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書譜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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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代諸帝後附晉武帝 司馬氏,諱炎字安世,文帝之子也。

    司馬氏執魏國威柄。

    凡三世矣,至武帝時神器始歸之。

    獨江左有吳後附皓者,擅五十九年之業,一旦用王浚,唾手而得,故天下始一于晉。

    夫可謂繼志述事之主。

    然以憂勤得之,以佚樂棄之,其後東西分裂而為兩晉,後世論優劣,鹹自武帝始。

    喜作字,于草書尤工,落筆雄徤,挾英勇之氣,毅然為一代祖,豈龊龊戲弄筆墨之末以取勝者。

    惜乎不克終譽,而信賈充之言,舍衛瓘之忠,不為經遠計以贻翼子,故為有為者之所痛恨也。

    今禦府所藏草書二: 我師帖,善消息帖。

     曆代諸帝後附唐太宗 唐太宗,李氏諱世民,高祖之次子。

    有隋末首建大議,起太原,入長安,取天下如運諸掌。

    故史稱除隋之亂,比迹湯武;緻治之美,庶幾成康,夫可謂近古之英主。

    方天下混一,四方無虞,乃留心翰墨,粉飾治具,雅好王羲之字,心慕手追,出内帑金帛,購人間遺墨,得真行草二千二百馀紙來上。

    萬幾之馀,不廢模仿。

    先是釋智永善羲之書,而虞世南師之,頗得其體。

    太宗乃以書師世南,然嘗患戈腳不工。

    偶作“戬”字,遂空其落戈,令世南足之,以示魏征。

    征曰:“今窺聖作,惟‘戬’字戈法逼真。

    ”太宗歎其高于藻識,然自是益加工焉。

    世南既亡,以褚遂良侍書,凡人間所上羲之帖,惟遂良究其真赝,故所學尤勝。

    嘗謂朝臣曰:“書學小道,初非急務,時或留心,猶勝棄日,然亦未有不學而得者。

    朕少時臨陣,料敵以形勢為主,今吾學書亦然。

    ”又嘗作《筆法》、《指意》、《筆意》三說以訓學者,蓋所得其在是欤。

    複善飛白,一日宴三品以上于玄武門,作飛白以賜,臣下椉酒争取,以為娛樂。

    置弘文館,選貴遊子弟有字性者,出禁中所藏書令斆學焉。

    海内有善書者,亦許遣入館。

    由是十年間,翕然向化。

    一日作真草屏幛以示群臣,其筆力遒勁,尤為一時之絶。

    又嘗贊羲之傳,痛論字學,固亦見其髣髴。

    觀夫淵源,變态出于筆端者,信非一日之習,其所由來遠矣。

    今禦府所藏一十有四: 正書:诏勑。

     行書:诏勑,道德勑,禊宴詩,江叔帖,藝韫帖,好謙帖,真迹帖,枇杷子帖,魏仲思改名勑。

     草書:九仙門勑,晩來勑,手勑,無為帖。

     曆代諸帝後附唐明皇 唐明皇諱隆基,睿宗第三子也。

    其英武該通,具載本紀。

    臨軒之馀,留心翰墨。

    初見翰苑書體狃于世習,鋭意作章草八分,遂擺脫舊學。

    觀其批張九齡表、賜裴耀卿詩,與夫《嘉賓》之勑、《五王》之贊,議者言其豐茂英特。

    斯亦天禀,如八分書,北京義堂與東嶽封禅碑,雖出于當時學士共相摹勒,然其風格大體皆有所授。

    窦臮賦其書,以謂“風骨巨麗,碑闆峥嵘;思如泉而吐鳳,筆為海以吞鲸”,亦足以狀其瑰偉也。

    今禦府所藏二十有五: 隸書:五王贊,法空字,喜雪篇,太一字。

     行書:賜趙宣王等勑,訪道勑,嘉賓勑,賜李含光勑二,批答李含光表修齋二,批答李含光表謝賜,批答李含光表投璧,批答李含光表起居,批答李含光表香信,批答李含光表謝修功德,批答張九齡謝知制诰表,批答楊勵俗等表,批答裴耀卿等雪篇表,批答裴耀卿等賀雨表,批答裴耀卿等奏謝宣示聖旨,賜裴耀卿等詩,鹡鸰頌,送虛已赴蜀川詩,春台望雜言。

     曆代諸帝後附唐肅宗 唐肅宗諱亨,明皇第三子也。

    天性仁孝,好學不倦,明皇酷愛與諸子異,開元二十五年乃立為太子。

    明皇幸蜀,父老遮道乞留太子平賊,蓋當時人心已知歸矣。

    迨其以天下元帥提孤軍抗衡漁陽卷地之衆,日消月化,雷驅電掃,終使海嶽一清,宗廟如故,真不愧主器之托也。

    即位之明年,遣韋見素迎上皇自蜀還京,使明皇感悟,自謂:“吾始得為天子父,不其美欤?”其盛德成功,雖未足以比迹湯武,而至于削平禍亂,再造唐室,亦傑然用武之君。

    是以郭子儀、李光弼之徒,真天下豪傑之士,功名為中興第一,皆肅宗善将将而能禦之要,知英主自有真也。

    肅宗早歲時,明皇為選佳士如賀知章等,侍讀左右,氣味漸摩,曾非一日。

    又當明皇在禦,以行書、八分、章草書為時矜式,肅宗以子職侍東宮,方溫凊定省間,得無過庭之訓?是宜行書亦有家法,而其氣韻與能字者争衡也。

    今禦府所藏行書七: 賜李含光勑二,批答郭子儀表,批答李季卿表,批答李含光表修齋,批答李含光表修功德,批答李含光表錫缣。

     曆代諸帝後附唐代宗 唐代宗諱豫,肅宗長子也。

    明皇諸孫百馀人,代宗最長,為嫡皇孫。

    聰明寛厚,喜怒不形于色,好學強記,深于《易》象。

    宵旰之暇,留心翰墨,于行書益工。

    大抵有唐自太宗以還,世相祖襲,至代宗家學未墜。

    論其筆力,則非有太宗、明皇超邁之氣,然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