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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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惡之名君子小人之善惡其端始于一念之萌爾一念義利此善惡幾也喻者皆本其心之念慮而言凡一念之正而無所為者天理天理則義也人知一念之正為是為義則念念皆義心與義一是通曉乎義是君子矣凡一念之邪而有所為者皆人欲人欲則利也人知一念之邪為便為利則念念皆利心與利一是通曉乎利是小人矣蓋其始也不能審之于防防故其終也不能覺之于成性喻義喻利有不期然而然者矣夫今之行路之人呼之以君子之名則喜呼之以小人之名則怒至其處心之際則往往舎義而從利豈其愛身不以君子哉由不早察其幾耳是故以言乎學問則為聖為賢其失為匪人為禽獸以言乎為治則為王道其失為伯術皆于此焉分此固為學者之所當知而人君之治天下國家尤所當慎焉 孟子曰先生以利説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悅于利以罷三軍之師是三軍之士樂罷而悅于利也為人臣者懐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懐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懐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終去仁義懐利以相接也然而不亡者未之有也先生以仁義説秦楚之王秦楚之王悅于仁義而罷三軍之師是三軍之士樂罷而悅于仁義也為人臣者懐仁義以事其君為人子者懐仁義以事其父為人弟者懐仁義以事其兄是君臣父子兄弟去利懐仁義以相接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何必曰利 臣若水通曰子罕言利則非不言也易之言利者多矣宋牼一言不利而罷兵罷兵仁義之術也而孟子所以深辯之者何哉蓋戰國之時利欲橫流其勢滔天況又開其源耶春秋弑君三十六大抵皆起于一念之利而積之其禍又有甚于交兵者是以聖賢不得不嚴其防防其本塞其源也噫仁義根于人心利欲生于物我其幾不可不審學之不講義利不明故荀卿猶謂義利人之兩有牼亦遊説之士也心喻之口必言之何怪其然哉故學者莫先辨乎義利之幾 中庸莫見乎隐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臣若水通曰此覆申上戒謹不睹恐懼不聞之意也隐者道體之全潛于渾淪也微者道體之小妙于散殊也即上文所謂不睹不聞者也子思言上所謂戒謹不睹恐懼不聞者何哉蓋道體用一原顯微無間然而隐微者道之體也見顯者道之用也道之大用皆原于體故曰莫見乎隐莫顯乎微隐微者即其不可見聞而可自知之者也君子有以察識其幾而戒謹恐懼敬慎以存之則中立而和生萬物皆從此出而位育成矣為人君相有位育之責者盍于是求之 詩雲潛雖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内省不疚無惡于志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惟人之所不見乎 臣若水通曰此子思引詩而申之複言下學謹獨之事也引詩言潛者不睹不聞之體雖雲幽伏矣而天下之顯見者皆本于此則亦甚昭著焉故君子專用力于此自省其髙明廣大之本體不?而天之所以與我者不失何愧于心乎于人之所不見而已獨知之者而緻謹焉此君子之所以為不可及也故程颢曰中庸語道隻無聲無臭括了多少又曰自無聲無臭發而為禮儀三百威儀三千自禮儀三百威儀三千複歸于無聲無臭是足以見體用一原顯微無間矣故求聖學者其幾隻在慎獨 國語晉語史蘇曰伐木不自其本必複生塞水不自其源必複流滅禍不自其基必複亂 臣若水通曰史蘇晉大夫占蔔之史也基根本也夫天下之事皆起于幾微君子不可不早見其幾也獻公伐骊戎滅其子而寵其姫起百姓以自封禍将長矣史蘇伐木塞水之喻可謂先見其幾矣人君明于先見之幾而絶其未萌之禍則國家豈至于危亂也哉 晉語郭偃曰夫人美于中必播于外而越于民民實戴之惡亦如之故行不可不慎也必或知之 臣若水通曰言有美善于中心必播布于外揚越于民下民必或知其善否矣夫誠中形外一善一惡自有不可揜者恵公出共世子而改塟之臭逹于外安能掩其惡于天下後世哉為人君者豈可不謹于善惡之幾乎 晉文公問于郭偃曰始也吾以國為易今也難對曰君以為易其難也将至矣君以為難其易也将至矣臣若水通曰文公名重耳以為易則輕忽之心生故其難将至以為難則兢業之心生故其易将至難易之勢系乎敬怠之間為人君者可以知安危之防矣善乎文公之問而郭偃之對也仰惟聖明勵精圖治必留神而審其幾焉天下國家幸甚 格物通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