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縣志卷之九

關燈
嘉興府知秀水縣事石樓任之鼎掌修秀水縣學署教谕事四明範正辂、編,輯。

    訓導天台袁日華校訂。

     序 唐陸宣公翰苑集序 唐德輿 嘗讀賈誼書,觀其經制人文,鋪陳帝業,術亦至矣。

    待之,宣。

    室恨得後時,遇亦深矣。

    然竟不能達四聰,而盡其善排,群。

    議而試厥謀。

    道之難行,亦已久矣。

    東陽绛灌,何代無之理。

    世少而亂日多,大雅衰而正聲寝。

    漢道未融,既失之于,賈。

    傳;吾唐不幸,複擯棄于陸公。

    公諱贽,字敬輿,吳郡蘇人,溧陽令侃之子。

    年十八登進士第,應博學宏辭科,授鄭縣尉,非其好也。

    省母歸壽春。

    刺史張镒有名于時,一獲晤言,大加賞識。

    暨别,镒以泉貨數萬為賮,曰:願以此奉太夫人一日之膳。

    公悉辭之,領新茶一串而已。

    是歲,以書判拔萃調渭南簿,禦史府以監察換之。

    德宗皇帝春宮時知名,召對翰林,即日為學士,由祠部員外轉考功郎中。

    朱泚之亂,從幸奉天。

    時車駕播遷,诏書旁午,公灑翰即成,不複起草。

    初若不經思慮,及成而奏,無不曲盡事情。

    中于機會,倉卒填委,同職者無不拱手歎服。

    嘗從容奏曰:此時诏書,陛下宜痛自引過,以感人心。

    昔禹湯以罪已勃興,楚昭以善言複國。

    陛下誠能不吝改過,以言謝天下,俾臣草辭無諱,庶幾群盜革心。

    上從之。

    故行在诏書始下,雖武夫悍卒,無不揮涕激發。

    議者以德宗克平寇亂,不惟神武之功,爪牙宣力,蓋亦資文德腹心之助焉。

    及還京師,李抱真來朝,奏曰:陛下在山南時,山東士卒聞诏書,無不感泣思奮。

    臣即知賊不足平也。

     公自行在帶本職拜谏議大夫中書舍人,精敏小心,未嘗有過。

    艱難扈從,行在辄随,啟沃谟猷,特所親信。

    有時?語,不以公卿指名,但呼陸九而已。

    初幸梁洋,棧道危狹,從官前後失次。

    上夜次山館,召公不至,泫然号于禁旅曰:得陸贽者賞千金。

    頃之,公至,太子、親王皆賀。

    初公既職内署,母韋氏尚在吳中,上遣中使迎至京師,道路置驿,文士榮之。

    丁韋夫人憂,去職,持喪于洛,遣人護溧陽之柩,祔于河南。

    上遣中使監護其事。

    四方赙遺數百萬,公一無所取。

    素與蜀帥韋南康布衣友善,韋令每月置遺,公奏而受之。

    以阕複内職,權知兵部侍郎。

    觐見之日,天子為之改容,叙吊優禮如此,内外屬望,旦夕俟其輔政,為窦參忌嫉,故緩之。

    其拜兵部侍郎,知貢舉,得人之盛,公議稱之。

    貞元八年,拜中書侍郎平章事。

    公以少年入侍内殿,特蒙知遇,不可與衆浮沉,苟且自愛,事有不可,必诤之。

    上察物太精,躬臨庶政,失其大體,動與公違,奸谀從而間之,屢至,不悅親友。

    或規之,公曰:吾上不負天子,下不負所學遑恤其他。

    公精于吏事,斟酌剖決,不爽锱铢。

    其經綸制度,具在德宗實錄。

    及窦參納劉士甯之賂,為李巽所發,得罪左遷。

    橫議者以公與參素不協,歸罷相之議于公。

    戶部侍郎判度,支。

    裴延齡以奸回得幸,害時蠹政,物議莫敢指言,公獨以身當之,屢言不可。

    翰林學士吳通玄忌公先達,每切中傷,陰結延齡,互言公短。

    宰相趙憬,公之引拔,升為同,列,以公。

    排邪守正,心複異之。

    群邪沮謀,直道不勝。

    十年,退,公為賓,客。

    罷政事。

    明年年夏旱,刍糧不給,軍校訴于上,延齡奏曰:此皆。

    陸贽輩怨望,鼓扇軍人也,貶公忠州别駕。

    上怒不可測,賴陽城張萬福救之獲免。

    蜀帥韋令抗表請以贽代已歲賂資糧。

    公在南賓,閉門卻埽,郡人希識其面。

    複避謗不著書,惟考校醫方,撰集驗方五十卷,行于世。

    永貞初,與鄭餘慶、陽城同征還,公已薨,時年五十二。

     公之秉筆内署也,推古揚今,雄文藻思,敷之為文诰,伸之為典谟,俾僄狡向風,懦夫增氣,則有制诰集一十卷。

    覽公之作,則知公之為文也。

    潤色之餘,論思獻納,軍國利害,巨細必陳,則有奏草七卷。

    覽公之奏,則知公之為臣也。

    其在相位也,推賢與能,舉直錯枉,将斡璇衡而揭日月,清氛沴而平泰階。

    敷其道也,與伊、說争衡;考其文也,與典谟接轸,則有中書奏議七卷。

    覽公之奏議,則知公之事君也。

    古人以士之遇也,其要有四焉:才、位、時、命也。

    仲尼有才而無位,其道不行;賈生有時而無命,終于一恸。

    惟公才不謂不長,位不謂不達,逢時而不盡其道,非命欤?裴氏之子,焉能使公不遇哉?說者又以房、魏、姚、宋逢時遇主士,克緻清平。

    陸君亦獲幸時君,而不能與房、魏争烈,蓋道未至也。

    應之曰:道雖自我,弘之在人。

    蜚蝗竟天,農稷不能善稼;奔車覆轍,孔孟亦廢規行。

    若使四君與公易時而相,則一否一臧,未可知也。

    而緻君不及貞觀、開元者,蓋時不幸也。

    豈公不幸哉?以為其道未至,不亦誣于公之文集有詩、文、賦、集、表、狀,為别集十五卷。

    其關于時政,昭昭然與金石不朽者,惟制诰奏議乎?雖已流行,多謬編次,今以類相從,冠乎編首,兼略書其官氏景行,以為序引,俾後之君子,覽以制作,效之為文為臣事君之道,不其偉欤? 檇李往哲列傳序 明王世貞 今天下稱文獻獨甲吾吳郡,而錢唐居其乙。

    顧嘉興當方之中,地獨坦衍,饒水稻禾蠶桑組繡工作之技,衣食海内弗盡,而人物則自明典以及今,嘉萬之際,益彬彬矣。

    乃至紀郡乘者,多阙略弗傋。

    而會其郡人戚元佐氏,以文學著蘭台建禮之籍者數年,而以尚玺大夫請給歸。

    居閑無事,乃益搜考故家琬琰之籍,暨耳目所見聞,人别叙次,凡若幹卷,目之日檇李往哲列傳。

    春秋書于越,敗吳于檇李,即此地也。

    不及明以前者為遠,故遠易誣也。

    戚君意以其郡先達,若程中丞之死義,項襄毅、潘司寇之勳勚,鄭端簡之政術,呂文懿、屠宮谕之文學,則學士大夫類能言之,然往往襲聲而不得其要領。

    鼎顯崇巨之臣,或相率阿私所好,而其他饬廉敦循,為吏師師,直谏明職,歸而食貧老死田畝者,亡論其事何若,語之人姓名,人弗問矣。

    戚君所以懼而有此書也。

     昔者王仲宣為英雄記,意欲以其時重于古。

    襄陽之傳耆舊,汝南之傳先賢,則欲以其地重于天下。

    戚君生檇李,能使檇李之人重;稱;明學士大夫,能使明之檇李尤重,不亦雄志跨昔哉!戚君不獨核于事,又能?修于文辭,爾雅巨麗。

    夫以太史公得短長,而其叙戰國之策臣俠烈,炳乎躍如者,不若春秋諸世家之寥寥也。

    班孟堅之紀西京,則子駿為多。

    龍門蘭台之客,異時有紹明其業者于檇李,亡勞筆削矣夫。

     楞嚴寺刻大藏緣起序 王世貞 昔我薄伽梵之宰世闡化也,以大慈力??諸天龍鬼神人非人,鹹集而收之。

    大法門佛子菩薩阿羅漢,随緣參發,贊歎顯密圓通之妙,蓋四十九年,而所說何啻百千萬言,所度之人,因聲入悟者,何啻百千萬衆。

    薄伽梵遷化,大迦葉、阿難陀繼起而紹明之。

    尚慮登壇之述,不能逮遠,而沒身之後,微言泯而漸失其真相,并結集成篇,以梵音寄梵書,以梵書寄貝多羅葉,上至國王宮,下至婆羅門家,遠至婆竭龍藏,靡不轉寓流布,而大教之盛,如日中天矣。

    後千餘奇,而震旦之文明日盛,緣亦漸起,所謂菩薩阿羅漢者,多下降于此方,而竺法蘭摩騰遂以四十二章經來。

    其後鸠摩羅什、佛陀耶舍輩,為姚泰王翻譯。

    蓋以漢兒習梵語,作梵字則甚難,而法不廣。

    以漢語度漢字,傳佛印則甚易,而則甚易法亦流。

    至唐而法師玄奘西遊天竺,諸方遂悉奉諸經,及慈氏所撰唯識諸論來,厘為三藏官,置司翻譯。

    易世之後,得房融所譯楞嚴,而教典備矣。

    然法語既繁,傳寫亦不易。

    自通都大邑之外,貧賤鮮事力之家,有畢生不能見,見而不能自緻,于是始知壽之梓,而印行之流傳亦複廣矣。

    顧諸經之流傳,見者頂禮供養,焚香呗誦,而象引隆崇,簡表重大,将攜遠緻,則有所不能;循環咀諷,則有所不便;丹鉛注乙,則有所不敢。

    于是開士密藏,始發心仿弘道比丘尼碛砂故事,以儒書例募梓。

    而尚書陸與繩,太史馮開之相與贊助,成大因緣,二公仍各叙之。

    太史所雲彼梵策者,以敬奉為瀍事,今梓以流行為瀍事,其辭甚皙而盡,餘複何贅? 獨餘向者疑觀世音大士以一人之身,而具八萬四千爍迦羅首、母陀羅臂、清淨寶目,以三千大千之界而無所不應,随應随足,以為萬萬無此事。

    今以梓經一端而驗之,固可推也。

    夫百應者,化身也,不能者,瀍身也。

    梓者瀍身也,流傳者,化身也。

    昔梓圓也,今梓圓而滿也。

    以目為耳,是即觀世音如如不動,即又曰觀自在也。

    或謂觀世音之轉而為菩提達磨,教外别傳,不立文字,而今乃以梓經拟之,不亦左乎?是不然。

    當同泰永甯之際,南北人主徇于有漏之果,而泥于文言之粗,其用益繁,其浸益遠,故達磨出而救之。

    五六傳而後,即心非心之教大行,而吊奇者至焚像棄經,書七佛名于衵服,而流至于倡狂自恣,并其迹而失之。

    蓋棒喝之教窮,而教典與宗皆兩屈矣。

    若觀音之再轉而為達磨也,甯不思所以更救之乎?餘不敢遽謂密藏為觀世音轉,要亦能不失其意耳。

    或又謂此末瀍時也,薄伽梵嘗授記矣,念不久且歸之娑竭龍藏,而何以梓為?即梓,豈複有如迦葉阿難者,能得佛印也?則又不然,後慈氏而成佛者。

    非我瞿昙記耶?一奮迅而立超三劫,夫焉知末法之中,無龍女者出,彼龍女甯受記者哉?密藏其勉之,諸為密藏緣者,亦俱勉之。

     王江泾戰功本末序 胡松,尚書滁陽人 國家地廣治極文禔武嬉,海??奸摘,乘時盜販,轉為寇賊。

    民不觌兵,為日既久,望風奔潰,莫之誰何。

    賊既連得利,内附外連,聲應氣合,徒黨滋蔓,動以數千萬計。

    又善用兵,能以少為衆,所征四方材勇懻忮武力之士,率殲其手,熱若烈火焰焰,狡焉思啟。

    蓋自壬子春更癸醜、甲寅,恣行轉掠,戕殺燔燒,叢萃薮窟,新故環選,而兩浙三吳之禍變慘矣。

    乙卯春,柘林巢賊積增至萬餘人,出掠嘉善諸處。

     夏四月,劇賊徐海、麻葉等探知嘉杭兵調松江搗巢,率衆數千人,水陸并進,聲言先攻嘉興,次及杭。

    時故巡撫李公留守杭,總督軍門,在華亭,無兵可恃,軍民洶洶甚懼。

    按史梅林胡公方巡浙東,台、溫,諸郡,得報,連日夜馳詢嘉興。

    會賊從嘉善來,前驅迤逦薄城外,衆益懼甚。

    公曰:在法,攻為上,角力為下,矧又無兵?乃密屬吏取酒百餘罂,鑽其颠,投以毒劑,塞如故。

    載兩船,選兵卒機警而猛者,假冠服,持亦牍,坐船上,稱解官解酒饷軍,載向賊所從道見賊即褫去冠服走。

    賊信不疑,馳報諸酋長,得酒大歡,相率高會痛飲,率多死。

    已又令村市酒家皆入毒甕中,約償以直。

    民所有米漬藥水,淅而遺之。

    賊往往争取飲??,辄又死。

    然賊黨尚衆,我兵寡□恇怯。

    适保靖宣慰彭荩臣所領土兵數千人至,可使。

    胡公策其恃勇犯忌,使人傳語之曰:賊善伏,且知分合,我兵常為其誘,宜分奇正左右翼,擊防其沖。

    圍荩臣,不聽。

    乘銳直前,果遇伏,堕賊計,挫于城南石塘灣,始大悔,遂有潰志。

    遠近震駭,大失望。

    胡公深憂之,日:如是則我技窮矣。

    于是親詣軍營宣谕,且勞苦之日:勝負兵家常事,惡足介介。

    凡爾所以偾者,以不知地利中其伏。

    我聞賊酋多死,衆絲棼無紀,且久不得食,息瑕可攻,若等無畏。

    顧兵多無衣與器械,乃使人悉索諸質肆故衣頒給之,加賜錢帛牛酒飲食,召諸金木工書,夜繕造器具,懸重賞。

    苗兵感激思奮,察可用,乃指畫石塘地形曲折曰:汝宜以兵若幹為前鋒,從塘路進,若幹為奇兵,伏道左,水兵船若幹環列道右,防其逸,皆後前鋒數裡,候賊将至某處,前鋒迎敵,佯敗走,俟其過伏,伏盡起,三面夾擊,蔑不勝矣。

    荩臣如公策,賊果偾敗,北走平望。

    平望故别有苗兵營,賊不知。

    會總督張公從松江兼程來視師,而永順宣慰彭翼南複從泖湖西出,胡公又同督察趙公部署參将盧镗等厲激之,且躬擐甲胃徑馳馬趨出,四面合圍,軍聲遂大振。

    賊大沮,還走王江泾,既連疲于奔,又餒且病,矧無統紀,遂大潰不支。

    土兵與我軍乘之,斬首倭二千餘級,堕溺水死者不可勝校。

    蓋自是嘉興、杭人始安枕,軍民主客始知賊猶人,非真若鬼神雷電虎豹然,不可向迩,浸有鬥志。

    賊亦自是稍稍顧忌,通氣狂。

    謀漸以虧朒,始可誘而圖矣。

    嗟乎嗟乎!洛澗襲而淮,淝捷。

    嘉由合而博陵奔。

    蓋自昔禍亂之興,必有忠義材武,韬钤。

    之臣,以指揮擘盡,敉甯戡定,蓋天所以奠安維極綏輯神。

    人鴻德好生,常假手乎巨公偉人實為之。

    孰雲其果夢夢哉?毗陵左子好論次當世事,而謂故所收公私牍牒所載。

    王江泾戰功淆無紀,屬餘诠次。

    餘為诠次,而歸之,庶後經。

    世者有考焉。

     重刻陸宣公奏議序 陳懿典。

     古今名臣以奏議行者多矣,然代不數人,人不數篇,其□。

    萃,成編數篇。

    其□萃成編,單行而最著者,惟陸宣公。

    宣公之著作,為詩文,為賦集,為表狀,其載在别集十五卷者,衆體備矣。

    其單行而最傳者,亦惟奏議。

    夫宣公在唐,非??官也,久在翰林,周旋内署,有奏草七卷,則以侍從谏。

    夫詞林之所處閑,而政,府。

    之所據要地閑則可以托而不必言;地要則或有所憚,而不敢言,即有願效誠悃者,無所托,無所憚,然非感忿而傷。

    于激,必且迂闊而遠于俗,未有不亢不詭,切人,情。

    合國是,動中窾系,而不失對君之體如宣公者也。

    人主操不信其臣之意,人臣苟非忠實心誠信于君,即剖心折檻,有萬,谏。

    而萬不聽者。

    然自古猜臣之王莫若唐,德宗而自古信主。

    之臣莫如公,公豈有他巧謬足移君心,令其釋疑而成信哉?愚嘗反複公之奏議,見其陳情如家人殳子之相告,語語真懇,而未嘗出之以蔓詞也。

    其指事如田畯野老談稼穑,靡靡可聽,而未嘗抗之以浮氣也。

    其切中肯綮,如持左券,一一符合于後,而未嘗逞之以詭說也。

    蓋其大要,谕德宗以推誠,而其所以自結于君者,亦惟以誠為主。

    然則其所以崎岖險阻,出入禁闼,卒見信于猜忌之君者,甯獨其辭說善哉?蓋有信而後??之道焉。

    夫子告子路之問事君也,曰:勿欺也而犯之。

    若宣公,幾近于勿欺矣。

    然公能伸其志于奉天、興元擾攘之中,而為相之日,反不免于趙憬、裴延齡之謗。

    此則讒□之蔽明也,君聽之不聰也,于公何有?焉。

    後世人臣之建言者,一見抵牾,辄負意氣,而不知講于先信後谏之誼,讀公之奏疏,有不爽然自失哉?此今日重刻是集意也。

    若夫公之行事,唐書本傳及權德輿之序甚詳,故不具谕。

     秀州百詠序 李日華:少卿,木邑人。

     吾秀于越絕為戰地,于漢為邊徼,孫吳為肘腋,唐為藩鎮,五季錢越為偏霸,宋為雄望。

    其南□也為輔郡,元為設屯列竈,番舶互市,器然争利争害之國。

    入吾明,始距海罷市,一意修阡陌,休養訓迪。

    二百年餘,賦稅日增,生齒日盛,才傑輩出,為時名卿。

    于是所治橋圯衢術,第宅宮廬,不讓京輩,亦甚殷繁矣。

    惟是憑吊者,以為地無名山岩窦奇絕之觀,寥寥乎無可著述。

    嗟乎!陸無險巇,則樹藝得盡食其膏;水無沖激涵浸,則艅艎百貨得以走集。

    此吾秀之所以得為秀也。

    蓋吾秀田賦之治,自唐列十二屯始。

    迨宋袒爰、覃谔諸公,暨我明夏忠靖公,畢力經理,而後陂湖甃築,無不底績。

    其不棄吾地于葭菼沮洳沖齧震蕩中者,曆有人焉,非地之自獻其膏也。

    曾閱陸務觀入蜀記雲:自錢塘發舟,取道禦兒三,經湍閘,盡日行大澤中,至毗陵而後有安流。

    則昔日氣象,荒□渺彌,較今何如哉?凡物情履殷盛,必偷惰,必侈靡,必傲逸自恣。

    苟不引古昔所曆之故深觀之,又安知息耗所由,而孳孳力本是務哉?餘故願吾地之有識者,請于當事,日夜講明水利蓄洩之源,令旱潦無恐。

    又深籌捍海煮鬻之策,令瑕釁不生。

    又稍引典制,以裁闾井僭逾華競之端,令糜竭之窦得塞。

    則父老子弟,庶幾休恬康豫,寬然自樂其生。

    而後歲時伏臘,征逐好會間,令谙古者一摭往事詠歌之,以為抔豚擊壤之助,正無羨于他山他水之多奇耳。

    餘世友許恭伯,負隽才,禀家學,畋經獵史之暇,偶占秀州古事,為百絕以詠之。

    其事則晶瑩瑑珞,拾玑貝于晴沙;其音則婉轉清泠,鼓芋籁于秋夕。

    蓋以華陽國上荊楚歲時而入竹枝楊柳之調者也。

    即此行之四方,亦自足文吾秀,而無著述寥寥之歎矣。

    以恭伯器度蘊藉,将出而有為于時,不徒研弄楮墨者。

    是用深言郡事,贅以力本之論,以屬意焉。

     顔子疏解叙 明初,吳郡儒者徐達、左良夫輯顔、曾四子書,羽翼論、孟,垂三百年。

    嘉興高陽庭堅獨取顔子書,為之删定疏解,粲然可觀,而顔子之書遂大顯于世。

    餘為叙之曰:吾夫子贊易,删詩、書,修春秋,因仍舊典,未嘗自為書。

    孔子之弟子皆無書,故曰:述而不作,信而好古。

    又曰: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

    世,不見知而不悔。

    此孔子之家法也。

    仲尼卒而征言絕,七十子之徒沒而大義乖,莊、列虛無之學,陰陽名法,談天非馬之流,各以其宏詞雄辨馳于斯世。

    孟子愍斯道之蕪廢,不得已而為書以矯之。

    然而遁世勿用之義,亦少微矣。

    若顔氏,則真得孔氏之家法者也。

    山庭繞鬥,端門授書,天将以夫子為木铎,孔子居見紀之位,則顔子居其潛天命,之。

    矣。

    夫如是,則何敢有書?步亦步,趨亦趨,夙興夜寐,若孔之卓,見其進而未見其止,則何暇有書?不違仁者三月也,不違如愚者終身也,忘仁義,忘禮樂,而至于坐忘也。

    端而虛,勉,而一夫子猶以為未可也。

    惟道集虛,惟夫子廢心而用。

    形,此顔氏子之好學也,夫又何事于書?然則徐氏高氏之于顔子也,不厚誣顔子哉?曰:非然也。

    挽近世之學者,以俗學相蒙,以邪學相蓋。

    有人于此,輯先儒之墜言,理遺書之朽蠹,仿隆古之衣冠,而學其聲咳,是亦行古之道也。

    顔子邈矣,因顔子之書,而深惟其所以不為書之旨意,考潛見之德,正述作之義。

    洙泗之微言大義,可以不遠也。

    漢高誘汪,短長淮南,宋高似孫輯七略,鹹為博雅之宗。

    今庭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