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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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佛學漫談,我這次來可不是來說法的,更不能說是來向大家開示的,隻是向大家彙報一下自己看經、實修方面的一些體會而已。

    既是漫談,那我們從今天開始談什麼呢?就從《金剛經》談到《無量壽經》吧。

    大家也許覺得這兩部經很不相同,怎麼能聯系到一塊講呢?所以,這裡有三個因緣,先跟大家彙報一下: 第一個因緣:正果法師一直在這個道場講《金剛經》,現在正果法師生病了,委托我來代替他,所以這裡有個接續的意思,因此還是先從《金剛經》談起。

    大家都知道本人寫了一部《無量壽經》的注解本,而且三月份的時候我就準備來向大家談這個,後來就廣濟寺增信班的需要,我就到那邊去講《無量壽經》及淨土法門了。

    當然我們這裡接續正果法師的《金剛經》還是要談到《無量壽經》以及《阿彌陀經》的。

    也就因此從‘般若’談到‘淨土’。

    此為第一個因緣。

     第二個因緣:咱們居士林一恢複以後,開始印經,所印所念的那個經本,是本人所印,供養居士林的。

    而居士林所印的第一部經就正是這《金剛經》。

    秦譯、唐譯的兩種版本,老居士們都得到了。

    接著所印的就是三種版本的《阿彌陀經》,應王居士所提議,我寫了一篇序,其中就說明了這兩部經先後印是很有意義的,這也說明了我們修行人所要走的修行途徑——‘以般若為導,以淨土為歸。

    ’ 我們修行拿什麼來做導引呢?也就是說我們要有一個導航、一個方向、一個指南針,這要靠什麼呢?靠的就是這‘般若’——《金剛經》之類。

    但是我們要走到哪去呀?總要有個歸宿吧!以什麼為歸呢?就是以淨土為歸! 我寫的這篇序題就是‘以般若為導,以淨土為歸’。

    其中,這個‘歸’字有幾種解釋: 一是‘歸宿’。

    總在外頭跑要有個宿處回歸呀!不然住在哪呢?這是‘歸’的第一重含義。

    二是‘究竟終極’之義。

    如何能究竟、圓滿呢?要究竟、圓滿就要以淨土為歸,彙歸大海。

    一切水都要流到大海才成,淨土就是我們所要歸的那個海! ‘般若為導,淨土為歸’。

    我們為什麼要‘以般若為導’呢?因為我們修菩薩道都要修‘六度’。

    從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禅定,這是前五度,第六度就是‘般若’。

    我們要修‘六度’,就必須知道:前五度如盲,唯有‘般若’才是有目。

    對此,《金剛經》中有此證明。

    所以,正如有人批評人時常說的:‘你是盲修瞎練’。

    因為他沒有目标,可不就是盲修嗎!如果沒有‘般若’,行五度也如盲,那就免不了被批評為‘盲修’了!‘以般若為導’如有眼目。

    一個人要行路,沒有眼睛不辨方向怎麼能行?佛經上也說:‘入佛寶藏,智慧為目’。

    到了寶藏裡頭,你要拿寶,你得先能用眼睛看見寶才成。

    什麼是你的眼呢?智慧就是你的眼睛!不然,即使進了佛的寶藏,你看不見,不知拿什麼,你若有‘般若’,才知道拿什麼。

    那又用什麼去拿呢?‘信為手’。

    信心就是手。

    用‘信心’去拿!所以,‘信為道源功德母’。

    就是‘以般若為導’呀! 反過來說,咱們許多在迷中的人,就如同‘大富盲兒’一樣。

    擁有财富但卻瞎了眼睛的孩子。

    ‘日坐寶中,為寶所傷’。

    天天坐在寶藏裡頭,珊瑚樹、水晶瓶、大金元寶……可偏就讓珊瑚樹紮破了臉;讓水晶瓶碰破了腦袋;讓金元寶拌摔了跤……整天在那兒受傷。

    所以‘般若’的重要性就在于它為目,為目才能為導,其中的重要性就在于此。

     什麼是‘淨土為歸’呢?最高的經——《華嚴經》,八十卷中的最後,講的就是‘普賢菩薩十大願王導歸極樂’。

    這是再現成再好不過的證明了!整個佛法的宗旨就在這。

    所以,佛開始就講《華嚴經》,一開口告訴衆生的就是這個,也就是把佛的全部所得都給了衆生了。

    最後導歸到哪?歸的就是‘極樂世界’。

    普賢菩薩是‘華嚴’的長子,是第一位的大菩薩,十大願王導歸極樂。

    所以,以淨土為歸就是‘華嚴’的宗旨!也就是普賢菩薩所給我們示範帶頭的——以淨土為歸。

    為什麼我們今天從《金剛經》談到《無量壽經》?這就是第二個因緣。

     第三個因緣:就是我自己本人的因緣。

    有許多老同修總問我:‘你是因為什麼而學佛的?’這就要讓我首先感激《金剛經》了,是《金剛經》救了我!不然我已經是‘叛徒’了。

    我這‘叛徒’又轉變為‘信徒’,就是由于《金剛經》的緣故。

     我小時候常跟著家長到廣濟寺來,可以說寺院裡沒有一處角落我沒有走到的。

    在我十一歲的時候,那是臘月初八的夜裡頭,晚上念‘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那天的道場非常莊嚴,從大殿繞著念,一直念到第二天淩晨。

    當年這地方有條甬道,一直通到天王殿,人就從這到天王殿來回地繞著念佛号。

    當時鉗錘也好,鐘鼓聲也好,念的也好。

    夜裡了,我母親她們都走了,我還不肯走,還跟著大家繞,後來到了十二點多,才把我叫走......這些都是往事,所以小時侯是佛教家庭,一開始的印象很深。

    那麼,為什麼又成為了‘叛徒’呢?慢慢的,由于知識增加了一些,于是我就覺得不是僅僅參加參加道場、拜拜佛、念念佛就可以了,于是就想看看這些佛教徒到底是什麼樣的思想和行動。

    結果發現許多有名的法師、大居士,他們的名利心還是不淡,在人我是非上還是有很多分别,還是有時嗔恨,有時貪,貪、嗔、癡心都不淡,總還有一些計較分别,佛教圈内還是有勾心鬥角的現象出現。

    由于看到有名的在家、出家人的這許多情況,于是便産生了一個錯誤結論,我以為:‘這些人修行幾十年,看來修行是不管事的,要真管事怎麼還是這樣呢?’正好當時看過蔡元培先生的一篇題為《以美育代宗教》的文章,所以就更以為這些人這麼拜、這麼念,實際上根本沒起作用。

     直到我上大學三年級考試完了的之後,書也不想再看,也不願出去玩,于是把母親的佛書拿了兩本來看,一本是《靈魂論》,另一本就是帶注解的《金剛經》。

    這本《金剛經》看過後,不知有多少次地,一次又一次地,從身而心,從頂到踵,如同甘露灌頂一樣,一陣一陣的清涼,一陣一陣的清涼……一切世間的事情都不能比的。

    我這才一下子明白了《金剛經》的道理,恍然而大悟:不是佛法不靈啊!是這些修行人辜負了佛法! 通過重新認識佛法,也就從中看到了一部《金剛經》的宗旨:‘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到這時我才思想轉變了,也不再是‘叛徒’了!同時,自己也有一個體會:這‘無住生心’可不是一般主觀願望所能達到的。

    如果想要‘無住生心’,一旦‘生心’了,你也就‘有住’了,也就不是‘無住’;一旦‘無住’你就不能‘生心’…… 那時,第一遍看《金剛經》的時候,我剛二十歲,當時還有一個體會:看來這念佛法門很巧妙呀!你念佛的時候就容易達到‘無住生心’。

    所以,就我個人而言,也就是從《金剛經》才到了《阿彌陀經》,也就是到了淨土念佛法門。

    也就是從《金剛經》才體會到了淨土法門的道理。

    這個道理的體會是第一次的開蒙,是開蒙的第一課。

    那麼,經過這麼多年的學習,就深化得多了。

    下面我要談的就是深化後的一些體會、感想。

    這是第三個因緣。

     通過對許多大德的論著、遺教的學習,多少年後回顧起來,當年我思想上的這一轉還是正确的!當然,當年的體會、感想還畢竟很幼稚、很膚淺。

    其實,基本上說,一部佛法的道理也就是如此一回事! 關于‘無住生心’的重要性,我們可以從禅宗六祖慧能大師的因緣事迹中看得很清楚!六祖是一個大字不識的勞動者,很孝順!自己用砍柴擔水掙錢來養活母親。

    他之所以信佛就是因為聽了半部的《金剛經》,也就是聽了‘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這一句話。

    當時,六祖給小旅店裡頭送水來正欲出門,一個店客在念經,他就聽,當他聽到此人念到‘無住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