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回 靈根不昧 再世修真 狹路逢仇 初番涉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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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吞聲,依言辦理。

    好在楊瑾這次重生,寬大為懷,除極惡窮兇,罪在不赦的人外,隻要認錯改悔,勉為善人,倒也不究前非。

    漸漸惡人也把她當作仙女降罰,不敢胡作非為。

     三兩年一過,德威所被,那一帶的惡人,幾漸絕迹。

    剩下的隻是施财施藥行善,事更好辦多了。

    間也難免有求親的,因阿福夫妻說乃女生具善根,早已吃齋念佛,閉門自修;自己因全家席豐履厚,全由她得來,這幾年又救了父母重病,全家災厄。

    不忍違逆其志,隻等長大,便放她出家了。

    去的人先還以為她的年紀尚輕,父母擇配太嚴,意欲有待。

    及聽阿福言語堅決,有時說急了,竟當衆起誓;并且好些大富大貴人家來求,也都一樣碰了回去;她本人更連至親戚友,都極難見到一面:知道無望,代她可惜幾聲,也就罷了。

    直到十年期滿,誰也不知那許多驚人奇事,是楊家幼女所為。

     楊瑾知為期将屆,悄悄請進父母兄姊,說明要與阿珍随師同行,用婉言一再安慰。

    阿福夫妻雖然不舍,知已無法挽回,為了多聚些時,全家每日都在一處。

    楊瑾因長行在即,也不再出門,鎮日陪侍着父母兄姊,以待時至即行。

    這日芬陀大師駕到。

    阿福夫妻因年輕時勞苦過甚,留下疾病,有一次全家又染了瘟疫,全仗楊瑾預先向師父求得靈丹,不但全家消災免難,還救了些生靈。

    芬陀大師每來,俱未得請見,況又要将二女攜走,也須辭謝,預告楊瑾求見,蒙允全家相會辭别。

    阿福率領全家人等,行禮之後,芬陀大師因他全家好善,始終力行不懈,甚為嘉許,說照此下去,家道隆昌,方興未艾。

    阿福全家重又謝了。

    芬陀大師命楊瑾跪辭父母家人,并代定下翌年歸省之約,徑自作别。

    一舉手間,滿室金光閃耀,再看他師徒三人,已不知去向。

    全家都戀戀不舍,望空拜倒。

    不提。

     且說芬陀大師帶了楊瑾、阿珍,飛往當年淩雪鴻學道的川邊倚天崖龍象庵,傳授楊瑾禅門心法,楊瑾劫後回生,具大智慧,隻三年工夫,便将道基立定,然後再從大師重練劍術及伏魔之法。

    其在庵中練了三十三年,除每年一次歸省外,從不輕與外事。

    這時阿福夫妻年近期頤,子孫同堂,已逾五代。

    仗着楊瑾每次歸來,總給父母兄姊們一些靈丹,不特兩老夫妻身子康強,全家俱都清健,絕少疾病傷亡。

    加以家資巨富,子孫讀書入仕的也很多,真是享盡人間大福。

    隻六女阿珍,自随楊瑾上山,僅回家兩次,第三次便未同來。

    問起楊瑾,說是在歸省前兩月,阿珍因向恩師苦求傳授,恩師說她另有機緣,不是本門中人,隻能在庵中暫居,随學一點劍術,以為防身之用,時至自有遇合。

    後經自己代她苦求,恩師才賜了一口天龍劍。

    過沒幾日,這日恩師出外雲遊,自己也正在用功,她往隔山雨花崖采黃精,一去不歸,當時遍尋不見。

    恰值恩師回庵說起,才知她已被一個魔教中的長老收為門下,要有三十多年分别,才得投入峨眉門下相見。

    兩老知魔教是旁門異端,如今全家享福,隻她一人受苦,多年來連家都未回過,閑常提起,甚是憐念。

     末一年春天,全家老小聚在一齊,正算計楊瑾歸省之期,忽然一陣怪風,眼前一暗,堂前飛落一個面容奇醜的女子。

    定睛一見,正是阿珍,穿着一身非道非尼的白衣怪裝,背插幡、劍,腰系花籃,見了父母,納頭便拜。

    兩老見是多年不見的女兒,自然歡喜,連忙扶起,命全家小輩曾孫上前拜見。

    問她三十年别後情形,阿珍隻是含糊其詞,不肯明說。

    兩老還以為她有甚玄機不可洩漏。

    便把楊瑾每年歸省,全家仗她福庇,丁多财富,子孝孫賢,疾病不生,死亡甚少等情說了。

    并說這一兩天,該是她歸省之期。

    去時老仙師原說三十三年期滿道成,便可自由下山。

    這次回來,或許能留她多住些日。

    你來得真巧不過。

    說時,阿珍先是朝着滿堂小輩曾孫中不住巡視,後一聽到楊瑾将回,倏地面容驟變,站起身來,似要往衆小孩面前走去。

    兩老當她喜愛那些小孩,剛想喚過,未及開口,阿珍忽又停步,意似躊躇。

    就在這略一徘徊之際,猛聽空中一聲嬌叱,一道金光如長虹飛射,直落庭前。

    同時又是一陣怪風卷起一團黑影,哧的一聲,往地下鑽去。

    全家都知那金光是楊瑾歸省,好生心喜。

    兩老俱忙着對她說:"你六姊今日回家來了。

    "再找阿珍,庭前好些小兒俱說六祖姑已化成黑煙,鑽入地底,哪裡還有蹤迹。

     兩老方在驚惜,楊瑾忿然道:"爹媽莫想她吧,六姊自在鸠盤婆門下,因她面容醜怪,與她師父相似,大得寵愛。

    此次來家,對爹媽還沒甚麼,對這些曾孫女兒,卻是心存叵測。

     女兒來時,恩師曾說她三十年來,因在恩師門下受了三年感化,善根未混,從未自己為惡。

     此次回家為害,必是受了别人主使,遇上時,隻将攝走生魂奪下,不可傷她。

    她無成而去,也必不會再來,不久還要改邪歸正,姊妹重逢。

    現在全家人等,并無一個失魂,想是臨時天良發動,下手慢了一步,恰被女兒回來驚走,也說不定。

    她正在迷途,還未知返,想她則甚?"全家人等方知阿珍來意,将不利于孺子,俱都嗟歎不置。

    兩老終是親生,一聽阿珍入了旁門,恐早晚受了天誅,再三要楊瑾設法相渡。

    楊瑾道:"六姊原是自家骨肉,幼年時又和女兒那般親愛,哪有不想救她之理?這些年來,已向恩師苦求多次。

    恩師說她求道之心本堅,隻緣兩生孽重,須有這三十餘年混沌,借鸠盤婆旁門之力,躲過好些災劫,才能棄暗入明,改邪歸正,此時着急,也是枉然。

    " 說罷,又請二老屏退全家人等,說:"爹娘壽限早滿,仗着多年力行善事,又得恩師時賜靈丹,才得全家俱享康甯富壽,女兒今年學道期滿,恰值二老大限将至,為期不過兩月,特地請準恩師,展緩行道之期,回家終養。

    此去必定投生富貴人家,請勿悲戚。

    "阿福夫妻因受女兒熏陶,本來達觀,今生享受,老來壽考,已覺意外,聞言并不難過。

    反以每次愛女歸省,為期至多兩日,這次竟有兩月之聚為喜。

    好在身後一切,早經備辦,當時也沒和兒女孫曾輩說起。

    隻将出嫁的女兒孫曾接回,歡聚到了最終的一天,忽然召集全家人等,囑咐家事,又分了一半家财專充善舉。

    家人正不知何意,忽見楊瑾跪上前去,慌忙近前一看,二老已無疾而終。

    全家舉哀,飾終之禮,自不消說。

     首七方過,楊瑾便自飛去。

    回山見了芬陀大師,呈說完了家中之事。

    然後請訓,拜别下山行道。

    芬陀大師除前授飛劍等防身禦魔之寶外,又将她前生所用迦葉金光鏡、般若刀、法華金剛輪、真如剪等本門煉魔四寶,一齊發還給她。

    楊瑾兩世修為,煉成諸般妙用,又學會了金剛、天龍等坐禅之法。

    下山之後,許多異派旁門中的能手都敗在她手裡,真個所向無敵。

    她隐秘多年,忽然出世,起初在三吳淞錫一帶行道,隻有數縣地面,又是繁華富庶之區,所除盡是上豪惡霸,異派中人絕少遇見,名聲并未傳遠,道成以後,卻是哪裡都去,而且永遠單人出動,形迹異常隐晦,赴機又極迅速,恍如神龍見首,不易追尋。

    對方俱知各正派中,并無這麼一個女劍仙。

    看飛劍家數,頗與當年追雲叟白谷逸的亡妻淩雪鴻相似,但是她師父神尼芬陀曾有誓言,除淩雪鴻外,決不再收徒弟。

    自淩雪鴻在開元寺兵解坐化,息影多年,除有時至普陀講經外,從不聽她與聞外事,決無再收門人的事。

    怎麼查也查不出她的來路。

    不消兩年,哄傳遠近,各異派旁門,恨之入骨。

    隻是她道法精奇,遇上時不死必傷,莫可如何。

    最後楊瑾在江西含鄱口,為救一個懷孕的孝婦,遇見黃山五雲步萬妙仙姑許飛娘,請往成都慈雲寺赴會,與峨眉派衆仙俠鬥劍的兩個五台派妖人,一名火翼金剛胡式,一名芙蓉行者孫福,被她先用法華金剛輪将胡式罩住,傷了性命。

    孫福算是見機得快,還中了她一須彌針,才得僥幸逃走。

    那法華金剛輪,乃芬陀大師當年鎮山降魔之寶。

    楊瑾帶了淩雲鳳,從古妖屍墓穴中破壁飛出,便仗此寶。

    施展起來,如銀雨旋空,飙輪電轉,稱得起是無堅不摧,無攻不克,人被罩上,焉有命在。

    許飛娘原因孫、胡二妖人俱會迷魂邪術,才特地約往慈雲寺助戰。

    後見二人未去,還當他們失信。

    事後趕往諸問,到了二人所居的福建武夷絕頂朝陽崖仙榕觀中,見孫福正在忍苦養傷,胡式已被寶輪絞成肉泥,屍骨無存。

    一問敵人,又是那不知姓名來曆的少女所為。

    許飛娘聞言大怒,将孫福傷勢醫治痊愈之後,便同了他前去尋找楊瑾報仇,就便試一試自己背着餐霞大師與妙一夫人暗中煉的幾件異寶功效如何。

     二人剛剛飛近仙霞嶺,便見下面幽篁中有一道金光穿過,胡式說與那女子劍光相似。

    二人按落遁光,穿林進去一看,果見一個少女,向一個懷抱幼子的樵夫贈金問話。

    孫福剛說得一聲:"正是此女。

    "許飛娘知她法寶厲害,便先下手為強。

    一聲喝罵,一道劍光,連同所煉一件異寶,名為五遁神樁,一齊施展出去。

    那樵夫名叫王榮,原因遭了惡人陷害,攜了幼子菊兒,跳崖自盡。

    被楊瑾路過看見,下來解救,贈了銀兩,正在詢問就裡。

    忽聽一聲斷喝,一回頭,劍光已是飛到。

    倉猝之間,恐誤傷那樵夫父子,一面飛劍迎敵,接着縱過一旁。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