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山經義 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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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自欺也。

    如惡惡臭,如好好色,此之謂自謙。

    故君子必慎其獨也惟意不必如其心之正,故于獨而必慎以誠焉。

     夫好惡鹹正,而凡意皆如其心,不可恃心而任意也,猶不可恃身而忘心也。

     傳者釋正心之在誠意者曰:“今鹹謂意從心生爾,而夫人恒有心外之意,其孰能知之!” 夫意生于心之靈明,而不生于心之存主。

    靈明,無定者也。

    畏靈明之無定,故正其存主以立閑。

    而靈明時有不受閑之幾,背存主以獨發,于是心意分,而正之力且窮于意。

    知此,可以釋先誠其意之說矣。

     意流于妄,往往自忘其身,即偶爾慨然有慕義之想,亦動于不自知,皆非自也。

    唯心則據為我之必然,而人不能奪,是其為體也,自成者也。

    心定于貞,坦然可白于物,即一往自任,為不軌之志,亦不禁物之共喻,固非獨也。

    唯意則乘乎事之未形,而人固莫測,是其為幾也,獨知者也。

     夫既欲正其心矣,則其自體可信也,而獨幾則未可信也,素所好者正矣,忽一意焉而覺其可不好,素所惡者正矣,忽一念焉而覺其可不惡。

    始則若可不好、可不惡而忘其心;因而順之,則且姑勿好,姑勿惡以暫抑其心;習而流焉,則且惡其所好、好其所惡以大移其心。

    非但抑之移之為欺其自體也,當其忘之,已蔑心而背之欺之矣。

    使其意稍靜,而心複見焉,則必有敞然不自足之實,蓋己欲正其心,固未有于好惡失常之餘,能無愧無餒而慊然快足者也。

     然則欲使心之所信為可好者,随意之發,終始一秉彜之好而不容姑舍;心之所持為必惡者,随意之發,終始一謹嚴之惡而不容姑忍,則自慊矣。

    此不容不于俄傾之動幾持之也,故君子于此慎之也。

     欲正其心矣,秉一心以為明鑒,而察萬意以其心之矩,意一起而早省其得失,夫孰欺此明鑒者!惟正而可以誠,惟其誠而後誠于正也。

    欲正其心矣,奉一正以為宗主,而統萬意以從心之令,意随起而不出其範圍,夫孰欺此宗主者!必有意乃以顯心之用,必有心乃以起意之功也。

    此之謂慎,此之謂誠,此之謂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也。

     小人閑居為不善至慎其獨也小人而亦有其誠,君子益重用其獨。

     夫小人知有君子而用其掩著焉,意有時而賢于心也。

    獨知不可昧,能勿慎乎! 且君子之心本正者也,而偶動之兒,物或動之,則意不如其心,而意任其過。

    小人之心則既邪矣,而偶動之幾,或動以天,則意不如其心,而意可有功。

    意任其過,而不容不慎;意可有功,而又何能弗慎乎! 今夫小人之閑居,未嘗有觸,而意不生其懷,必為之惡以無所不至者,有待以逞,皆其畜志已堅者也。

    心之邪也,豈複知天下之有君子,豈知有善之可著,不善之當掩哉!而既見君子矣,心不知其何所往也,意不知其何自生矣;厭然矣,掩不善矣,著其善矣。

    則小人之意,有時而賢于其心也多矣。

    處心積慮之成乎惡。

    雖人皆灼見,而掩著不足以蓋其愆;而有觸斯警之不昧其良,唯己獨知,而掩著亦不示人以其迹。

    嗚呼,此豈可多得于小人哉! 習俗之競于惡而熏心以罔覺也,一君子靜讷凝立于其側,夫孰知其為君子,夫孰知君子之側不善之不可著而必掩者,則且悉其肺肝以與君子謀不忌也,則且暴其肺肝以驕君子不忌也,乃至惡之所未至,肺肝之所未有,而故為矜張恐喝之辭以動搖君子不忌也。

    如是而後其誠亡矣。

    牿亡之久,意無乍見之幾,則迷複之餘,心有怙終之勢矣。

     故君子以為小人之掩著,誠之不可掩也莫危于意,意抑有時而見天心焉;莫審于心,心抑有時而待救子意焉;莫隐于意,意且有時而大顯其怵惕羞惡之良焉。

    則獨知之一念,其為功也亦大矣哉! 意不盡如其心,故同藏于中而固各有其取舍;意不必如其不善之心,故所持在志而尤擇善于動幾。

    使小人之意一如其心也,則允矣其為禽獸矣。

    然則君子之正心而不加以誠意也,則亦不覺而流于非僻矣。

    故慎獨之功,尤勿勿焉,以意者過之府,而抑功之門也。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學者所性之樂,于朋來得之焉。

     夫朋自遠方來矣,于斯時也,樂何如邪?非好學不知之爾。

     夫子為明善而複初者言曰:學者性之複;而情,一性也,有說幾焉,抑有樂幾焉。

     說故,百物不失于己;樂,故善氣不違于天下。

    此非意動而有欲、意得而有喜之情所得與也。

    彼雖或當于理,而不足以盈,不足以永也。

    故學者之情以樂為至也。

     前之無所慕,後之無所期,乍然遇于心,而身世各得,覺天下之無不可協吾意者,此何幾也?于事無所忤,于心無所逆,渙然以亡疑,而神志日生,覺見聞之無往不利者,此何幾也?夫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有其然者乎? 當其信道也,亦未冀其不孤也,然道孤而心亦困矣。

    此一日者,不知困者之頓舒也,意者天原有此和同而化之神,《禮》、《樂》、《詩》、《書》以導其機而相感,不靳之于獨知獨覺以必相摩蕩乎,則雖後此之或欣或厭未之或知,而不易此日之暢然矣。

    當其立德也,固未計其德之無隐也,然德隐而志亦菀矣。

    此一日者,不知菀者之已宣也,意者吾固有此同生并育之誠,神動天随以協一,大明夫可知可能而共相昭著乎,則後此之以裁以成不知有倦,而隻以如此際之欣然矣。

     故朋之于學,有悅者焉,有憤者焉;其悅也與之俱說以樂觀其通,其憤也利用其憤以樂觀其複,斯殆“天地變化草木蕃”之情與?天下之耳目皆吾之聰明也,聰明盈有兩間,而耳目之愉快何如哉!吾之于朋,有可使聞者焉,有未可使遽聞者焉;其可聞者動而與我相助以利道之用,其未可聞者靜而與彼相守以養物之機,斯殆“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之藏與?天下之心思皆吾之條理也,條理不迷于志意,而心思之欣遂何如哉! 帝王之有天下也,非以乘權而施政教為樂,而以道一風同釋其憂勤之念。

    君子之得大行也,非以遇主而著勳名為樂,而以都俞拜飏生其喜起之情。

    有朋自遠方來,斯時也,斯情也,而有以異于彼乎?不亦樂乎? 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君子為仁之道,自孝弟而生也。

     夫為仁之道大矣,以孝弟為本,而後其生也不已,故君子之為仁易易也。

     有子謂夫言孝弟至君子而殆幾乎,至言仁于君子而功抑無窮,乃合而察之,涵泳而思之,情所由貞,性所由顯,以執焉而複,推焉而通。

    相生之緒,誠有其必因者矣。

    奚以明其然也? 君子之孝弟,有真慕焉,而必持之以敬,非作而緻其恭也;氣斂于尊親,則戲渝而必其不忍。

    君子之孝弟,期順親焉,而必無以有已,非矯以捐其私也;心一于愛敬,則澹忘而隻适其天。

    是則君子終其身以請事于仁而緻其為之之道者,非由此而生與?而豈非其本與? 先難者,為仁之功。

    子弟之事,不敢言難也,而夙興夜寐,皇然若不及,怵然若不甯,以警氣而聽命于心,則閱萬物之纖微,曆人事之險易,皆若吾身之重負而不容釋者。

    循此以為之,習而安焉耳矣。

    強恕者,為仁之方。

    父兄之前,不敢言恕也,而因心求盡,念起而理必緻,力竭而不留,以忘形而相應以和,物我之相龃龉,好惡之相扡格,皆因天之固然而無可逆者。

    即此而達之焉耳矣。

     以累于形者之礙吾仁也,于虧安柏運是而以無欲為本之說尚焉。

    乃或于以虛,而忘己以忘物,是其為本也,無回易回本者也。

    形皆性之充矣,形之所自生,即性之所自受。

    知有己,即知有親。

    肫然内守,而後起之嗜欲不足以亂之矣,氣無所礙矣。

    以靳于私者之困吾仁也,于是而以博愛為本之說濫焉。

    乃其徇物以緻其情,而強同以合異,其為本也,二本者也。

    物與我有别矣,與斯人而同生,尤同生之有實。

    殊親于人,乃殊人于物,恻然自覺。

    而無情之恝置可釋于其懷矣,私無所困矣。

     不見夫夫人之孝弟者,犯亂之惡消,不知其何以消也,氣順而志自平也。

    則以知君子之為仁也,孝弟之心一,則心無有不一也,情貞而性自凝也。

    此所謂本立而道生也。

     不可雲孝弟仁之本是矣。

    為仁“為”字,為克己複禮為仁之“為”,又何以别?愛之理“理”字,與韓退之博愛豈同邪! “或謂孔子曰子奚不為政”章聖人之所答為政之請,繹《書》而遇之也。

     蓋孝友者聖人之天,故曰是亦為政也。

    《君陳》之篇能及此乎,而理則在是矣。

     且聖人之大行也,得盛化神,覃及于天下,其大用昭垂而其藏固未易測也。

    非有不可測之藏也,天理之流行無土不安,而性之不容已者肫然獨至,蓋亦昭然于日用之間,而由之者不知耳。

     或以為政勉夫子,于夫子亡當也,而有觸于夫子之心,乃求所以形似其行藏合一之理,示天下以無隐,爰取《書》而詠歎之曰:《書》雲孝乎!書其有以體孝之誠乎!《書》其有以極孝之量乎!《書》其達孝于政而推行之乎!《書》其該政于孝而包舉之乎!今取而繹之,又從而涵泳之,惟孝友于兄弟,人無不可盡而何弗盡也;以是而施于有政,無待于施而無不施也。

    由此思之,吾将有以自信矣。

     循《書》之言而苟為之矣,無有不順也。

    晨而定,昏而省,恂恂而率子弟之恒乎!無形無聲而樂遇其天,以翕以和而因于其性,蓋将終日于斯而無有斁也,行焉而無所阻也。

    奉《書》之言而固為之邪,無容不慎也。

    不苟訾,不苟笑,夔夔而無一念之違乎!我日斯邁而喜與懼并,我月斯征而心與力诎,蓋亦企及于此而有不遑也,勉焉而固無餘也。

    誠如是邪,以為政焉可耳。

     世将授我以為,勿容謝焉。

    天下之親親長長與我均焉,而隻以無慚于孺幕。

    言有政也,斯有施也,推而準之,無所于增,奚為其汲汲哉?惟如是也,不為焉抑可矣。

    我既有所以為,胡他求焉!吾心之不怨不尤有其樂焉,而無可以易吾至性。

    業有為也,何非政也,近而取之,無有不足,抑可以逌然矣。

    夫安得謂我曰:“子奚不為政乎?” 嗚呼!聖人之安,聖人之誠也。

    漆雕開有其志,而量未充,曾晰有其量,而誠未緻。

    善學夫子者,其顔闵乎!不改之樂,行藏之與孝哉之稱,汶上之辭,所謂殆庶者也。

     竊意夫子之言甚大甚至,兢兢一字不敢妄設,猶恐毫厘千裡。

    舊說為定公己辰之故而雲,恐不相當。

    且夫子之仕,固定公季斯也。

     “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章聖人示大賢以其純,大賢告門人以其實,明作聖之功也。

     蓋徹乎終始而一,唯戊與物之無不盡其誠也。

    作聖之功,豈外求之乎? 且聖人之學,學者可至也。

    匪直可至,學焉而必有至也。

    匪直學者之能至,夫人一念之幾,及乎理而協乎心者,皆至也。

    馴而極之,通乎上天之載;切而求之,達乎盡人之能,唯無所間而已。

    而特人之以私雜之,中息而不相繼,則見為至赜而不可盡耳。

     是道也,曾子勉之,蓋将得之。

     夫子告之曰:“吾之為道,表裡無殊也。

    初終無間也。

    學以盡其用,思以極其微。

    靜也見之于參前倚衡,動而達之于天下國家。

    無不順焉,無不宜焉,矩無可逾,而土皆安也。

    無他,不貳以二,不參以三,日新而不忘其故,老将至而不知,日夕相紹而不容于自己。

    斯則以坤之順,法乾之健,散見于萬事而人皆可與者也,一以貫之。

    而特仁不足以守之者,未之知焉耳矣。

    ” 于是曾子信焉。

    門人疑焉,曾子釋之曰:“夫子之道,迄乎終,無非始也;達乎表,無非裡也。

    盡其心以盡其性,盡其性以盡物之性。

    才之可竭,竭以誠而不匮;情之可推,推以理而不窮。

    無有斁焉,無有違焉,反身常足,而用自弘也。

    無他,盡者不留,推者不吝,終身而行乎酬酢,終食而存其誠幾,綿綿相續以緻其密藏。

    斯則明以達于禮樂,幽以協乎鬼神,随感以見端而固可共循者也,忠恕而巳矣。

    苟其能勉以勿失焉,而豈其遠也乎哉!” 嗚呼!此聖人之道所以至易至簡而可大可久者也。

    故曰:“至誠無息。

    ”又曰:“無終食之間違仁。

    ” 後之學者,争天人,分安勉,将無異于聖賢之言乎!孔曾之旨,勉也,人道也。

    達天以口口,存乎熱之而已矣。

     朝聞道夕死可矣必欲聞道者,其心可想也。

     夫期之夕死可矣,而道猶不易聞,況其不然者哉!夫子以人之于道,若欲聞之,若不欲聞之,而未嘗不自謂且聞道也,乃為言勇于闊道者之心曰:“學者之為學,将以何為也?”而皆曰:“吾學焉,終日以其身酬酢于百為,終日以其心往來于百慮,而曰姑未即合于道焉。

    若是者,早已非聞道之心矣。

    ” 今日不聞,而有他日。

    他日者之能不如今日,何所恃乎?偶有一聞,而猶然未聞。

    未聞者之能如偶聞,将何期乎?朝以此朝,夕以此夕。

    意起而若或奪之,氣作而若或折之。

    愛之而不見,為之踟躇;信之而不審,為之猶豫。

    夫欲聞道者,豈若是哉! 曆乎富貴貧賤患難之塗,皆可以聞道,而抑皆可以俾我之卒迷。

    即富貴貧賤患難之塗而道在,乃以其故而遂與道離,志乎聞不志乎聞之别也。

    志乎聞,則富貴貧賤患難以身人之而無不可也。

    雖然,猶恐其志不決也。

    極乎博學慎思明辨之力,皆求以聞道,而抑皆或引我之大妄。

    竭博學慎思明辨之才而道顯,乃失其則而終與道違,必于道不必于道之别也。

    必于道,則博學慎思明辨而唯此之為可也。

    雖然,猶恐其未必誠也。

     則亦将自誓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乃确乎其自信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如是而天下之物無可以奪其情矣。

    物之可歆可厭者,至于死而皆失其據。

    夕死而可,未有以不可據之寵辱得喪或易其心者也。

    如是而天下之說無可以惑其守矣。

    說之似高似深者,至于死而皆與相忘,夕死而可,未有以可以忘之繁詞曲論或動其志者也。

     其信也笃,則其誠也不昧;如其昧也,則唯見夕死之不可,而不聞道之未嘗不可也。

    其志也專,則其求也不迫;如其迫也,則期聞于一日,非守死以沒身而勿谖也。

    故欲聞道者必如是,庶乎其于道不遠乎! 無為小人儒且志氵?而為小人,學僻而為異端,皆君子所必遠也。

     然于小人也教而治之,于異端也歸斯受之,非其所甚戒者焉。

     蓋小人有掩著之天良,猶知自吾之外有君子,異端有自立之意見,固知自吾之外而有儒。

     君子之所尤惡者,唯小人儒耳。

    為小人矣,而複欲為儒,其有悔心乎?未可保也,而潔己固可與也。

    為儒矣,而複濫于小人,其無固志乎?且下達焉,而初心或未忘也。

     若夫小人儒者,其欲為小人也,是以為儒選于術而得儒焉,甚利便也。

    春習于弦而亦弦,夏習于誦而亦誦。

    先王之道,其在我矣。

    弦之所以弦,誦之所以誦,吾惡從知之,亦焉用知之乎!明王之不作,良有司之不興,亦且役其名而推之曰儒也。

    其欲為儒也,乃以為小人号于世而稱儒焉,可無忌憚也。

    文章可聞,而姑剿說之;性道不可聞,而亦妄言之。

    聖人之教,止于此爾。

    可聞者之不僅聞,不可聞者之固可聞,天下惡能诘之,吾亦何庸求之!父兄之教不先,子弟之率不謹,固且群相冒而自命曰儒也。

     野人以養君子,以為君子者之必為儒也,因移其養君子者以養儒,而小人乘以受之而無慚。

    耕者勞于隴,工者勞于肆,安坐而享之,且恣于野人之上,而為野人之蠹。

    以法繩之,則更為可殺不可辱之說以逃于法,而天下且無如之何矣。

    君子之辟異端,以君子之為儒也,故孤奉其為儒者以為君子,而小人遂得以附之而自驕。

    明不知有禮樂,幽不知有鬼神,冥行以趨焉,曾不逮異端之行,而為異端之所賤。

    以道绌之,則又托于能言距楊墨之徒以自詭于道,而君子抑無如之何矣。

     若此者,可為乎?不可為乎?有人之心者,宜于此焉變矣。

     孔子時未至如此,然已正名之曰小人儒矣,況如此者乎。

    趙浚谷先生不使其子為科舉之學,風味可想。

     “子貢曰如有博施于民”章仁效于有方,非虛願也。

     夫博施濟衆,有其心耳,有其言耳,近譬以立達,皆以實也。

    此聖學異端之辨也。

     且仁之自發,心之動幾也,而幾不可恃。

    仁之所函,心之本量也,而量不必充。

    蹶然而生,覺其皆不容已;廓然而大,覺其固不可窮。

    然而有所必已而窮矣,猶自以其量之可及、幾之偶動者,謂吾志願之弘深無所诎也。

    此言仁者之所以流于妄也。

     子貢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濟衆,可謂仁乎?或謂其徇事以失心,而豈其然乎!” 蓋徇心以設一不能然之願,而曰天下之待吾仁者,以一念攝之而無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