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解頤卷四

關燈
日夫有娀之生商此何時也乃禹治洪水之時也是故其曰禹敷下土方則有以見其濬治之勞也其曰幅贠既長則有以見其疆理之大也以氣化則方盛以人事則方理于斯時也而有娀氏始大是固上帝之所眷也故立其女之子而造商室焉必言有娀者以契固商人之所由生而有娀又商人之所自出猶之稷固周人之所由生而有邰又周人之所自出也故詩人将言商之受命則不惟本之契又必推契之所以生而歸之有娀将言周之受命則不惟本之稷又必推稷之所以生而歸之姜嫄以其受命之基實在此也 二章 契為司徒敷五教言文徳則有之未見其武徳也而詩人以桓撥言之何也葢舜之命契也百姓不親者欲其治之而使親五品不遜者欲其治之而使遜是即撥亂以為治撥不正而反之正也此非有武徳而何能若是哉達者徳孚于人而行無不得之謂受小國大國亦非謂受小大諸侯之國也葢契始封于商後又徙封于殷始封之國小故先言受小國是達是徳孚于商土之民而政教之行于商土者無不窒礙也徙封之國大故後言受大國是達則又徳孚于殷土之民而政教之行于殷土者亦無所窒礙矣率履不越自己之躬行者言之所以為敷教之本也遂視既發自民之丕應者言之所以為敷教之效也是即受小國大國是達之實也?王以桓撥而肇造于前相土以烈烈繼承于後則必其當方伯之任掌征伐之權故諸侯畏之截然整齊是亦天命之所不違也 三章 聖敬日跻修己之敬也上帝是祗事天之敬也惟其有修己之敬故能昭假于天久而不息惟其有事天之敬故帝又命之使式于九圍焉大明稱文王之徳曰小心翼翼即修己之敬也曰昭事上帝即事天之敬也曰聿懷多福即式于九圍也孔子曰修己以安百姓中庸曰君子笃恭而天下平皆此意也 四章五章 此承前章湯惟聖敬日跻而天命之使人為法于九州故能受小球大球小共大共言四方小大之國莫不恪共厥職以來朝于商也為下國綴旒者譬之于旗旗之旒必附于縿天下之諸侯必附于有徳也既為諸侯之所附則有以何天之休矣為下國駿厖者譬之于馬馬之任重必以力聖人任天下之重亦必以武徳也既能任天下之重則有以何天之寵矣不競不絿者彊與緩疊施初不偏于彊而亦不偏于緩也不剛不柔者剛與柔相濟初不偏于剛而亦不偏于柔也此所謂中道也故能敷政優優而百祿之是遒焉不震不動者有離之文明故處大變而不疑不戁不竦者有幹之剛健故臨大事而不懼此所謂武徳也故能敷奏其勇而百祿之是總焉敷政優優本上章聖敬而言敷奏其勇則又以為下章征伐張本也 末章 孟子曰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其間必有名世者此詩前章言湯降不遲是湯之生不先不後而适當乎五百年之期乃天實立之以為興王之君也此章言降于卿士是尹之生亦不先不後而适當乎夏商革命之際乃天實賜之以為興王之佐也使生湯而不生尹則是有君無臣而何以成興王之業惟有湯以為之君而又有尹以為之佐此天命之所以集而王業之所以成也孟子又言湯之于伊尹學焉而後臣之則湯之不競絿剛柔固自伊尹聖學中來其不震動戁竦亦惟有尹之任故湯得以大進其武功也然則韋顧昆吾與夫夏桀之伐豈湯一人之獨任哉實惟阿衡有以左右之耳已上四章皆頌成湯功烈至此乃以左右商王一語歸之阿衡則湯固為百世不遷之烈祖而商之子孫凡有大享于先王則伊尹以佐命元臣得與于享無疑矣 殷武首章 自古中興之君未有不以武徳勝者葢繼衰亂之後内之則法度之既弛紀綱之既壞外之則諸侯之既叛四夷之既起自非以武徳勝之則安能舉王綱于已墜合人心于已離撥亂而複反于正哉若殷之髙宗是已方其撻然用武以伐荊楚也罙入其徂則彼雖有山川之險而不足恃也裒荊之旅則彼雖有人民之衆而不足賴也是何也以王者之無敵也于是荊楚之地截然齊一則信乎其無愧于湯之孫矣 二章 商自盤庚遷殷在河之南去荊楚為近去氐羗為逺故告之曰爾荊楚雖遠亦吾國之南鄉耳昔成湯之世雖逺而氐羗且莫敢不來享謂獻其方物也莫敢不來王謂共其臣職也夫以臣事君以子事父以逺人事中國此天地之常經自先王以來未之有改也故雖逺而氐羗猶不敢以不來則近而荊楚又曷敢以不至哉 三章 諸侯之立國其始雖本于天命而嵗事之共尤不可不奉乎王命焉觀勿予禍适之辭乃其兢惕戒懼之誠所以奉王命保天命而君國子民之本也葢君國子民之道莫先于稼穑苟農事之不修則國用之不給上無以供朝貢而盡臣職内無以供祭祀而盡【阙】道故葛伯不祀則亳衆往耕而征伐随之田野不辟則天子巡狩而責讓加焉必也于稼穑能匪解則朝貢祭祀無不有以供嵗事之常其得免于罪愆冝矣 四章 天命不外乎民心民之視聴即天之視聴民之好惡即天之好惡則下民之嚴信乎其不可忽矣君人者知所以敬天敬民則于刑賞之際必不敢怠遑而或至于僭濫不僭則賞當功不濫則罰當罪然刑賞見于事者也戒懼存于心者也見于事者雖可以勉彊于其暫然苟戒懼之心不繼則今日之賞雖不僭安知後日之不以私喜而或至于僭乎今日之刑雖不濫安知後日之不以私怒而或至于濫乎故必不敢怠遑之心常流行乎賞善罰惡之間則賞非私賞與衆共之刑非私刑與衆棄之好惡不咈乎民而命讨必奉乎天此天之所以命于下國而大建其福也賞不僭如舜之命九官刑不濫如舜之誅四兇高宗之賞不僭于其命多辟見之刑不濫于其伐鬼方見之其不敢怠遑又于書之不敢荒甯見之噫此所以受命而中興也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