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曆史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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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以提高其價格之意)這些實該各有其專門的辭典。

    (二)文法,亦是如此。

    這個在古代,讀俞樾的《古書疑義舉例》可知,後世亦可以此推之。

    (三)普通的文學程度,尤其要緊。

    必能達到普通的程度,然後讀書能夠确實了解,不至于隔膜、誤會。

    況且在古代,史學和文學關系較深,必能略知文學的風味,然後對于作史者的意旨能夠領略。

    晚出《古文尚書》的辨僞,可謂近代學術界上的一大公案。

    最初懷疑的朱子,就是從文學上悟入的。

    他說:《今文尚書》多數佶屈聱牙,《古文尚書》則無不平順易解,如何伏生專忘掉其易解,而記得其難解的呢?清朝的閻若璩,可說是第一個用客觀方法辨《古文尚書》之僞的人,到他出來之後,《古文尚書》之為僞作,就無複辯解的餘地了,而他所著的《古文尚書疏證》中有一條,據《胤征》篇的“每歲孟春”句,說古書中無用每字的,因此斷定其為魏、晉後人的僞作。

    宋朝的王應麟,輯魯、齊、韓三家《詩》,隻輯得一薄本,清朝的陳喬枞所輯得的,卻比他加出十倍。

    陳喬枞的時代,後于王應麟有好幾百年,隻有王應麟時代有的書,陳喬枞時代沒有,不會有陳喬枞時代有的書,王應麟時代沒有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陳喬枞有何異術,而能所得的十倍于王應麟呢?那是由于古書有一種義例,為陳喬枞所知,而王應麟所不知。

    原來自西漢的今文經學以前,學術的傳授,都是所謂專門之學,要謹守師法的。

    (這所謂專門之學,與現在所謂專門之學,意義不同,非以學問的性質分,而以其派别分)所以師徒數代相傳,所說的話,都是一樣。

    我們(一)固可因曆史上說明甲系治某種學問,而因甲所說的話,以輯得某種學問的佚文,(二)并可以因乙所說的話和甲相同,而知道乙亦系治某種學問。

    如是再推之于丙、丁等等,其所得的,自非王應麟所能及了。

    然則甲、乙、丙、丁等所說的話的相同,并不是各有所見,而所見者相同,還隻是甲一個人所說的話。

    我們治古史,搜羅證據,并不能因某一種說法主張者多,就以為同意者多,證據堅強,這亦是通知古書義例,有益于史學的一個證據。

     講學問固不宜預設成見,然亦有種重要的觀念,在治此學以前,不可不先知道的,否則就茫無把握了。

    這種重要的觀念,原隻是入手時的一個依傍,并沒叫你終身死守着他,一句不許背叛。

    現在就史學上的重要觀念,我所認為讀史之先,應該預先知道的,略說幾條如下: 其中第一緊要的,是要知道史事是進化的,打破昔人循環之見。

    有生命之物,所以異于無生物;人所以特異于他種生物,就在進化這一點上。

    固然,世界上無物不在進化之中,但他種物事,其進化較遲,在一定的時期中,假定它是不變的,或者尚無大害。

    人類的進化,則是最快的,每一變動,必然較從前有進步(有時看系退步,然實系進步所走的曲線),這種現象,實在随處可見。

    然人類往往為成見所蔽,對于這種真理不能了解。

    尤其在中國,循環的觀念入人甚深。

    古人這種觀念,大概系由觀察晝夜、寒暑等自然現象而得,因為此等現象,對于人生,尤其是農、牧民族,相關最切。

    這其中固亦含有一部分的真理,然把它适用于人類社會就差了。

    粒食的民族,幾曾見其複返于飲血茹毛?黑格爾的哲學,徒逞玄想,根腳并不确實,而且不免褊狹之見,有何足取?然終不能不推為曆史哲學的大家,而且能為馬克思的先導,就是因為他對于曆史是進化的的見解,發揮得透徹呀! 第二,馬克思以經濟為社會的基礎之說,不可以不知道。

    社會是整個的,任何現象,必與其餘一切現象都有關系,這話看似玄妙,其實是容易明白的,佛家所說的“帝網重重”,就是此理。

    (帝字是自然的意思,帝網重重,猶言每一現象,在自然法中,總受其餘一切現象的束縛,佛家又以一室中同時有許多燈光,光光相入設譬,亦是此意。

    然關系必有親疏,親疏,就是直接、間接)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