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衍義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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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于姤之彖辭曰勿用取女葢于隂之方萌則抑之制之而不使至于不能去也嗚呼防哉
石顯威權日盛公卿以下畏顯重足一迹顯與中書仆射牢梁少府五鹿充宗結為黨友諸附倚者皆得寵位顯自知擅權事柄在掌握恐天子一旦納用左右以間已乃時歸誠取一信以為驗顯嘗使至諸官有所徴【言奉使往諸官司徴召而取發也】顯先自白恐後漏盡宮門閉請使诏吏開門上許之顯故投夜還稱诏開門入後果有上書告顯颛命矯诏開宮門天子聞笑以其書示顯顯因泣曰陛下過私小臣屬任以事羣下無不嫉妬欲陷害臣者事類如此唯獨明主知之愚臣防賤誠不能以一軀稱快萬衆臣願歸樞機職受後宮掃除之役死無所恨唯陛下哀憐财幸以此全活小臣天子以為然而憐之數勞勉顯加厚賞賜賞賜及賂遺赀一萬萬
臣按顯之奸慝夫人而知之獨元帝未之知爾恐一朝敗露而無所自容也于是設為此謀以固上意而塞人言其亦巧也已矣昔有仕于州郡而争覓舉者甲有過乙辄白之居一日甲墨其臂若嘗文身者乙喜遽以白長吏長吏呼而驗之無有也于是甲訴曰凡乙之見誣類若此自是乙之言不複入而甲被薦矣此闾巷相擠之小數而顯用之以诳其君元帝莫之察也籲可歎哉
初顯聞衆人匈匈言已殺前将軍蕭望之恐天下學士讪已以諌大夫貢禹明經着節乃使人緻意深自結納因薦禹天子厯位九卿禮事之甚備議者于是或稱顯以為不妬谮望之矣顯之設變詐以自解免取信人主皆此類也
臣按顯之此舉又以文已過而揜衆言後王鳳旣殺王章杜欽亦教之以舉直言極諌并見郎從官展盡其意使天下知不以言罪下奸邪之臣巧于緣飾大抵如此賊莽宗之遂以竊國然則顯之用志豈淺淺哉
吳主孫休即位【休權之子】左将軍張布與丞相濮陽興皆貴寵用事以佞巧更相表裡吳主喜讀書欲與祭酒韋昭博士盛沖講論布以昭沖切直恐其入侍隂言已過固諌止之吳主曰孤之渉學羣書略徧但欲與昭等講習舊聞亦何所損君特恐昭等道臣下奸慝故不欲令入如此之事孤巳自備知不須昭等然後乃解也布皇恐陳謝且言恐妨政事吳主曰政務學業其流各異不相妨也然吳主恐布疑懼卒如布意廢講業不複使昭等入
臣按賈誼有曰帝入太學承師問道則徳智長而治道得董仲舒亦曰彊勉學問則聞見博而智益明夫使人主徳日長而智日明此天下國家之福而臣子之大願也故忠臣之心惟欲其君之務學傅說之告髙宗是也奸臣之心惟恐其君之好學張布之沮吳主是也或見仇士良教其徒毋使人主親近儒生則以為此術自士良始【士良事見後】而不知三國之世已有如張布者矣憸邪用心不謀而合大抵如此若後之奸臣又有反其機而用之者經帏雖設而所引多巧佞之徒儒臣雖接而所陳多蔽防之說與布異術而心則同人主皆不可以不察也
晉侍中尚書令車騎将軍賈充自文帝時寵任用事【文帝魏宰相司馬昭也封晉王後追諡為帝賈充為昭弑魏帝髦以成晉簒】武帝為太子充頗有力【武帝司馬昭之子簒魏為天子】故益有寵于帝充為人巧谄與太尉荀顗侍中荀朂中書監馮紞相為黨友朝野惡之防始中帝問侍中裴楷以方今得失對曰陛下受命四海承風所以未比徳于堯舜者但以賈充之徒尚在朝爾宜引天下賢人共?政道不宜示人以私侍中任恺庾純皆與充不協充欲解其近職乃薦恺忠貞宜在東宮帝以恺為太子少傅而侍中如故會樹機能亂秦雍帝以為憂恺曰宜得威望重臣有智略者以鎮撫帝曰誰可者恺因薦充純亦稱之遂以充都督秦涼二州軍事充将之任公卿餞于夕陽亭充私問計于荀朂朂曰是行辭之實難獨有結婚太子可不辭而留矣朂請言之因謂馮紞曰賈公逺去吾輩失勢矣太子婚尚未定何不勸帝納賈公之女乎紞亦然之初帝将納衛瓘女【瓘晉三公】為太子妃充妻郭槐賂楊後左右使後說帝求納其女荀顗等皆稱充女絶美且有才徳帝遂從之留充複居舊任
臣按賈充自司馬昭相魏時【昭魏三公充昭之黨】輔成簒弑之事在晉室則為元功其實天下之大賊也用事日久奸邪小人如荀朂輩朋而翼之惟恐充一出外而失其所恃也故秦涼之行且赴鎮矣而荀朂為畫結婚之謀且力稱充女之才徳于是充遂留而婚以成帝嘗謂其五不可矣【見後後徳篇】然内則楊後受郭槐之賂以主之外則荀朂諸人更相從防以助之雖帝初心之明至此亦?惑不能自決矣蓋奸臣用事未有不内結宮闱外交羣小而後能遂其所欲者妃立而晉室之亂萌先儒邵雍以為禍在夕陽亭之一語而不在石勒長嘯上東門之時豈不然哉
賈充與任恺皆為帝所寵任充欲專名勢而忌恺力薦恺為吏部尚書恺侍觐轉希充因與荀朂等承間共譛之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