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回 強歡笑 心凄同命鳥 苦纏綿 腸斷可憐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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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禍變,萬念皆灰。

    加以兩家均受村人嫉恨,難保日後不有口舌。

    前日還令我與你送話,請抽空來此當面說明心意。

    誰知你也和她一樣想頭,等服終以後,便即出家為僧,以後彼此不婚不嫁。

    姊姊勸你不從,隻好聽之,知他憐憫遺孤,心迹是非久而自明,所以不避嫌疑羞恥,明說出來,出嫁一層再也休提。

    這該死的竟信以為真,不但把你來此私會一節掩飾過去,反倒誇我姊姊有孝心,有志氣,再三勸慰。

    還在想等日久哀思少減,心活一點,再行勸辦。

    姊姊等他走後,一想奉有母命,不是私約。

    當此危急艱難之際,不久又要設法報仇,名分一日不定,萬一有甚挫折,也對不起你。

    此時全村皆仇,事貴從權,能繼母志為上,顧忌甚麼虛情浮禮?恰好今晚吉時,決計先和你祝告過兩家父母,當時拜堂,定了名分。

    然後換去吉服,三人同心,共報親仇。

    你意如何?"蕭玉雖覺這樣過于草率,但為美色所惑,也就沒有深思,反附和道: "我早說過,隻要姊姊說話,生死禍福,無不惟命,說甚麼聽甚麼,還用商量則甚?"瑤仙笑道:"隻恐口不應心,未必能都聽我話吧?"蕭玉力言:"哪有此事?"绛雪道:"我信你。

    莫要錯過吉時,姊姊和姊夫該拜堂了。

    " 瑤仙為報母仇,雖然心深計毒,終是紅閨幼女,一聽拜堂,也是有點腼腆。

    人既美貌,再帶幾分羞意,益更嬌豔。

    蕭玉看了,越發心蕩魂銷,直恨不能一碗水将她生咽下去,先向紅毯上立定。

    瑤仙經绛雪一拉,也随即走過,由绛雪低聲贊禮,同拜下去。

    跟着奠酒。

    然後将上位杯筷撤下來,分到兩旁。

    蕭玉、瑤仙并坐,绛雪對面相陪。

    剛一坐定,瑤仙又給绛雪斟了杯酒,然後離座,撲地拜倒。

    绛雪驟出不意,忙同跪拜,大驚問道:"姊姊,這是做甚麼?"瑤仙慨然答道:"由明日起,我們三人便入憂患之中,仇敵厲害,人事難知。

    我是母親生女,不問是非成敗,俱非繼她遺志不可。

    玉弟有半子之義,又是我親愛丈夫,承他癡情鐘愛,随我卧薪嘗膽,雖然為我所累,一則出諸他的心願,二則我仇也是他仇,義不容辭。

     惟獨妹子于仇敵素不相幹,隻為母親臨終一言,便随我共赴湯火。

    在你固是孝義忠烈,在我卻是問心不過。

    今生無以為報,隻好叩幾個頭,略表我感激之意。

    你若不受,我便不起來了。

    "绛雪也慨然道:"姊姊既這麼說,妹子如不敢當;倒覺不好。

    妹子告罪,先起就是。

    " 瑤仙又叩了幾下,绛雪受了,方始歸座。

     蕭玉肩挨玉人,正涉遐想,見此悲壯情形,看出瑤仙今日之舉,全為前路艱危,吉兇難蔔,又不願受仇人主婚,暗和自己正了夫妻名分,以便策勵複仇,兼免嫌忌。

    看神氣,定是有名無實,未必肯讓自己溫存撫愛。

    不禁把滿腹熱念消去一大半。

    瑤仙二次入座,便舉杯勸飲,談笑風生,更不再提傷心之事。

    蕭玉見她玉面生春,目波明媚,端的容光照人,儀态大方,令人愛而忘死,不禁又心蕩神移起來。

    坐既挨近,瑤仙大方,毫不羞澀,乘她勸飲之際,試觸柔荑,全無愠色,心中越喜。

    暗忖:"既已拜堂,當然還要合卺。

    雖然新遭大故,不能喪心病狂,銷魂真個,照此神情,每夜來此相偎相抱,并頭共枕,睡上一會,總可如願。

     "正在胡思亂想,绛雪道:"大家酒足飯飽,該請新夫婦合卺了。

    "蕭玉看瑤仙醉态嬌慵,星眸微展,半睜半合,似有睡意,聞言未置可否。

    見绛雪起身來扶,也裝着有點醉意,半假半真地随同绛雪将瑤仙扶向床上,脫鞋倒卧。

    绛雪将帳簾放下,悄聲說道:"姊姊幾夜沒睡過一時好覺,照例酒後必睡。

    你幫我收拾完畢,我走,你自陪她。

    茶桶内泡有好茶。

    她氣不得,莫再氣她。

    "蕭玉諾諾連聲。

    二人合力忙着收拾餐具,一切還原。

    事畢,绛雪抿嘴一笑,端了殘肴退向别室而去。

     蕭玉獨坐房内,對床尋思:"今夜之事,該當如何?女兒家愛羞,如不趁熱開張親近,明夜必難。

    有心上床溫存一會,玉人喜怒難測,一個不巧,誤會自己欲謀不軌。

    願了還好,一非情願,必然大怒,不好收拾。

    按說此時最好守俟床前,待她醒轉,自己開恩,以表忠誠,方為上策。

    無如一刻千金,良宵易度。

    當夜必須歸去,其勢不能終夜,到時绛雪必來催走。

    萬一不醒,或是怕羞不願親近,好容易有此一日,錯過豈不可惜?"似這樣進既不敢,退又不舍,眼巴巴望着心上人,隻有一帳之隔,不能親近。

    思潮起伏,心中亂跳,舉棋不定。

     忍不住走到床前,偷偷揭開帳縫一看,瑤仙面朝外側卧枕上,睡甚安穩,實在不忍驚擾。

    看過兩次,心想:"放簾時瑤仙已經合眼,不曾看見。

    不能親近,且看她個夠再說。

    "随把帳子挂起,将燈移近。

    燈下美人,又當醉後,越看越愛。

    愛到極處,試把被角微微揭開,忽聞見一股溫香自被中透出,立覺心旌搖搖,不能自制。

    瑤仙本是和衣而卧,被揭處姿态畢呈,首先觸目的,便是平時最心愛的那雙纖足。

    村人自從上輩遷隐以來,便訂規章垂誡,不許婦女纏足,以免習武操作全都不便,一有事變,婦女不但無用,反成累贅。

    瑤仙天生麗質,本就通體秾纖合度;加上母女二人俱都愛好天然,把一雙足整理得踵跗豐妍,底平指斂,柔若無骨,雖不纏足,臨睡仍穿睡鞋,以免走樣,端的美秀已極。

    這時穿着一雙雪也似白的襪子,淨無微塵,俏生生疊在一起,格外顯得動人。

    再加上那玉股豐盈,柳腰纖細,雖被衣服裹住,外觀隻是一點輪廓,越易引起人的隐微思索。

    蕭玉對此活色生香,一時情不自禁,悄悄俯身下去,先從雙足嗅起,以次而上,聞來聞去。

    快要聞到臉上,有心親她一親,又不敢造次。

    隻得跪在床前,湊近口邊,盡管偷聞芳息。

    正在得趣不解饞之際,瑤仙倏地由醉夢中,将兩條玉臂向前一伸,恰将蕭玉的頭摟住,口中模糊夢話道:"玉哥哥,你真愛我麼?"原來二人年歲相差隻有十多天,以前瑤仙尚存客氣,先喊表哥;兩小無猜,日漸親密,又改稱玉哥。

    平日喊慣了口。

    直到畹秋死前不久,才問明生日,改呼玉弟。

    蕭玉卻始終呼之為姊。

     愛極忘形之際,忽然嬌呼親密,玉腕環抱。

    玉人夢中尚且如此,可見情深愛重,如何消受得起。

    忙就勢溫存,緊緊貼在玉腮上面,盡量親熱起來。

    才親上幾口,正在魂銷心醉,欲死欲仙之際,瑤仙突地驚醒。

    見蕭玉跪在枕前,正和自己親熱,立即掙身坐起,似要發作。

    見蕭玉滿面驚惶,跪地未起,又覺可憐。

    歎了口氣,說道:"還不起來,是甚樣子?" 蕭玉慌不疊應聲起立,忸怩道:"姊姊不要生氣,我實在太愛你了。

    "瑤仙也不理他,自起對鏡理了理發。

    手擡處,露出嫩藕一般半截玉臂。

    看得蕭玉心裡直癢,隻是不敢再為冒失,深悔适才隻顧親她,手在頸上環抱,就忘了撫摩一下。

    瑤仙理完了發,仍回卧枕上,向蕭玉道:"你來同我躺在一個枕頭上,應個景兒。

    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