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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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聖人之意不在于先後之次是皆不足為訓法者大抵國風之次以兩而合之分其次以為比則賢善者着而醜惡者明矣或曰何如其謂之比乎曰周召以淺深比也衞王以世爵比也鄭齊以族氏比也魏唐以土地比也秦陳以祖裔比也桧曹以美惡比也豳能終之以正故居末焉淺深雲者周得之深故先于召世爵雲者衞為纣都而纣不能有之周幽東遷無異是也加衞于先明幽纣之惡同而不得近于正焉姓族雲者周法尊其同姓而異姓者為後鄭先于齊其理然也土地雲者魏本舜地唐為堯封以舜先堯明晉之亂非魏褊儉之等也祖裔雲者陳不能興舜而襄公能大于秦子孫之功陳不如矣穆姜蔔而遇艮之随乃引文言之辭以為卦說夫穆姜始筮時去孔子之生尚十四年爾是文言先于孔子而有乎不然左氏不為誕妄也推此以迹其事則季劄觀樂之次明白可驗而不足為疑矣夫黍離以下皆平王東遷桓王失位之詩是以列于國風言其不足正也借使周天子至甚無道則周之樂工敢以周王之詩降同諸侯乎是皆不近人情不可為法者昔孔子大聖人其作春秋也既微其辭然猶不欲公傳于人第口授而已況一樂工而敢明白彰顯其君之惡哉此又可驗孔子分定為信也本其事而推之以着其妄庻不為無據雲 定風雅頌解 詩之息久矣天子諸侯莫得而自正也古詩之作有天下焉有一國焉有神明焉觀天下而成者人不得而私也體一國而成者衆不得而違也防神明而成者物不得而欺也不私焉雅着矣不違焉風一矣不欺焉頌明矣然則風生于文王而雅頌雜于武王之間風之變自夷懿始雅之變自厲幽始霸者興變風息焉王道廢詩不作焉秦漢而後何其滅然也王通謂諸侯不貢詩天子不采風樂官不達雅國史不明變非民之不作也詩出于民之情性情性其能無哉職詩者之罪也通之言其幾于聖人之心矣或問成王周公之際風有變乎曰豳是矣幸而成王悟也不然則變而不能複矣豳之去雅一息焉蓋周公之心也故能終之以正 十月之交解 小雅無厲王之詩着其惡之甚也而鄭氏自十月之交已下分其篇以為當刺厲王又妄指毛公為诂訓時移其篇第因引前後之詩以為據其說有三一曰節彼刺師尹不平此不當譏皇父擅恣予謂非大亂之世者必不容二人之專不然李斯趙高不同生于秦也其二曰正月惡襃姒滅周此不當疾豔妻之說出于鄭氏非史傳所聞況襃姒之惡天下萬世皆同疾而共醜者二篇譏之殆豈過哉其三曰幽王時司徒乃鄭桓公友此不當雲番維司徒予謂史記所載鄭桓公在幽王八年方為司徒爾豈止桓公哉是三說皆不合于經不可案法為鄭氏者猶不能自信而欲指他人之非斯亦惑矣今考雨無正已下三篇之詩又其亂落歸向皆無刺厲王之文不知鄭氏之說何從而為據也孟子曰說詩者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志非如是其能通詩乎 魯頌解 或問諸侯無正風而魯有頌何也曰非頌也不得已而名之也四篇之體不免變風之例爾何頌乎頌惟一章而魯頌章句不等頌無頌字之号而今四篇皆有其序曰季孫行父請命于周而史克作之亦未離乎彊也頌之體一人是之未可作焉訪于衆人衆人可之猶曰天下有非之者又訪于天下天下人亦曰可然後作之無疑矣僖公之政國人猶未全其惠而春秋之貶尚不能逃未知其頌何從而興乎頌之美者不過文武文武之頌非當其存而作者也皆追述也僖公之德孰與文武而曰有頌乎先儒謂名生于不足宜矣然聖人所以列為頌者其說有二貶魯之彊一也勸諸侯之不及二也請于天子其非彊乎特取于魯其非勸乎或曰何謂勸曰僖公之善不過複土宇修宮室大牧養之法爾聖人猶不敢遺之使當時諸侯有過于僖公之善者聖人忍絶去而不存之乎故曰勸爾而鄭氏謂之備三頌何哉大抵不列于風而與其為頌者所謂憫周之失貶魯之彊是矣豈鄭氏之雲乎 商頌解 古詩三百篇始終于周而仲尼兼以商頌豈多記而廣録者哉聖人之意存一頌而有三益大商祖之德其益一也予纣之不憾其益二也明武王周公之心其益三也曷謂大商祖之德曰頌具矣曷謂予纣之不憾曰憫廢矣曷謂明武王周公之心曰存商矣案周本紀稱武王伐纣下車而封武庚于宋以為商後及武庚叛周公又以微子繼之是聖人之意雖惡纣之暴而不忘湯之德故始終不絶其為後焉或曰商頌之存豈異是乎曰其然也而人莫之知矣非仲尼武王周公之心殆而成湯之德微毒纣之惡有不得而着矣向所謂存一頌而有三益焉者豈妄雲哉 詩本義卷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