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辨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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鈞石之石,五權之名,石重百二十斤。

    後人以一斛為一石,自漢已如此,“飲酒一石不亂”是也。

    挽蹶弓弩,古人以鈞石率之。

    今人乃以粳米一斛之重為一石。

    凡石者,以九十二斤半為法,乃漢秤三百四十一斤也。

    今之武卒蹶弩,有及九石者,計其力乃古之二十五石,比魏之武卒,人當二人有餘;弓有挽三石者,乃古之三十四鈞,比顔高之弓,人當五人有餘。

    此皆近歳教養所成。

    以至擊刺馳射,皆盡夷夏之術;器仗铠胄,極今古之工巧。

    武備之盛,前世未有其比。

     《楚詞·招魂》尾句皆曰“些”,蘇個反。

    今夔、峽、湖、湘及南、北江獠人,凡禁咒句尾皆稱“些”。

    此乃楚人舊俗,即梵語“薩冣诃”也。

    薩音桑葛反,冣無可反,诃從去聲。

    三字合言之,即“些”字也。

     陽燧照物皆倒,中間有礙故也。

    算家謂之“格術”。

    如人搖橹,臬為之礙故也。

    若鸢飛空中,其影随鸢而移,或中間為窗隙所束,則影與鸢遂相違,鸢東則影西,鸢西則影東。

    又如窗隙中樓塔之影,中間為窗所束,亦皆倒垂,與陽燧一也。

    陽燧面窪,以一指迫而照之則正;漸遠則無所見;過此遂倒。

    其無所見處,正如窗隙、橹臬、腰鼓礙之,本末相格,遂成搖橹之勢。

    故舉手則影愈下,下手則影愈上,此其可見。

    陽燧面窪,向日照之,光皆聚向内。

    離鏡一、二寸,光聚為一點,大如麻菽,著物則火發,此則腰鼓最細處也。

    豈特物為然,人亦如是,中間不為物礙者鮮矣。

    小則利害相易,是非相反;大則以已為物,以物為已。

    不求去礙,而欲見不颠倒,難矣哉!《酉陽雜俎》謂“海翻則塔影倒”,此妄說也。

    影入窗隙則倒,乃其常理。

     先儒以日食正陽之月止謂四月,不然也。

    正、陽乃兩事,正謂四月,陽謂十月。

    日月陽止是也。

    《詩》有“正月繁霜”;“十月之交,朔月辛卯。

    日有食之,亦孔之醜”二者,此先王所惡也。

    蓋四月純陽,不欲為陰所侵;十月純陰,不欲過而幹陽也。

    餘為《喪服後傳》,書成,熙甯中欲重定五服敕,而餘預讨論。

    雷、鄭之前,阙謬固多,其間高祖遠孫一事,尤為無義。

    《喪服》但有曾祖齊衰六月,遠曾缌麻三月,而無高祖遠孫服。

    先儒皆以謂“服同曾祖曾孫,故不言可推而知”,或曰“經之所不言則不服”,皆不然也。

    曾,重也。

    由祖而上者,皆曾祖也;由孫而下者,皆曾孫也:雖百世可也。

    苟有相逮者,則必為服喪三月。

    故雖成王之于後稷,亦稱曾孫。

    而祭禮祝文,無遠近皆曰曾孫。

    《禮》所謂“以五為九”者,謂傍親之殺也。

    上殺、下殺至于九,傍殺至于四,而皆謂之族。

    族昆弟父母、族祖父母、族曾祖父母。

    過此則非其族也。

    非其族,則為之無服。

    唯正統不以族名,則是無絕道也。

     舊傳黃陵二女,堯子舜妃。

    以二帝化道之盛,始于閨房,則二女當具任、姒之德。

    考其年歳,帝舜陟方之時,二妃之齒已百歳矣。

    後人詩騷所賦,皆以女子待之,語多渎慢,皆禮義之罪人也。

     曆代官室中有謻門,蓋取張衡《東京賦》“謻門曲榭”也。

    說者謂“冰室門”。

    按《字訓》:“謻,别也。

    ”《東京賦》但言别門耳,故以對曲榭,非有定處也。

    水以漳名、洛名者最多,今略舉數處:趙、晉之間有清漳、濁漳,當陽有漳水,灨上有漳水,鄣郡有漳江,漳州有漳浦,亳州有漳水,安州有漳水。

    洛中有洛水,北地郡有洛水,沙縣有洛水。

    此概舉一二耳,其詳不能具載。

    餘考其義,乃清濁相蹂者為漳。

    章者,文也,别也。

    漳謂兩物相合,有文章,且可别也。

    清漳、濁漳,合于上黨。

    當陽即沮、漳合流,贛上即漳、灨合流,漳州餘未曾目見,鄣郡即西江合流,亳、漳則漳、渦合流,雲夢則漳、鄖合流。

    此數處皆清濁合流,色理如螮蝀,數十裡方混。

    如璋亦從章,璋,王之左右之臣所執,《詩》雲:“濟濟辟王,左右趣之。

    濟濟辟王,左右奉璋。

    ”璋,圭之半體也。

    合之則成圭。

    王左右之臣,合體一心,趣乎王者也。

    又諸侯以聘女,取其判合也。

    有事于山川,以其殺宗廟禮之半也。

    又牙璋以起軍旅,先儒謂“有鉏牙之飾于剡側”,不然也。

    牙璋,判合之器也,當于合處為牙,如今之合契。

    牙璋,牡契也,以起軍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