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一 通論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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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商浙撫将次開辦他處應辦之路亦宜分道興築期與礦務相表裡此礦務之制亦當為變通者三也泰西十年以前事分剖非洲今且及吾始猶視吾為半教之國近且等為野蠻屠割葅醢将無不至海防緊要浙當其沖舉人等浙人也請先就浙論兩浙襟山帶海三面受敵為西舶東來必經之路隻且著名财富物産殷饒泰西垂涎已久各思頤膠州事起德人無理索地 朝廷忍不與較于是俄索旅順大英索威海法索廣州灣草野謠傳美廷亦欲指臂其間池魚之殃行将及吾浙東風氣強悍特慮伏莽加以哥匪蔓延旋撲旋起若非先事布置安集四民萬一内外合發蛇吞豕突東南大局何堪設想舉人等服疇食德垂三百年具有天良當此朝野交警庫支绌之時何忍以祖宗邱墓重贻君父東顧之憂不揣愚昧聯合十一府三廳一州同志拟立保浙公會籌集巨以保衛梓桑之計為屏藩王室之謀以上三策如得 俞允一例舉行自當通力合作庶四民各有常業地無不興之利人無思亂之心将來練成勁旅非特屏蔽東南萬一畿輔偶警即當拔隊北上戮力勤王念食土之厚 恩雪敷天之大憤昔法之制普兵限以七百楚之亡秦功基于三戶地不在大事在人謀兩浙為南宋故都人懷忠憤孫吳錢氏恃以立國昔勾踐不恥會稽之辱卧薪嘗有習流二千教士四萬諸禦千修計然之策天子緻賀寵以金鼓遂霸東諸侯今山河如故而人民加增苟修其法何難以東南半壁搘拄中原合二省之衆率其子弟悍其父兄各矢忠義誓不再以尺土寸壤讓人謂三年之後國恥不雪國威不振吾不信也夫亡羊補牢臨渴掘井為時已晚倘再事遷延因循不置社稷生靈于不顧令天下疑吾 皇上有輕棄其土地人民之意将海内離心瓦解土崩噬臍奚及今若束手待斃任其剝噬恐茫茫亞土皆成暴骨之場師師黃人鹹抱飲鸩之痛衣冠文武頓異昔時廬墓松楸難尋舊物銜精之石填海徒勞揮魯陽之戈回天已暮舉人等誓不向北庭而請命計惟有蹈東海以捐生鴻毛之一死何辭龍馭之六飛安适興言及此淚血交枯是用露披肝上籲 天聽伏乞吾 皇上深察世變俯仰時艱大弛拘攣之禁綱要人自奮庶材智得所憑借下身家上安社稷如蒙采及刍言通饬各直省督撫一例舉辦鄉團學堂礦務一面準舉人等先就浙省試辦全浙幸甚宗社幸甚明知軍國大計非疏逖所宜言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蝼蟻微忠急當自故不避斧钺之誅冒死上陳不勝戰栗屏營之至伏惟代奏 皇上聖鑒浙江舉人陳 等謹呈 上某制軍書 頃聞興造鐵路之舉已經定議由清江直達 京師誠美舉也查泰西創行鐵路已屆百年富國強兵實基于此其初各國開建幹路其難其慎必于心腹内地發端以通孔道而輔輪舟之不及必不建于海土需江岸争奪輪舟利權無論何國總以都城為重根本固則枝葉自然不搖然後四通八達惟力是行中國鐵路議久無成者蓋一則工大費繁故也一則争若訟庭言人人殊故也意者此次計舉辦緣鑒及覆車痛定思痛卧薪嘗之圖亡羊補牢之策莫善于此然錫爵猶有不能已于言者特為我大帥縷晰陳之竊維止朔都燕始于元大于明第濱臨大海南自塘沽東自營口牛莊山海關昌黎樂亭洋河遠或千裡近或三百頭頭是道路路可通電掣星馳一日即到向使一口有失則根本震搖天下騷然矣庚申之役 都城蹂躏 乘輿播遷而此次倭奴犯順使悉我之隐衷辄虛聲恫愒佯言直犯 京師以圖要挾于是得售詭谲堕彼術中既割膏腴又賠巨假使 乘輿西幸 行在長安則伎倆無從而施兩兵相持不知鹿死誰手且夫法蘭西強國也向有失都擒主之辱殷鑒不遠前事可師方今朝鮮淪亡藩籬盡撤北逼強俄東鄰狡日耽耽虎視勢難安居古雲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趨吉避兇常情也遠盜圖安至計也顧與盜同室珍鋪張其不為所算者幾希此燕都地勢不宜于海禁開後之梗概也鐵路之建乃為經久之謀非為目前之計有鐵路而無養路之費亦難持久如由公家津貼恐力不逮力縱能及究與利國利民之意相矛盾由是言之非輪機絡繹貨客輻辏之區創行不可由滬至津舟樯如織迅速可期行之多年習常蹈故由清江至 京之輪車行期不能格外快捷而坐卧不及輪舟之寬舒彼血争競利以分而見輕貨以分而見少縱旺于春冬必減色于秋夏此鐵路發端于魯燕恐難暢旺之情形也 都城不遷建路于引寇招敵之地雖一寸而不為建 陪都于長安設路于有利無害之方雖萬裡而不惜武漢為天下樞紐關中實形勝奧區若由襄樊龍駒寨藍田安設幹路以為經營天下之計而立循序漸進之基語其利益約有數端無黃河之阻隔省造橋之巨費力半功倍易睹厥成其利一秦關百二前有武潼之險後有蔥嶺天山嘉峪之固砺山帶河建瓴天下其利二陸地萬裡到處關山敵縱垂涎勢莫能往雖欲恐吓計無所施其利三沃野十裡其水利開屯墾盡堪足食既免河運之耗費又免海運之可虞其利四土厚民強人耐勞苦勁兵健卒可備折沖其利五 津滬一路之海輪外洋有太古有怡和其餘野船更無論已中國僅招商局所獲之利才十之二三此項漏可謂巨矣其長江輪船何嘗不事同一律倘 乘輿西狩以長安為 陪都六飛所在官幕士商随之江海輪船自然江河日下利權獨攬可節外耗之财其利六上海天津洋屋雲屯洋商鱗萃推原其故名為中外總彙之區實系往來 京都要道奇技淫巧之物舉目皆然過其道者必解囊攜帶以供酬應之需集腋成裘銷故蒸蒸日上不入其境則積習不能移人果爾則洋貨滞銷洋商日困視下逐客令不猶較愈耶其利七中國礦産西南最旺誠如此則制造機輪可達隴右秦蜀土産便銷外洋西民近号貧窮一變而為殷實其利八至若将來因勢利導南通滇黔兩粵西接巴蜀新疆北達晉燕東聯吳越天下縱橫一氣貫注設遇近畿有事呼應靈通幾疑将軍自天而下夫遷 都之利如此不遷之害如彼彰明較着豈待智者而知哉難者曰改途之利大矣獨無慮握動人心乎應之曰遷于有警之日人心易搖遷于無事之時天下必晏如也又曰獨無慮樂土重遷人情不願乎曰魏文南征永樂北伐皆借巡幸以駐陪都其前事可師也又曰獨無慮贻笑外邦乎曰成王營洛盤庚遷殷唐有東都元有上京明有南北京之别本朝有盛燕都之分且俄有新都舊都日有西京東京因時地以制宜中外一體又曰獨無慮所費不資乎曰漢高以宮殿華麗面責蕭何漢文以露台費繁然中止前規儉約宜奉為準繩焉錫爵一介迂儒鳴起舞徒懷報 國捐軀之志愧無撥亂反正之才特籌是議者思欲補偏救獘非有排衆立異之心大帥謀 國之忠任事之勇富經濟系安危能為人所不能為當今實罕俦匹而又 君臣一德言聽計從倘能轉上封章力求 聖斷則大局幸甚夫千慮一得遇集思廣益汲汲于天下事公爾忘私可與言者而緘默不言是自甘暴棄非忠臣義士所忍出也遇屍位素餐于時事漠然而不關心不可與言者而勉強進言欲求僥幸于一試亦非識時務者所屑出也錫爵之哓哓不已者有懷于此大帥能鑒及愚衷乎 拟上當道書 中日戰事将及一年幸得幹戈化為玉帛此後海口防軍未可盡撤且中國經此懲創正宜于防守各務及制造器械講求精進不遺餘力爰即鄙見所及揚榷而敷陳之以資土壤細流之一助竊見外洋水師所長者在駕船得法放炮有準耳外洋之所長正中國之所短必匿我之短而後可用我之長且必避彼之長而後可攻彼之短從來防寇于海宜遷居民于内地以斷其接濟誠恐設炮台于海口台呆而無活故敵船之炮系我台則甚易而我台之炮系彼船則甚難萬不得已而築炮台其台當如鼓形上面安放假炮真炮則置于後面台下周圍宜設車路四面皆可轟擊以防掩襲如敵船自前面來則我炮宜車至後面以避之迨敵船既近炮車乃突出轟擊必可成功炮手不求其多祗求其精以數十人伏在台後或藏地穴之中輪次上台轟擊此外護台兵勇量敵炮所不及之處分營駐敵或上岸奮勇抵禦退即斬此禦敵于海口之法也若海口不可守敵船必駛入内江矣敵入内江則敵船呆矣敵船既呆我得以呆炮轟之然長江數千裡各處要口必須多設疑炮台此炮台随時興築或泥或沙頃刻可成上面安放假炮誘令敵炮轟擊糜其軍火而于樹木之旁山岩之側曲曲灣灣之處乃設真炮炮手既有把握識自壯平時演放于江心設立準的嚴其賞罰與臨陣無異然必嚴禁奸諜而後假炮台不為虛設真炮台乃得立功昔嘉慶十三年吳光熊督粵時英人以安南新造釁有可乘乃以兵輪十餘艘駛入富良江口安南人盡斂舟藏内港數百裡無一人英輪直抵東都忽小舟數百乘夜出下遊各港舉火攻之英人大敗七艘燼焉此防海不如防江之已事也然沿海數萬裡沿江數千裡口岸極多防不勝防必欲以防為戰每苦兵分力單一遇大敵非但不能戰并不能守敵人即無漢奸通信亦斷斷不肯于有防處上岸如欲阻其上岸勢必有所不能則内地設防宜急也内地設防城守向矣魏源默深氏城守篇最為詳慎可取而效之無事贅述惟天炮從上而堕城中地雷自下而轟城垣不可不慮然夫炮自上而下英人嘗以之取印度諸城矣茲不具論即侯所目擊者而言之同治初年粵匪守波各國兵輪十餘艘以及我國兵船環列城外号令一起萬炮齊發無一彈不入城中曆數時之久藥彈将告竭矣此時粵匪若尚能支持彼此勝負正難逆料幸城中之賊自相驚走于是西人由雲梯扒城而上不知女牆之内尚有賊伏刀砍槍擊以緻屢上屢蹶斯時有鄉兵數萬正在觀望見西人上城莫不勇氣百倍從而繼之始得攻破此城仆此時亦在江北岸觀戰以為城中中炮之賊當死無數矣讵意明日入城各處檢視并無賊屍不解其故既而思之蓋炮彈從上而下藥性已過不能傷人也至于開花炮彈有堕入城中月湖者後經漁人撈起因剝取金皮觸動藥性炮忽震裂旁觀傷者不過三人而已此天炮之不足畏也 若夫地雷亦可預為布置凡掘地道者必先在該處将樹木搭蓋蓬廠可從城上一望而知度其将近城垣可反塹其外而實槁焚之或在城腳下掘地洞迎來路而破之或在裡面城腳離城一尺之處掘濠溝而濠溝之内再築月城倘經轟壞城垣尚有濠溝月城阻止随禦随築頃刻可就此地雷之有可防也城守既固于離城數十裡外擇一要害之區立五大營共五萬人相為犄角而每營萬人之中亦必于四五裡之内分立五小營自為犄角似此聯絡一氣以防為戰可以戰為防亦可而其以防為戰也營外有壘壘宜高峻壘外有濠濠宜深闊濠外又必設陷坑排鹿角布鐵蒺藜且于壘内遍掘地洞或一人一洞或數人一洞上用鐵蓋以避火彈即敵人槍炮齊放惟及堅壁而我軍無傷且可以暗擊明槍不虛發是敵惟攻我而我實傷人壘受傷而即補炮放過而即起主客勞逸形勢迥殊一營受敵四營齊至并力拒敵無隙可乘此以防為戰之法也若夫以戰為防可于五營之中酌發一半出戰一半留守半戰時宜令諸将各獻計謀謀定後戰此王壯武之法也不肯輕進待敵先進而後應之此李忠武之法也庶幾人動我靜人勞我暇然五營出戰首必嚴其節制軍行特鹿角止即成陣據險俯擊槍炮齊發藤牌刀矛繼之一營前敵兩營随後突起轉戰是為接應之兵而又必以兩營疾趨面截擊其後是為包抄之兵若敵人四面來攻則必以五營結為圓陣一營居中往來救援火器必要素習不必過求奇巧以免錯誤而擡槍鳥槍刀矛亦必須相間而行庶遠近俱有利器有時用疑兵以亂其目有時出疲兵以驕其志有時設伏兵以示其不測變化無窮相機而發斷無不勝之理此以戰為防之法也伏查西史所載者在康熙二十七年即西曆一千六百四十九年英國以兵由地中海攻俄羅斯俄國縱其登岸截其歸路會天大雨雪英兵由北都魯逃歸此陸路可恃之證一也又嘉慶十三年即西曆一千八百零八年法國選兵十三萬并約諸國兵五十萬攻俄羅斯而俄國舉國遷避空其都城待敵兵深入乘風雪夜潛回縱火風烈火猛法兵大潰而遁此陸路可恃之證二也由此觀之益信防海不如防江防外口不如防内地若必欲洋炮洋艘始足制洋人其不為昔之安南所竊笑者幾希若僅防海防江而不備禦于内地其不為俄羅斯所竊笑者幾希今之敵國與粵撚各逆不同實為勁敵其用兵之法較之中國古時名将未容多讓賞罰必明以信号令必嚴以威而又能耐勞苦洞燭戎機必也避其所長攻其所短始堪與之一戰中東和局既定内地通商勢必分布扼要而又複以數百兆銀接濟之中國愈貧愈弱而彼國愈富愈強苟能彼此相安上下無事誠為可幸否則交涉各項商民或有受累恐人心渙散盜賊縱橫軍務再興勢難中止不及此時急圖自強之策譬如羸之人既以重石壓其首複以利刃刺其身又如患病之人勢将垂危而庸醫猶欲以砒霜巴豆諸毒藥勸使服之有不自速其死者乎要盟無信竊願秉國鈞者弗以鄙言為河漢焉國家幸甚民生幸甚 昭錄容純甫觀察闳上總署王大臣條陳 竊維千古禦戎之策動曰遠之至遠之不能而始與通往來共交易皆屬不得已之事時至今日既不得遠則必思患預防乃可久安長治然徒患防之要終非計不若善用之而善防之我可以漸臻強盛而不緻終居人下曠覽歐洲有愛我助我而實易圖我是宜遠之防之不可因一端受其惠而遂忽之者俄法是也俄法強大之國高據西北有建瓴勢肯以百兆借于我祗請造西伯利亞鐵路繞我滿洲具有深心一旦竊發将何抵禦此誠我心腹之憂而旁觀亦代為憂之又有實在欲愛我助我知我不遽信而不能袖手旁觀為秦人視越人肥瘠漠不關心我似宜借顧其力不必深疑隻須善于駕馭以收實利者美國是也美與我疆域腹背鞭長莫及不但不欲圖我且恐我為人圖彼亦漸受其禍以故咨嗟太息恒有愛莫能助之思前美上相定章不準取他國尺寸土地至今無違此言在他國則不足信在美與我則足信以地形遼隔勢不相及耳夫以我國目下言之有急務者四要務者一急者何賠日軍費二百餘兆現僅向俄法借得百兆餘者仍須告貸貸将焉償此其一日人一役船械罄盡是宜急購以免臨事措之不及此其二鐵道利便如輪船電線際此窘既望全境告成未識何時外侮内讧将何以禦此其三借俄法限三十六年在轉瞬間屆庶無設使恃強要挾勢必割我膏腴管我海關爾時即欲拒絕能乎不能此其四所要維何日人戰事非不能禦我自潰之若不急加整頓設有如日者蠶動又何以抵敵此尤切時要務而不可須臾緩也職道頻年居美與其國之名公巨商遊相處久故相知益深見其上下與我國毫無異志複頞相關切若任職道前與商借四百兆兩利定輕于俄法将俄法日一并清●餘以辦理練兵善後事宜以抒目前但須準美商籌資造中國全境鐵路俾利源日開借有五十年不必另費一文另創一議四百兆本息可以清還并鐵路胥為我有矣是否有當伏乞 訓誨不勝戰栗隕越之至盡拟辦理節十六條列左 一準美國一公司四百兆兩借中國利息輕于俄法 一準美國籌同中國始終造成全境鐵道别國不得分奪利益而美公司亦必竭盡心血無得有欺蒙之獘 一鐵道造成每年除開消外所得凈利每百分提三十分以償還四百兆本息及造道本息餘七十分由中國與美公司各得其半 一上清還後鐵道悉為我有美公司不得再分其利益 一鐵道築造部署悉聽美公司酌辦以專責成一切用人主政我不過問但須派會辦一員祗稽查而無掣肘 一按圖審定履勘繪圖進呈應從何道做起由中國自定 一勘定後限定地為總彙之所一切由該處布置不得任其亂竄深入緻滋事端 一開工造道分定數每限定人數俟美商來華再行酌定所有司事粗工概用中國子民 一造道分定數處處聽美商布置中國另派辦各事當須與聞以杜浮冒而知動靜 一上節需甚巨美或招英商附股我隻認定美商以歸劃一設有他國與中國龃龉美英自可出為調停或并力抗拒以保資本于我有利益 一勘定繪圖訂定亦須限以年期告浚免過宕延而滋浮費 一案經奏準必須專放 欽蓋與美商極有見識正直者四五人商訂請示再行來華與總理衙門簽蓋 一美商來華若因意見不合緻作罷論須送來往川資待以賓禮 一開工後或有意外阻止亦隻能照帳結算限期償還不得另存賒望 一上節邀準中美各有利益定招他國忌克或至要挾阻止誠為可慮中國雖機密軍機各國公使頗能探悉此事未經定訂尤當格外秘密辦理愈速愈妥 一以上所陳不過拟定大綱至周密細節仍可揆度盡善再與美商訂定 條陳洋務事宜疏 王先謙 臣聞人臣在上位者以盡職為忠居下位者以盡言為忠值當言之事而淡漠于局外即為負 恩有自效之路而緘默于當官亦為瘝職方今紀綱整肅寰宇粗安切要之圖莫如洋務 九重宵旰所經營中外大臣所籌度或害未至而先防之或機甫發而先應之 上下同心内外一體審慎詳密維持曆年綜論彼族情形約有三變鹹豐十年英法各國内犯要挾百端和約既訂互換成議俄美亦相繼立約就中英為禍首撫局初定彼人狡詐難信内地糜爛 朝野岌岌其時深可慮者首在英同治初元剿辦發撚大有轉機西人知我兵力尚強心漸懾服雖文乃耳馬加利等前後數案屢煩辨論旋就安帖俄國疆域毗連蓄意侵占議界之事屢催不辦且以代收伊為詞堅執推延骎骎進步其時深可慮者又在俄同治末年倭人犯我台灣近複動辄稱兵不遵定約海防未固禦侮尚無把握其時深可慮者又不在他國而先在倭敵情既有變更則區畫亦因之而異伏讀嘉慶十五年七月 仁宗睿皇帝聖訓有曰國家經理大事總當握其要領專心一意方克有濟即如醫家治病遇有棘手之證若不究其受病根源率行下藥雖多方療治其病不除欽此今洋務萬分棘手亦當認定病證以為下藥次序自古敵國外患無代無之辦理多方是非各别漢系單于之頸唐犁突厥之庭力足以舉敵此最上也齊桓興召陵之役無損于楚毫末而周以尊寇準贊澶淵之師無損于契丹毫末而宋以振氣足以懾敵不戰而屈人抑其次也張浚覆軍于大金沐晟敗績于交址師行雖正任用非人無審已料敵之能而貿然一試者也割地和親卑稱厚币前代多有困敝随之蔑足論矣是故遜讓無救于邊患務在自強鹵莽适以速颠危要在審敵壯我之氣以懾敵然後可以立國充我之力以舉敵然後可以久安審機赴勢間不容發苟或失時後将奚補臣故竭其愚悃謹就管見所及約為四條繕呈 禦覽 一審敵情 本朝奠鼎中原臣句麗而役蒙古前代邊患一舉而空之獨準噶爾跳梁西北旋就芟夷俄羅斯僻處邊遠時蓄詭謀 列聖撫禦得宜故能帖耳受命及鹹豐末泰西諸國紛至沓來俄人起而交乘要約互市迩來倭國狙伺日甚一日合十數國之從以構難中土實為千古未有刱局敵則求請無厭我乃應接不暇此亦智勇俱困之秋矣然而強弱異形緩急異勢以目下情形而論敵之謀我既各有其用意所在我之應敵亦當審擇所處酌分次第就最亟者專精籌辦以為制勝自強之基破方發之狡謀而後可以杜無形之大患若渾同一視則此十數國方張之勢無在而非隐憂治絲棼之庸有濟乎秦之兼并也攻韓魏而交楚齊漢之籌邊也威匈奴而撫南粵卒乃六合混一胡越來庭誠熟審先後遠近次序專力切己之圖氣伸于一隅而威遂立于天下也乾隆二十三年正月俄人呈獻阿睦爾撒納逆屍蒙 高宗純皇帝谕曰駕馭外藩之道示之以謙則愈驕之以威則自畏此二言若子孫世世能守實大清國億萬年無疆之庥也欽此臣思今日情勢原不能遽希全盛之軌而勞心殚力以期有濟則 皇太後 皇上當與中外大臣同之稍一因循受病愈深恐無挽回之日然則揣敵情以求所從事非見在更不可緩者哉就各國言之泰西諸大邦通商者據我津要傳教者愚我黔黎彼皆蓄意甚深貪很萬狀謂其志不在土地誠非洞微之論但西人越國數萬裡兵饟既難為繼虛實究未深知各國互市擅利之區又貪戀牽制而無能首禍故兵船祗藉以恫愒必不遽啟戰争即彼國有釁可乘亦中華百年以内兵力所不及此但可羁縻而不可圖者也俄國地大兵強與我接壤實為肘腋巨患若彼意存開釁陸地相持勝負未定海道來犯防不勝防此我終當善策之而不能遽發者也獨倭夷蕞爾小邦橫行海外勢殺于俄國而地逼于泰西顧疊興無名之師顯露與我為難之意縱其得志為患不後于我覆而取之不惟俄人有所震懾而不敢生心即泰西知我兵力竟能及遠亦将潛戢其詭計此天予我以自強之資不可失也倭之崛起為雄也特聽巴夏禮陰謀慫乘中國之敝而起耳然其國據三島視中華一二省之大地不為廣新購鐵甲船祗四号皆木質蒙鐵海戰并不堪用小兵船聞亦甚少兵不為強洋債日增窮困彌甚國不為富往歲窺我台灣正進退維谷之際而我允給兵費得意以去近遂破滅琉球夷為沖繩縣骎骎乎雄視海上矣然其實非有深固不搖之基業長駕遠馭之規為也夫觇國者不必履其地而知之觀其所行而足以察其民之從違與其國之興廢倭夷蔑棄舊人專任一來自外洋之巴夏禮而所謀又不協于衆志其臣離矣仿效西人制度改易衣冠焚毀典籍耗民财而隳士氣其人畔矣薩司馬不服竭其全力僅乃平之内變亂夷甿流離年來侵台灣入琉球佳兵犯順皆敗征之先見舉國以為 天朝且旦夕加兵也而皆有怨毒其上之心其能安然無恙者特以強力偾興之時未遭外侮雖疲敝而尚足自支耳 或謂倭國兵精所向得志不知薩司馬本其地琉球弱小取之甚易非倭力果有餘也宋王偃破敵益地國滅于齊郅支單于乘勝驕嫚枭首于漢倭夷雖橫不過桀宋郅支之比即與諸海國争衡亦當覆敗 天威震疊豈醜虜所能當耶然彼果無挑釁之師我何妨示包荒之度今背公法者倭也棄和約者倭也開兵端者倭也彼既藐我為無能猶審顧遲回而不思一怒彼之得尺進尺豈有已時不今歲兵及于台灣則明年禍發于朝祥待其氣力壯盛而始圖之其難什伯該夷比年用兵行徑類小偷不予痛懲則放膽恣行将成大盜而不能擒捕且琉球朝鮮均我東方國密迩倭夷琉球不複朝鮮能無寒心斯又東藩觀聽所系非僅 國家戎政攸關也側聞辨論琉球一事該夷借口何如璋照會措詞過激延宕枝梧今轉不必急責其退還琉球而彼若詭計調停割地兩亦不可允許蓋許之則彼得利而我無以為問罪之名不許則該夷貪地不還曲終在彼見在該夷堅指琉球本其國刊入洋報傳布各邦我亦當明斥其冒使各邦知之否則各邦轉以彼為有理之事矣竊謂辦理之法首在慎擇使臣明歲更換之期此任較各國公使尤重非文士所能勝必得曆練營務樸實沈毅堅忍有為之文員充之不用副使以免掣肘令其廣設耳目使彼中虛實纖悉鹹知長崎橫濱各島現有中國理事官當由使臣遴擇調派以期呼應靈通各島多中國商民由使臣饬各理事官不動聲色按戶派丁陰以兵法部勒使之彼此聯絡守望相助托為保衛闾閻務在結以恩信俾肯暗為我用該夷與中土同文購畫彼中山川形勢尚易為力得其地圖可發交南北洋大臣派人講習備行軍向導琉球遺臣義士有來歸求救者量為收恤勿絕其望既以究知該國地形兼令諜探倭夷動靜蓋興滅國即所以振 天威此實關系我 朝字小存亡體統不得視為鄉鄰之即天下臣民皆有以諒 聖主之心并非因喜功而糜費也一俟海防少完兵船足用舉該夷背約構兵諸罪布告各國霆擊風卷出其不意收琉球孑遺之衆出朝鮮犄角之兵戰艦直搗其夷巢華民向應于各島以堂堂正正之師取衆叛親離之地可一舉而集事也然後乘戰勝之威清俄人占越舊疆定泰西互市限制勝勢在我則進止輕重随所施而威宜 高宗馭遠之鴻規何不可再見于今日哉 朝廷不出師以威四夷 朝廷苟出師以威四夷或者其必由乎此矣 一振士氣古今人才之用不竭在上培養之振興之而已非培養則才不生非振興則才不成用在才而所以可用在氣若居上者弗為振作官與兵民皆有頹廢渙散之勢氣不舉而才亦随以消亡矣人固有不待驅策而竭盡悃忱者孟子所謂豪傑之士雖無文王猶興此上知之資不能多得故供奔走者半中材不加磨煉則徒然歸于無用 本朝大臣如阿桂舒赫德皆命世勳佐然亦幾經摧挫而後郁為梁棟之姿蓋非是不足動心忍性增益不能下此者更無論矣乾隆二十四年十月 高宗純皇帝以戡定新疆谕曰此番遐方綏靖我将軍參贊以及一介執戈之士無不得行陣于國氣人才深有裨益然非朕力為振作信賞必罰以淬厲之其誰不畏難苟安而坐希無事之福乎欽此 聖谟深遠有味乎其言之所謂國氣即士氣也臣每一恭讀辄為低回往複仰首企慕而不能自已也今論辦洋務者動慮無人才可用臣以為亦在 上之振作何如耳嘉慶時李長庚王得祿邱良功等皆以殲擒海盜着績重洋果辦洋務而謂無人才臣不信也夫物必待時而顯才必練事而成他端皆可書授師傅獨用兵非身親不悉 本朝不辦新疆則無平定金川之阿桂等不辦金川則無平定台灣廓爾喀之福康安海蘭察等無廓爾喀苗疆之役額勒登保等何由見 知而平教匪無教匪之役長齡等何由 授而定回疆道光以來承平日久人不知兵一旦萑苻肇亂流毒極于四海然無此番兵事曾國藩李鴻章或不過以文學侍從終其身而左宗棠彭玉麟輩将老死荒山烏能為 國家效命哉今天下甫定宿将尚多不及時驅策而淬厲之萬一将來遇不得不用兵之時恐真無可用之才矣人情本多怯而少勇雖禁止令行猶懼不率若任其委蛇遷就至偾事而已莫能追 高宗純皇帝臨禦臣工時有不測之賞罰 聖意所在大抵勇往者雖獲咎必宥畏葸者雖善全必懲至籌辦邊務尤不假借故能材用命 武功十全漢通外域谷吉十數輩奉使戕軀命而不恤其時為都護者多能行便宜張國威亦見前代之法令嚴明也今諸國通好使事頻繁似宜嚴定辱命之俾人皆有所顧忌而不敢專為身謀于 國事庶有裨益此任将擇使二事臣以為在官所宜急為振作者此也 古來無不敝之兵制 本朝軍政盡善勁旅無前自發撚恣行湘淮義勇名天下營兵或反為世诟病于是有裁兵并饷之議有改勇為兵之議臣謂此皆未觀其通而求其實也裁兵并饷以為饷足則兵自精而汛地不敷巡防奸宄更多竊發利未收害先見矣改勇為兵蓋以兵無用而勇有用均是人也耰鋤之民可使殺賊行伍之士反謂不如舍本齊末殆非通論夫兵之病在與将不習而平日之勢分勇之利在将士一體而平日之勢合但警急時有屯紮一處之勇承平時不能有屯紮一處之兵即如長江水師其初改剿為要不能不合及改兵則汛防為要不能不分然既改之後規制既異操練較難設有戰事即難必盡如當日之精銳得力雖以彭玉麟自将而自改之亦無兩全善策推之陸營何莫不然若分汛以诘奸而别屯軍以備調庶乎其可然無此軍制亦無此巨饷也久屯之軍鋒銳消耗驟臨戰陣又豈能必其可恃乎然則如何而可亦惟勤練節制之師用其方新之氣而已矣乾隆二十四年九月 饬将軍富德等追索霍集占于巴達克山 谕曰我滿洲風尚素稱醇樸勇往而承平日久八旗子弟多耽安逸偶遇軍旅之事轉緻不能習朕于此舉正欲訓誨督率之俾習勤勞而谙韬而諸臣中或猶有狃于小利近功不知事機之緩急者古者無事之時不廢訓戎講武今以法無可逭之逆酋當功有必成之事會且可藉以練我殺敵緻果之将材又何所顧慮而竟為浮論所惑欽此恭繹 聖訓實以藉軍事練兵為妙用夫兵者聖人不得已而用之然非諱言而屏棄之也時會方乘有臨事之懼 天讨既緻無黩武之心耳若不得已而不用則 國威漸損其究必至孱弱不振虛言訓練無益也今練軍行之有效可漸推廣中興後闾閻子弟皆有強悍勇烈之概急公赴難之心果其用之十萬雄師咄嗟立緻選将部署數月而定過此以往未之或知臣謂兵氣宜急思所以振之者此也我  朝恩澤之厚曠隆往牒編氓浃髓淪肌深固不拔自天主教入中國迄今十餘載奸民起而馳骛良懦視為慣常而忠憤亦稍衰矣民心之不定由于 國威之不立豈細故哉宋太祖以神武開基後嗣失之積弱然其仍世仁厚積累頗深及中原淪于金源無一人提戈仗義民豈無良迫于勢之無可如何耳俄人占據伊犁索倫錫伯人衆流離困苦不獲自拔來歸我兵力所不及在彼中者亦無能殺賊反正足見固結之人心可恃而未可專恃也臣前在湖南見士民聞教士将至鹹欲得而甘心詢之各省莫不如是固由鄉愚罔識此時禁令然彼自以為尊孔孟則不容異教戴 朝廷則屏斥外夷此等忠義正直之氣實 列祖 列宗二百餘年涵濡漸漬而成非易緻也夫以斯民之所同惡而為上者谕之以可從又因而法令驅迫之奸民入教者較良善為安樂有事則調停而袒護之官府不如此 朝廷又從而加罰焉始則愚民不知僅怨官府今知之而骎骎乎怨及 朝廷矣臣亦知 國家辦理深心目下更無别法但再閱多年蚩蚩之耳目心志污染愈深欲求如此時忠義正直之風以備幹城腹心之選竊慮其倍難也臣謂民氣宜急所以振之者此也夫欲振官與兵民之氣則又全在 聖主持之以一心有通籌之至計有堅忍之定見應舉之事次第分責其成可取之材大小鹹儲其用奇謀坐定于 宮廷威聲已樹于海澨外夷聞之行将自戢譬諸贲育有不仁之疾兒童得而易之一旦霍然起立雖赳赳之夫亦變色流汗于百步之外矣何有于強敵之相侮小醜之難平哉 一籌經費洋人入中國為時已久 朝廷深思密計求所為制勝之方而尚未大收成效蓋以度支匮乏挹注無資則經費之籌亟已其要約有數端敬為 聖主陳之一墾荒臣前奏經費宜裕折中詳言之已蒙 部議奏查嘉慶二十年十一月禦史盧浙奏直隸省官荒地畝并各項入官地畝積案久延 仁宗睿皇帝谕曰屢經戶部奏準降旨饬令該督等委員勘丈召墾升科乃因循已久有閱十餘年或數十年尚未勘報者實怠玩疲懈若系官吏本家私田孰肯聽其荒廢耶先公後私之良臣竟少深可浩歎欽此以承平無事之時查辦數十萬官荒田畝尚至屢煩 聖慮今江浙等省荒田事體重大察獘尤難所恃疆吏公忠視 國事如家事尤在 上專其責成而已一開礦此中外臣工屢請舉行者泰西皆用開礦緻富強中國産煤鐵少則輪船所用必取給外洋是中土添一漏外洋增一利薮故從前可以不辦今日勢難緩圖 國家無事之日動不如靜有事則當與時勢為變通且地不愛秘久必宣亦自然之理也前李鴻章試辦于磁州等處不聞成績如何劉長佑亦請在滇籌辦以費绌而止臣常求各省難于刱始之故特以機器費巨事無把握竊意開辦不必先用機器外洋多精地質學者即中土亦不乏其人滇黔川邊老民尤為谙習測量衰旺十不失一由各督撫雇募試采果得巨礦再以機器濟之則費不虛糜而事有實效滇黔道遠運艱東北諸省可開之地頗多當以漸舉辦官啟其端招商繼之購買機器商力不及則官借赀本分年扣還大抵興利之事官辦不如民辦官辦則糜費甚而中飽多不啟其端商民難與慮始亦必疑懼裹足但期推行漸廣不必利盡歸官而 國家受益甚大所謂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也或以前明流獘為疑臣又嘗深求明代之失萬曆二十四年開礦天下命中官為礦使編富民為礦頭礦無所得勒民納銀民不能支借庫銀代富家巨族誣以盜礦良田美宅指為礦脈征權之使急如星火搜括之令密如牛毛其時谏臣言陛下謂取諸山澤礦使實奪之闾閻切論危言神宗不悟流毒廿載國脈大傷嘉靖三十五年開礦一歲中費三萬餘金而得銀二萬八千五百不足以償失成化十年采金于湖廣慶等郡歲役五十五萬人死者無算而得金三十餘兩官吏欺謾适成笑柄此明事曆曆可指者大凡 國家舉事先問本意何在則能行與否可以直決為國聚斂雖小且易事無不敗為民興利雖大且難事無不成明所采者金銀礦也以聚斂為急見在臣工所請開者煤鐵礦也以為民興利為重今天下所用煤鐵銅鉛無一非礦舊者可用而謂新者不可增似非情理各省山礦因硐老而奏封閉得而請開采者載在 列朝實錄史不勝書從未聞别生異議今但渾言開礦不複别白而前代民間隐痛猶在人心亦無怪人之緻疑耳乾隆五十二年十月給事中孟生蕙奏請停止直隸總督劉峨所奏昌平州開采磺礦 谕曰京城外西山北山一帶開采煤及鑿取石塊自元明以來迄今數百餘年取之無盡用之不竭從未聞以關系風水設有例禁豈開采硫磺遂至于地脈有礙即雲開設磺廠恐聚集多人滋擾地方則每歲采取煤斤石料所用人夫不知凡幾豈皆良善安分之徒何以并未見有滋生事端之處 聖谕詳明實足破世俗迂惑之見見在各省有留防兵即多人足資彈壓可無他慮惟商辦之後必令該督撫選廉正之員專司其事不由州縣官經手以免朘削滋獘至采取金銀我 朝向無此事伊犁淘金和阗采玉皆于乾隆嘉慶年間定制聽民自流通官為譏禁約定稅則蓋以一歸官辦流獘無窮将來藏之興倘有自然呈露者則貨不棄地亦在疆臣之辦理得法耳一嚴汰冗員各省道府州縣佐貳少或數百員多則千數百員其中盡有奇特秀穎可成就之材既驅而内之仕途則專意圖謀差委為衣食計材力銷于放逸心計困于鑽營此節義之士所以不興而捐輸減成之後不獨于 國帑無益即人才亦因之日就敝壞也各省差委之事本可數計候補人員既多疆吏不能無勉強加派情面酬應之舉聖經言生财大道首在生衆食寡今舉可自謀生之人袖手仰食于公家即 天子富有四海亦自力不能給堯舜所以病博施也可否 饬今各督撫将差委人員認真裁汰以節糜耗今外捐雖停此半年中報捐分發人數倍多宜令督撫嚴密扃試文理不通者停其差委到省後補署差委無期者聽其呈請回籍靜候咨取免緻為候補所累見當辦理洋務需人該員等有谙習外洋文字語言測算輿圖機器化學電氣學者令其自行呈明由督撫試驗能否分列等差彙咨總理衙門存記以備将來咨取當差或回籍數年後始學習精通者準呈明本省督撫試驗彙咨杜其僥幸之門而開其報效之路一轉移間化無用為有用庶辦理洋務之人才亦可藉此振興 一整頓厘榷厘捐數目日少一日固由洋船包攬辦理實亦未盡得法比較嚴密以杜侵隐而商民之受困愈甚分卡林立以防偷漏而胥役之訛索滋繁此則應寬者不寬當并者不并也至委員侵吞巨上司徇隐彌縫前此所無近日有之以 國家萬不得已之舉乃至肥劣員之囊橐民與 國兩無所益深可痛惜欲救其獘仍宜參用士人官場習氣較重衣食漸求華美應酬易緻虧挪及得差委千瘡百孔膽大妄為者便敢公然侵蝕迨發覺撤委 帑項所失已多士人愛惜身家顧畏名義願欲不奢月得十千二十千即足養其廉而資其力官又查察而钤束之無虞作獘劉晏所以奏績于唐時前撫臣胡林翼所以收效于鄂省也迩來候補人多厘捐全歸官辦然安插冗員與慎重 國帑孰得孰失固皎然易明矣一加抽洋藥稅厘臣向在鎮江詢悉洋藥局委員洋藥進口每年約七萬餘箱洋人每箱售銀五百兩總計三千五六百萬中國每箱收稅三十兩總計不過二百一二十萬洋藥厘捐各省多寡不同總計祗二百數十萬中國所得皆民輸官用并非獲自洋人而外洋以此毒物收中國之銀歲至三千數百萬之多中國如之何而不窮也 朝廷屢申吸煙種煙明禁誠為根本至計但徒禁内地之種而不能禁洋人之售則吸者如故而益以壟斷予洋人除害不及半而利全失之矣查英國條約雲洋藥如何征稅聽憑中國辦理台條約亦議定厘稅并征當時惟此一中國稍得便宜乃各均由中國照辦此事延宕至今見在威妥瑪來華當與堅持定議加稅一倍傥滞銷而來者漸少既可以救民生若仍前暢行亦藉以纾 國用如威妥瑪堅執不允我當設數端以相抵駁使其俛就範圍多争一分即多得一分之益一仿制織造機器洋人呢布買中國絲棉成之每歲售銀亦三千餘萬良由機器便捷獲利甚厚我若仿制亦可塞一漏或由南北洋大臣招妥實商人借款辦理乾隆五十一年商人王世榮請借帑銀嘉慶十七年蘆商義和泰懇借運本均 部議行此皆成案可援無損于 國而大便于民者也從來王道不言功利若外患方張之會亦難置富強為緩圖言強必先富而富莫大于藏富于民今約計洋藥呢布兩項出洋之銀已六七千萬若再不為籌劃将來匮乏恐不專在 國計而在民生後患何堪設想想嘉慶十九年正月 谕曰夷商交易原令彼此以貨物相準俾中外通易有無以便民用若将内地銀兩每年偷運出洋百數十萬歲積月累于國計民生均有關系着蔣攸針祥紹查明每歲夷商等偷運足色銀兩出洋實有若幹應如何酌定章程嚴密禁止會同妥議具奏欽此仰見 聖慮淵深于中國銀兩出洋之患早已 洞鑒今時事更非昔比若之何轉不為之所也以上數條臣特舉其大者夫籌經費于今日亦極難矣既不能益我所本無即當求我所固有臣所拟後四條專以防侵耗而塞漏若本源至計當以墾荒開礦為大宗而開礦獲利尤速 朝廷如謂事不可緩似應斷在必行開辦之始既不用機器測量之人亦不用外夷自無慮驚駭耳目果得巨礦應用機器再剀切曉谕地方以為民興利及防禦外夷之意則民情大順而事無留難外夷所需于我者茶絲為最近聞英國蠶桑漸興印度茶種甚佳再一二十年我将一無可恃西人講化學者每言中國繁富甲五大洲煤鐵之利外國不及不解何以窮困故今開礦暢旺不獨濟我之用兼可擅彼之利也至欲挈财用之綱領則權必當操之于 上伏讀 高宗純皇帝禦批通鑒輯覽曰明代财用不足由于上不知府藏之數臣下遂得肆其私竊幹沒使能慎核于平時複加之制節謹度何遽至于入不敷出迨國用告匮而欲取資山澤非特臨渴掘井緩不及待且以杯水沃輿薪亦何濟于事哉 聖谟洋洋臣尤願 聖主敬懔而深思之實 國家無疆之福也夫中外臣工之于洋人鹹欲滅此朝食所以束手下氣徒坐無經費耳自同治以來 朝議疆防惟是為尤亟矣而經費未籌至今如故天下安有坐而收功之事乎 一備船械洋人所以悍然與我為難者非不知中國民心之固結也匪蕩平以後非不知我兵力尚強也而敢于如此特謂彼能來而我不能往耳故備輪船為亟我不能空舟而破敵則槍機器不容不具故備械亦亟焉閩滬船廠設立有年商船頗多兵船太少臣以為目今要務全在戰守兵船為亟商船尚在其次夫招商輪船原藉以分洋人之利辦理具有苦心但從來營利之舉官辦必難持久船政總理大員屢行更換經管多人頭緒分雜照察不及久則獘生且帑項有限擴充為難今當成效漸着之時人人知有利可圖宜廣為招徕使富商聞風踴躍湊股合辦增一駕駛出洋之船則中國多獲一船之益外洋即減一分之利惟商民以成本重大兼畏風濤圖利之心不敵避害之心又當以爵秩獎勵之今外捐已停名器貴重鼓舞之權端在于此可否明定章程将每船制造修理往來駕駛之費若幹運載貨物之利若幹由船局綜核開載刊布各省俾人共曉然并令督撫仿鹽務招商之例廣谕天下以 朝廷修明船政之意凡鸠赀造一船出洋者照軍功例酌予級紀駕駛三年獲利富厚者酌賞頂帶虛銜船多而年久賞亦遞加人知有利可謀有賞可勸又有船政大員為之維持兵船為之保衛公家初不利其絲毫孰不欣然樂從将來風氣大開于損外益内之舉自有實效西人富強全在官商一體 國朝海禁森嚴商民不準出洋貿易今事非昔比則因敵之利而求所以制敵之方當先通商之情而後他日資商之力至兵船如何制辦督撫中如李鴻章沈葆桢丁日昌等皆講求有素自必擇精語詳非臣愚所敢拟議然竊聞英法俄諸國皆以鐵甲船擅勝各有數十号美國前有四十餘号近年以為可以不用大半分售各國專造一種碰船其前鋒利如錐遇鐵甲船直前撞之轟然洞孔破裂若日本木質鐵甲船所蒙之鐵厚僅三四寸許以此破之更易矣将來出洋征剿自應有鐵甲船十數号為攻戰之需目前經費不充似可仿照美國先備碰船數十号計鐵甲船一号費在百萬金以上碰船約二十餘萬金省一鐵甲船可辦碰船五六号以之防海制敵可期得力即防出洋商船保護海運漕米均足恃以無虞至各省制備小輪船太多增一船即多一船管帶之人支銷之費此等船隻既不能内河緝捕又不能出洋戰剿徒資應差靈便無大利益宜停此後增備以節虛糜大抵外夷舉事嚣張特甚然利在上下同心猛鸷堅忍勢有必至中國辦事鎮靜有餘然病在情意隔閡瞻顧推诿終于無成嘉慶十一年正月粵省奏報口路口臣國即俄羅斯有商船來廣 谕令嗣後申明定例杜其再至時俄人本有恰克圖貿易舊章而意重趨利不憚深謀遠越其能緻富強亦即在此泰西諸邦美布最為後起美主華盛頓于乾隆四十三年據英國亞美利加之地以立國四十九年即遣商船至中國購茶五十九年造戰艦嘉慶十二年作輪船又十數年興利之事大備強盛埒英法矣布主佛得力于康熙四十年由日耳曼國自立為國其孫福達利弗修武備再世積弱至嘉慶十一年為法人所襲由是重困同治以後威令姆大修船械一戰而踣法王遂為強國由是言之國無大小惟視自立何如烏有堂堂 天朝而轉遜謝于海外麼麼之理哉各省設立機器局原以學制谙習免臨事購買為人把持雖糜耗于目前必程功于異日丁桢設局川省奏明 準行迨恩承等查辦又複奏撤一主利用一主惜費 朝廷兩議并從原 虛衷博采但各省設局制辦獨川省因人言頓止帑項既已虛擲政令亦不畫一是講明西法之舉 朝廷尚不能自信何以使人共信臣竊意現當安内攘外之時不少變通盡利之事動牽異論安有成謀遇事出以遊移疆吏之勇往者無所遵循苟安者遂其诿卸天下必多不興之利不除之獘斯則望 聖主持權于上樞臣力贊于下也康熙中議開陶莊引河不決乾隆時開之而河漸北徙嘉慶中議行海運不決道光時行之而利賴至今非常之事始共驚疑待其成而後信臣亦願 朝廷于制備船械持定見而開惑也至于水雷台電鐵路防海所不可少皆當次第籌辦而船廠量移腹地免緻有警時徒置為難尤其當務之急者矣 以上四條士氣宜振審敵情而後有緻力之端船械宜備籌經費而後得開辦之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