長十裡,兩頭離水二丈,當中離水隻高四五丈,形勢既極玲珑,日後衆弟子們可以蕩舟為樂,不緻将兩邊隔斷,兩頭看去,還不怎顯,宛如一道虹卧在水上,太好看了。

    "朱梅道:"鳥道人,你說好,偏不依你。

    "手指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