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回 玉豔香溫 秘戲花陰調鬼子 山鳴地叱 神雷天降蕩妖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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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同輩姊妹,合力誅一妖人,剛剛一分手。

    不料又被妖黨多人尋來,如非太師叔賜救,幾遭不測。

    " 真人笑道:"峨眉自齊道友掌教以來,竟成衆望所歸,如水就下,昔日長眉真人'吾道當興'之言果然應驗,且有過之。

    自古以來,哪有如此盛業?難得你一個稚年弱女,孤身一人,因為向道心誠,居然不畏險難,于群邪四伏之區,暢所欲為,志固可嘉,尤堪憐愛。

    可惜我此時無以為贈。

    适才逃去的小妖人名叫黑醜,他那陰雷雖是邪法,卻能以毒攻毒,别有妙用,将來有幾位散仙中的道友均需此物。

    無如他們都得道多年,威望尊隆,決不肯向妖邪拉攏張口。

    你們後輩得了獻上,他們必定笑納。

    但是此物已與妖邪身心相應,事前一被發覺,不特反為所害,也成廢物。

    我故意追趕黑醜,便為收取此物。

    因是收發由他心意,一觸即裂,原意收它甚為費事,為省手腳,故此将納芥環借去一用。

    現收不少在此,我已有禁制,非那幾位道友的功力,不能随心應用。

    就是九烈看見,親自收回,也無用處。

    現以贈你,到了開府拜師,你自陳功行時,當人說出,隻說憑納芥環收取到手,不必提我,自有人來向你答話。

    隻要對方不是異派中來的外客,便可送他一半,不可全送。

    等第二人來索,還可多做一份人情。

    這兩人決不負你,必有好處,無論何物,隻管收下。

    到時我也許暗中代你為力,隻是休對人說起我。

    "說罷,連環帶那陰雷一齊遞過。

     芳淑還欲請示先機和他年成就,隻見金光滿眼,真人已無蹤迹。

    當時驚喜交集,出于望外,連忙望空拜謝。

    起身一看,那陰雷每粒隻綠豆大小,晶翠勻圓,甚是可愛,想不到竟有那麼大威力。

    再看妖人屍首,連同先那一具,俱無蹤影。

    知是真人行法掩埋,自己就在面前,一絲也未覺察,敬佩已極。

    滿心歡喜,徑向城市中飛去。

    不提。

     黑醜當時吓得連頭也沒敢回,哪還有心思再顧妖婦,徑直逃回山去。

    滿拟向父母哭訴,下山為他報仇,不料反吃禁閉宮中,關了許久。

    每日思念妖婦,無殊饑渴。

    所以一出山,便去尋找,卻未尋到。

     原來妖婦漏網以後,不見衆妖人回轉,便知不妙。

    第二日趕往原地查看,除四外崖石被雷震塌好些外,是日在場的同黨蹤迹全無。

    以為黑醜和衆妖人一齊遭了毒手,在自傷心痛哭,咒罵了一場。

    随即去尋教祖烈火祖師和史南溪等首要妖人。

    起初也和黑醜一樣心思,想尋敵人報仇雪恨。

    恰巧本門這些首要都在華山聚會,聞言莫不大怒。

    因不知敵人姓名來曆,斷定死屍必被掩埋,總有痕迹可尋。

    正打算趕往當地查看,隻要尋到一具死屍,便可查出一點線索,到底是何來路,如此厲害。

     忽一同道來訪,也是為了此事,言說:"那日有一女友約往秦嶺,尋一大仇人,報複昔年殺夫之仇。

    對方是個不知名姓的老尼姑,一向韬光隐晦,獨在秦嶺茅庵中潛修,法力高深已極,平日敵她不過,懷恨至今。

    新近探出她就要圓寂,決欲壞她功果,并将元神戒體毀滅,以報前仇。

    及至掩向庵中一看,時候倒是正好,不料仇人竟和川邊龍象庵的神尼芬陀是同門至交,請來先期護法。

    并還有一少女在側,不知何人。

    芬陀厲害,素所深知,隐身法也未必能瞞得她慧眼,哪裡還敢妄動,才一照面,便想遁走,誰知已被看破,無論走到哪裡,都被千萬斤潛力擋住,再也沖突不出。

    眼看旁立少女一會踱出庵去,我二人卻被四外潛力越逼越緊,漸漸連移步都不能夠。

    芬陀隻面對仇人入定,不來理睬。

    仇人随即自身起火,将屍骨焚化,頂上現出靈光法身,飛升空中。

    屍體仍是原形未散,裂地自沉。

    又待了一陣,實在又急又怕,無計可施。

    先是那女友開口,說自從丈夫死後,便閉門修煉,不再為惡。

    現已明白夫死咎有應得,從此洗心革面,改邪歸正,不敢再生妄念。

    哀求芬陀饒她一次。

    自己也跟着虔心求告,才得活動無阻。

    剛跑出庵去,便聽左近一聲迅雷,千百丈金光自天而下。

    初還疑是芬陀佛法,回顧茅庵已隐,并無動靜。

    連忙隐身上空一看,相隔兩裡山坡上,立着适才所見少女,地下煙雲剛剛散盡,零零落落倒着幾具燒焦屍首。

    知道這一帶和敵派相鬥,隻有華山一派。

    方想這麼一個女孩子,也有這麼大本領?忽然一道金光閃處,極樂真人李靜虛現身。

    明知這人法力也與芬陀不相上下,隐身法一樣是瞞不過。

    因那女友說她是早就獨善其身,此次行刺隻為夫仇,盡點人事而已。

    适才已向神尼發誓,永不再蹈前非,去與昔日道友結交。

    這事不過無心遇上,并未與死人同流,又非有心偷觑。

    李真人道妙通玄,明矚機微,不會不知。

    問心無愧,逃躲反而不好,于是便沒有走。

    一聽雙方問答,才知死的俱是貴派門下。

     我二人見邪正不能并立,早晚難于幸免,觸目驚心之下,又想起近來異派中人的遭遇,越發膽寒醒悟。

    現和那女友約定,同往海外覓一小島清修,不複再參與惡孽。

    前此道友囑我異日同尋峨眉晦氣之約,自審道淺力薄,實難從命。

    多年朋友,永别在即,惟恐到時失望,特先通知一聲,并代辭别。

    " 烈火祖師等一聽仇人是極樂真人,早把氣餒了下去。

    正嫌她"神尼"、"真人"不絕于口,太顯懦怯,不料聽到後來,竟是公然明說,和那女友一樣棄邪歸正,并還露出絕交之意,不由勃然大怒。

    方喝:"你被妖尼賊道吓瘋了麼?"還未及翻臉動手,來人道聲:"迷途速反,遲無及了。

    "聲随人起,業已隐身遁去。

    衆妖人以為少女必是芬陀愛徒楊瑾,否則哪有如此高的法力。

    得力徒黨慘死了好幾個,在自暴跳忿怒,無如這一尼一道,無一能惹,隻得暫息複仇之念,将來再打主意。

     妖婦見師長如此膽怯,知無指望。

    又因來人未提黑醜死活,心終不舍。

    心想:"九烈神君近年連昔日同道都不肯見,島上滿是埋伏,外人怎麼也進不去。

    黑醜如未死,必要來尋。

     "回到洞中,連等多日,未見來尋,料定慘死。

    這一來,休說如意郎君,連像丈夫那樣的補缺人材都沒一個。

    加以曾經滄海,勉強弄了幾個壯男,俱不合心,白白害了幾條性命。

    一幹同道又都不敢對她染指,端的度日如年。

    最後忽發奇想,暗忖:"自己名聲太大,不是人家不敢,便是自己不願。

    現時正派勢盛,平日同門情分又惡,遇上事,連個可共生死的幫手都沒有。

    似此日夕攝取壯男,久了必應丈夫生前之言,遇上敵人,便難讨好。

    聞得海外散仙甚多,好些都是情欲未斷,有妻有子。

    何不試往一遊,碰碰運氣?"主意打定。

    她原是随着池魯拜師,本來不是烈火祖師親收的弟子。

    借着訪友為名,便往南海飛去。

     黑醜尋她不到,勉強幻形在大城市中尋些妓女,淫樂了些日。

    因有上次受挫和九烈的告誡禁制,倒也不敢妄為,可是越玩越膩。

    也是想起海内敵多勢盛,遇上時身有其父禁制,還不能反抗,幹受人欺。

    反正無聊,何不到海外去走上一回,也許真能遇上兩個。

    初意本沒想到南北兩極荒寒之區,臨快走時,忽然遇見一個華山派的門下。

    黑醜出山未久,識人無多,其父又不許與各異派妖人交往,原沒想到兜搭。

    反是那人看出他幻相有異,存心拉攏。

    黑醜一聽是華山派門下,順便打聽。

    也是冤家路窄,那人恰巧奉命赴南海夜明島小仙源下書,昨日回來,路上正遇妖婦同一島仙在彼遊玩,因妖婦見即避去,沒有說話。

    黑醜聞言,又喜又酸,連忙趕去。

    尋遍夜明島小仙源,也無下落。

    後遇島上散仙明霞神君韋熛,得知妖婦同了道友鐘璕,往金鐘島尋人鬥法去了。

    黑醜以為散仙中還能有甚可畏人物,并未詳問金鐘島上有何人物,便自飛去。

     實則韋熛便是妖婦情人,因和金鐘島宿仇,自己又不敢惹。

    又因妖婦貪淫,初試甚樂,日久疲于應付,疑心妖婦要盜他的元陽,恰值近日島主外出雲遊,正好指使妖婦擾鬧一番。

     也是假說昨聞人言,黑醜現在金鐘島,并說島上俱是仙女,無一男子,妖婦立時酸氣飄空,即欲韋熛同去尋找黑醜理論。

    韋熛卻說:"我與島主多年近鄰,不便傷了和氣。

    再者,雙雄不能并立。

    要去,還是你一人前去好。

    好些女仙本領有限,怕她何來?"一面又說黑醜此時還在島宮以内做上賓,教她如何擾鬧,便能逼她将人獻出。

    否則此島甚大,你找不見他,他也不會知道你去。

     妖婦做夢也未想到新歡如此心毒,隻為稍出惡氣,便讓她身入虎穴,白送性命。

    當時淫欲迷心,暗想:"黑醜見自己帶一新情人同行,也難保不生酸意。

    并且自己先就與人交接,背了前盟,不能再去怪他。

    不如獨往,就說等他未來,一路千辛萬苦,尋訪到此,更顯恩情。

    "應了一聲,匆匆便走。

    韋熛見她情切舊歡,對己毫無留戀,心越暗恨。

    惟恐此去不能兩敗,妖婦如若逃回,必仍和自己糾纏不清。

    異日島主葉缤知道,趕來問罪,又是禍事。

    妖婦一走,便暗隐身形尾随下去,自己不敢到島上去,守在島旁,偷觑動靜。

    等妖婦敗逃時,将她殺死,永絕後患。

    料想島宮禁制厲害,神光尤為奧妙,妖婦至多殺傷兩個侍女,毀掉一些寶物陳設,結局不死必傷,非敗不可。

     果然妖婦一到島上,先就無理亂罵,叫島上人還她丈夫。

    葉缤對于門人侍女規條嚴整,輕易不許與人生隙。

    即有來犯,也是先禮後兵。

    這時恰有兩名侍女在島邊閑眺,見妖婦飛落亂罵,一身妖氣騷形,知非善良。

    一個還用善言盤問說:"島上向無男子足迹,怎會有你丈夫?"一個早将警号暗中發動。

    宮中兩女弟子聞警,當是鄰島仇敵大舉來犯,先把師留禁制發動,然後率衆出敵。

    妖婦看出兩侍女無甚法力,越把新歡之言信以為真,口中辱罵不休。

     又把飛劍施出恐吓,逼說實話。

    又照韋熛所說,暗使邪法去破島中神光寶塔,和那直達宮中的一座白玉長堤。

    不料兩侍女法力雖然有限,那冰魄神光卻是人人都會,又見禁制發動,立時變臉迎敵。

    緊跟着兩女弟子也率衆侍女趕到,一見妖婦神氣,出語又污穢不堪入耳,俱都忿怒交手。

    不消片刻,妖婦便被千裡彩光包圍,絞為肉泥,形神皆滅。

     韋熛隻說葉缤不在,要差得多,以妖婦的法力,雖非二女弟子之敵,驟出不意,至少那座白玉長堤總為烈火炸裂。

    哪知全島都有埋伏,全在冰魄神光籠罩之下,一經發動,彩霞當空,麗影浮霄,多大道行也吃不住。

    幸而預存戒心,沒和妖婦同往。

    吓得哪敢停留,連忙遁回。

    見黑醜尋來,知是九烈愛子,法術高強,便借刀殺人,不論勝敗,均可為雙方樹敵。

    立即編了一套假話,引他自投羅網。

     黑醜到了島上,也和妖婦差不多的行徑,張口要人,跟着便用飛叉威吓。

    這次恰巧所遇的是葉缤心愛的侍女謝芳霞,不特法力較高,并能運用全島神光禁制。

    聽出來人是妖婦丈夫,黑醜去時又未現出原形,心想:"此時宮中正做晚課,似此妖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