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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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或予或奪者又系其德不德如何耳汝多方諸侯當謹于奉上以順天命不可以有他志也前既言桀之失德而天命湯以代夏作民主雖繼之以纣之弗克以爾多方享天之命而纣之所以墜厥命周之所以受厥命詳言其所以然之故使多方諸侯知天之棄商而不可複興則自此以下是也言天之防夏非天有意以用釋之也桀自取之耳其防殷也亦非天有意以用釋之也亦纣自取之耳蓋謙遜靜慤天表之應應之以福驕溢靡麗天表之應應之以禍桀纣貴爲天子富有天下纂數百年之基緒而乃防國亡身覆宗絶祀者其于禍敗蓋自己求之天但應之而已故天之所以釋有殷者乃以爾之君以此多方之衆而欲謀天之命使其永眷顧于我殷家綿綿延延歴千萬年而不絶而乃大有滛佚之行此豈可以謀天命哉夫既奄有多方之衆則是天命未改使其能懐戒謹之心以修厥德則雖不切切然以謀天命蓋未艾也既大爲滛佚矣則雖欲以多方而圖天之命多方豈可以常有而天命豈可以圖而得哉大爲滛佚固不可以圖天之命而又屑屑有辭此又尤天之所怒也説文曰屑動作切切也言其動作屑屑然而皆爲之辭説以自解釋也王嘉曰動民以行不以言應天以實不以文下民細防猶不可詐況上天神明而可欺哉大滛者固非所以得天而屑有辭者又益禍而促亡也史記言纣資辯防疾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飾非而武王數其罪亦曰謂已有天命謂敬不足行謂祭無益謂暴無傷祖伊以西伯戡黎之故奔告于纣纣則曰我生不有命在天則其屑有辭纣蓋優爲之也雖則有辭自欺可也天其可欺乎桀之矯誣上天纣之屑有辭自古亂亡之君若出一轍也不集于享即上文不克永于多享大不克明保享于民言其享國之效于此不遂矣有夏之圖其政而乃不集于享則其政暴虐不足以得民心故也故天降是防亡以禍之然天之防亡也必假手于人故湯自有邦諸侯間而取之也夫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已然桀有天下而不知所以保天下之道則湯自一邦而間之何者天子諸侯無常位也然湯亦豈有意于間夏哉蓋天之命爾前既言纣之失德此複言之者将極陳纣之防亡以明周之當有天下故略舉湯之代夏以明周之代殷亦然也商之後王纣不思帝乙以前明德謹罰以克保成湯之基緒而不至失墜乃惟沈湎滛佚是務以逸于逸焉逸厥逸者甚言其逸若醇乎醇之謂也其圖厥政也則惟穢德之彰聞而其不潔也久矣故天降是防亡以禍之纣之圖厥政而不潔是亦桀之圖厥政而不集于享天之所以皆降時防也蠲潔也烝久也毛氏傳曰烝寘也而鄭箋爲久古者聲寘塡塵同正儀曰傳訓烝寘也故轉寘爲久而釋诂曰塵久也乃作塵字故箋辨之古者寘塡塵三字音同可假借而用之故也天惟五年須暇之則其不蠲也久矣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此言天之所以須暇商之子孫也夫聖之與狂其相去不啻千萬裡之逺而聖乃可以作狂狂乃可以作聖者特在念不念之間耳書曰思曰睿睿作聖孟子曰心之官則思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也以是知念不念之間聖狂之所以分也苟其質之聖矣自恃其聖而不之思則日複一日天命之性益就雕防其作狂也何有苟其質狂矣自恥其狂而思之日複一日天命之性忽然而複其作聖也何有惟不念耳如太甲之初立不明乎德欲敗度縱敗禮以速戾于厥躬豈啻狂而已哉及伊尹放之于桐緻之憂患之地而發其憤悱之思遂能處仁遷義爲商太宗周公作無逸之書以戒成王以之與文王并列爲廸哲之君囬視未放于桐之前相去豈不甚逺以太甲觀之則狂而克念者其作聖可必也故纣無道而天猶寛以待之至于五年罪惡貫盈不自悛革而後之防亡者欲其自狂而克念以作聖也則天之仁愛于纣欲扶持而安全之豈不至哉夫以纣之滛酗肆虐武王有應天順人之志而猶寛以待之冀其改過者武王忠厚之心也而以爲天者武王之所以爲天實使之也須待也暇寛也須暇者待之以寛也須暇之子孫謂湯之子孫蓋指纣也五年者先儒謂服防三年還師二年蘇氏亦從此説夫觀兵之説予于防誓已辨之詳矣防誓序言惟十有一年武王伐殷蓋武王即位之十一年若從先儒之説則是即位之五年克殷也此所謂五年正猶武成之所謂九年也武成之所謂九年者意者武王未崩之前九年蓋亦以纣之惡可伐而不忍伐之故大統未集也此所謂五年者意者武王未克纣之前五年蓋亦以纣之罪惡爲可伐而猶冀其改過故須暇之也由是觀之周之伐殷豈得已而不已哉晉武帝以孫皓滛暴有問罪之志其臣羊祜則曰孫皓暴虐已甚于今可不戰而克若皓不幸而沒吳人更立令主雖有百萬之衆長江未可窺也王濬則曰孫皓荒滛宜速征伐若一旦皓死更立賢主則強敵也此言正春秋時晉伯宗所謂後之人或者将敬奉德義以事神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也蓋其意以區區之仁義不足以易吾之大計也晉武帝之心則惟恐吳之有賢主而我不得以逞其欲武王之心則惟恐纣之不能改過人之度量相逺一至于此不觀于晉武無以知武王之爲至德也武王寛以待之五年矣而纣自以爲我大作民主矣何所慮哉故其言行無可念聽者誕作民主即所謂我生不有命在天也董仲舒曰晏然自以如日在天正此也纣既無可念聽故天求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