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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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至于曰上下相比曰上刑适輕下服下刑适重上服輕重諸罰有權刑罰世輕世重此數者則在有司量情斟酌而施之故其律雖三千而其用之爲不窮徑而寡失蓋謂是也上下比罪者言聽獄之法必當上下比方其罪之輕重而參驗之也無僭亂辭者陳少南曰無以獄辭之亂而至有僭差是也夫訟于心者孰不以爲彼曲而我直其辭苟亂則用刑有僭差者矣汝當審之也勿用不行王氏曰謂責人以恕所不可行者勿用也莊子曰重其任而罰不勝逺其途而誅不至此皆不可行而先王之所不用也是也漢魏尚爲雲中守坐法免馮唐曰士卒盡家人子起田中從軍安知尺籍伍符上功幕府一言不應文吏以法繩之長安賈人與渾邪王市者坐當死五百餘人汲黯曰愚民安所知市買長安中而文吏以爲闌出财物如邊關乎若此之類皆是所不可行而用之也所不可行者而用之則民無所措手足矣惟察者察其情也惟法者正其法也察其情正其法則法與吏交相爲用而不偏廢蓋用刑如用藥焉夫藥之君臣佐使甘苦寒熱某可以治某疾某可以已某病此固在于方書至于視脈觀色聽其聲音而審其病之所由起必以已意參之而後可惟察者審其病之所由起也惟法者案方書而視之也汝諸侯其審于此而後能其事也上刑适輕下服下刑适重上服蘇氏破世俗之說而設爲竊盜二人以發其意說固善矣而不如陳少南之爲明白曰世之言罪重者莫如殺人罪輕者莫如诟罵殺人固重矣然今所殺者奴婢也奴婢而殺之非适輕乎故且服下刑也诟罵固輕矣然今所以诟罵者父兄也父兄而诟罵之非适重乎故宜服上刑也事不止于殺人及诟罵人者姑設二事以凖之所謂輕重諸罰有權也所謂下服者非即服最下刑也比之上刑爲減爾此言盡之刑罰世輕世重蓋承上文而言凡此諸刑罰皆當權其輕重也孟子曰權然後知輕重君子之心若權衡然不可以铢兩欺之故輕重無不得其平也刑罰世輕世重者周禮刑新國用輕典刑平國用中典刑亂國用重典一輕一重各因其世之冝而已因世之冝而輕重不同固不齊矣是乃所以齊之也如周官五刑二千五百穆王五刑三千或少而重或多而輕其不齊如此而其禁奸止慝以期于無刑則一也若乃膠柱調瑟者則不能因世而為輕重徒執一法以齊之适所以為不齊也如唐虞象刑而王莽亦象刑是也王氏曰上言刑罰輕重有權者權一人而為輕重也此言世輕世重者權一世而為輕重也是也世輕世重言刑罰可也至于上服下服則特言刑而于下文承之則言諸罰亦猶五刑分數則曰罰緫數則曰刑互見其義也有倫有要蘇氏謂倫其例也要其辭也則讀與康诰要囚之要同惟有倫則當惟法惟有要則當惟察罰懲非死人極于病此即老蘇曰刑者必痛之而使人畏焉罰者不能痛之必困之而後懲焉蓋言罰之所懲雖不至于死而其困于重贖已極于病亦可以使之遷善逺罪也非佞折獄口給也佞者禦人以口給則人不得以盡其情也如周亞夫詣廷尉責問曰君侯欲反何亞夫曰臣所謂買器乃葬器也何謂反乎吏曰君縱不欲反地上即反地下矣如此者是禦人以口給也臯陶喑而為大理天下無寃民子路無宿諾片言可以折獄則何以佞為哉故惟良可以折獄良者王氏謂有仁心是也孔子曰今之聽獄者求所以殺之古之聽獄者求所以生之良者求所以生之也良之可以折獄者蓋其所用無不在于刑之中也如秦以任刀筆之吏争以亟疾苛察相高則佞者安能明于刑之中哉察辭于差蘇氏曰事之真者不謀而同從其差者诘之多得其情是也非從惟從者棰楚之下何求而不得人不勝痛則誣服者多矣故囚惟吏之從而自誣者皆非所當從當有以辨明之也孟氏使陽膚為士師問于曽子曽子曰如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哀矜即此哀敬也其所以哀敬者惟以刑書而明啓之相與占考其所以然衆獄官以為然獄囚亦以為然雖麗于刑殺而無怨言如此則庶幾得其中正而無寃濫矣如秦之任趙高漢之任張湯趙禹減宣義縱唐之任來俊臣侯思止刑書未嘗明啓亦未嘗胥占惟意之所殺則舞文巧诋如此則何中正之有然則其刑其罰不可以不審克也獄成而孚者言獄辭之成而得其情實信為有罪而其輸之于上亦當得其情實信為有罪然後斷之其刑之輸于上皆當具備不可隐漏其有一人之身輕重二罪俱發亦當并以兩刑而上之也蓋恐其有司得以欺賣出入以為奸故以此戒之也王制曰成獄辭史以獄成告于正正聽之正以獄成告于大司寇大司寇聽之棘木之下大司寇以獄之成告于王王命三公參聽之三公以獄之成告于王王三宥然後制刑此正所謂獄成而孚輸而孚也王之有司輸之于王如此則有邦有土之臣輸之于其君亦然薛博士曰凡稱上者各指其上也此告有邦有土則國之士師指其君曰上推而及王朝則王之士師指天子曰上孔氏止名為上王府則于告有邦有土之文戾矣是也官伯族姓蘇氏曰呼其大官大族而戒之先儒即以官伯為諸侯族同族姓異姓其說鑿矣王氏以姓為諸侯族為羣臣亦無以異于先儒蓋旣戒其君以敬刑今又戒其臣也刑者人命所系死者不可複生斷者不可複續此朕之言所以多懼孔子曰為之難言之得無讱乎言之多懼以其難也朕之所敬惟在于刑則以有德者惟哀敬于刑我安得而不謹哉今天相助此民而生育長養之臨民者必當有不忍之心然後能為天之配于下蓋天愛民是配之也所以配天者惟明清于單辭而已單辭有二說皆通先儒曰單辭特難聽故言之唐孔氏因引子路片言可以折獄片言即單辭也子路行直聞天下不肯自道已長妄稱彼短得其單辭即可以斷獄者惟子路耳凡人少能然故難聽也薛愽士則曰單盡也與單厥心之單同明清而使民得盡其辭也皆可用以為說明清者聽之審也民之所以治者以其聽獄之兩辭而無不中則曲直得其當無辜者不至于枉濫而有罪者不至于僥幸而免也穿封戍與公子圉争鄭囚正于伯州犂伯州犂則上下其手此聽兩辭而不中者也苗民之泯泯棼棼以其罔差有辭則民之治豈不自于中聽兩辭乎不可以獄之兩辭而為私家以獄為家則惟貨是視不複問乎兩家之曲直也夫以獄得貨者非所以為寶也惟聚其罪耳府聚也言必将敗露而獲罪也功者言罪積于身而自以為功耳則必将報汝以衆罪而誅殛之也報者亦如報虐以威有是惡則必有是報皆是出乎爾者反乎爾者也獄貨者必報以庶尤則所長可畏者惟是天罰也天之罰之也非天之不中惟人取之爾人取之者在其敎命之不中也敎命不中則非所謂制百姓于刑之中以敎祗德天之罰不中則庶民必無有善政在于天下矣蓋以其無有善政故以不中而罰之也無有善政者君也而以為庶民者政雖出于君而布于庶民三苖之民泯泯棼棼此所謂庶民無有令政在于天下也嗣孫者王享國百年故諸侯或其孫也上言伯父伯兄仲叔季弟防子童孫此特言嗣孫舉其略也繼世而立故曰嗣言自今以徃當何所監非是施德于民以為之中乎言惟是在所監也德于民之中蓋指伯夷以為言爾庶幾明聽我言而行之不可忽也自古之稱哲人者惟在于用刑耳如臯陶以智稱于後世是蓋惟哲則能明清于單辭也五極五刑之得其中也先儒以為五常誤矣言有無窮之美譽者由五刑之得中刑得中則有餘慶矣旣有美譽又有餘慶天人之所共予也屬連也言美辭由于用刑故以屬言之嘉師善衆也猶言良民也汝受之于王而有邦有土者其所臨涖無非良民則如此上文所言祥刑不可不監也刑所以禁奸民旣善矣惟此祥刑可也呂侯之告諸侯雖出于王命而其言則呂侯之言故雖曰王曰而又曰受王嘉師亦猶梓材之篇周公以王命告康叔雖以王曰為言而又曰王啓監厥亂為民之類從而為之說則不可 尚書全解卷三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