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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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加索起訴舍洛克和其他不知名的被告,請求法官實施禁令式的補救方法,阻止他們在他的玫瑰花上小便。

    這點兒小事還不至于打破特朗博爾生活的平衡,可畢加索還想要五百美元的賠償金。

    五百美元可是件大事。

     争論從夏天就開始了。

    舍洛克在小便時,被畢加索逮了個正着,最後監獄長助理出面幹預。

    他要求三兄弟解決這事。

    控告一提出,舍洛克就雇了個名叫拉特列夫的前律師和逃稅者來拖延時間,做一些無足輕重的答辯,這是外面從事法律行當的人慣用的伎倆。

    可拉特列夫的手法沒被三兄弟接受,舍洛克和他的律師都沒得到法庭的高度信任。

     畢加索的玫瑰園是靠近健身房的一塊精心管理的土地。

    他與官僚主義打了三年拉鋸戰才讓華盛頓的一些中層官僚相信,這樣一個嗜好總是有治療效果的,因為畢加索身患幾種紊亂症。

    花園一得到批準,監獄長馬上簽字,畢加索就開始用雙手掘土。

    他從傑克遜維爾的供應商處買到玫瑰。

    為此他又填了一張表格。

     他真正的工作是餐廳的洗碗工,每小時掙三十美分。

    監獄長拒絕了他想當花匠的請求,于是玫瑰花注定隻能是嗜好。

    在花開季節,人們能看見畢加索早晚都趴在他那一小塊土地上,松土、挖掘、澆水。

    他甚至與花交談。

     辯論中的玫瑰是比琳達之夢,一種淡粉色玫瑰,不特别美,可依舊為畢加索所愛。

    當它們從供應商那兒到來時,特朗博爾的每個人都知道比琳達來了。

    他滿懷愛意地把它們種在花園的前部和中央。

     開始時,舍洛克在花上撒尿僅僅是為了取樂。

    他不喜歡畢加索,因為他是個臭名昭著的撒謊者,在這種人的玫瑰上撒尿正合适。

    其他人随即仿效。

    舍洛克鼓勵他們,讓他們确信他們實際上是在給玫瑰花施肥。

     比琳達失去了淡粉色,開始枯萎,畢加索吓壞了。

    一個檢舉者在他的門底下留了個條,秘密揭穿了。

    他心愛的花園成了受人喜愛的小便池。

    兩天後,他打了個埋伏,把舍洛克逮了個正着。

    這兩個粗胖的中年白人在人行道上進行了一場令人作嘔的角鬥賽。

     花兒變得枯黃,畢加索提出起訴。

     在拉特列夫拖延幾個月之後終于開庭時,三兄弟早已厭倦了。

    他們已悄悄地把這案子分配給費恩·雅伯法官,因為他的母親種過玫瑰,幾個小時的調查之後,他告知其他兩位,尿液事實上不會改變植物的顔色。

    聽證會的前兩天他們得出結論:他們會禁止舍洛克和其他豬猡在畢加索的玫瑰上小便,但他們不會判給原告損害賠償金。

     他們花了三小時聽成年男子為誰在哪裡、什麼時候、有幾次小便而鬥嘴。

    有幾次,為自己辯護的畢加索在請求證人告發他們的朋友時差點哭了。

    辯護律師拉特列夫很殘忍,會磨時間,發言冗長,一小時後,有一點就很明顯了,他的律師資格應該被剝奪,無論他以前犯了什麼罪。

     斯派塞法官以研究大學籃球賽強隊與弱隊的分數差來消磨時間。

    他無法聯絡特雷弗時,便假裝為每場比賽下注。

    兩個月裡他在名義上赢了三千六百塊。

    他連續交好運,打牌赢,體育運動下注也赢。

    他晚上老睡不着,夢見他出獄後的生活,在拉斯韋加斯或巴哈馬,做職業賭徒。

    帶不帶老婆無所謂。

     比奇法官皺眉思考着法律問題,看起來是在做詳盡的筆記,而實際上他在起草一封給達拉斯的柯蒂斯的信。

    三兄弟決定再引他上鈎。

    比奇以裡基的口氣解釋說,戒毒所的一個殘暴的看守威脅要進行一切卑鄙的肉體攻擊,除非裡基能交出一筆“保護費”。

    裡基需要五千塊來保護自己不受那畜生的攻擊,柯蒂斯能借給他這筆錢嗎? “我們可以繼續了嗎?”比奇大聲問,又一次打斷前律師拉特列夫。

    比奇是個真正的法官時,掌握了一種技巧,一邊聽律師在陪審團面前單調無味地講話,一邊看雜志。

    法官席上一聲刺耳而适時的警告能使每個人都打起精神。

     他寫道:“他們在這兒玩的是如此惡毒的把戲。

    我們帶着身心的嚴重創傷來到戒毒所。

    在這裡,他們給我們治療,讓我們的創傷漸漸愈合。

    他們教我們遵紀守法,要我們樹立自信心,準備讓我們重返社會。

    他們幹得不壞,可他們允許在這兒當看守的無知的惡棍們威脅依舊虛弱的我們,這麼做粉碎了我們力圖重新做人的夢想。

    我怕極了這個人。

    當我應該曬太陽和舉重時,我躲在房裡。

    我睡不着覺。

    我想喝酒吸毒,以此解脫。

    求求你,柯蒂斯,借我五千塊吧,讓我擺脫這家夥,這樣我可以完成戒毒,平安無恙地離開。

    我們見面時,我想成為一個健康的、狀态極佳的人。

    ” 他的朋友們會怎麼想?哈特立·比奇閣下,聯邦法官,像同性戀一樣寫文章,從無辜的人們那裡敲詐錢财。

     他沒有朋友,沒有原則。

    他曾崇拜過的法律使他落到了這般田地,眼下是在監獄的餐廳,穿着來自黑人教堂的褪了色的唱詩班綠袍子,聽一幫憤怒的囚犯争論尿的問題。

     “你已經第八次問這問題了。

    ”他沖着拉特列夫吼道,後者顯然看了太多電視劇裡蹩腳律師的表演。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