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回 國士出青衣 慷慨酬恩輕一擊 齋壇驚白刃 從容雅量縱雙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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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

    我雖是她知己,也安慰不了她的心。

    上天無眼,這有甚法?此時隻要我們四人真能配成兩雙,哪怕伐毛洗髓,到地獄裡去,把刀山劍樹都身受個遍,也是甘心。

    轉眼百期又到,我是早已想開,不然哭都哭死了。

     "說時,蕭玉早湊過去,并坐一起,幫她往竈裡添稻草紮。

    說着說着,忽聞一股焦香自鍋中透出。

    氣得瑤仙伸出粉團般的拳頭,回手捶了蕭玉一下,說道:"叫你不來,偏來。

    來又偏如麻糖一樣粘在人身上,也不幫我看看。

    隻顧和你說話,飯燒焦了,怎好?"随說随把蕭玉手上稻草奪過丢開,趕忙往鍋裡一看,隻靠底燒焦了一些,上面還好,無甚糊味。

    嗔道:"都是你鬧的,少時焦飯你一人吃。

    "蕭玉笑道:"好姊姊親淘親煮的飯,不知多香。

    吃不完,連鍋巴我都帶了回去。

    "瑤仙随手又打了他一拳,啐道:"人家正忙,你還有心思占人便宜。

    炖的蒸的,煮的切的,都是绛妹先鋪排好。

    我就怕煮飯,你如不來,再好沒有。

    現在隻剩炒菜,下鍋就熟。

    你在此越幫越忙,快些給我回屋,留神绛妹醒來沒人招呼。

    别的都已齊備,隻把飯裝到桶裡,帶去好了。

    " 蕭玉應聲,将飯裝好。

    剛到堂前放下,便聽瑤仙屋内床響。

    疑心绛雪已醒,飛步趕進一看,绛雪隻翻身朝外,并未醒轉。

    條桌上放有一支筆,當是瑤仙适才在此寫字,随手套上筆套,放入筒内。

    因恐瑤仙端不了許多菜,又趕回去,将現成的先端了來,斟酒上供。

    跟着瑤仙端了餘菜來到,入房洗手更衣,去到床前低喚:"绛妹,你好些麼?"绛雪迷糊答道:"好倒好些,隻是心裡難過,想睡得很。

    該上供了吧?姊姊扶我起來。

    燒完香回來,容我回房睡個好覺,明早再喊我起,同往祭壇上去吧。

    "瑤仙知她一心挂着明日之事,好生憐愛。

    便答:"擺好再來扶你。

    "随退出來,将香上好,夫妻二人跪叩默祝了一番。

    本想不令绛雪叩祭,進房時绛雪已經勉強坐起,知她非祭不可,隻得扶出。

    绛雪跪在地下,也不祝告,也不哭泣,緩緩叩了幾個頭,便自起立,瑤仙見與往日激昂悲憤情景不類,當她人病氣短,傷心隻在肚裡。

    恐久了仍要觸動悲懷,不等祭酒燒紙,忙着扶進。

    說道:"妹子你在屋睡吧,夜來我好招呼你。

    我給你熬得有稀飯,吃點再睡可好?"绛雪意似感動,搖頭歎道:"我生來苦命,隻姊姊一人疼我。

    明早走時再吃吧。

    "瑤仙見她眼眶含淚,忙寬慰了幾句,扶她睡下。

    重到堂前,一切停當,夫妻撤供同吃。

    本就想起亡母傷心,绛雪一病,更無心腸,草草終席,回房對坐。

     二人俱覺心中煩躁,神志不甯,以為室有病人和連日悲郁所緻,均未出口。

    二人原定早散,以便早睡早起。

    蕭玉更恐瑤仙連累三日,缺睡傷神,意欲早回,好使二女安歇。

    瑤仙不知怎的,兀自不舍他走。

    留住之後,又覺心亂如麻,相對枯坐,無話可說。

    但蕭玉連走四次,俱被留住。

    随後瑤仙道:"我今晚真怪,绛妹一病,我心大煩,竟不願你離開。

    好在因适才上供,你的孝衣已帶了來,不必回去。

    索性你住這裡,明早我們三個一同起身,出門再分路吧,我扶绛妹橫睡,困來時,我睡中間,你睡我的身後,隻不許鬧好了。

    "蕭玉自是心願。

    二人又枯坐了一陣,益發無聊。

    恰好绛雪要起床走動,瑤仙令蕭玉在外屋避過一會,就勢将绛雪扶作橫卧。

    瑤仙見夜未深,本不想睡。

    蕭玉勸她早睡為是。

    瑤仙應了,叫蕭玉也睡上去。

    床是畹秋在日精心自制,舒服寬大,三人身材又小,同睡還有富餘。

    如在往日,蕭玉得與心頭愛寵并卧終宵,真不知要如何歡喜親熱。

    便瑤仙近來對蕭玉也是一往情深,憐愛備至。

    當夜不但鼓不起情緻,俱覺煩悶已極,說不出所以然來。

    蕭玉當瑤仙擔心绛雪憂思,瑤仙又當蕭玉聽了自己不許他鬧的話,雖然也引臂替枕,一樣摟抱,但迥非往日銷魂蕩魄,心身欲化情景。

    尤妙是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誰都似有心事,神魂不定,想不出一句話說。

    挨到夜深,才互勸入睡,各自把眼閉上,雙目二合,益發心如繁絲,亂到極點。

    因恐對方驚醒,強捺心情,不肯聲張,其實二人一個也未入睡。

    末後绛雪算計時候将到,呻吟呼問。

    二人原本未睡,相繼下床,出門一看銅漏,該是起時。

    同向廚下燒水洗漱,将昨晚備就食物略吃一些。

     瑤仙因绛雪仍在病中,不思飲食,又偏執意非去不可。

    心想扶去看病也好,隻得助她洗漱。

    剛把孝衣給她穿上,就已累得嬌喘微微,支持不住。

    心想這樣如何去法?再三勸止。

    绛雪也似自知不行,含淚允了。

    隻再三吩咐:"妹子是心病,千萬不可延醫,徒找無趣。

    即便延來,我也不看。

    真要不好,過這三天,姊姊送我到仇人家去,我才看呢。

    "瑤仙知她性剛,隻得允了。

    正要扶她上床,床側立櫃上面放有一個古瓷花瓶,原是房中的陳設,那晚拜堂,移放上去,忘了取下,這時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