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回 大地煥珠光 念悔貪愚 始悉玄門真妙谛 法輪輝寶氣 危臨夢覺 驚回孽海老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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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精始終未見敵人身形,不知是甚家數。

    料定追上也難讨好,隻得掃興飛落,指着地上怪物殘骸,怒嘯了兩聲,将手一指,那一片地面便即陷落了一個深坑。

    等那些殘骸剩羽陷落下去,又複合攏。

    再去怪物洞内繞了一回出來,四外一觀望,先似要走,剛飛起沒多高又落下來,二次飛入洞去。

     林寒候了一陣,不見再出,也不知他是否有久居之意。

    因出避匆匆,未将山洞封鎖,不甚放心,又悄悄飛轉洞内,用禁法将洞封閉。

    正要往倚天崖龍象庵求助,猛覺心神搖搖不定。

    知猿精又在用那攝魂之術,知道不妙,連忙強自鎮攝,連池頂也顧不得封閉,急匆匆往龍象庵飛去。

    到了庵中,芬陀大師先用佛法給他解了禁制。

    默轉神光一查,原來猿精料定林寒藏在雪山一帶,連尋多日,未見迹兆。

    先見峰腰雲橫,錯疑林寒在内。

    細一查看,發現那雲乃是毒氣凝結,又當是修道人用來守洞的異物,益發心疑,定要探個水落石出。

    及至撥雲一看,裡面競潛伏着一個奇毒無比的怪物在内。

    那東西叫做雪猬,又名角蝮,形雖與刺猬相似,前半截迥然不同。

    在世間五十三種最猛烈的毒物中,位居第六,奇毒無比。

    那三角尖頭,下面兩角,中貯毒液,能發為雲霧,成團飛出,可分可合。

    這東西雖然惡毒,卻是生具特性,向道之心極為堅毅。

    每隔一千七百餘年,才長成一個。

    不須交配,自能孕育,一産四十九卵,多下在荒涼奇寒之區,下與地火相接之所。

    深潛地底,時上時下,四十九卵輪轉運行不息,春降秋升,與天地孕物之道全然相逆。

    一面禀受陰寒之性,一面禀受陽熱之性,交替成長。

    到了年限,破殼而出。

    先在地底,互相殘殺,末後僅剩一個,方行破土上升,尋一個極隐蔽的所在,用三角尖頭打一深洞,在裡吐納修煉。

    先煉内丹,再煉嬰兒,一心想先修成人物,再修正果。

    起初潛處隐秘,神仙也難找得到它。

    無如詭詐多疑,到了産卵之後,内丹煉就,嬰兒成形,便心生畏忌,老怕嬰兒為人所害,百計千方,設法隐藏。

    結果這也不好,那也不好,最終才決定吐出毒氣,将洞口封住。

    這嬰兒仍是一會吐出,一會吞進,日無停歇。

     它那嬰兒,也與道家元神所煉不同,乃是用本身毒氣精血苦煉涵育而成。

    雖非漠不相關,無關痛癢,便殺了它的嬰兒,于本身并無大害,可是它看得比性命還重。

    等煉成長大以後,将自身元神附了上去,變得與人無二。

    此時一心向道,尚無害人之念。

    無奈畜類修人尚易,人如修仙,不知要多少世積德累功,宿根慧業,才能有望,它一個天生害人的毒物,怎能做到?尤其是禀賦奇惡,忌刻異常。

    初學為人還好,做不幾時,就犯了本性,無惡不作。

    最忌恨是有道行的異類,見了決不放過。

    它一開始為惡,便幻成道裝,到處為惡,其毒自然更重。

     道行稍差一點的人,一不留心,被它噴上一口,立時形消骨化而死。

     猿精也是新近才從韋、向二人口中得知它的來曆,一旦相遇,如何肯放。

    知它守着元胎,不肯離洞,費了好些心計,将它調開,先盜嬰兒,再行誅戮,雖然下手太狠,但是為世除害,功德不小,殺了雪猬,甚是高興。

    又進洞去,行法下探地底,搜出遺卵毀了。

    當時本要走去,繼一想,林寒尚未尋到,自己也無個好住所,料那峰相距林寒所居必近,洞又廣大修潔,存了久居之念。

    二次入洞,試再設壇行法禁制,覺出林寒居處就在眼前,心中大喜。

    一會又覺林寒移動他去,換了方向。

    再待一會,禁法竟無效用,與往日行法前後感應,大不相同。

    想了想,試按起頭的感應,順着方向查探,竟在峰頂之上。

    峰是孤峰,四無依附,心正狐疑,無意中走到池旁。

    他目光原極敏銳,前幾回隻當是幹池,沒有在意。

    這一身臨切近,自然瞞他不過,一到便看出池底甚深,恍然大悟,連忙飛下。

    見崖壁上現有洞府,已為禁法封閉,看出人已他去。

    心想:"林寒既在此久居,必不會棄此而去。

    适才初行法時雖然有些感應,後來便絲毫也禁攝他不住,若非知機速收,難免還要蹈頭幾次的覆轍。

    他道行法力,都似不在自己之下,此行定然有事,決非有所畏忌。

    如若運用玄功,穿石入洞,非不可能,但是自己隻為想得古玉符,回去修煉,但能得到,便無為仇之心,能在暗中盜取更好。

    莫如就在洞側潛伏,隐身相候,等他歸來,再行伺隙下手,免得露出行藏,使增防備。

    "于是守定洞側不走。

     芬陀大師查明就裡,說與林寒知道。

    林寒因玉符和諸寶物俱都帶出,雖然不畏竊取,但是連日修為,正當要緊關頭,行時匆忙,平時打坐的法壇并未撤去。

    況且那洞寬宏奇麗,景物幽絕,為修道人極好修煉之所,又經過自己苦心布置。

    猿精在外等得時久,難免潛入殘毀,豈不可惜?忙求芬陀大師恩助,代為設法驅逐。

    大師笑道:"此事無關緊要。

    此畜心志也頗可憐,無須我親自前往。

    你楊師姊往白陽山斬古妖屍,奪回軒陵二寶,此時已經成功歸來,人在途中未到,等她回來,可與她商量同往。

    猿精雖有玄功變化,卻非楊瑾對手,隻不許傷他性命便了。

    "說罷,雙目一合,便已入定。

     林寒不敢多讀,候了片刻,楊瑾未至,恐猿精等急毀洞,又去庵外眺望,終于見楊、淩二女到來。

    谒罷大師,同往禅房落座,說了前事。

    楊瑾猜那從猿精手中取走雪猬内丹的,或許是在玄冰凹潛修的女殃神鄭八姑。

    此人先與優昙大師門下愛徒玉清大師同是異派,因雪山修道,走火入魔,近年才由玉清大師苦求優昙大師指示仙機,傳了佛法,用聚魄丹和九天元陽尺,給她解脫危難,複體重生。

    自從歸到正派門下,功行大是精進。

    自己前生曾和她有過一面之緣,雖然異派,談得甚是投機,如今更成了一家。

    未去白陽山前,曾欲往訪,聞得她重生以後,經常出山積修外功,不常在家,又無閑暇,遲遲未去。

    那團銀光,類似雪魂珠神氣,也是渴求見識之寶。

    如若是她,想必自外歸來,正可乘機謀一良晤,心中甚喜。

    便對林寒說:"那放銀光的如是鄭八姑,此人乃我前生舊友,她必知猿精道法深淺。

    好在玄冰凹乃必由之路,我們先尋到了她,約了同去更好,不然也順手些。

    家師入定,無須再行禀告,就此去吧。

    "雲鳳也願去觀光,隻把四小留在庵中。

     三人一同起身,到了玄冰凹,飛落一看,女殃神鄭八姑并不在彼,隻得仍去尋找猿精。

     相隔老遠,便見彤雲迷霧之中,一道紅光與一道白光,在峰頂上苦鬥不休。

    林寒認出那道紅光正是猿精,告知楊、淩二女。

    楊瑾見那白光雖非旁門一流,卻也不是峨眉一派,忙令林、淩二人同催遁光,趕上前去。

    三人劍光均是仙家異傳,不比尋常,霎時便到。

     原來猿精在洞底等得心焦,登峰了望,瞥見一道白光由北向南,破空而飛,方向正對峰頂,先就有些疑心,當是林寒回轉,忙即隐起身形,等他降落。

    偏生來人煉就一雙神目,老遠便看出峰頂上站着一個老道人。

    心想:"這條路曾經飛過兩次,孤峰兀立,并無洞穴,四外積雪寒冰,景物荒涼,怎會有人在此?每次來往,都是沿峰而過,沒有到頂,難道頂上還有甚奇景暗藏不成?"念頭一動,想看那道人是何路數,竟将劍光升高,改由峰頂越過,順便探查一下。

    到了峰頂,也未降落,隻是在上面略一停頓谛視,果見峰頂凹池茂草下面,竟是空的。

    料那道人是個隐迹潛修之士,不然也不會尋此幽秘地方作為居處,此時必已避入池底。

    自己尚有事在身,必須複命。

    這厮既不願見人,何苦相擾?"撥轉遁光,正要飛走。

    誰知猿精卻多了一份心,因來人身劍合一,飛行時看不見人,隻當真是林寒發現自己在下,又複匆匆避去。

    自己蹤迹已露,禁法又制不了他,如被遁走,休想尋到。

    看神氣,隻有暗中下手,盜奪玉符;和他講理,已是不行。

    忙即大喝一聲:"往哪裡走?"随手放起飛劍,現身追去。

     來人一見有人追趕,回頭一看,正是适間所見道人,忙回飛劍迎敵,也現身形大喝道: "無知孽畜,我已饒你,你卻敢來犯我,今日是你劫數到了。

    "猿精見來人并非上方山用詐語诓去玉符之人,好生後悔,本想說明誤認,謝罪了事。

    誰知來人性烈如火,又極自負,無故追趕,已經大怒;又見是個異類修成,這等不安本分,平時為惡必重,極欲為世除害,不肯罷手。

    猿精護短,自從修成人形,時以真仙自命,最惱人說它畜類,偏被來人一雙神目看出來曆,也頗憤怒。

    兩下裡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