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2章 朱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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膜,是個白淨的年輕人,穿着一件淺灰色的&ldquo制服&rdquo侍立在轎外,長得不錯,隻是神情倨傲。

    水墨雖然有些不爽,也知道這是天朝的&ldquo首都&rdquo,人在屋檐下,得學會裝孫子,她立刻低頭答道:&ldquo回大人的話,小人确實歸屬骠騎。

    &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rdquo轎中之人不陰不陽地哼了一聲,不等他再開口,譚九已從衙内迎了出來:&ldquo白主事,您怎麼親自來了。

    &rdquo水墨不禁有點吃驚,這酒壇子平時瘋瘋癫癫的,面對顧邊城和謝之寒也是平起平坐的,怎麼對轎中人如此客氣。

    雖然笑容有點假,但他确實是在盡力笑。

     &ldquo譚禦醫,老奴是去公主府傳旨,最近老毛病犯了,順便跟您讨點藥,&rdquo白主事說起話來不緊不慢,水墨卻覺得他的聲音讓人很不自在。

    譚九趕忙将手中的藥包交給那個年輕人,然後叮囑了兩句。

    白主事道過謝又說了句&ldquo最近娘娘身子不爽,可能要麻煩譚禦醫去看看。

    &rdquo譚九一愣,習慣地搓搓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ldquo白主事,我離開都城之前,給娘娘配的方子已留下了,再說還有桂醫正接手,怎麼會&hellip&hellip&rdquo&ldquo哼,老奴說的是皇後娘娘,您别誤會,&rdquo白主事淡淡說了一句,譚九臉色略變,又躬身說:&ldquo臣明白了。

    &rdquo &ldquo是嗎,我可不知道你明白了什麼,好了,走吧,&rdquo白主事跺了跺轎底闆,轎夫們立刻迅速又穩當的将轎子擡起,聽得一頭霧水的水墨隻能學着譚九的樣子恭送。

    &ldquo水墨,你找到譚大夫了嗎?&rdquo王佐的大嗓門響了起來,話音未落,他就看到了那頂轎子和轎外的年輕人,立刻停住腳步,跟着一起去拴馬的魯維一下子撞到了他後背,揉着鼻子剛想開口,一隻大手已捂了過來。

     目送着轎子離開,王佐大步上前,拼命壓低嗓門問:&ldquo譚大夫,那是白主事吧,我看見他手下的狗腿子了!&rdquo&ldquo小聲!&rdquo譚九低喝了一聲,眉頭已皺成了一團,&ldquo這是什麼地方,你還信口胡說!&rdquo王佐讪笑着撓撓頭皮,聲音又壓低兩分:&ldquo您當我願意來都城啊?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rdquo &ldquo好了,别廢話了,你和水墨怎麼來了?&rdquo譚九長出了一口氣,看似勉強讓自己精神一點。

    &ldquo謝大人說,這是您急要的,就讓我送來了。

    ,&rdquo水墨恭敬地說。

    譚九有些納悶地接過袋子查看了一番,嘀咕着,&ldquo艾草而已,又是什麼要緊的了。

    &rdquo水墨和魯維面面相觑,之前号角聲響起沒多久,有人傳帥令給顧邊城和謝之寒,沒過一會兒,謝之寒就命令自己給譚九送藥,王佐和魯維陪同。

    譚九雖然不解,還是招呼着水墨和王佐等人跟他進去,水墨饒有興緻地打量着古代的禦醫院,在門外就聞到一股子中藥味兒了。

     白主事所乘的宮轎安靜地行進着,早有侍衛将閑雜人等驅趕開來。

    走了一會兒,白主事忽然問:&ldquo白平,那小子是叫水墨?&rdquo轎外的白平一怔,立刻回答道:&ldquo小的聽着像是這個名字。

    &rdquo&ldquo唔&hellip&hellip&rdquo白主事又不說話了。

    心眼靈活的白平忍不住開始猜測,那個看起來長相秀氣的士兵為什麼會引起主事大人的注意,要知道,身為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侍從,可不是随便什麼人都能入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水墨,水墨&hellip&hellip這名字挺特殊,好像聽過似的,白平琢磨着,他腳步忽然一滞,差點蹭到轎子,趕忙穩住腳,然後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還好,沒被人發現,尤其是沒被白主事發現。

    水墨,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日燕元帥和一個姓石的将軍前來給皇後娘娘請安,自己正好去給她送賞賜,在門外仿佛聽到他們曾提起這個名字,說是要賜婚&hellip&hellip 想到賜婚,皇後,還有燕元帥,白平下意識地回憶着水墨的容貌舉止。

    要說外表在男人裡算得上清俊了,個頭适中,看起來文绉绉的,隻是那雙眼有點野性,雖然他很快地掩飾了自己的想法。

    哼,白平不屑地撇了下嘴,名聞天下的骠騎又如何,在都城裡,他們什麼也不是 &ldquo咳咳,&rdquo轎中的白主事忽然輕咳了兩聲,白平心中一凜,立刻凝神屏氣不敢再胡思亂想,略一擡眼皮才發現,绯紅色的宮牆已近在眼前,四周早已安靜下來,之前街市上的熱鬧喧嚣和這裡的森嚴肅穆仿佛是兩個世界。

    特意挑選出來的禁衛們,各個體态威武,手持金瓜,腰攜佩劍,目不斜視地守衛着皇城。

     白平入宮快十年了,但每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他還是會不自覺地緊張。

    當初他和同伴們一起從西仁門進宮,可到現在還活着的屈指可數,白平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ldquo白宮監,&rdquo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看見這個高大白平登時打起全副精神,告訴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擺出了慣常的笑容應道:&ldquo海隊正,今天是您當值啊。

    &rdquo &ldquo正是,&rdquo被稱為海隊正的男人微笑着一抱拳。

    白平微笑着将轎簾掀開,露出了白主事那蒼老的臉,轎中略暗的光線愈發襯得他眼珠渾濁,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宮裡沒幾個人敢直然面對他的目光。

    海隊正恭敬的彎身行禮,&ldquo白主事。

    &rdquo&ldquo嗯,老奴今日去公主府宣旨,隊正辛苦了,&rdquo白主事淡然地點點頭,然後手指微動,白平立刻将出宮的關防送上,等海隊正蓋印之後,才小心收好。

     跟着白平一愣,他發現海隊正竟然上前去搜查了一下轎内的情況,迅速卻仔細,然後一拱手,&ldquo主事慢走。

    &rdquo在一旁發呆的白平這才反應過來,趕忙上前把轎簾放下,轎中人的氣息讓他汗毛直豎,海隊正卻好似沒有任何感覺,依舊執禮嚴謹,但并不卑微。

     宮轎繼續向内城走去,白平小聲嘀咕了一句:&ldquo這海平濤仗着逍遙王府的勢力,竟然連主事您都不放在眼裡,做事如此無禮。

    &rdquo他說的極小聲,但明白白主事肯定聽得到,可過了半晌,轎中沒有一絲回應,白平吞咽了一口幹沫,也不敢再開口。

     過内城安平門就不能再坐轎了,裡面是禁宮,除了皇族,沒人有權利坐轎,隻能步行。

    白平扶着白主事下轎,白主事枯幹的手沒有一絲溫度,還帶了點黏膩的冷汗,弄得白平十分的不舒服,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愈發殷勤。

    &ldquo你看不上海平濤的行事為人嗎,也是,将才和奴才終究是不一樣的,&rdquo白主事突然幹巴巴地說了一句。

    白平打了個冷戰,低頭偷眼看去,白主事的目光卻落在而來未知的地方。

     白平覺得自己脖子發緊,但他知道白主事的規矩,問話必須回答,盡管他看起來像自言自語。

    腦子飛快地轉了幾轉,白平小心措辭說:&ldquo原是小人愚笨,說錯話,狗眼看人低,讓您生氣了。

    &rdquo白主事好像沒聽到一樣,隻喃喃自語了一句:&ldquo笨點好,笨點長命。

    &rdquo說完徑直邁步向前,白平趕緊跟上一步攙扶着他往前走,這時早有伶俐的小宮監跑來回報,皇上現在玲珑閣讀書。

     一路上兩人無語,不時遇到的宮監宮女們,見到白主事都立刻退避兩旁,恭敬地行禮等他通過,白平下意識地挺胸擡頭,享受這種&ldquo一人之下,萬人之上&rdquo的感覺。

    白主事看起來老态龍鐘,但步伐并不慢,走了不到一刻,一幢恍若漂浮在水面上的精緻樓台已現了出來。

    這玲珑閣乃是仿造江南名園得月坊所造,全以三百年以上的杉木制成,沒有半顆鉚釘,全憑榫頭和巧妙的構造搭建而成,當今皇帝最喜愛在這裡讀書作畫。

     越靠近玲珑閣,附近的宮人和禁衛也就越多,他們的站位很有學問,即能随時伺候皇帝需要,卻又不會随便地冒犯皇帝的龍目。

    當皇帝推窗展望時,隻會看到湖光美景,而不是一大堆木頭樁子一樣站立的男女。

     &ldquo主事回來了,&rdquo一個穿着素色宮服,雖已過韶華,但風韻依舊的美人迎了上來,白主事難得的笑了笑,白平更是不敢怠慢地行了個宮禮,&ldquo周司闱。

    &rdquo美人微笑着點點頭。

    司闱,顧名思義,皇帝日常休寝皆由她管理,雖然哪位妃子承禦更多的是由皇後來決定,但負責記錄的司闱也同樣重要。

    若是得罪了她,在時機來臨之時,給你報個見紅不潔,下次再想伺候皇帝就不知何年何月了。

     &ldquo長甯公主殿下可安好,&rdquo周司闱微笑着問。

    白主事點頭笑說:&ldquo安好,我已帶你問候,殿下還命我帶了東西給你,說是王爺從北疆帶回來的小玩意兒。

    &rdquo周司闱嫣然一笑,半蹲行禮:&ldquo多謝殿下賞賜了,對了,&rdquo她把聲音壓低了一點:&ldquo王爺還沒回府嗎?&rdquo白主事搖了搖頭,仿佛帶了點苦笑:&ldquo隻是把禮物讓顧将軍送回來了,人還是留在郊外大營。

    &rdquo 周司闱咬了下豐潤的下唇,悄聲說:&ldquo方才皇上還在難過,說唯一的表兄弟現在也沒有從前親近了&hellip&hellip&rdquo白主事微微歎了口氣,沒有接話,正準備邁步離開,餘光卻看見一個穿着粉色宮紗的俏麗女官正站在玲珑閣門外,顧盼生姿。

     &ldquo是玉琳姑娘,&rdquo白平輕聲說,心裡則琢磨最近一直在跟皇帝置氣的皇後怎麼會主動登門。

    白主事扭頭去看周司闱,她略帶了兩分苦笑:&ldquo方才皇後娘娘來了,皇上命我在外等您,稍待再去回事。

    &rdquo她說的含糊,但白主事聽得很明白。

    皇後出自燕家,有一位貴妃姐姐的顧邊城卻和逍遙王府的謝之寒走的更近,三足鼎立,都是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但私下裡那就是暗潮洶湧了。

    想來皇帝也不願意當着皇後的面,提及長甯公主,謝之寒的生母,為了儲嗣之事,她和燕家之間并不愉快。

     周司闱不動聲色地觀察着白主事的表情,但她隻能挫敗地發現,這個皇帝最信任也最貼心的近侍臉上,她什麼也讀不出來。

    不等她再開口,閣樓的木門被人&ldquo嘭&rdquo的一聲推開推開,頓時所有人都低下了頭,白主事不露痕迹地往旁邊退了半步,隐在了一從綠樹之後。

    他隻看見了鵝黃色的裙擺還有金色的披帛在陽光下閃着微光,行進間佩環叮當,想來皇後還是維持着自己的高貴儀态,隻是步履略匆匆了一點。

    沒一會兒閣樓前再度安靜了起來。

    沒人說話動作,但氣氛多少輕松了些。

     白主事又等了等,這才自行邁步向前,守在門邊的小宮女乖巧地幫他推開了門。

    一進閣樓,白主事一腳就踩上了什麼東西,低頭看去,是份散亂的奏章。

    他彎腰撿了起來,卻半眼也不看,正想放回龍案上,一個略帶了幾分沙啞的聲音響起:&ldquo白震,你說那水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骠騎軍士,就算立了些微功勞,又怎麼會讓燕家人如此上心呢?&rdquo 白主事眼光一閃:&ldquo皇上,就算是一粒沙掉在眼裡,怕也是不舒服的吧,說來也巧,方才老奴竟見到這個人了,就在禦醫館外,好像是王爺派他回來送藥的。

    &rdquo&ldquo喔?&rdquo皇帝戰無疆聲音裡帶了幾分興味,他本來半倚在窗前的軟榻上,這時回過頭來,看着白主事問道:&ldquo此人何狀?&rdquo 正午的陽光最亮,映着水面波光鱗鱗,反射到皇帝的臉上,顯得他有些虛幻。

    如果水墨在此,她一定會張大了嘴巴,謝之寒容貌非凡,而這位皇帝竟然跟他長得有七八分相像,隻是一雙眼溫柔如水,全不似謝之寒的冷澈&hellip&hellip 五月初八,黃道吉日,百事宜。

     &ldquo阿墨,我又想解手了,我憋不住了,&rdquo魯維邊說邊不自在地動了動腿。

    水墨忍不住一笑,側身低聲道:&ldquo當初你第一次上戰場也沒有這麼緊張啊,再說你已經去了茅廁三趟了,再去也是白搭。

    &rdquo魯維漲紅了臉想要反駁,騎在側前方的王佐清了清嗓子,他立刻閉上了嘴。

    水墨看似乖巧地低頭,實則在打量着四周的環境,沒辦法,一個現代人不論去哪個王朝,恐怕對皇城都是最感興趣的,水墨暗自拿绯都和她熟悉的紫禁城作比較。

     遠遠望去,绯都的城牆也同樣是朱紅色的,瓦卻是灰色和青色相間的,看起來沒有紫禁城那樣巍峨大氣,卻多了幾分秀麗和精巧,而最大的不同卻在于,紫禁城位于城市的中心,绯都卻依山而建,擡頭望去,不僅能看到隐于蒼翠中的宮台樓閣,甚至隐約有瀑布水聲傳來。

    這樣依山傍水的宮殿設計水墨從沒見過,她忍不住感歎古人的巧思,先不要說優美的自然環境,就是為了戰鬥,這也是個易守難攻的皇城。

     想到這兒,水墨忽然自嘲地搖了搖頭,這才打了幾仗啊,竟然想起攻防之事。

    &ldquo站!&rdquo一聲呼喝響起。

    領騎的王佐聞聲伸出右手一握拳,所屬骠騎人馬立刻齊刷刷地站住,一時間,除了戰馬的呼吸聲,再不聞一絲動靜。

    示意骠騎人馬停留的男人一身錦衣戎裝,看到骠騎的表現,他忍不住點了點頭,來來往往這麼多皇親貴胄的親衛部隊,包括燕帥的親兵,沒有一隻比得上骠騎。

     &ldquo王校尉,&rdquo他跨前幾步,抱拳施禮。

    王佐不敢怠慢,翻身下馬迎上前去,&ldquo海隊正,多日不見,風采依舊啊!&rdquo&ldquo哈哈,&rdquo海平濤大笑了兩聲,一拳捶在了王佐肩上,&ldquo你小子,幾日不見,倒是文绉绉起來了,看來你不是去打仗,而是去念學堂了吧。

    &rdquo&ldquo看來王頭兒和那位大人很熟啊,&rdquo魯維低聲說。

    水墨微不可見地點點頭,那位海隊正身形高大卻面貌溫文,笑聲又很爽朗,給人以好感。

     見到在軍隊裡的老朋友王佐有些感慨,若不是海平濤出身世家,為家世所累,恐怕現在骠騎軍中早有一席之地了。

    看着海平濤熟悉的笑容,王佐忍不住壓低了聲音說:&ldquo老海,你這樣與骠騎親近,不怕惹麻煩嗎?你現在可是,呃,宮裡的人。

    &rdquo海平濤聞言一哂,:&ldquo不與你親近,我也早就烙上骠騎的印記了,我一心為國,為君上,光明正大,何懼人言。

    &rdquo王佐聽他這樣說,頓時咧開了大嘴,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膀:&ldquo好小子,還是當初那個海倔頭,要是你沒離開骠騎該多好,現在官職肯定比我大&hellip&hellip&rdquo他話音未落,謝之寒清越的聲音已響起,&ldquo人家現在的官職也比你高啊,王佐。

    &rdquo 王佐聞聲看去,顧邊城,謝之寒還有羅戰正縱馬而來。

    水墨早就看到了他們,估摸了一下方向,應該是從城外駐軍的大營直接過來的。

    看着一身紅袍絲冠,臉上帶了幾分不耐煩的謝之寒,水墨有點吃驚。

    平日裡隻見他穿過戎裝,雖嬉笑怒罵仍顯得冷峻,可今天的華服,卻讓他看起來充滿了上位者的威嚴,旁邊的魯維早就瞪大了眼。

     今次連戰赫蘭和高句麗并取得大勝,當今聖上決定親自獎勵有功之臣,而功勞簿上,赫然有着水墨的名字,因此她雖然隻是骠騎小小親衛,也得到了面見龍顔的機會。

    聽到這個消息,水墨有些不知所措,自從她來到天朝,就沒遇到什麼好事兒,雖說能見到所謂的皇帝,盡管在曆史上不曾留名,那也是難得的機會,可萬一再出什麼幺蛾子,水墨一想到那種情景就開始打哆嗦。

    軍隊厮殺雖然兇險,好歹是明面上的,就算死也知道是為什麼,可宮廷&hellip&hellip 水墨本想找借口推辭,可顧邊城告訴她,她的軍功是由燕秀峰大元帥親自禀報的,而且皇帝陛下對她一個小小的賤卒卻能立下如此多的功勞也很感興趣,指明要接見她。

    退無可退,水墨唯有苦笑。

    好在之前為了掩飾消失的喉結,水墨假稱受傷,脖子上一直系着圍巾,倒也沒人在意。

     &ldquo王爺,将軍,&rdquo骠騎軍戰士齊齊在馬上行禮,海平濤驚喜地轉身迎了過去,屈膝行禮,&ldquo末将海平濤見過王爺,将軍,您們怎麼來西仁門了?重臣們都在東禮門迎賓。

    &rdquo旁人隻覺得影子一閃,顧謝二人已然下馬,顧邊城一把将海平濤拉了起來,拍了一下他的手臂:&ldquo辛苦了。

    &rdquo區區三個字,海平濤卻覺得自己眼眶微熱,忙低頭,将波動的情緒壓了回去。

    謝之寒冷冷一笑:&ldquo老海,回頭求求皇上,再将你調回骠騎就是,你那個喜歡做看門狗的爹,不理也罷了。

    &rdquo 此言一出,四周頓時靜默,顧邊城低喝了一聲:&ldquo阿起!&rdquo謝之寒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大搖大擺地走開了。

    看着他的背影,顧邊城和海平濤相對苦笑,不等顧邊城開口,海平濤搖頭說道:&ldquo将軍,我知道王爺好意,可惜,不論他再有不是,也是我爹,為人子女者,唯孝也。

    &rdquo顧邊城輕輕歎了一口氣,抓着海平濤的肩膀一握。

     海平濤灑脫一笑,上前跟羅戰擁抱了一下,不善言辭的羅戰沒說一個字,但水墨能感覺的到他們之間的深厚情誼。

    &ldquo海平濤原是骠騎左前鋒,極擅突襲,&ldquo謝之寒的聲音突然響起,吓了水墨一跳。

    她瞪着半靠在自己馬鞍上的謝之寒,這家夥什麼時候摸到自己身邊的?看着水墨瞪得溜圓的眼睛,謝之寒笑了起來。

     看到謝之寒笑的那麼開心,海平濤不禁有些吃驚,他的表情自然落到了顧邊城的眼裡。

    知道謝之寒今天的心情極差,畢竟是被迫來到自己最厭惡的地方,顧邊城開口問道:&ldquo燕帥可曾到了?&rdquo海平濤趕忙收斂心神,專心回話。

    沒說幾句,不遠處又過來一個小小的車隊,海平濤回頭望了一眼,抱拳說:&ldquo将軍,末将職責在身,請出示腰牌并交出武器。

    &rdquo 顧邊城微微一笑,&ldquo自然。

    &rdquo羅戰将金色的腰牌交出,同時所有的骠騎戰士将所佩的武器全部交給上前搜檢的宮中近衛軍。

    水墨和魯維還好,其他的骠騎顯然有些别扭,比如康矮子,像他們這種随時準備厮殺的戰士,非常不習慣沒有武器傍身。

     正在逗弄水墨和魯維的謝之寒忽然聳了聳鼻子:&ldquo什麼味道&hellip&hellip&rdquo水墨偷偷嗅了嗅,心說哪裡有什麼味道。

    海平濤依照規矩命令馬車停下,等候搜檢。

    一名侍衛頭領樣貌的人物縱馬上前,都快到了海平濤跟前,才勒住了馬。

    高大的西域馬不耐地刨蹄頓足,魯維吓得直咧嘴,海平濤卻不為所動,隻是禮貌地請他出示腰牌。

     看到海平濤想要掀開車簾搜查,那侍衛傲慢地說:&ldquo這是燕帥請來的嬌客,隊正大人,不太方便吧?&rdquo海平濤略一遲疑,還是搖頭說道:&ldquo抱歉,職責所在,我想就是燕帥親至,也不會壞了宮中規矩的。

    &rdquo見海平濤如此不給面子,那侍衛臉色立變,不等他開口,車中一個嬌柔的聲音傳出:&ldquo秦隊長,無妨,奴已準備好了。

    &rdquo 這聲音一出,水墨差點沒從馬上摔了下來,謝之寒和剛剛走過來的顧邊城也臉色微變,二人對視一眼,謝之寒冷哼了一聲,&ldquo我說是什麼味兒呢,原來是狐狸精的味道。

    &rdquo此時海平濤已将車簾掀開,一股濃郁的花香頓時飄散開來,味道清甜,四周的男人們大都忍不住抽動鼻子,狠狠嗅上幾嗅,然後不自覺地伸長脖子想往車裡看。

     火紅的绫羅包裹着車中人窈窕的身段,高高的發髻上插着的步搖正随風微晃,雪白的手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