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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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獲保宗廟以微眇之身托于士民君王之上天下治亂在予一人唯二三執政猶吾股肱也朕下不能治育羣生上以累三光之明【三光日月星也】其不德大矣令至其悉思朕之過失及知見之所不及匄以啓告朕【匄音蓋乞也】及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谏者以匡朕之不逮因各敕以職任務省繇費以便民朕既不能遠德故然念外人之有非【寝視不安貌也】是以設備未息今縱不能罷邊屯戍又饬兵厚衛其罷衛将軍軍大仆見馬遺财足【遺留也】餘皆以給傳置【置者置傳驿之所因名置也】 【臣】按丘濬曰此後世人主因災異求言之始 文帝十三年夏除秘祝初秦時祝官有秘祝即有災祥辄移過于下至是诏曰蓋聞天道禍自怨起而福由德興百官之非宜由朕躬今秘祝之官移過于下以彰吾之不德朕甚弗取其除之 【臣】按宋景公有仁人之言三而熒惑徙三舍楚昭王不肯移禍于令尹司馬而孔子以為知天道不失國移禍之術則宋子韋周大史已言之非始于秦秘祝也文帝之知道豈直為宋景楚昭哉十四年诏曰其令祠官緻敬毋有所祈非獨不欲移過而且不敢專其福也仁矣哉 宣帝地節三年冬十月诏曰乃者九月壬申地震朕甚懼焉有能箴朕過失及賢良方正直言極谏之士以匡朕之不逮毋諱有司朕既不德不能附逺是以邊境屯戍未息今複饬兵重屯久勞百姓非所以綏天下也其罷車騎将軍屯兵又诏池籞未禦幸者假與貧民郡國宮館勿複脩治流民還歸者假公田貸種食且勿算事【臣】按應天以實不以文诏令文也然所以敬天之怒者必其發于至隠痛自刻責斯文至而實亦至焉故曰非誠不立非信不行漢宣地震之诏其辭既懼而休兵罷戍振業貧民非徒無用之虛文而已也不如是而其君以具文下诏其臣于召災緻變之大故噤而不言而毛舉細事以塞诏旨卒亦未即施行猶之?讕誣天也已昔宋璟嘗奏明皇曰君子恥言浮于行茍推至誠而行之不必數下制書也善哉言乎 明帝永平三年秋八月壬申晦日有食之诏曰昔楚莊無災以緻戒懼魯哀禍大天不降譴今之動變倘尚可救有司勉思厥職以匡無德于是在位者皆上封事各言得失帝覽章深自引咎以所上班示百官诏曰羣僚所言皆朕之過民寃不能理吏黠不能禁而輕用民力繕脩宮宇出入無節喜怒過差永覧前戒竦然兢懼徒恐薄德久而緻怠耳 【臣】按日有食之災而非異以有常度故也然能脩德以應之則有雖交而不食或月變行以避之或交涉數淺或五星潛在日下以救之故劉向以二十歳而八食為成帝戒若東京之明帝固亦令主日食二诏深自引咎畏天之威後世以日食家所預筭遂緻習為固然不複以是為上天之譴矣然則先王之典所謂天子伐鼔于社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者不亦靡文乎哉 唐太宗時畿内有蝗上入苑中見蝗掇數枚祝之曰民以谷為命而汝食之甯食吾之肺腸舉手欲吞之左右谏曰惡物或成疾上曰為民受災何疾之避遂吞之是歲蝗不為災 太宗謂侍臣曰人言天子至尊無所畏憚朕則不然上畏皇天之監臨下憚羣臣之瞻仰兢兢業業猶恐不合天意未副人望魏征曰此誠緻治之要願陛下愼終如始則善矣 【臣】按唐太宗之吞蝗即雲漢之所雲耗斁下土甯丁我躬也周宣王既已遇災而懼能安輯其人民複文武之境土其後稍自怠荒而庭燎沔水祈父我行其野箴規未巳怨刺煩興由其始畏天而終忽于畏天也魏征慎終如始之對其即十漸之説欤 宋神宗熙甯元年七月甲申京師地震自七月至十一月京師震者六河朔地亦大震呂公着上疏曰自昔人君遇災者或恐懼以緻福或簡誣以緻禍上以至誠待下則下思盡誠以應之上下至誠而變異不消者未之有也惟君人者去偏聴獨任之弊而不主先入之語則不為邪説所亂顔淵問為邦孔子以逺佞人為戒蓋佞人惟恐不合于君則其勢易親正人惟恐不合于義則其勢易疎惟先格王正厥事未有事正而世不治者也時帝以災變避殿減膳撤懸王安石言災變皆天數非關人事得失所緻富弼在道聞之歎曰人君所畏者天耳若不畏天何事不可為者此必奸人欲進邪說以搖上心使輔弼谏诤之臣無所施其力是治亂之機不可以不速救即上書數千言雜引春秋洪範及古今傳記人情物理以明其決不然者 【臣】按史臣贊堯之德則曰欽序堯之事則曰欽若昊天唐虞以前之書夫子皆删去直欲取欽之一事為造書立文之開辟谛義以敬天之一事為精一執中之實際工夫也後世言天變不足畏者往往借口于堯遭洪水故胡文定以為堯時之水既非雨澤淫潦又非山谷橫溢乃天造草昧待聖人裁成輔相耳然其憂咨儆惕之意則又無時而不存德元佥壬之辨則又無之而敢忽此千萬世之道統治統也迅雷風烈孔子必變蓋主敬于平時而遇變則加懼若舜之風雷弗迷正由其敬勝故耳書言惠迪吉從逆兇易言視履考祥其旋元吉而王安石乃以為災異皆天數非關人事得失此呂公着富弼所以斥之為佞為奸而上書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