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書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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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何以生也,生于人之智也。

    虎豺之強,龍鳳之奇,不能造為文字,而人獨能創之,何也?以其身峙立,首函清陽,不為血氣之濁所熏,故智獨靈也。

    凡物中倒植之身,橫立之身,則必大愚,必無文字。

    以血氣熏其首,故聰明弱也。

    凡地中之物,峙立之身,積之歲年,必有文字。

    不獨中國有之,印度有之,歐洲有之,亞非利加洲之黑人,澳大利亞洲之土人,亦必有文字焉。

    秘魯地裂,其下有古城,得前劫之文字于屋壁,其文字如古蟲篆,不可識别。

    故謂凡為峙立之身,曰人體者,必有文字也。

    以其智首出萬物,自能制造,不能自已也。

     文字之始,莫不生于象形。

    物有無形者,不能窮也,故以指事繼之。

    理有憑虛,無事可指者,以會意盡之。

    若諧聲假借,其後起者也。

    轉注則劉歆創例,古者無之。

    倉沮創造科鬥蟲篆,文必不多,皆出象形,見于古籀者,不勝偻數,今小篆之日、月、山、川、水、火、草、木、面、首、馬、牛、象、鳥諸文,必倉颉之遺也。

    匪惟中國然,外國亦莫不然。

    近年埃及國掘地,得三千年古文字,郭侍郎嵩焘使經其地,購得數十拓本,文字酷類中國科鬥蟲篆,率皆象形。

    以此知文字之始于象形也。

     以人之靈而能創為文字,則不獨一創已也。

    其靈不能自已,則必數變焉。

    故由蟲篆而變籀,由籀而變秦分(即小篆),由秦分而變漢分,自漢分而變真書,變行草,皆人靈不能自已也。

     古文為劉歆僞造,雜采鐘鼎為之(餘有《新學僞經考》辨之已詳)。

    《水經注》稱臨淄人有發齊胡公之銅棺,其前和隐起為文惟三字古文,餘同今書。

    子思稱今天下書同文,蓋今隸書,即《倉颉篇》中字,蓋齊魯間文字,孔子用之,後學行焉,遂定于一。

    若鐘鼎所采,自是春秋戰國時各國書體,故詭形奇制,與《倉颉篇》不同也。

    許慎《說文叙》謂諸侯力政,不統于王,言語異聲,文字異形。

    今法、德、俄文字皆異,可以推古矣。

    但以之亂經,則非孔子文字,不能不辨。

    若論筆墨,則鐘鼎雖僞,自不能廢耳。

     王愔叙百二十六種書體,于行草之外,備極殊詭。

    按《佛本行經》雲,尊者棨黎教我何書(自下太子實為說書),或複梵天所說之書(今婆羅門書王有四十音是),佉虱盧叱書(隋言驢唇),富沙迦羅仙人說書(隋言華果),阿迦羅書(隋言節分),瞢迦羅書(隋言吉祥),邪寐尼書(隋言大秦國書),鴦瞿梨書(隋言指言),耶那尼迦書(隋言馱書),娑迦羅書(隋言牜孛牛),波羅婆尼書(隋言樹葉),波流沙書(隋言惡言),父與書毗多荼書(隋言起屍),陀毗荼國書(隋雲南天竺),陀羅低書(隋言形人),度其差那婆多書(隋言右旋),優波迦書(隋言嚴熾),僧佉書(隋言等計),阿婆勿陀書(隋言覆),阿{少兔}盧摩書(隋言順),毗耶寐奢羅書(隋言雜),脂羅多書(鳥場邊山),西瞿耶尼書(須彌西),阿沙書(硫勒),支那國書(即此國也),摩那書(科鬥),末荼叉羅書(中字),毗多悉底書(尺),富數波書(海),提婆書(天),那羅書(龍),夜叉書乾闼婆書(天音聲),阿修羅書(不飲酒),迦羅婁書(金翅鳥),緊那羅書(非人),摩睺羅伽書(天地),彌伽遮迦書(諸獸音),迦迦婁多書(鳥音),浮摩提婆書(地居天),安多梨叉提婆書(虛空天),郁多羅拘盧書(須彌北),逋婁婆毗提诃書(頗彌東),烏差婆書(舉),膩差婆書(擲),娑迦羅書(糊),跋阇羅書(金剛),梨伽波羅低犁伽書(往複),毗棄多書(食殘),阿{少兔}浮多書(未曾有),奢娑多羅跋多書(如伏轉),伽那那跋多書(等轉),優差波跋多書(舉轉),尼差波多跋書(擲轉),波陀與佉書(上句),毗拘多羅波陀那地書(從二增上兇),耶婆陀輸多羅書(增上句已上),末荼婆曬尼書(中流),梨沙邢婆多波恀比多書(諸山苦行),陀羅尼卑爪梨書(觀地),伽伽那卑麗爪尼書(視虛空),薩蒲沙地尼山陀書(一切藥草因),沙羅僧伽何尼書(總覽),薩婆韋多書(一切種音)。

    《三藏記》雲,先覺說有六十四種書,鹿輪轉眼,神鬼八部,惟梵及佉樓為勝文。

    《西陽雜俎》所考,有驢肩書,蓮葉書,節分書,大秦書,馱乘書,牜孛牛書,樹葉書,起屍書,右旋書,覆書,天書,龍書,鳥音書,凡六十四種。

    然則天竺古始,書體更繁,非獨中土有蟲籀缪填之殊,芝英倒薤之異,其制作紛纭,亦所謂人心之靈,不能自已也。

     《隋志》稱婆羅門書,以十四字貫一切音,文省義廣,蓋天竺以聲為字。

    《槃涅經》有二十五字母,《華嚴經》有四十字母。

    今《通志·七音略》所傳天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