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渠丘耳夢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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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耋齒虺隤,經年善病,既不能展書縱讀,又不能出而為登臨眺聽之事。唯是蒿床土锉,看屋梁而呻吟耳。二三親串,間以問疾。相過延入卧内,共話團圞,多舉鄉裡瑣言為予娛病,且舉其尤诙詭者,為撫掌之資。一涉世情,辄自引寐。兒輩侍側,每有所聞,潛拾殘{片虒}書之。疾平取視,都不成語,然亦可識當時抑郁無聊。故于沒理沒會處着想也,不忍棄為敝帚,稍次成帙,題曰《渠丘耳夢錄》。耳夢用《漢書》語。顔注:耳常聽聞而記之也。客有見者,曰:昔趙大年出新意作畫,人辄嘲之曰:得非朝陵回乎?謂其所見不滿五百裡也。子渠人而隻記渠事,得毋類此?餘曰:不然,古人雲,在朝言朝,在野言野。餘以渠人而記渠事,亦士君子惓惓不忘鄉黨意也。客曰:若是,何不仿越絕三輔黃圖以為書,乃為此詹詹之言邪?餘曰:吾何敢遠希漢魏,若張端義之《貴耳集》、康譽之之《昨夢錄》,其義則予竊取之矣。于時歲次己醜,康熙四十八年重九日。杞園老人張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