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4章 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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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不能動,可沒想到這小子還有後手,如果不是自己反應靈敏,那一膝蓋早就頂上了自己的要害。

     想到這兒,顧邊城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水墨的膝蓋,自己本能反擊回去的力道應該讓他很難受吧。

    忽然覺得有目光刺來,一轉視線,就看見原本表情僵硬的水墨正憤憤不平地瞪着他,顯然是看到了自己落在他膝蓋上的目光,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慘痛遭遇。

     &ldquo方才情況不妙,多有冒犯。

    不過,你的身手跟你的頭腦比起來,差的太多,需要更多的錘煉才好。

    &rdquo顧邊城本來不想說什麼,别說水墨就是一賤卒,就算是士卒,身為将軍的他也沒必要解釋自己的意圖,可話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

    他語調低沉平和,但膝蓋被撞得生疼的水墨反而更加生氣,聽他這口氣,好像自己活該倒黴一樣。

    人一生氣就容易沖動,她沒過腦子就回了一句,&ldquo幸好小人錘煉不夠,不然您就得清心寡欲地過下半輩子了!&rdquo 顧邊城眉梢一揚,低下頭,水墨不及躲開的清亮眼眸裡好像盛滿了月光&hellip&hellip這小子的眼睛很漂亮,顧邊城腦海裡莫名地跳出了這麼一句。

    但征戰多年的本能瞬間就讓這個念頭煙消雲散了,顧邊城收斂心神默默地觀察了一下周圍,那個一直跟着自己的赫蘭探子貌似已經離開了。

     正後悔自己胡說八道太沖動的水墨眼前一晃,人就已經放到了地上,難道顧邊城想揍人?!水墨剛要擺出防禦的架勢,就聽顧邊城低聲說,&ldquo赫蘭人的探子已經走了,跟我來!&rdquo水墨腦子一片空白,但還是下意識地服從了他的命令。

     顧邊城好像對這營地很熟的樣子,他七拐八繞的避過旁人來到一個小帳篷前,示意水墨俯身等候,他嘴裡發出了類似蟲鳴的聲音。

    水墨睜大了眼,帳篷忽然打開了一道縫隙,顧邊城一把拉起水墨就閃身進去了。

     &ldquo你遲到了!&rdquo一句僵硬的漢語迎面砸來,毫不客氣。

    帳裡隻有一盞小小的燈火放在角落,那人就隐身在黑暗中,水墨努力眯眼,也隻能看出那是個身材不高的男人,一身赫蘭服飾上閃着金屬微光,看來應該是個赫蘭貴族一類的。

     顧邊城非常禮貌地握拳行禮,&ldquo在下遲到是有理由的,您不是一直擔心如何讓大王子上鈎嗎?現在已經有辦法了,我叔父說定能讓殿下和大人滿意!&rdquo&ldquo喔?&rdquo赫蘭男人好像不太相信顧邊城的說法,聲音裡充滿了懷疑。

    顧邊城微微一笑,&ldquo大人您應該知道,大王子今天一直在找一個人吧?&rdquo那人一怔,目光迅速落在了水墨身上,&ldquo是她?&rdquo不是吧,水墨忽然打了冷顫&hellip&hellip &ldquo哎&hellip&hellip啊&hellip&hellip&rdquo草原遊牧民族的歌聲總帶着一種能夠穿破蒼穹的力道,一個身穿紅色紗衣的女人正在柔媚地搖擺着她的腰肢,纖細的手臂随着節奏款款舞動,酥軟至極的身段與蒼勁的歌唱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她的面紗也是紅色的,上面綴着一些閃閃發亮的飾品,随着她的動作閃出耀眼的光芒。

     可那些光芒似乎也遮不住她雙眼的波光流轉,偶爾與她飄過的目光相對之時,水墨就有一種她在柔情專注地看着自己的感覺。

    自己是個女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說那些粗野的赫蘭男人了,水墨越發低下頭以掩飾自己厭惡的表情,可附近那些男人粗重的呼吸還是不時地傳入自己耳中。

     水墨轉身看向不遠處的山坡,那裡有一座黑色的帳篷,聽說愛愛就在那裡向大神祈禱,水墨遙望着,她還好吧一陣叫好聲猛地響起,水墨回過身來擡頭看去,那紅衣女子正挽了花式向觀衆們緻謝,赫蘭人說什麼水墨不懂,但看得出他們對于剛才的舞蹈正贊歎不已。

    水墨眼看着那紅衣女子搖曳多姿地走回紗帳,優雅地坐在了地毯上,伸出手,水墨趕緊遞上一方絲巾,她輕柔地在自己的額頭沾着汗水。

     水墨好一通伺候,紅衣女子不是要喝茶,就是要吃鮮果,一會兒又說自己腿疼,讓水墨給她按摩。

    水墨咬牙低聲道,&ldquo紅衣姑娘,男女授受不親啊!&rdquo&ldquo喔?瞧你這長相,我都忘了你是男人了,&rdquo紅衣用手指繞着一绺頭發玩,一雙如水妙目上下掃射着一身素白的水墨。

     紅衣是邊疆地帶最有名的舞姬,遊走在天朝和赫蘭之間。

    聽說她的恩客既有天朝邊疆大員,也有赫蘭貴族,所以雖然她是一個弱女子,卻一直自如地在刀尖上跳舞而不會受到傷害。

    這次聽說是王老闆特意請她前來助興的。

     面紗下的水墨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女人自打見到了自己,似乎就一直不相信自己是男人,直到動手摸到自己的&ldquo喉結&rdquo才罷休。

    真不知道顧邊城怎麼會認識這樣的女人,而且讓她來執行計劃,并讓自己配合。

    一想到這兒,水墨心裡又有點不舒服,顧邊城并不是特意來救自己的,自己隻是個附帶的&hellip&hellip 算了,水墨再次告訴自己,他還記得來救自己已經算是難得了。

    想是這樣想,但水墨心底卻難免酸澀,她無意識地吞咽了一下。

    &ldquo喂,&rdquo一股濃香撲面而來,水墨吓一跳,忍不住往後縮了一下,卻被紅衣一把扣住,她似笑非笑地問,&ldquo你跟王虎什麼關系?怎麼突然就出現了?&rdquo 王虎?跟着水墨反應過來她在說顧邊城,水墨垂下眼睫,&ldquo請姑娘親自去問比較好。

    &rdquo碰了個軟釘子的紅衣哼了一聲,正要開口,幾個赫蘭女子走到了紅色的紗帳跟前,水墨立刻認出領頭那個女人正是之前在元愛帳篷裡打量自己的那個,她趕忙低下了頭。

    &ldquo紅衣,請您跟我來。

    &rdquo妮卡略彎腰,臉上表情甚是禮貌,赫蘭人一般沒什麼小姐,姑娘的稱呼,基本都是直呼名字。

     &ldquo你,去幫我準備吧,&rdquo紅衣嬌媚地站了起來,語調萬分的不客氣。

    水墨低聲說了句,&ldquo是,小姐。

    &rdquo終于要開始行動了嗎?到現在也不知道顧邊城打的什麼算盤,身不由己的水墨隻能選擇相信他,按照他說的去做。

    看着被赫蘭女人簇擁而去的紅衣,水墨知道,該輪到自己行動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撩起紗帳,走了出來。

    附近圍成一圈的赫蘭人,有不少都轉頭看向她的方向。

    當然,基本上都在看紅衣的婀娜背影。

     &ldquo我一定會護你周全!&rdquo顧邊城的聲音又在水墨腦海中響起,這次并不是魯維的轉述,而是他當面的許諾,水墨信了。

    在那樣磊落的目光下,沒有豪言壯語,隻是簡短的一句話而已,一直盤旋在水墨心頭的那隻箭被她壓回了心底&hellip&hellip赫蘭人那邊突然熱鬧了起來,水墨擡頭看去,原來是赫蘭巴雅和赫蘭克雅回來了。

    按照赫蘭人的規矩,在慶祝晚宴上,他們都要親自去打獵,并奉獻給他們的神和汗王以表示敬意。

     &ldquo哈哈哈!好,很好,你們都是我最勇猛的兒子,是我們赫蘭一族勇士!拿酒來!&rdquo地上堆了不少獵物,赫蘭王很滿意,他笑容滿面地看着自己兩個兒子。

    接過酒的克雅神采飛揚,顧盼自雄;巴雅卻淡淡地笑着,接過金碗一飲而盡,異色的雙眸愈發奪人心魄。

    就聽着身邊為數不多的幾個赫蘭貴族少女壓低了聲音議論紛紛,似乎都被他迷人的微笑所傾倒。

    赫蘭王心裡忍不住又想起了國師的占蔔,難道大神真的是這樣指點的嗎?一想到這兒,他迅速地祈禱了一下,希望大神能原諒他這個不敬的想法。

     好在還有時間,赫蘭王決定明天要再跟國師好好地談一次,而今晚這個勝利之夜不宜想太多。

    克雅雖然出身高貴卻總是嫉妒巴雅的才能,這回巴雅的軍隊受了不少損失,希望能夠平息一些小兒子心裡的不平。

    不過這回與天朝之間的談判,應該讓誰去呢&hellip&hellip赫蘭王不動聲色的盤算着。

    &ldquo父汗,我願與兄長摔角一場為今晚助興!&rdquo赫蘭克雅突然興緻勃勃地提議道。

     赫蘭巴雅眸光一閃,他沒說話,隻慢慢擦了一下嘴角的酒漬。

    赫蘭王顯然有些猶豫,赫蘭人極其喜歡摔角這項運動,一聽王子們要親自下場,頓時鼓噪起來。

    赫蘭巴雅覺得有些不對勁,正想找借口拒絕,赫蘭克雅已經解下了帽上裝飾的尾貂放在了篝火之旁,笑中帶了些挑釁,&ldquo大哥,你赢了這就是你的!&rdquo旁人頓時&ldquo嗡&rdquo的一聲,赫蘭巴雅面色不變,眼中卻沒了笑意。

     尾貂在赫蘭就是地位的象征,赫蘭克雅是大妃所生,血統純正,而巴雅則是赫蘭王和一個進貢而來的異國女奴生的,所以他沒有權利帶上象征着高貴純血的銀色尾貂。

    赫蘭人有時确實會用尾貂來做為比試的彩頭,但赫蘭克雅此舉完全就是嘲諷也是挑釁。

     眼看着赫蘭巴雅明明憤怒至極,卻還是能克制住自己不為所動,赫蘭克雅有點着急了。

    他借着活動身體的機會偷偷使了個眼色,一個身材不高的赫蘭男子登時站了出來。

    他悄聲在赫蘭王耳邊說了兩句。

    巴爾格!赫蘭巴雅暗叫不好。

    這人名義上是赫蘭王的親信,一個小部族的首領,其實私底下早就跟克雅勾結在了一起。

    果然,赫蘭王搓了搓下巴,就微笑着說,&ldquo巴雅,你就和克雅比試一下吧,我們赫蘭隻有勇士,沒有懦夫!&rdquo 赫蘭巴雅知道自己毫無選擇,他微笑着彎身行禮,&ldquo是,父親!&rdquo圍觀的赫蘭人頓時一通歡呼。

    他們兄弟二人都是赫蘭族最勇猛的戰士,能看到他們比試實在是太難得了,大家都開始往前湊。

    水墨在圈子外眺望着,雖然不懂摔角,但她看得出,赫蘭克雅雖然動作兇猛,但一直無法真正的靠近赫蘭巴雅。

    &ldquo啊!&rdquo水墨輕叫了一聲,剛看見那兄弟倆纏鬥在了一起,忽然間風雲突變,赫蘭巴雅如泥鳅般扭腰低肩擺脫了弟弟的纏抱,跟着他大吼一聲,一個反手抱摔,水墨眼瞅着赫蘭克雅就要被狠狠的摔倒在地。

     &ldquo夠了!&rdquo赫蘭王一聲怒吼,現場頓時變得很安靜,赫蘭人有些不知所措,個别腦子反應慢還在叫好的也迅速被旁邊的人制止了,喜慶的氣氛一散而光。

    &ldquo呼,呼&hellip&hellip&rdquo赫蘭巴雅重重地呼吸着,赫蘭克雅掙脫了控制,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赫蘭王面色不愉,過了半晌才說,&ldquo巴雅,他是你的弟弟,不是你的敵人!好了!明天還有正事要辦,我要去見國師,大家散了吧!&rdquo說完他起身就走,沒走兩步又回身說,&ldquo克雅,你跟我來!&rdquo 赫蘭克雅冷笑地看了一眼孤零零站在原地的巴雅,得意地追随父王而去,周圍的人漸漸散去。

    蘇日勒,齊格還有阿濟趕忙跑了過來,&ldquo主人,這明擺着是圈套,您為什麼還&hellip&hellip&rdquo阿濟話未說完就被蘇日勒冰冷的目光瞪了回去。

    赫蘭巴雅長長地出了一口氣,&ldquo是我一時糊塗,不用說了!&rdquo剛才克雅抱住他的時候,低聲說了幾句話,赫蘭巴雅不在乎他如何貶低自己,卻不能容忍他侮辱自己逝去的母親,一時間失了冷靜。

     &ldquo殿下,我覺得有些不對勁,&rdquo齊格和蘇日勒對視了一眼說道。

    &ldquo沒錯,二王子雖然一向驕橫,可今天的行為實在古怪!按說他沒能除掉我們,若是以往,他會避退一時才是,怎麼反而當衆挑釁呢?&rdquo蘇日勒接着說。

    赫蘭巴雅皺眉想了一會兒,&ldquo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加倍小心,不能再留給他任何把柄,就如同剛才&hellip&hellip&rdquo赫蘭巴雅的聲音忽然消失了,齊格他們一愣,發現赫蘭巴雅正定定看着某處,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不遠處一個白衣女子正躲躲藏藏地向這邊張望。

    她好像知道被人發現了,一轉身,人已經消失在了黑暗裡。

     &ldquo主人?殿下?&rdquo齊格他們被突然跑走的赫蘭巴雅吓了一跳,立刻跟了上去。

    &ldquo呼&hellip&hellip&rdquo躲在草垛裡的水墨悄悄吐了口氣,赫蘭巴雅剛從她眼前飛奔而過,又等了會兒,水墨才從草堆裡鑽了出來,整理一下自己。

    赫蘭巴雅應該是追着另一個&ldquo自己&rdquo而去了,顧邊城說過,他早就派了兩個身體瘦小,輕身功夫好的手下穿着跟自己一樣的衣服,在營地裡遊移,擾亂赫蘭巴雅的視線。

    當然最終的目的,還是把赫蘭巴雅吸引到他該去的地方。

     水墨端着托盤低頭快步走向王帳。

    &ldquo站住!&rdquo距離王帳還有一段距離她就被攔了下來,&ldquo女人,馬上離開這裡!&rdquo幾個高大的赫蘭戰士冰冷地看着水墨,如果她再動一步,立刻就會被彎刀劈成兩半。

    水墨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她餘光看去,赫蘭巴雅和蘇日勒已經出現在了山坡上,顯然是被人引到這邊來的,如果自己再進不去王帳而被他抓住的話,顧邊城的戲唱不唱的下去她不知道,她自己鐵定是沒戲唱了。

    那該死的紅衣在幹嗎?!水墨心中大罵。

     赫蘭巴雅的腳步聲已經隐約可以聽到,這時王帳裡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戰士們一愣,立刻給讓開了,水墨隻能硬着頭皮向前走去,掀開了帳簾。

    &ldquo那個女人,你站住!&rdquo赫蘭巴雅的聲音被放下的帳簾隔在了外面。

    水墨一手撫胸,真是千鈞一發。

    帳裡除了那股濃濃的香氣之外,還帶了些異樣的氣味,水墨疑惑地嗅了兩下,忽然間反應過來是什麼味道,她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ldquo咯咯,&rdquo紅衣的嬌笑聲響起,水墨聞聲看去,她盤腿坐在塌上,衣衫松散,一片雪白的肩膀微露,正饒有興緻地打量着自己。

    水墨忽然發現她身後躺着一個男人,再仔細打量,不禁大吃一驚,竟然是赫蘭王,他衣衫不整,看起來好像在熟睡。

    可不等她開口,帳外已經傳來了赫蘭巴雅的聲音,他好像在請求着什麼。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