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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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穆公茍能由是而充之仁義不可勝用惜乎其未能也已 栁宗元捕蛇者説曰永州之野産異蛇黒質而白章觸草木盡死以齧人無禦之者然得而臘之以為餌可以已大風攣踠瘘疠去死肌殺三蟲其始太醫以王命聚之嵗賦其二募有能捕之者當其租入永之人争奔走焉有蔣氏者專其利三世矣問之則曰吾祖死于是吾父死于是今吾嗣為之十二年幾死者數矣言之貎若甚蹙者餘悲之且曰若毒之乎餘将告于莅事者更若役複若賦則何如蔣氏大戚汪然出涕曰君将哀而生之乎則吾斯役之不幸未若複吾賦不幸之甚也向吾不為斯役則乆已病矣自吾氏三世居是郷積于今六十嵗矣而郷鄰之生日蹙殚其地之出竭其廬之入号呼而轉徙饑渇而頓踣觸風犯寒暑呼噓毒疠往往而死者相借也曩與吾祖居者今其室十無一焉與吾父居者今其室十無二三焉與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無四五焉非死則徙爾而吾以捕蛇獨存悍吏之來吾郷呌嚣乎東西隳突乎南北嘩然而駭者雖雞狗不得甯焉吾恂恂而起視其缶而吾蛇尚存則弛然而卧謹食之時而獻焉退而甘食其土之有以盡吾齒葢一嵗之犯死者二焉其餘則熈熈而樂豈若吾郷鄰之旦旦有是哉今雖死于此比吾郷鄰之死則已後矣又安敢毒耶餘聞而愈悲孔子曰苛政猛于虎也吾嘗疑乎是今以蔣氏觀之尤信嗚呼孰謂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乎故為之説以俟夫觀風者得焉 臣若水通曰桞宗元之為此説所以警夫毒賦者也蓋征賦常事也而捕蛇者觸之即死然而人有願為此不為彼者豈人之情也哉然則賦斂之毒甚于毒蛇可知矣蓋蛇可以技術而禦而征賦之慘不可得而控禦蛇毒或可幸而免而征租則不可幸而免也嗚呼今之為政者其毋使斯民畏之甚于永州之蛇也哉 陸贽奏議唐興元元年大赦制曰自頃軍旅所給賦役繁興吏因為奸人不堪命咨嗟怨望道路無聊汔可小康與之休息其墊陌及稅間架竹木茶漆鐡等諸色名目悉宜停罷京畿之内屬此冦戎攻刼焚燒靡有甯室王師仰給人以重勞特宜減放今年夏稅之半朕以兇醜犯阙遽用于征爰度近郊息駕茲邑軍儲克辦軍旅攸甯式當褒旌以志吾過其奉天宜升為赤縣百姓并給複五年 臣若水通曰大兵之前必有橫斂大兵之後必有兇年夫橫斂于人兇荒于天茍以常賦取民則民不堪命國必危矣德宗之時師旅之興日頻征斂之門日開幸而克複之餘能行寛恤之诏民複更生國脈不絶豈非散财得民之驗欤 宋髙宗紹興十八年七月寛諸郡雜稅帝曰人知取之為取而不知予之為取若稍與展免俟家給人足稅斂自然易辦于是蠲廬光二州上供錢米汀漳二州秋稅處州三縣被水民家防絹鄂州舊額絹各一年又蠲四州積貸常平錢十三萬缗京西路請佃田租及州縣場務稅錢 臣若水通曰髙宗謂人知取之為取而不知予之為取何其得失之明也寛諸郡雜稅誠所謂寛一分則民受一分之賜矣然此特雜稅爾又安知其所謂正稅者果能推此意而達之乎否也然則所取而不知予之者尚恐無筭爾是尚為能充其類也乎夫必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自非有聖學慎德君子又烏足以語此哉 宋儒楊時與胡安國書畧曰閩中二三年來盜賊羣起上四州軍被害為甚夷傷之餘民力凋弊極矣蒙恩放免紹興二年秋夏二稅及役錢一料非朝廷勤恤民隠何以得此既而漕司檢準紹興令諸赦降放及倚閣稅租者各不得過三分行下州縣依舊催納七分急于星火民被其澤方歡欣鼓舞未逾月遂轉而為怨咨良可惜也 臣若水通曰當是之時權臣竊國盜賊蜂起生民之塗炭極矣縱免秋夏二稅役錢一料是猶為以一杯水救一車薪之火況稅未及蠲而征之愈急是猶火薪而注之膏矣上有蠲免之名而下不被蠲免之實遂使人君之令不足以取信于天下無信不立是又甚于乏食以死矣嗚呼國之有民民之有信猶身之有元氣也不以信治民是自賊其元氣也元氣亡而存者寡矣宋業之衰職此之由可以為鑒哉 楊時陳論政事其畧曰近日蠲除租稅而廣濟軍以放稅降官視诏令為虛文爾安土之民不被惠澤而流亡為盜者獨免租賦百姓何憚不為盜哉 臣若水通曰蠲租之道所以慰安土之民使不至流亡為盜也必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