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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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取國亦滅也鄭伯取戴徐人取舒外滅國也謂之取者不絶其祀取之為附庸也取鄟取邿取鄫内滅國也謂之取者諱國惡也胡安國曰按左氏淮之會公有諸侯之事未歸而取項齊人以為討而止公然則滅項者魯也二傳以為桓公滅之孰信乎考于經未有書外滅而不言國者如齊師滅譚是也亦未有書内取而直言魯者如取鄟取邿取鄫是也由此知項為魯滅無疑矣然聖人于魯事有君臣之義凡大惡必隱避其詞而為之諱今此滅項其惡大矣曷不諱乎曰事有隱諱臣子施之于君父者也故成公之取鄟襄公之取邿與昭公之取鄫皆不言滅而書取程氏以為在君則諱是也若夫滅項則僖公在會季孫所為耳執政之臣擅權為惡而不與之諱此春秋尊君抑臣不為朋黨比周之意也 秋夫人姜氏會齊侯于卞 謝湜曰卞魯邑齊侯自淮還師而夫人出會焉習陽穀之恣也 九月公至自會冬十有二月乙亥齊侯小白卒 程顥曰得天理之正極人倫之至者堯舜之道也用其私心依仁義之偏者伯者之事也王道如砥本乎人情出乎禮義若履大路而行無復回曲伯者崎嶇反側于曲徑之中而卒不可與入堯舜之道故誠心而王則王矣假之以伯則伯矣二者其道不同在審其初而已易所謂差若毫釐謬以千裡其初不可不審也故治天下者必先立其志志立則邪說不能移異端不能惑故力進于道而莫之禦也苟以伯者之心而求王道之成是衒石以為玉也故仲尼之徒無道桓文而曾西恥比管仲者義所不由也況下于伯者哉 程頤曰齊桓公正掩其譎正者行其事耳非大正也亦猶管仲之仁止以事功而言也 張載曰小白直而不婉 範祖禹曰齊桓公心非不譎也而所行復正是以為正 尹焞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以其不務本而求末故也 又曰桓公尚在五伯中為盛者也 胡宏曰齊亦公侯之地耳管仲得政遂能強大伯諸侯何也守信不貳行法無私舉用賢材開闢言路不藉樹畜務富民財不大興兵務舒民力仗尊王之義會于首止天子憚其正而王室之亂消寧魯難誅哀姜公道伸而諸侯服盟于召陵禮荊楚而中國之義立封衛楚丘城邢夷儀遷杞緣陵而夷狄不得肆此其所以九合諸侯虎視中原之大畧也其去戎狄也遠矣故孔子曰如其仁如其仁若夫伐魯國以殺子糾而父子兄弟之恩薄五大夫立頹出天王不能奔命而君臣之義虧魯晉宋有弑君之賊而不能討也陳有殺適立庶之亂而不能正也鄭有兄弟争國之禍而不能正也以病燕則伐北戎山戎以包茅不貢則南伐楚以不從于己則伐宋伐鄭執陳轅濤塗厚自封殖滅譚滅遂降鄣遷陽處已如是何以服人于是北則晉專冀方西則秦專雍土南則荊楚強橫滅弦滅黃圍許伐徐而終不退聽也原其失皆由不知天理之本而馳心于功利之域故無以得天下心而功烈如彼其卑也其去王也遠矣故孟子曰管仲曾西之所不為也而子謂我願之乎 又曰齊桓之所以有始而無終者大本不正也使其果有匡天下之志而不求自利則管子者天下之才也當以見諸天王上言文武之勤中述成康之盛下陳今日之衰微蓋自幽王滅于西戎秦人力戰取豐鎬平王東遷于成周虞虢魏芮皆畿内諸侯乘亂各據土宇王畿中斷無西偏矣使齊桓管仲入贊天王正畿田以修王畧謹五禮以齊諸侯整六軍以膺夷狄則周室赫然中興而王化行矣惜乎齊桓管仲不知出此而溺于飲宴袵席之間也 朱熹曰桓公雖譎卻是直拔去其譎易知如晉文都是藏頭沒尾 呂祖謙曰齊桓公自葵丘盟後大槩寖衰又曰管敬仲卒五公子皆求立齊之伯業到此便衰這裏卻有兩說一則管仲不能為齊求人二乃孝公無志不能繼桓之業所謂用管仲以興進竪刁以敗如晉文雖死至于悼公時猶能繼文公之業緣晉文雖死有狐趙之徒風聲氣習相與扶持孝公初無此般人故興衰之不同然陳穆公欲修桓公之好以此知齊之德在諸侯使孝公有志而能振奮乘此機會繼齊桓之道其復興伯業甚易然而不能者雖是管仲當時不能用人亦是孝公無志及宋襄會諸侯便俯首會之其後宋敗便興師伐之大抵欺善怕惡畏強淩弱非是伯者事業此所以不能復齊桓之業可深為孝公惜且如晉文成伯所謂伐原示之信大蒐示之禮皆積漸成伯業孝公有桓公見成規模反不能成伯業論此深為孝公惜也此固可為孝公惜然而管仲為桓公之大臣全不能立些根本以薦引賢人而在其國徒能以一身盡忠而事君更不能謀身後事但區區屬孝公于宋襄故終無益也 春秋集義卷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