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二十八 12則陽
關燈
小
中
大
今計算物類的數量，不止于萬，卻稱為&lsquo萬物&rsquo，是因為&lsquo萬&rsquo表示數量之多，&lsquo萬物&rsquo隻是物之總和的代号。
因此&lsquo天地&rsquo，是一切有形之物的代号；&lsquo陰陽&rsquo，是一切無形之氣的代号；&lsquo道&rsquo，作為言說公理的假名，視為至大而後理解為代号就可以了。
然而已有名相的&lsquo道&rsquo，怎能比況原無名相的道呢？那麼若是據此辨析，我之假言猶如狗，道之實體猶如馬，不及太遠了。
&rdquo 少知問：&ldquo四方之内，六一合之裡，萬物據以産生的終極起因，是什麼？&rdquo 太公調說：&ldquo陰陽相互照耀，相互涵蓋相互制約；四時相互替代，相互萌生相互殺伐。
好惡趨避，于是引起矯變；雌雄媾合，于是延續萬有。
安危相互變易，禍福相互倚伏。
緩急相互厮磨，聚散相互成就。
這是言之名相可以紀錄的萬物實情，可以描述的萬物精微。
随機秩序的相互治理，矯變運作的相互驅使，窮盡以後又會返歸，終結以後又會開始。
這是萬物的共有，言語的盡頭，知識的至境，極究萬物到此為止。
洞觀天道之人，不追随一己所知而廢棄天道，不推原萬物産生的終極起因，這是議論所應停止之處。
&rdquo 少知問：&ldquo季真認為&lsquo天道其實無所作為&rsquo，接子認為&lsquo天道或許有意驅使&rsquo，二家的議論，誰得正于實情？誰偏離于公理？&rdquo 太公調說：&ldquo雞鳴狗吠，這是衆人之所知；即便有人達于至知，不能解讀雞狗将會如何變化，又不能臆測雞狗将要如何作為。
據此辨析，天道的精微難以比拟，天道的宏大難以測量。
認為&lsquo天道或許有意驅使&rsquo，認為&lsquo天道其實無所作為&rsquo，均未免于視道為物，因而終屬過甚之言。
認為&lsquo天道或許有意驅使&rsquo就坐實道為人格神，認為&lsquo天道其實無所作為&rsquo就虛化道為不存在。
既有名相又可指實，隻是萬物的暫居之形；既無名相又難指實，才是萬物的虛無之質。
天道隻可假言隻可意會，言說越多越是疏離。
&ldquo物未誕生不可禁止其生，物已死亡不可阻止其死。
死生相距不遠，其理卻難盡睹。
認為&lsquo天道或許有意驅使&rsquo，認為&lsquo天道其實無所作為&rsquo，均屬可疑的假設。
我觀察天道的本原，已往無法窮盡；我尋求天道的末端，未來沒有終結。
天道沒有窮盡沒有終止，言語無法表述，因為言語與萬物一樣有限。
認為&lsquo天道或許有意驅使&rsquo、&lsquo天道其實無所作為&rsquo，是二人言議的根本，與萬物一樣有終有始。
天道不可視為實有之物，又不可視為不存在。
天道的名相，用于假借名相而後躬行天道。
認為&lsquo天道或許有意驅使&rsquo、&lsquo天道其實無所作為&rsquo，囿于萬物一方一隅，那樣怎能抵達超越一方一隅的道術？言議若是足夠，那就整天言議而窮盡天道；言議若是不足，那就整天言議而窮盡萬物。
天道，是萬物的終極，言議、沉默均不足以承載。
天道既非言議又非沉默足以承載，言議應該止于物德極限。
&rdquo 【《則陽》校勘】（）内為衍文、訛文、誤倒之文，[]内為所補之文、正字。
補脫文3字： 1.凍者假[兼]衣于春，暍者望泠風于秋。
2.遁其天，離其性，滅其情，亡其神，以衆為[僞]。
3.文武[殊能]，人不賜，故德備。
删衍文6字： 1.犀首（公孫衍）聞而恥之曰。
2.五官殊職，君不私，故國治；文武殊能，（大）人不賜，故德備。
3.雖有至知，不能以言讀其所（自）化，又不能以意其所（将）為。
訂訛文27字： 1.夫夷節之為人也無（德）[得]，而有知不自許。
2.非相助以（德）[得]，相助消也。
3.凍者假兼衣于春，暍者（反冬乎冷風）[望冷風于秋]。
（計3字。
） 4.湯得其司禦（門）[伊]尹登恒，為之傅之。
5.魏瑩與田侯（牟）[午]約，田侯（牟）[午]背之。
6.築十仞之城，城者既（十）[七]仞矣。
7.客，（大）[達]人也。
8.孔子之楚，舍于蟻丘之（漿）[蔣]。
9.至齊，見辜人焉，推而（彊）[僵]之。
10.故一（形）[物]有失其形者，退而自責。
11.匿為物而（遇、愚）[過]不識。
12.夫靈公有妻三人，同（濫）[鑒]而浴。
13.不（馮）[憑＝憑]其子。
靈公奪而（裡）[埋]之。
14.一江一（河）[海]合（水）[小]而為大，（大）[達]人合并而為公。
15.道不私，故無（名）[功]。
無（名）[功]故無為，無為而無不為。
16.緩急相磨，聚散（以）[相]成。
17.二家之議，孰正于其情？孰（徧）[偏]于其理？ 18.雖有（大）[至]知，不能以言讀其所化。
19.未生不可忌，已死不可（徂）[阻]。
20.道不可有，（有）[又]不可無。
因此&lsquo天地&rsquo，是一切有形之物的代号；&lsquo陰陽&rsquo，是一切無形之氣的代号；&lsquo道&rsquo，作為言說公理的假名，視為至大而後理解為代号就可以了。
然而已有名相的&lsquo道&rsquo，怎能比況原無名相的道呢？那麼若是據此辨析，我之假言猶如狗，道之實體猶如馬，不及太遠了。
&rdquo 少知問：&ldquo四方之内，六一合之裡，萬物據以産生的終極起因，是什麼？&rdquo 太公調說：&ldquo陰陽相互照耀，相互涵蓋相互制約；四時相互替代，相互萌生相互殺伐。
好惡趨避，于是引起矯變；雌雄媾合，于是延續萬有。
安危相互變易，禍福相互倚伏。
緩急相互厮磨，聚散相互成就。
這是言之名相可以紀錄的萬物實情，可以描述的萬物精微。
随機秩序的相互治理，矯變運作的相互驅使，窮盡以後又會返歸，終結以後又會開始。
這是萬物的共有，言語的盡頭，知識的至境，極究萬物到此為止。
洞觀天道之人，不追随一己所知而廢棄天道，不推原萬物産生的終極起因，這是議論所應停止之處。
&rdquo 少知問：&ldquo季真認為&lsquo天道其實無所作為&rsquo，接子認為&lsquo天道或許有意驅使&rsquo，二家的議論，誰得正于實情？誰偏離于公理？&rdquo 太公調說：&ldquo雞鳴狗吠，這是衆人之所知；即便有人達于至知，不能解讀雞狗将會如何變化，又不能臆測雞狗将要如何作為。
據此辨析，天道的精微難以比拟，天道的宏大難以測量。
認為&lsquo天道或許有意驅使&rsquo，認為&lsquo天道其實無所作為&rsquo，均未免于視道為物，因而終屬過甚之言。
認為&lsquo天道或許有意驅使&rsquo就坐實道為人格神，認為&lsquo天道其實無所作為&rsquo就虛化道為不存在。
既有名相又可指實，隻是萬物的暫居之形；既無名相又難指實，才是萬物的虛無之質。
天道隻可假言隻可意會，言說越多越是疏離。
&ldquo物未誕生不可禁止其生，物已死亡不可阻止其死。
死生相距不遠，其理卻難盡睹。
認為&lsquo天道或許有意驅使&rsquo，認為&lsquo天道其實無所作為&rsquo，均屬可疑的假設。
我觀察天道的本原，已往無法窮盡；我尋求天道的末端，未來沒有終結。
天道沒有窮盡沒有終止，言語無法表述，因為言語與萬物一樣有限。
認為&lsquo天道或許有意驅使&rsquo、&lsquo天道其實無所作為&rsquo，是二人言議的根本，與萬物一樣有終有始。
天道不可視為實有之物，又不可視為不存在。
天道的名相，用于假借名相而後躬行天道。
認為&lsquo天道或許有意驅使&rsquo、&lsquo天道其實無所作為&rsquo，囿于萬物一方一隅，那樣怎能抵達超越一方一隅的道術？言議若是足夠，那就整天言議而窮盡天道；言議若是不足，那就整天言議而窮盡萬物。
天道，是萬物的終極，言議、沉默均不足以承載。
天道既非言議又非沉默足以承載，言議應該止于物德極限。
&rdquo 【《則陽》校勘】（）内為衍文、訛文、誤倒之文，[]内為所補之文、正字。
補脫文3字： 1.凍者假[兼]衣于春，暍者望泠風于秋。
2.遁其天，離其性，滅其情，亡其神，以衆為[僞]。
3.文武[殊能]，人不賜，故德備。
删衍文6字： 1.犀首（公孫衍）聞而恥之曰。
2.五官殊職，君不私，故國治；文武殊能，（大）人不賜，故德備。
3.雖有至知，不能以言讀其所（自）化，又不能以意其所（将）為。
訂訛文27字： 1.夫夷節之為人也無（德）[得]，而有知不自許。
2.非相助以（德）[得]，相助消也。
3.凍者假兼衣于春，暍者（反冬乎冷風）[望冷風于秋]。
（計3字。
） 4.湯得其司禦（門）[伊]尹登恒，為之傅之。
5.魏瑩與田侯（牟）[午]約，田侯（牟）[午]背之。
6.築十仞之城，城者既（十）[七]仞矣。
7.客，（大）[達]人也。
8.孔子之楚，舍于蟻丘之（漿）[蔣]。
9.至齊，見辜人焉，推而（彊）[僵]之。
10.故一（形）[物]有失其形者，退而自責。
11.匿為物而（遇、愚）[過]不識。
12.夫靈公有妻三人，同（濫）[鑒]而浴。
13.不（馮）[憑＝憑]其子。
靈公奪而（裡）[埋]之。
14.一江一（河）[海]合（水）[小]而為大，（大）[達]人合并而為公。
15.道不私，故無（名）[功]。
無（名）[功]故無為，無為而無不為。
16.緩急相磨，聚散（以）[相]成。
17.二家之議，孰正于其情？孰（徧）[偏]于其理？ 18.雖有（大）[至]知，不能以言讀其所化。
19.未生不可忌，已死不可（徂）[阻]。
20.道不可有，（有）[又]不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