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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較軟,好說話,他都用拜豬公的方式求她了,相信她會有同情心答應他的請求,正門不開總有窗子好爬吧! 誰知一隻酒紅色的三吋高跟鞋抵住他下颚,絲毫無恻隐之心的往上勾,讓他硬要下落的身子因吃痛而往後跳,跌個四腳朝天。

     這年頭的女人比男人更狠,不會因為一席感人肺腑的廢話而心軟。

     「老高,你别動不動使出這一招,我看都看膩了,麻煩你換個招式成不成?」她沒那麼好拐騙。

     老把戲被揭穿的高經理不好躺在地上裝死,連忙幹笑的爬起來。

     「别這樣嘛!小翊青,想當年我也幫妳包過尿布,妳怎麼好意思拒絕幫叔叔小小的忙。

    」沒關系找關系,找到關系就攀,他有藤蔓精神不怕樹長得高。

     稍微仰起頭,一百六十七公分高的他矮人家一大截,擁有模特兒身高的趙翊青大約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再加上高跟鞋就更修長了,由背後一瞧還以為是男孩子。

     而且她一直維持短發的模樣,削薄的層次感必須由正面瞧才看得出性别。

     「個人業障個人承擔,用小人招數是讨不到任何便宜,我已經幫過你一回了。

    」她以私人名義向「她」要一幅畫轉贈。

     「喔,那件事呀!」都三年前的事了還記着幹什麼。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無四不成禮,無五……」 「停。

    」她做了個阻止的手勢。

    「你想沒完沒了下去?」 「呃,這個嘛!拿人薪水辦事總是由不得自己,身在江湖呀!」高經理故意大聲的歎氣,表示身不由己。

     一臉冷靜的趙翊青好笑地看他撫撫沒毛的秃頭。

    「請體諒我也是身在江湖,你的忙我幫不上。

    」 夠直接。

     有些事還是得依規矩來,她不能枉開先例造成混亂,每天有太多人争着要買畫,她隻能視情況而定,先選擇看起來有資格的買家再來評畫。

     身為不愛露面的秋天唯一的經紀人,她得面對一大堆媒體和絡繹不絕的買客,若沒一點能耐怎麼鎮得住,畫者不願讓畫淪為一種虛榮的假象自有她的道理,她無權讓一幅有生命的畫染上商業氣息。

     她愛秋天的畫,也愛秋天這個與衆不同的人,她所能做的事是幫她保護她的畫不受玷辱,每一幅畫都能得到真心的對待。

     隻除了送給老高的那張素描例外,她意外的發現它被裱在與畫意不合的金框中,庸俗的錢味讓她差點昏倒,還連作七天惡夢。

     「阿青青,妳真的狠心不幫我,小心我家的牌位,晚上他們會去找妳聊天。

    」高經理哭喪着臉請祖先坐鎮。

     翻了翻白眼,趙翊青有秀才遇到兵的感覺。

    「威脅也沒用,我不怕鬼。

    」 神主位她家也有一堆,半夜想摸八圈都成。

     「妳……」他真的快哭的模樣,隻差沒咬着衣角惹人憐惜。

    「無情。

    」 「謝謝恭維,有事沒事請别聯絡,我先走了。

    」她沒閑工夫應付他。

     高經理拉着她的衣服不讓她走,死纏爛打也要跟着她。

    人家說一皮天下沒難事,剛好他的臉皮比鋼闆還厚,不纏到一幅畫誓不甘休。

     「放手。

    」趙翊青有點火的低吼。

     「不放,不放,除非妳能說服秋天賣幅畫給我們老闆,不然我當定妳的背後靈了。

    」讓她用力甩不開。

     「簡直是惡霸,你怎麼不去搶?」她用力推開他的秃頭,氣急敗壞地變了臉色。

     他也想呀!但他搶不過展覽中心的警衛。

     兩人當街拉拉扯扯互不退讓,就在畫展門口上演一場令人捧腹的鬧劇,看得路人和來參觀的客人莞爾一笑,多停留幾秒鐘看戲。

     被纏得分不了身的趙翊青在心裡不知咒罵過幾百回,擺脫不了他她就沒法子辦正事,裡頭有好幾幅畫已經被預定走了,她得先安排展覽後的送畫事宜。

     偏偏這隻水蛭有一等一的纏功,當初她就是因為被他纏煩了才幫他「周轉」了一幅畫,她不想曆史重演地讓他糟蹋秋天的畫作。

     就在她煩得想尖叫時,負責招待客人的小妹突然跑向她,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交給她一張卷起的八開圖畫,然後又邊笑邊掩嘴地跑回會場。

     覺得納悶的趙翊青有一絲好奇的打開一瞧,她的眼蓦地瞠大,表情詭異的又把畫收起來,上下兩排牙咬得死緊不洩半絲風。

     「這是秋天專程為你們老闆畫的畫,你拿回去好好欣賞。

    」相信他們會非常滿意。

     「真的?」他興高采烈打算先睹為快。

     「等等,回去再一起看才有意義,你老闆會嘉獎你的。

    」希望。

     不疑有他的高經理高興的捧着畫離開,一面走還一面吹口哨,心想着老闆會發給他多少獎金,他好帶老婆、孩子出國旅行。

     這次他要建議老闆畫框鑲幾個鑽石,看起來高貴又大方,閃閃發光,一定會掙得很多面子。

     嗯!就這麼辦,他得趕緊拿回去交差,以免半路被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