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回 舊夢已難溫 為有仙緣法孽累 更生欣如願 全憑妙法返真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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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如何肯舍。

    長繩原放崖上備用,師徒二人連兵刃都未及回取,立即援繩而下,如飛跑去,一會趕到。

    那鳥也看不出受何重傷,隻是力竭難起。

    見了人來,瞪着兇光四射的怪眼,連聲怪嘯,狀絕獰厲。

    蕭逸見那雕鳥爪如鋼鈎,想是情急,地上石土被抓陷了兩個深坑。

    鐵喙寬達半尺,長有尺許,看去犀利非常。

    通身毛羽堅勁,兩翼平張,通長幾及兩丈,怒嘯發威,根根倒豎,端的猛惡非常。

    有心将它兩翼斬斷,擒回處治,無奈身畔未攜兵刃。

    正在尋思,那雕看出人意不善,倏地奮力一撲騰,飛起數尺高下,重又墜落。

    吳誠不是閃避迅速,幾為翅梢打中。

    蕭逸見狀,順手一摸弩筒,心急手快,連歐陽霜所贈兩道靈符帶了出來。

    那符原裝在一個絲囊以内,不知怎的,囊口絲結纏在弩筒上面。

    蕭逸剛把絲囊解下,忽然山風頓起。

    那雕嘯聲越厲,二次又奮力作勢往上撲騰。

    蕭逸恐被它乘風飛逃,不敢再延,順手将絲囊交給吳誠,揚手連珠毒弩,接連幾箭,先将雕眼打瞎。

    仍恐不死,乘它痛極昂首慘叫之際,又朝口内、胸前各要害找補了三箭。

     正和吳誠笑說解恨,想将死雕拖回村去,留待愛妻回來看了洩恨。

    山風過去,面前黑影一閃,平白地多了一個裝束奇特,相貌兇惡的道童。

    一現身,先朝死雕看了一眼,轉面厲聲喝道:"這隻秃角老雕已被我們用仙法所傷,隻因此雕飛行迅速,性子又暴,受傷以後仍被逃走。

    我二人奉了師父天門神君之命,來此收取心魂,祭煉法寶,一路尋來。

    誰想被你二人将它射瞎雙目而死,失了靈效,枉費我們多日搜尋之勞。

    曉事的,快快跪下降伏,随我去見仙師發落;否則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蕭、吳二人見童子好似乘風而來,行蹤詭異,知非善與。

    一則蕭逸武功精純,生平未遇敵手,未免自恃;二則妖童出語兇橫,毫無商量。

    心想:"先下手為強,且先和他軟說,看事行事。

    "便賠笑躬身道:"在下實是愚昧。

    隻因此雕兇惡已極,屢傷人畜,兼有殺子之仇,因想為世除害,立志除它已非一日,今日見它飛來,才用毒箭将它射死。

    不知令仙師還有用它之處,已死不可複生,此鳥任憑取去。

    請仙童權且原諒,改日再造仙山,登門負荊吧。

    "說時,妖童已經目閃兇光,聞言怒喝道:"放你娘的屁!你二人傷了此雕,還想活命不成?我自有仙法将你們擒走。

    "蕭逸知道應了歐陽霜之言,妖童兇橫,已不可理喻。

    好在所居隐秘,愛妻歸期不遠,反正難為善罷,決計先發制人。

     表面裝作害怕神氣,不等說完,暗運内功,倏用重手法百步劈空掌,照準妖童當胸打去。

    妖童橫行已慣,見對方兩個凡人,全沒放在心上;看見吳誠聞言面有怒容,還在暗笑。

    萬沒想到答話的人會先動手。

    剛覺對方把手微拱,似欲行禮求告,猛又覺掌往外一按,立時便有千鈞之力當胸壓到。

    蕭逸家傳掌法從小練起,何等厲害,相隔又近,無法躲禦。

    妖童縱會妖法,也不能施為,當時受了内傷,氣血全被擊散,口噴鮮血,往後仰跌出去。

    蕭、吳二人正待縱身趕去,趁他未死之前,點其穴道,再行拷問底細,猛聽一聲斷喝,知又來了敵人。

    定睛一看,淩空飛來一道淡黃色的光華,知是飛劍一流。

    不及看清來敵,忙喝:"這是妖人飛劍,快快避開!"随即一同縱起往回飛逃。

    二人腳程怎有飛劍迅速,晃眼便被追上。

    飛劍正待下落,還算後來妖童看見同門受傷,心中恨極,想将二人生擒回山,惡毒處死,忽又止住劍光,飛出一道尺許長的彩煙,蕭逸首被射中,當時打了一個寒噤。

    那彩煙又朝吳誠飛去。

    正在危急之際,吳誠原知靈符妙用,箭已近身,忽然想起符在自己手内,慌不疊拿住靈符一角,往外一抖,先是一聲霹靂,夾着百丈金光烈火,直朝妖童當頭打去。

    跟着一片祥光,将後面擋住。

     二妖童正是天門神君林瑞門下的甘熊、甘象。

    所居離當地隻有二百餘裡,地名烏龍頂天門宮。

    那訖雕也是靈鳥,已吃甘象的血焰針所傷,仍舊飛逃到此。

    甘象首先尋來,吃蕭逸冷不防一掌打傷倒地。

    恰巧甘熊趕到,先用飛劍迫退敵人,救了乃弟。

    再用妖人所煉血焰針,将二人打傷。

    方想上前擒住,忽見金光烈火帶着霹靂之聲飛來,知是正派中太乙神雷,先發血焰針己被震散,不由亡魂皆冒。

    甘象剛回過氣來,吃甘熊一把夾起,駕起妖風,如飛逃去。

    吳誠發動稍緩,敵雖驚退,依然被血焰針打中,和蕭逸一樣,一個寒戰打過,周身麻癢,動轉不得。

    二人強掙着會合在一起,互相扶持回走。

    同時那斷後祥光,也由身後繞來擁護,還能勉強熬着痛苦行路,隻是心慌意亂,四肢無力,不能走快。

    時候一久,祥光漸減,人也漸人昏迷,不覺把路走錯,入了歧途。

    後來靈符效用全失,祥光退盡,立即昏倒嶺側峽谷之中,不能動轉。

     又經了個把時辰,衆門人見天不早,師父怎還未往家廟,當是午睡未醒,前往喚請,一問,人并未回。

    因當日說定不往後山,正待往别處尋找。

    還是蕭清比較機警,查看人中沒有吳誠在内,急忙一問,恰有一人答說:"午飯後回家,似見吳誠一人在崖頂眺望。

    村主并未在彼。

    "蕭清聞言,猛想起嬸娘别時之言。

    知道今日家祭大典,叔父就往打雕,也不會到這時候還不回來。

    照此情形,定是吳誠貪功,登崖眺望,發現雕迹,告知叔父,同往獵殺,不知遇着甚事,耽擱在彼。

    或是人雕苦鬥,相持不下,那雕看去本來厲害,沒有嬸娘所說那般容易對付,弄巧就許為雕傷都說不定。

    當時心裡一驚。

    郝潛夫也是這麼想法。

    忙令衆人各自趕取兵刃暗器,一邊沿途遇人詢問,一邊往危崖集合。

    蕭逸如未出走便罷,如與吳誠偕出上崖,便知事須從速,免得到時回取兵刃又多遲延。

    說罷,分頭行事。

    還沒趕到崖下,全村已經轟動,紛紛趕來,竟是誰也不曾見到這師徒二人。

    衆人因日光業已偏西,早該回村,必有變故,紛紛搶上崖頂一看,果然長索業已下垂。

    再往對面平野裡一看,那隻狺雕兩翼張開,趴伏地上,一動不動,也看不出死活。

    蕭、吳二人并無蹤影。

    先算計人雕惡鬥,一同力竭倒地,也許雕已被殺,人卻被它打傷,壓在下面。

    反正兇多吉少,個個情急,搶着援繩而下,飛步往前便跑。

     郝潛夫畢竟心細,衆人隻管議論紛紛,他卻料定萬無二人同時被雕壓到身下之理,場上不見,必在别處。

    更因歐陽霜預戒之言,想起三個逃人,也許此時學了本領,回山尋仇,恰值蕭、吳二人将雕打死,狹路相逢,拼鬥起來。

    否則那雕任多厲害,隻有飛得太高,除它不易,真肯下與人鬥,決非師父之敵。

    二人此時不是為仇人所傷害,便是尚在别處苦苦相持。

     草原平野,一望無遺,不間如何,人決不會還在場上。

    見衆人紛紛搶下,為防引來外敵人村擾害,回顧師兄何渭、柴成在後,忙即說了。

    何、柴二人也是蕭逸晚親,自幼相随習武,最是持重,武藝也高,聞言深以為然。

    知潛夫、蕭清聰明心細,忙把人分成兩起:已下的由潛夫、蕭清率領,分頭尋找;未下的随了自己,在崖上戒備待信,将長索拉起,一面飛傳村中壯丁各攜毒弩,埋伏崖上,以防不測。

    去人如若發現村主,看事行事,将帶去的旗花,照舊習暗号放起,以便應付,以免敵人乘虛而入,一時失措,難于收拾。

    匆匆分派停當。

    留守的人急于尋師,雖不願意,無奈師父不在,何渭是大師兄,照例不能違逆,隻得快快而止。

     潛夫、蕭清到了下面,便照日前去過的地勢途徑将人分開,飛跑尋去。

    果然還沒趕到死雕所在,便發現吳誠穿的一隻快鞋。

    潛夫立定細一查看,恰巧那一帶地多沙土,沒甚野草,隻見離鞋不遠,又有兩個腳印,輕一腳重一腳,甚是散亂。

    内中一個獨小,正是沒有穿鞋的痕迹。

    行家眼裡,一望而知人受了傷,故步履遲滞散漫;否則師徒二人俱都是一身輕功,哪會留下這深腳印?隻奇怪腳印混在一起,已走向歸途,怎不認路,反往左側走去?好生奇怪。

    惡鳥在望,看出已死,鳥側并無人影。

    惟恐受傷太重,遲延無救,忙令衆人先順腳迹尋找。

    等到中斷,不見人迹,再行分尋,免遇強敵,反為所乘。

     這時那兩個妖童已早逃回山去,偏巧天門神君林瑞正煉妖法,又忙于醫治甘象,等了好些時候,直到妖法煉完,才得告知。

    林瑞一問那情形,知敵人是個凡人,隻有兩道護身靈符,不然甘氏弟兄早死敵手。

    既見敵人均中了血焰針,雖仗靈符将二甘驚退,人必昏暈倒地,逃必不遠。

    先料外來之人獵雕至此,但兩個凡人,卻持有正派中護身靈符,多少總有一點關聯。

    自己潛匿本山,平日深居簡出,法未煉成以前,最怕被各正派中人訪知,來尋晦氣,急于想将來人擒回究問來曆。

    自己煉法正急,不能分身;又因手到擒來之事,無須親往。

    隻說了兩句機宜,以防萬一有正派中人在彼,稍見形迹,立即遁回,以免洩漏蹤迹。

    村人發現沙中腳印之時,二妖童恰巧起身。

    如非潛夫應變機智,二妖童一定撞上,見到衆人,勢必用妖法、飛劍追趕,侵入村去,當時便是一場大禍了。

     蕭、吳二人困倒的峽谷,本是甚近。

    妖法尚未催迫,人也能夠出聲說話,不過周身痛楚麻癢,不能起立。

    衆人循蹤一找,立即尋見。

    蕭逸料知禍猶未已,正愁妖人去而複轉,見衆尋到,驚喜交集。

    立即強掙着喝令背起速行,歸途務要滅迹,一切到家再說。

    潛夫等見狀,知禍非小,吓得連旗花也未敢放,搶着背起二人,往回飛跑。

    好在都有輕功,除入谷一段是沙地外,餘均草多。

    下來之處,危崖數百丈,衆人由上面援繩而下,中途還有好些縱落攀援,才能到地,不易為人發現。

    匆匆趕到崖下,上面的人已老遠望見,還欲下迎,吃衆人老遠搖手止住。

    一到便挑力大身輕的同門,将二人背在身上,先迎上去。

    然後慌忙援上。

    人剛上完,将索抽上,便見夕陽影裡,嶺那面風沙滾滾,由遠而至。

    何渭忙令蕭清等人先送師父回去,自和十多個能手暗伏崖上,隐身向下窺視。

    不多一會,風沙到了死雕面前,一片黑煙過處,現出兩個妖童。

    想因草多且深,看不出逃人去處,又恐人藏草内,在鳥側轉了一轉,手略比劃,地上雜草立即平倒。

    二妖童見無人影,意似發煩,怪嘯一聲,即放出兩道淡黃光華,連身飛起,在鳥側二三裡方圓之内淩空飛行,四下查看。

    何渭惟恐妖童再往上高起,看出村中景物。

    方在愁急,誰知二妖童本領有限,又料敵人已中血焰針,除非被人救走,至多百步之内定倒。

    不料敵人内功精純,體質強健,加以靈符祥光擁護,連繞走迷路,竟行了三四裡路,祥光消失之後,才行暈倒。

    環飛了一陣,沒有查見。

    隻當被正派中人救走,想起師言,反倒顧慮起來,連失鞋之處都未飛臨,便縱妖風遁退回去。

     何渭方始略微放心。

    一面着人在崖輪值守望,自己趕到蕭家一看,蕭、吳二人已經說完前事,正在擔心。

    何渭說完經過,蕭逸料知妖人所居甚遠,全為追雕而至,既未被他發現,許不再來。

    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