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四傳質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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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王介之 撰 隠公 元年 傳曰經文如化工以天觀聖人之文而盡矣易曰複其見天地之心天非無心也又曰鼓萬物而不與聖人同憂非必有心也故報和以祥報乖以沴慶以贻善殃以贻不善謂天有為為之可也日月運行之恒度寒暑交錯之恒數今古相嬗而因其自然謂皆有為為之不可也春秋之文謹内外之防正君臣之義命徳讨罪以一字為褒貶如天之非無心者也因天以紀時因地以紀國因前王之制因天下之習以紀名如天之非有心者也有心而心着于文以立義學者研心以逆之不得略也非有心而文因其實義所不繋學者平情而順之不得鑿也元年之稱元聖人何容心焉元一也或謂之一或謂之元實同也文雖異而非有異也且一者與二為偶與千而萬為乘并立而數之之辭也年則前者逝而後者續不可以并立數矣故祖曰始月曰正日曰初皆不可以一稱焉易曰初曰上而不可立一六之名即位之始年曰元年亦如此而已矣胡氏傳雲元即仁也是幹資始坤資生之元也然則一年而元二年其猶亨乎該四德以四年其後将如之何抑仁者貫初終于一心者也一念之仁不足以保後念一事之仁不足以通萬事正心以體仁豈僅嗣服之初為當然哉太甲之悔過遷善成王之懲毖後患複即逺而猶無悔也中材之主初心未之有邪而難乎其繼則立仁之義于年之始端無謂矣舜典之稱元日商訓之稱元祀因乎古因乎人之所習因乎文之所宜此與天之非必有心者同道若欲雕琢自然之質加以外至之名則俗學辭章之巧耳聖言不如是也審矣 春王正月【一】 周人以建子為嵗首則一以建子為春矣而胡氏傳雲建子非春亦明矣何以見其明也以後世寅正所定之四時而明之也夫天固未嘗自明其為四時憲天授時者名之以時而時乃着三統之法千五百三十九年而為一統三之四千六百一十七年而為一元天統者據四千六百一十七之始年朔旦冬至立為厯元而以下推者也其時日月之防在子故以子為首地統者閱千五百三十九年朔旦冬至日月防于醜人統者又閱千五百三十九年朔旦冬至日月防于寅此三正之厯法各殊而二曜五緯之行度亦少異焉以氣應言之天正子最微者也醜亦微也至于寅而始着一日之繇暗以明一嵗之繇濳以見皆以其微着故曰積三微而成著然則建子之月春氣之微也建寅之月春氣之着也夏正紀其着周正溯其微則周人自以建子為春嵗之首時之先者也建子奚必其非春哉春者蠢也一陽動于地中植物則生氣榮其根動物則暖氣熏其蟄其動蠢蠢然歴二陽三陽而陽氣舒矣故至卯中而春氣畢達以授夏夏者大也卯中以後無蟄不啟無木不榮大而充之至午中而漸向于實以授于秋秋者收也午中以後無特生而有繼長物質漸成至于酉中而漸以登以授于冬冬者終也酉中以後隂氣凝于上物無不老而方生之氣未萌也至于子中而終乃以始以授于春特當子卯午酉之中為二分二至之候氣雖應而未盛故謂之微周正達其微以察天化夏正紀其着以利民用各有道焉無容據夏正而斷建子之非春矣聖人語顔子以為邦曰行夏之時以所敬授者民之時從人之着而不從天之微蓋謂有王者興革命改制而折衷三王以求允也其自言曰吾從周則未得位而遵一王之路也未嘗得位而遽改制焉以夏之時冠周之月名實駁雜而不安于為下不倍之義聖人其如是乎按泰誓春大防于孟津而曰星在天鼋以厯法上推為建子之月二十八日戊午而書言春則周人以建子為春正月?有明徴故朱子言周有正月有正嵗正月建子也正嵗建寅也胡氏以理談經而于厯未講故日食傳采谷梁既朔晦日及鼂日有虧傷之象之說而不知其非以是見釋經之未易也且即以理論生其世反其道用其實易其名然則名周之玉辂為殷之木辂周之大武為虞之箾韶其可乎春秋天子之事亦奉文武之法以治當世之諸侯大夫而已豈更易名實以亂昭代之大法哉 春王正月【二】 加王于正公羊言大一統者大周之統天下也大魯之遵王而統于周也又曰王者孰謂謂文王也謂文王受命稱王于殷之末造已改正朔行天子之事其義悖其詞迂矣魯所奉之正朔時王所頒當文王之時未有魯而魯何奉乎文王猶殷之西伯奉殷之醜正故武王伐纣以建亥之月興師而厯家猶稱殷之十一月商祀未殄之一日武王且不改而況文王其必言王以明一統之大義當東周之世列國僭亂或有不奉正朔者且杞宋修先代之事守自用其醜寅之正故于魯之奉正朔而大言之以明一統之義韓宣子所謂周禮在魯亦其一也 春王正月【三】 親所志者不以其道拂而正之以成親也順而從之以全已也為人子者無以有已而有時急于全已而不遑于正親懼其以忘已故而嫌于利已也則嫡庻長幼廢立之事是已庻之不敢侵嫡幼之不可躐長道也然宗臣可守義以行廷臣可援義以正為嫡長者不得與焉君父之為正為邪不敢知也故伯夷泰伯決去之而不疑隠公從命攝立以待讓于桓猶庻幾焉而谷梁以為成父之惡然則欲公之挾長以據位而可曰拂親之失以成乎善哉夫公庻幾近之而于道則猶未也長而後反其國則何以知其必反也不能皎然揭日月而決行之公子翚之請有隙焉乗之矣或曰夫公亦猶是中材以下者而何望其遽為伯夷泰伯之髙行孔子曰道二仁與不仁而已矣出乎仁即入乎不仁居危疑之地首鼠兩端勢不能俛而就諸臣之位則惟有去之而已不能去而使無餘地以自全舎伯夷泰伯而為申生之死且不得為孝況居位十一載而無疑乎 春王正月【四】 嗣子初立于嵗首書即位者葢有告廟臨民之禮焉禮行而史記之不書即位則其未遑修此常禮者爾隠公之不書即位三傳同辭以為攝也攝則告廟者告其攝也诏臣民者诏其攝也因之而告于王室告于友邦皆言攝也攝則無即位之事不可起即位之文若曰内不承國于先君則子野卒于襄沒之後昭公不得早有所承昭薨于幹侯而季孫迎宋以立愈無所受豈但隠哉抑雲上不禀命于天子則平王之世綱紀猶未盡亡而文公以後周愈弱諸侯愈擅而又奚禀耶葢隠之不書即位攝也莊之不書不忍于弑父之逆母而情有不安未敢修常事也闵之不書國亂而子幼禮未備也僖之不書自外而入倉卒援立而未暇也定公戊辰即位之文季孫矜其廢立之權張大其事非時而禮文備舉皆因其實紀其事而順逆得失見矣胡氏舉十二公之不禀不承專以責之四君者抑何以通其餘乎 鄭伯克段于鄢 克之為文經不再見左傳曰逐之公谷曰殺之段不再見而奔衛者但叚之子滑衛人為取廪延使段而奔也則衛将居之于廪延不但滑矣以知二傳之言殺是已克者力勝之辭而有難意谷梁曰緩追逸賊親親之道誠緩追焉段且固守鄢而不下其遽逸乎即使逸焉段已死而滑猶挾衛以内伐段得逸而鄭能一旦安耶範中行之蹂晉也數十年而不息況段有君母之援哉葢至是而寤生之所以處段者無一焉可也周公不緩管蔡而王室甯唐太宗不緩建成元吉而嗣立定周公之不緩為孺子也故不損其仁唐太宗之不緩以自得天下也而天理斁要未有緩焉而可全恩以逺害者緩之而禍延于不已弗緩而恩斬于一鼂故曰寤生之于叚至是而無一焉可也夫使寤生欲全恩于段而不害于國則可以全仁難矣然而無難也王猛之于鼂也魯隠之于軌也晉申生之于奚齊也逃而去之而恩全父志也國者父之國也段之以少加長而将立者母志也國非母之所得制也則孤竹勾吳之事寤生不得而學焉而段以怙寵多才而見偪去之非義争之非仁故曰難也唐太宗之與兄弟勢不相下而髙祖在太宗無能自行其意制之無術而迫出于賊恩之計夫寤生則已立乎其位矣姜氏雖未忘情于立段亦窦後之于梁王焉耳婦人之情當其未懲則妄不可止一小懲之而且以幸免于害為悅故獄辭一燒而窦後加餐姜氏雖悍出隧而融融洩洩則其情之易厭見矣寤生已立乎其位而國之執政祭仲子封皆其同志大臣持谠議以申其罰寤生奉母志以寛其罪段免于誅而姜氏之心亦戢非唐髙方在權不操于太宗之比故曰易也夫寤生者豈責其去國以讓段且亦安用為爾哉怨姜氏之惡已厚其毒以戕其弟而快志于母則胡氏惡養天倫之說允矣寤生無能自揜矣緩追逸賊茍救過于既偾之餘誠無一而可者也 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赗 子氏薨 尹氏卒甚矣讀春秋之難也所憑以知數千載以前非傳無津梁也而傳之靡定非但微言之析以毫厘大義之區分秦越也地必有定所人必有定名時必有定期尤定而不可亂者莫如人而三傳之言仲子也或曰恵公之母或曰恵公之妾言夫人子氏也或曰隠公之母或曰隠公之妻言尹氏也或曰君氏隠公之母聲子或曰周之世卿信左氏以伸仲子為恵公之妾乃其以君氏為隠公之妻不可信也信公羊以伸仲子為桓公之母乃公羊以子氏為聲子不可信也信谷梁以伸子氏為隠公之妻乃其以仲子為恵公之母不可信也其人異其禮殊其所以生事而沒甯之者道不可得而同雖然要之于終以觀其始則仲子為恵公之妾桓公之母可信也以考仲子之宮知之子氏為隠公之妻可信也以君在而不書葬知之尹氏為周之世卿可信也以君氏之不成文義知之或曰尹氏者合其族之祖孫而稱之卒者一人耳何以氏志曰尹不一稱而此卒者統言氏猶宿不一君而其卒者統言男或曰不以名訃也春秋之異辭三傳聞者因所傳而弗能損益尹氏宿男之不名舊史逸之亦未可知也 宋公和卒 傳弟殷道也宋修先代之事守故宣公舎其子而立穆公夫亦用殷之道也乃殷之傳弟也以次相及而終立嫡長初嗣者之子太甲之繼外丙仲壬成湯之定法也至于後世則有傳于弟而弟傳其子不複歸于嫡長初嗣之子者矣武丁之所以豐于祢也而成湯之法亂夫既兩端皆可唯意與?所便而為之則貪憤交乘而争亂以興則殷道之不如周審也而況與夷之猜馮之媢二君不能使其子如朱均之帖然安于在位而要一時仁讓之名其能得乎故公羊曰宋之禍宣公為之也非過責之也侯于周服而不遵時王之制徳非堯舜所授者非舜禹而欲希互讓之賢大臣非伊尹易世且相胥以奉馮而置大位于可推移之?宣公豈非禍本哉禍必于此而萌生矣左氏曰宣公可謂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義夫嗚呼馮方眕目而盻鄭方挾質以逞督與羣臣方懐刃以俟時而曰其子飨之乎夫宣公猶非以安與夷故而立和也未害為仁之愚也若左氏者逆計其子飨之而以為義則兄弟之際挾市心以求售以祖宗之宗社行其欲取姑與之術以徼名實之兩獲小人喻利而徒勞終蹈于害尚何義之雲何以知宣公之非為與夷終飨故而立和也曰宣公欲授與夷則授之已爾而何用此迂曲之小智為若宋祖之授光義冀以傳光美而及徳昭則杜後婦人之鄙私脅太祖以盟之爾非太祖之樂為也 宋公陳侯蔡人衛人伐鄭 事有不相蒙罪有不相及事本無與于重輕則因彼而蒙此罪本未及于大惡則與于人之罪而分及之事本諸已而罪不容于贳乃舎之而旁及焉則本罪蔽矣州籲之請宋伐鄭也乗鄭人納馮之釁以餌宋也州籲弑君而欲固其位罪不贳矣則不得以罪馮之惡分罪于宋宋殇忘穆公之徳忌馮而逞志于鄭逆天安忍罪亦不容贳也則抑不得以黨賊之惡分罪于衛矣此一役也宋殇之憯州籲之詭直書而并着無所畸重無所畸輕也以宋主兵者當日之首先戎行以向衛者固以納馮争國為名問鄭罪而加之兵非宋主之其可以衛主之乎州籲定位之志隠宋殇忌馮之事張蔑先君之恩以戕天倫罪重而不可以黨惡蒙者也故誅周興來俊臣之慘殺無辜不更責以事女主論朱清張瑄之驅人填海不更責其谄元君兩罪俱則從其重舎其輕胡氏之說殆釋本而狥末矣 公觀魚于棠 隠公攝位十有一年無宮室台榭之役無盤遊淫獵之娛其觀魚也察水衡之獲而與民争利也故三傳有同辭而胡氏曰輕棄國政逺事逸遊兖南之壤涓涓之泉易涸之淵豈其千?雲張巨鱗雪曝之觀哉而公亦何樂乎此也北方之有魚僅矣少有之而人珍之利斯存焉然其利也微矣故臧孫曰不足以講大事備器用公羊曰百金之魚公張之谷梁曰魚卑者之事也有司者之所察也公之為公其細甚矣有讒而不見有賊而不知孳孳焉察秋毫之利嗚呼是箪豆見色之鄙人也雖貪孝友之名能舎其位以授之弟慨然而決乎胡廣之志盡于飼豬莵裘未營蒍氏之刃已及宜矣哉若其逸遊而忘國政也則猶可望其脫屣千乗以免禍也 初獻六羽 公侯之禮樂異制他無所經見而公羊谷梁皆雲諸公六佾侯四佾魯侯而六佾譏僭樂也未能辨其是非而旁徴之禮有疑焉均之為諸侯五等皆侯也而周禮公之服衮冕侯之服鷩冕則侯有降于公公谷之說疑是矣乃公羊曰王者之後稱公則宋修天子之事守純用天子之禮樂以郊以禘故知防見舞旌而駭以其為天子之樂也則三恪之舞當用八佾不但六矣左氏采衆仲之說而胡氏以為别宮降六意者其然乎處千載之下論千載之史事難矣論千載之典禮抑又難矣谷梁早自疑焉并存屍子之說以為天子諸侯皆八佾也未能自安兼異説而弗能折衷後之人将何據焉無已則降殺以兩之説尚不忒乎谷梁子者尤其捃拾聞見而未定者也若以仲子為恵公之母遂使隠攝桓弑之實漫無所徴亦其不審之故也拾聞見以言經有所通必有所蔽非曲暢旁通以求之庸可不誣哉 無駭卒 挾卒 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間事屢變文亦屢易四傳各成其說而斷以義則胡氏精而公谷尤正質以事則左氏之有所徴也為可信也無駭挾之以名稱胡氏曰未賜族也春秋之初猶為近古亦近之矣而左氏載羽父請族公命以字為展氏則又未嘗不賜族也賜族之與賜氏也有别若季孫叔孫仲孫仲嬰齊叔弓皆賜氏也賜以氏使世為卿矣隠公之世公子彄稱臧氏焉至臧孫纥而後奪其卿則有族而不能為氏矣無駭之後為展氏以柳下恵之賢終于小官非三家臧仲叔氏之倫也意者春秋之始賜氏者僅有之故公子益師公子彄皆得以公子稱而無駭挾柔溺皆不能以氏世其官公谷皆曰隠不爵大夫未成乎君然則桓公之有柔莊公之有溺豈亦桓公之不爵大夫乎魯之有世卿也自臧氏始而無駭挾柔溺猶身為卿而不得世故曰胡氏之説近之矣僖公以後無有不氏者非不賜族也公子之子綂曰公而三家與公并立雖親雖賢不得為氏而世變亦于此可覩矣 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公及齊侯鄭伯入許 鄭莊之狡也克段則養成其惡伐宋則假命于王取戴則乗敝于敵射王則勞問其左右當時不得攻其瑕後世猶或諒其情算之無遺而慝滋甚矣其尤狡而不易窺者則同魯伐宋而歸郜防于魯也入郜者鄭也歸于魯入防者又鄭也抑歸于魯是使魯不謂其輕利而善讓也不能将欲取之必固與之老氏之陰謀鄭并用之審矣郜防小邑也戶口土田其于一國之都不啻什伯鄭莊之所處心積慮垂頤而欲者許也虞獨力之不能必勝懼連兵之或且分功乃勤攻取以拔城邑拱手而授之魯魯媿之感之而心折之矣且魯隠者位未安而恐人不以為君者也屑屑于一魚而唯恵是懷者也勿論其不知他日之為鄭并許即知之而情已浃志已盈且懐挾以居實利而又何遑他計焉鄭莊乃左提右挈蹙許而斃之魯雖欲不俛首授鄭而抑豈人之情也哉叔也臣獲也守土其土人其人視二邑之區區利相什伯而魯終莫盡悟郜防之為餌也嗚呼莊之狡也至是哉曺操之讓還三縣師此智也智而狡未有不奪于天者鄭終不得許而徒使魯受郜防之歸天不可罔操不三世而司馬氏奪之豈或爽乎左氏之于是非也以迹取人而其失也奬虛僞之奸曰不貪其土以勞王爵正之體也又曰無刑而伐之服而舎之可謂知禮矣然則曺操之讓亦正而有禮耶狡者欺後世而或受其欺莊之狡加于操矣 桓公 元年 文章制度之興皆積漸而成者也作者之謂聖聖之稱有二一曰行造其極一曰通明也茍通于天下後世而使民明焉抑可謂一端之聖矣能作而通于事明于理則可謂之聖非必道隆徳盛之聖人而後作也孔子無所作而允為聖茍能作者不必造聖之極而可許之以作則漢武之以号紀年是已天下之大庻事之繁情僞之日興書契文墨之日赜使無号以紀年則指新為舊假昔為今上自诏令下至庻民尺布鬥米之左劵互相亂而奸人之售其奸何不可耶如以先帝之諡号時王之尊稱為别則市籍獄簿而辱至尊以臨之其不軌不章抑甚矣故起禹湯文武于後日抑必師漢武之法以為法而胡氏曰必以春秋編年為法是何法也美名有盡胡氏且慮之矣以數相仍獨無盡乎漢之沖質唐之順宗昭代之洪熙祚不幸而短稱元年者将安質正哉且春秋編年侯國之元年也周之諸侯千八百國其不可各建号以紀年明矣故其辭命因事以紀年如傳稱防于沙随之嵗亦以年不可據不得已而徴之事侯國分而年紀亂又安足為天下一統之法乎古者質而民僞未深聖人慮弗及焉以待後故曰百世以俟聖人必有俟也聖人不作茍有作者聖弗能違焉是亦作者之聖耳漢武驕奢不能揜其一事之通明而胡氏何譏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