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回 照怪仗奇珍 泠泠寒光燭魅影 行兇排惡陣 熊熊魔火煉仙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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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盤算補救之法。

    更恐少時蕭玉答話不符,隻把婚事草草叙過,便與平時和蕭玉預商對答的話一樣。

    至于卧雲村坐落,因出走迷路,連在山中奔竄月餘,又經仙師飛空接引,已難辨别方向途徑。

    對于村主之妻歐陽霜,雖說是自己仇人,卻把她的仙法本領加倍渲染。

    并将沈騰所說妖人最怕的人,連同鄭颠仙故意舉出,假說常來村中小住。

    這些人隻會飛行,别的并沒有師父仙法神妙。

    因來時除村主夫妻外不見外人,村主又禁人偷看宣揚,詳情不知。

    答詞甚巧,形迹均似,不由妖人不信。

    因聽本山常有對頭來往,心頗驚憂。

    即使二妖徒不遇蕭逸,也要暗令瑤仙夫妻一探虛實。

    瑤仙說完,林瑞連日正忙祭煉,又屆上台之時,隻喚來申武,告以二獸奴期限将滿,靜候師恩,暫免勞役,不許淩辱。

    申武見談、屠二徒未滿期限,便令複體,已是本門創舉,還可說本是正經弟子,又當用人之際,從權緩役。

    像瑤仙、蕭玉二獸奴,直是萬想不到,大覺師父行徑反常。

    隻當做瑤仙舍身救夫,妖師為色所迷,恐怕觸怒,氣悶在心,不敢多言。

     林瑞匆匆說罷,剛入洞中,甘氏兄弟便受傷驚逃回山。

    候到林瑞事畢出來,說了經過。

     林瑞知是正派靈符妙用,急令二妖徒帶了法寶,二次趕去。

    人走以後,忽然想起适才瑤仙所說與此相合,對方必是卧雲村人出獵,無心相遇,忙把瑤仙、蕭玉喚來盤問。

    瑤仙乘了妖人行法,早把喜信告知蕭玉,又把答話商妥,本心就怕他追問卧雲村坐落情況。

    不料事有湊巧,立即發作,妖人所問正觸心病。

    方想以不知遠近途向推托,妖人還未發話,妖徒已經趕回,說是被血焰針打傷那兩人遍尋無着。

    妖人想了想,喝令衆人一齊退出,隻留瑤仙一人在側,正色說道:"我本意實是愛你美秀聰明,欲行收納,因你不從,才照家規處置。

    今已三年将近,你雖倔強,不識擡舉,甯甘舍尊就卑,舍樂服苦,這等志節,也還可取。

    為了破例,特降殊恩,使你二人先期複體,同歸門下。

    乘這皮毛未脫,身份未明之際,現有兩條路,任你自擇,決不勉強:一是從我雙修,同享仙福,不特即日為人,便你情人蕭玉,也是破格厚待,高出衆門人之上;一是不俟期滿,仍許為人,但你也深知我禦下威嚴,門徒不大好做,稍有違犯,便受嚴刑,罪惡稍大,更曆諸般苦難,加以煉魂之慘。

    師徒不比夫妻,那時休怨我情薄心狠。

    "瑤仙立即跪禀:"弟子夫妻蒙受深恩,情願永矢至誠,随侍仙師門下,決知自愛。

    如有違犯,任憑嚴懲。

    " 林瑞歎道:"我知你心難回,不過愛你太深,今當緊要關頭,盡此最後一言。

    從此名分已定,我就按規行事,不稍寬假了。

    "随命立起,将青森森一張醜臉往下一沉,厲喝:"門下弟子與獸奴速來聽命!"衆妖徒和蕭玉忙即奔入。

    林瑞随命申武取來妖牌,首喚瑤仙、蕭玉近前,說道:"照我規條,獸奴期滿,必須建一大功,或是刺殺一個親人。

    我料定暗算甘熊,又用幻符将他弟兄驚走的,正是卧雲村人。

    卧雲村也必離琵琶壟不遠。

    現傳授你二人仙法和我法牌,幻形隐迹,查探此村下落虛實,速來歸報。

    少時我再乘暇行法,将那中血焰針的兩人生魂拘來查問,究竟有無村主蕭逸在内。

    因所中血焰針非我親身祭煉,法力懸殊,稍有根基生魂,容易脫逃。

    如失效用,仍由你二人深入村中行刺,到時我還另有妙法傳授。

    如稍徇情疏懈,重罰不貸!" 二人一聽,知妖人惡毒。

    這一來,不特蕭逸,連全村人等恐無幸免。

    令出如山,不敢稍違。

    并且派了自己,還可看事行事,稍加維護;如換别的妖徒前往更糟。

    隻得裝出欣然之狀,當時領令,傳授起身。

    離開天門嶺,二人雖不知歸路,照妖徒所說途向駕起妖風,一會便找到卧雲村後的琵琶壟。

    先沒有尋到人村途徑,心還在盼地理不對,村人無路可出,也許遇見妖徒的不如己料。

    及至尋到昔年出走之路,遁回村去一查,受傷的不特是蕭逸、吳誠二人,并且看那情形,生魂已被攝離了竅。

    隻不過妖徒血焰針法力有限,生魂太強,時去時來,不能由心禁制罷了。

    才知妖人陰險已極,尚幸沒有疏懈搪塞,錯了步數,否則萬無生路。

    歐陽霜在也好,偏又聽說回山已久。

    連經憂患之餘,昔年仇怨全消,更恐禍及全村,心如刀絞,急匆匆趕回複命。

    妖人正在禁攝生魂,業已問出一些虛實。

    見二人來去迅速,所說無虛,還勉勵了兩句。

    二人目睹生魂受苦,好生難過,無計可施。

     也是蕭逸和村衆不該遭禍,受傷期中數日,正值妖人祭煉要緊關頭。

    一則所煉魔教中妖法惡毒,大幹各正派仙俠之忌,必須坐鎮,不敢輕離,連常禁制這二生魂,都無此閑空;二則恐歐陽霜突然趕回,由此勾出正派中克星尋來,洩露機密。

    意欲豁出二獸奴,成固大佳,否則二奴一旦遇害,自己立即警覺。

    一面把二人生魂收去,一面緊閉洞門,靜等妖法煉成,再行掃蕩全村,大攝生魂,也來得及,用心端的陰毒已極。

    二奴法術偏都現傳,至少也須三日才能學全。

    為此種種延緩,恰好劉、趙、俞、魏四仙趕來相救。

     當日一早,瑤仙、蕭玉便持了代形禁制之物幻化入村,迎頭遇見蕭清,心中一酸,妖刑酷毒,又不敢現身警告。

    勉強奎着膽子,幻化一隻小鹿,滿涼台亂跑,等人一追,再往下縱。

    縱時轉緩,原意顯出一點妖異形迹,好使衆人警覺,速尋歐陽霜求救。

    偏生衆人個個憂急蕭逸,多未在意。

    委實智窮力竭,隻得如法施為。

    先隻想拘生魂回去,這樣也許還有一線重生之機。

    無奈蕭逸元神堅定,不易搖動。

    目睹那等痛楚之狀,又不忍過下毒手。

    勉強挨到下午,時限已迫,妖人已在行法催逼。

    方在舉棋不定,劉泉等四仙俠也已到來,當時破了妖法,全數擒住。

    初意難免刑誅,死後還須受那煉魂之慘。

    不意臨機天良發現,一念之善,反而因禍得福,複為生人。

    飽經劫難之餘,痛定思痛,瑤仙述及身經,固是聲淚俱下;便蕭玉驚魂乍定,聽到傷心之處,也是飲泣不止。

     蕭逸經此一來,反更憐愛瑤仙。

    問完經過,立命準備鮮衣美食,請二人享用,并命二人分别宿在自己前後房内,等到事完,再行正式完姻。

    二人自是愧悔交加,感泣不已。

    白水真人劉泉見俞允中聽得眼圈都紅,笑道:"俞師弟真個情種。

    适才不曾問明是非,先代二人求情,已是荒唐。

    如今又替人灑同情之淚。

    神仙中人,似你這樣欠通達的還是少有呢。

    "允中道:"人非太上,孰能忘情?修道人多情,易惹世緣,那麼誅邪除害,總該分所應為吧?" 劉泉笑道:"妖人伎倆,我已看透,現在我靜等他入網。

    他如見機退縮,再往天門嶺除他。

     "說時忽覺有變,正向允中示意準備,語聲才住,猛聽窗外厲聲大喝道:"隻恐未必。

    "瑤仙、蕭玉一聽,正是妖人林瑞口音,肝膽皆裂,"哎呀"一聲,幾乎跌倒。

    劉泉忙喝:"各人速去床上,不可慌亂。

    妖孽自投到來正好。

    "說時,左手一揚,飛出一團青瑩瑩的光華,連人帶床一起罩住。

    同時又是一道白光,連人穿窗而出。

    俞允中自把飛劍放起,守在青光外面不提。

     劉泉見妖人竟破了禁制深入,如非先行發覺,應變神速,室中諸人難逃毒手,不由又驚又愧。

    妖人到時,一聽劉泉正說大話,心中憤怒已極,原意當堂出彩。

    不料敵人已早識破,口裡說着話,暗中已有準備;為防萬一,在妖人答話以後,還用法寶将室中諸人罩住,才行飛出應戰。

    妖人在自暗下毒手,竟無所施,也是又急又怒。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劉泉因妖道已經突圍深入,陸地金龍魏青、七星道人趙光鬥此時不見,定被妖黨絆住。

    惟恐妖道傷害村人,面上無光,下手更快,連話都未答,飛劍出手。

    跟着又把金鴛神剪放起,化成兩股交尾虹霓,直朝妖人絞去。

     原來林瑞自從盤問瑤仙,得知卧雲村外植有七禽毒果樹,急于将它毀去,偏因祭煉正忙,師徒六人急切間不能分身。

    直到劉泉等到的這一天,才得分出甘熊、甘象二妖徒前往毀壞。

    二甘走後,忽又想起颠仙道法高強,既在村外植樹,必有法術禁制。

    二甘法力有限,惟恐不濟,又命申武趕往相助。

    不料先後遇見劉、趙等四人,大敗逃回,說起敵人持有金鴛神剪,并精五行陣法。

    林瑞一聽,便疑是苦鐵長老得意弟子劉泉。

    又聽妖徒說,看四人神情,好似專為往元江取寶,路過此山,與村人并不相識。

    心雖忿恨,一則無暇抽身,二則劉泉深得苦鐵真傳,頗為難惹,也就罷了。

    二奴已經先行遣走,并無警報告急,益發斷定四人與蕭逸無關,放了心,靜候歸報。

    及至晚來祭煉完畢,二奴仍無回音,方生疑慮。

    試一行法查召,也無反應。

    先料二奴被人擒住,怪二奴去了一日,遲不下手,才有此失。

    不是叛師投敵,也是徇情,贻誤事機。

    立即暴怒,要用妖法火焚二奴。

    剛把生魂攝到,知吃人算計,将妖法破去,放了二奴元神,才知村中來了異派中能手。

    因值妖法完功在即,先命屠、談二妖徒往探。

    二妖徒一到,趙光鬥、魏青二人便催動劉泉所布五行埋伏。

    談飛首先人伏,吃乙木之氣圍住。

    林瑞門下妖徒道力多半不高,卻極精于各種遁法。

    入伏以後,還在妄想用木遁逃走。

    不料日裡劉、趙二人見申武一逃,便知妖徒俱精五遁之術,事前又經商定,除惡務盡,見了就殺,不比日間是想生擒,逼問口供。

    見妖徒又想逃走,如何能容。

    趙光鬥忙即發動生克妙用,化出丙丁真火,将談飛活活燒死。

    屠三彪在空中了望,看出形勢不妙,連忙逃走。

    因隐形法早在飛近埋伏上空時被仙法破去,念頭才動,俞允中、魏青雙雙截住,兩道劍光夾攻一絞,登時了帳。

    申武趕來接應,一見二人慘死,自恃持有法寶,妄想乘機傷一仇敵再逃。

    又吃趙光鬥破去他的血焰針和林瑞昔年慣用的一面妖幡,用七星劍困住。

    申武知難幸免,隻得拼斷一臂,才得逃了回去。

     林瑞連遭挫折,又聽對頭就是申武等日裡所遇四人,怨毒愈深。

    情知邪正不能并立,劉泉等必已投到正派門下,行藏己露,除卻一拼而外,自己不去,仇敵也要尋上門來。

    恰巧妖法已近完成,隻略差一點功候。

    忙把申武傷先醫好,将三妖徒齊喚近前,分别各傳了兩件法寶,告以勝敗存亡系此一行。

    一面設下極惡妖陣,準備事若不濟,誘敵入伏。

    一切停妥,天已半夜。

    師徒四人一同起身,飛近卧雲村上空。

    因知下有五行埋伏,除自己外,妖徒入伏立被陷住,便照預計,各用妖法先幻化成四個假身落下。

    趙、魏二人前次得勝,未免有些輕敵,一見空中黑影飛落,立将陣法催動,滿拟仍和上次一樣。

    不料妖人神通廣大,竟然将計就計,借用此陣五行生克妙用,帶了妖徒,隐身遁落,沖過五行埋伏,直到蕭逸所居峰下。

    林瑞算計這類陣法十分厲害,易蹈危機,每當陣法發動最烈之際,左近房舍人物難免不遭損害。

    對手不傷村人,行法人防有誤傷,必似幕篷一般,隻邊沿及地,當中空懸,将所護人家遠遠籠罩,中間空隙和近人家周圍決無埋伏。

    隻要沖過此關,便可為所欲為。

    初意一過陣限,自己去敵劉泉,餘下三妖徒也不和敵人正經交手,各自隐形亂放飛劍和血焰針,見了村人就殺,以消毒恨。

    非到萬不得已,不許用法寶與敵人硬碰。

    用心端的毒辣非常。

     合當村人不該遭此慘劫。

    劉泉因這五行陣法不能離人家太近,中有空隙,為防萬一,除在房外另設一層禁制之外,又幻出了些虛景,雖未将妖人攔住,應變卻是快極。

    妖人師徒又是初來,見陣勢廣大,以為村人俱被聚集在内,直往中央落下。

    否則村中房舍人家甚多,地甚遼闊,十九不在陣法籠罩之下,縱有準備,三妖徒不随入陣,徑直分頭亂殺,劉、趙四人勢難兼顧,必有多人送命無疑。

    趙光鬥又持有苦鐵長老臨化以前,賜與劉泉的一件名為寒犀照的奇寶。

    此寶形如古燈檠,乃用洪荒以前異獸寒犀之角所制,上有握柄。

    隻要如法晃動,便有數十百丈畝許方圓一股寒焰發射出去,光照之處,物無遁形,任多高妙的隐形法也吃破去。

    當妖人師徒所幻替身飛落時,趙光鬥因來人不曾隐形,先将陣法催動,未用此寶。

    等到四幻影被五行真氣所毀,敵已乘虛而入,同時趙光鬥也覺出敵人有形無質,雖料是妖人所煉鬼物,終恐上當,一照空中無甚人迹,為防萬一,便用此寶上下四外一陣亂照。

    寒焰照處,恰将妖人師徒隐形之法破去,這又占了好些上風。

    趙、魏二人見有四人沖圍而入,不禁大驚,忙即飛落追殺。

     林瑞行動神速,已到了蕭逸房前。

    三妖徒正在忙于分頭殺人,猛瞥見七道星光夾雜一道青光電馳飛來,隐身法已被敵人破去。

    驚弓之鳥,知道厲害,不能再顧傷人,隻得各用法寶、飛劍迎敵,甘熊狡詐,日裡又吃過苦頭,心想:"敵二我三,今晚師父分賜諸寶,隻自己所得最次,看來也敵人家不過。

    何不由申武和兄弟各敵一人,自己乘隙抽身,好歹先弄死幾十百個村人,少洩忿恨。

    如若師父不能得手,我不在敵我相持之下,逃走也較快些,省得和先前探村三人一樣,白受傷亡。

    "不料這一轉念取巧,反倒死得更快。

    趙光鬥七星劍本來可分可合,又知妖徒各有無數血焰針,自己雖不怕,但魏青不知破法,貪功好勝,稍不留神,便為所傷。

    一面迎敵,忙喝:"還有妖黨尚在空中,峰上有大師兄在,所以無憂。

    這三妖孽有我一人在此,決難逃命。

    師弟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