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關禪師語錄卷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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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散步高阿,忽登岡後,望西湖一帶,秀爽若屏張繡簇,南北兩高紅葉霜飛,眾剎竿毛頭隱顯,大段武林山水如一杼美錦,任側裁正剪隨製皆好。

    斜煙晚照之中,遠映雉城百萬家,胥江潮聲直接海門洴湃,天將曙,升初陽臺,看扶桑浴日,即菴之落脈頂也。

    雁蕩雙目,舉全浙盡入圖中,始詫斯人可尚,斯概無取,不謂茲覽,殆絕無雙,譬長者外弊衣而內珍禦意深叵測,然則山亦善轉《法華》,且揭示人以寶所耶!因笑謂了心曰:「向非誘我窮源,幾不到此佳境,幸己孔碩,宜筆記為謝。

    」并顏其菴曰「濫觴居」,蓋重二老發跡於是,不忘乎本源也。

    更贅以偈曰: 「法堂丹霞薙草,槽廠黃梅傳衣;當年雲棲父子,這裏花擘家私;不識將甚付法?問取地神證知。

    咦!莫莫!」 貫花閣記 江邦玉居士有薖軸情、無煙火氣,先年於城闠中搆一澹園,位置如丘壑,已足佳玩矣!復於此蔔築橫山草堂,不減輞川興緻,四方軒舄沓來,一時賞詠之士,多風雅擅場輩,觀其款峰納瀑,挂館飛廊,拳勺披露,天然似掖,人罨畫中行。

    然其才品作達而念篤好佛,自謂無許大清福領此佳山水,乃先闢一菴奉紺像,然後將泉石一一莊嚴,盡迴向於香水海內遍供剎塵,其意趣抑何深歟?歲丙子秋,餘獲兩度臥遊,飽放饞眼,適居士又葺一閣貯方冊竺墳,餘得隨喜頫眺,因顏之曰:「貫花閣、繇草堂,穿小徑、陟其巔,江聲迎梵、螺色圍龕,四顧閭接秀奇,於雁蕩雙目閣之下修懺摩以向來。

    扶花植竹,點綴嵒阿,此雖一種清癖,亦屬貪癡,而曠劫塵累,涓委嶽積,苟不時掬甘露大與湔祓之,何以臻乎大解脫自在耶?」餘謂居士:「甚得淨名家法,既善空諸所有,復爾不實所無,稱為空蘊,居士亦可以不媿乎雲栖髮弟子矣!彼忉利有歡喜園,諸天子采女娛戲其中樂而忘歸,乃天鼓無舌以揚聲、仙鳥能言而說法,警令勿恣逸。

    今居士能以臺榭為佛事,是別出一段因緣,使探奇攬勝之流、登高作賦之客,引上此箇峰頭,則又推轉法輪揭開寶藏,大是與人換新眉目似,不煩鳥語鼓聲,警人更切。

    教中道:『先以欲鉤牽,後令入佛智。

    』其此之謂歟!佛說始從鹿野苑,終至跋提河,於是二中間未嘗說一字,然則居士此閣何用記為?須知古佛舌頭短,所以說即未嘗說;雪關筆尖禿,記即未嘗記。

    不見藥山老人道:『我看經秪圖遮眼;你若看,則牛皮也須穿。

    』其有登斯閣善翻閱不透牛皮者,居士當分半菴以居之,請以此為質券。

    」 序 雪社緣起序 客問:「雪社立於何處?」答曰:「餘先年覓一坐具地,在太甲瀛山之下,近復新搆數楹,堂皇峙列宛成叢席。

    邑侯瑞芝王君大有佛性,慈愷襲人,崇護真乘,實法門金湯也。

    適幼晉宗候從南州來,高風遠緻殊類毘耶,且一片熱腸勉予撐拄宗風。

    時冬杪,雪片飛裾,玉樓粟起,長林邃壑,勁風冷號,乃令公瀛山之遊如欠夙債,忽以書約孝廉李君曰:『雪中訪雪師,宜單騎而往。

    』遂聯翩過我。

    自非多生定水洗襟、戒香薰體,則此際正好銜杯暖閣、擁坐獸爐,誰更屏卻吏從來顧破院中人譚無義味話耶?少林庭下夜深,何物齊腰?仰山指端點破,誰過此色?是日也,略有飄霰之意、喜無封谷之迷,平空飛灑疑即天花,然此景已為群公說法,山僧更復何言?乃幼晉先生謀於令公,欲遍集名賢倡為雪社,權以詩招,倣束林結蓮之意,餘因謂曰:『匡山十八賢,俱修念佛三昧;今瀛山茲舉,不有功課,徒成詞客采煙霞▆遊耳!』雲棲老人雲:『末世庸流,業重福輕、障深慧淺,沒有有罪聖人,沒有無罪凡夫。

    』昔世尊曠劫修因,遂成正覺,而我輩沉迷無始,被業網籠罩,雖有一念信心,如草頭露水,千生業浪海不為深。

    〈願王品〉雲:『假使罪業有形,則盡虛空界不能容受。

    』所以聰明不敵生死、乾慧難免輪迴,若不努力修行,乃欲作幾篇綺語、鬥幾轉機鋒,下稍兒翻成閻老子喫鐵棒公案,究竟何益?然則雪社之創宜修懺摩,先開雪過之原,次誘參禪之法,如此修證,欲人人陶洗出一副雪膽水肝,然後不立修證,南嶽所謂『修證即不無,汙染即不得』,方稱大徹悟人。

    審如是,則雪社緣起較廬阜之風猶為遠勝,即入社諸賢賢,於宗雷多矣!」 時有居士問曰:「盡大地是雪、遍法界為社,未審何人在雪社之外?」餘曰:「甕中走卻鱉,鬥裏跳出蝦。

    」曰:「蝦鱉且置,如何是和尚打鳳羅龍手段?」餘曰:「慣撒漫天網,常懸奪命符。

    」曰:「還有不顧性命扯破網奪卻符者麼?」餘曰:「橫空騰妙翅,誰解出樊籠?」曰:「與麼則大庾嶺頭全提正令也。

    」餘曰:「關津都透盡,一句萬機圓日,如何?」「是那一句?」餘日:「不辭向汝道,秪恐汝錯會。

    」因書是緣起,以遂宗侯勸請雲。

     感應篇序 教中道:「無作業者,無受報者。

    」則機感相召,亦何所自來?惟能造有因、所集成果,故善則降百祥、不善則降百殃,原非我釋尊獨唱感報。

    〈太上〉不雲乎:「禍福無門,惟人自召。

    」此醒世頂門鍼也。

    故無門也,則業與報而寂爾無生;自召也,則報於業而油然偕起。

    古德雲:「真法性本淨,隨緣染淨起;不了號無明,了即是真智。

    」人能了此真智,則無明癡暗不假日月燈乃晃然大光明藏。

    是篇也,令人自覺妍媸,察鏡中之影像、洞法界之真邪,雖入間休咎,安能外此一心?唯不外此一心,故雲棲大師以授于居士刻為世詔,用以開誘蒙俗,孰謂無補於化導哉? 禪鏡偈語序 大圓鏡裏說箇禪字早是痕生,況又說許多禪病出來?明眼人前反添搕??。

    蓋參學者流決擇不精、非證道眼,料揀不明、混同魔異,所以禪鏡之作,不得已熱為後昆贈點眼方子。

    若雲制之一處無事不辦,秪消一句話頭不起第二念,則此種種指示,誠為制字下註腳耳!秦官玉鏡,照人肝膽,牛渚犀光,洞怪隱狀,去聖時遙,宗門流弊不可勝言,誾上座眼不耐見,將此一柄禿掃帚向少林門下,從新打疊一迴。

    當時初祖面壁嵩山,掉落箇影子在熊耳峰前,或有人撈摸得著、描寫將來,使祖道重光不亦幸乎?若作實法綴人,寧可付之丙丁童子,不欲令好眼著屑耳! 重興天慧堂序 雙徑自天目發脈,盤鬱飛揚,真如龍騰鳳翥,靈秀攸萃,千囂萬的,霞外爭奇。

    其峭拔者獨淩霄,尤為諸峰巨擘、山川擅勝,宜乎禪龍僧虎續焰,如雲天慧堂相傳為蒙菴聰禪師休逸之所,今有荒趾存焉!義航法師三學該練、辯才泉湧,久已韜晦光彩,從博山來即住此澗阿,將十餘年所矣!把茆局促,酷似鳥窠,因尋蒙菴老人故事,重闢天慧,一則修前哲之廢緒不緻蕪沒,一以藉巖棲之幽勝足以助道。

    空生原是同參,帝釋雨花而贊歎;大梅果到不惑,馬師丈室以添籌。

    灼然自信,長水何疑?弘經妙在統歸,永明全彰宗鏡,吾有遠期,正欲為老兄奉一钁,使活埋聰老、擊醒欽師,八十七傳之燈更有光輝,此住山之效驗也。

     紹覺法師行序 曩博山先師入淛時,曾與師雲棲相識,歸而揄美曰:「紹覺法師,行解該練,求之肇、叡中,未易甲乙也。

    」及餘到武林,師已示寂矣!竊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