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陽典錄卷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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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偶爾相逢試問途,此情彼意兩俱無。

    何須草草捐身命,不念雙親體發膚。

     張果廟在州東北石跋河。

    元宋無宿張果廟:滄溟幾度見揚塵,曾醉堯家丙子春。

    近日喜無天使逼,蹇驢留得載閑身。

     明劉銮宿石跋河張果老廟别張三張九:張家有古老,曾此下山行。

    不信君兄弟,茹芝猶未成。

    石泐紋屈曲,樹古柯玲珑。

    羽士将驢至,留人藥臼中。

     高廟州南四十裡,俗傳公輸子造。

    軒翥高聳,規制繁重。

    元末,有紅巾賊欲焚之,大蛇出,賊懼而止。

     項亭在烏江,雄踞高阜,江東諸山拱揖檻外。

    舊有李陽冰題西楚霸王靈祠六篆字,秦少遊湯泉詩所謂霸祠題玉箸者也。

    又于弈正天下金石志載有南唐徐铉項王亭碑,今皆亡。

    中範王像,英風赫然,不可仰視。

    又一像在碑上,圓袍短帽,重瞳戟髯。

    碑陰則宋烏江令龔相賦也。

    最後有墓,墓四周古松數百章,怒濤洶洶,常如大風雨。

    至少遊湯泉記雲:飲系馬松下,即此。

     本朝朱彜尊烏江谒項王祠題名,順治十五年夏,歸自嶺表,江行望見采石将近矣,為疾風引去。

    泊舟烏江口,訉之土人項王祠所在,答雲:三裡而近。

    遂與同舟。

    魏子登岸,半塗,潦水限之,因褰裳并涉,遙睇平岡灌木,知是王祠。

    入門則殿巳被焚,徙神像栗主于庑下。

    王之塑像東向,面深赤。

    範增龍且,左右夾侍,且夾面深赤。

    拜訖,過亭基,瞻王刻石遺像,圓袍短帽,廣颡豐頤,宋人所墓勒也。

    道士出,延客,問以古碑,答:向有姚辟、李德裕暨南唐保大年。

    碑今巳無存,因言金海陵師渡江,蔔珓神前,不許。

    海陵怒,将縱火燔廟,俄有大蛇出梁棟間,廟後林中,飒飒聞戈甲聲,乃止。

    迨崇正乙亥,流寇陷和州,掠烏江,忽陰霾書晦,四野若列屏障,寇不敢犯而退。

    蓋王之英爽塞天地間,理固然爾。

     道士又言,去此祠三十裡,即陰陵故道,有虞姬墓,墓前有祠,村氓祈子者,率禱祠下,必插花以識之。

    憎日巳脯,不果往,乃還。

    六月幾望,秀水朱彜尊書。

     唐李德裕項王亭賦并序:丙辰歲孟夏,予息駕烏江,晨登荒亭,曠然遠覽。

    因觀太尉清河公刻石,美項氏之才,歎其屈于天命,且曰:困阨之時,生計非蕭、張所出。

    予以為不然矣。

    自古聰明神武之主,未嘗不應天順人,以承大業。

    項氏縱火鹹陽,失秦中之固;遷主炎裔,傷義士之心。

    違天違人,霸業隳矣。

    漢皆反是,故能成功。

    據秦遺業,東制區夏,數敗于外,常有關中,為舊主缟繁,以義動天下,雖項氏猶存,而王業基矣。

    若乃蠖屈鴻門,龍潛天漢,始降志于一人,終伸威于四海,則蕭、張之計,大不遠乎!予嘗論之,漢祖猶龍,項氏如虎,龍雖困而能變不測,虎雖雄而其力易摧,一神一鸷,宜乎夐絕。

    然??舟不渡,留骓報德,大可謂知命矣。

    自湯、武以幹戈創業,後之英雄莫高項氏。

    感其伏劍此地,因作賦以吊之。

    登彼高原,裴以始曙。

    尚識??舟之岸,焉知系馬之樹。

    望牛渚以怅然,歎烏江之不渡。

    想山川之未改,歎斯人之何遽。

    思項氏之入關,按秦圖而割據。

    恃八千之剽疾,棄百二之險固,鹹陽不留,王業。

    巳去。

    将衣錦于舊國,遂揚旌于東顧。

    雖未至于陰陵,誰不知其失路。

    恥沐猴之醜诋,乃烹韓而洩怒。

    謂天命之可欺,何伯王之不寤。

    嗟乎!楚聲既合,漢圍巳布。

    歌既阕而甚悲,酒盈尊而不禦。

    當其盛也,天下侯伯,自我而宰制;及其衰也,帳中芙人,寄命而無處。

    季數遁而不亡,羽一敗而終仆。

    豈非獨任于威力,不由于智慮。

    追昔四??之下,風煙将暮。

    大咤雷奮,重瞳電注。

    叱漢千騎,如獵狐兔。

    謝亭長而依然。

    愧父兄兮不渡,既伏劍而巳矣,彼群帥之猶懼。

    雖伯業之無成,大終古而獨步。

    周視陳迹,緬然如花。

    聽喬木之悲風,感高秋之零露。

    因獻吊于斯亭,庶神明之可遇。

     叙中所雲太尉清河公,不知何人,或即朱竹垞題名所稱姚辟耶?碑今無存。

    宋龔相項王亭賦并叙餘令烏江之明年,職閑訟稀,得以文史自娛。

    于是詢考境内遺迹,将欲驗古事,察風俗。

    恨其兵火之餘,故老灰滅,無複在者,而前人切迹,往往化為榛莽狐狸之區矣。

    獨項王亭,去古寖遠,于邑為近,餘每登眺焉。

    一日,攜客至其上,讀唐李德裕所為賦叙,謂楚漢興亡,基乎應天順人也。

    然欤?否欤?餘嘗謂三代以後,蓋有不仁而得天下者。

    若夫魏、晉之興,皆假唐虞稱禅代,大率懷奸飾詐,篡竊取之,其實逼奪。

    下至劉裕、蕭道成之流,如蹈一律,複宗滅祀,延及無辜,可為流涕。

    若楊堅、朱溫,直盜賊爾,固不足道也,豈非所謂不仁而得天下者哉?夫項王之起,年二十四,不階尺土,自奮邱壟,二年而平秦霸天下,廢立王侯,政由一己,雖所為有異于高祖,然以曹操、司馬懿而視王,真畏人也。

    餘又覽觀山川,想追騎雲集,王以短兵接戰,英勇不衰,謝亭長、顧呂、馬童之時,其視列生為何如?雄烈之氣,凜凜而在,邑人廟祀,至于今不怠者,豈以王之亡秦興漢之功大,而得失自我,不為奸詐篡竊,真磊落大丈夫也哉?故餘作賦以辨之。

    大抵君子論人,或責以備,或推以恕,非苟然者,餘豈敢與衛公異也。

    其賦曰:括蒼龔相,暇日與客登項王之亭,顧覽過迹,喟然歎曰:嗚呼盛哉!二世之末,天下思叛,勝廣一夫,雲起從亂。

    當是時也,燕、齊、趙、魏莫不立王。

    梁起會稽,大從民望,得孫心于民間,為人牧稈,立而奉之,鼓行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