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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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益喜,試以鄭驗其術,何從解貴。

    然心懷觊望,又語鄭曰:“吾二人更各以五千令覆算。

    ”日者不納。

    谕以覆看前二命,乃受,曰:“二命皆大貴。

    先看者,将來與蔡太師同官。

    後看者卻先發,大抵相去不遠。

    ”公複問:“何時當貴?”日者曰:“若見雪紛紛下時,卻來相謝。

    ”公戲鄭曰:“術者道我貴,吾今已升舍,若登甲科,貴亦不難。

    謂汝貴時,恐無此理。

    ”鄭徐答曰:“我亦有少寅緣,但不欲言。

    ”公力诘之,乃曰:“某自喪偶後,有息女甫七歲,無人鞠養,将與中貴為養女,聞嘗進入内,性極慧黠,頗得寵遇。

    恐異時因此進身未可期。

    某以私告,切勿語人。

    ”公聞之,沾沾自喜,且欲驗日者之言,與鄭劇飲而歸。

    後複與鄭同行,忽遇雪下。

    公笑曰:“日者言雪下時汝當貴。

    ”鄭曰:“今得一杯暖寒足矣,望豈及此?”公因留外館,流連逾日。

    忽有快行屢至學,尋問頗急,學臧輩不知公寓處,及歸,乃以告。

    公亦驚訝,未知何事。

    語未竟,複至,喜曰:“幸得見學士。

    慈德宮鄭押班欲尋其父,遍問莫有知其家者,聞常與學士相過。

    ”公曰:“少頃須至。

    但貧甚,吾每赒之,更寬兩日,為辦些衣服方可去。

    ”時公新婚,奁具甚厚,有銀孟在側,持以予之,曰:“漫為酒資,可以此意覆知押班。

    ”快行得之殊過望,悉以其語達,押班甚德之。

    及鄭入見,具言居貧,每藉公赒恤,誼過手足。

    鄭自此有居第,應供日豐,與公往還,情好愈笃。

    及徽廟登極,慈德太後以押班賜上,封賢妃。

    未幾,為貴妃,恩寵日盛,六宮無出其右:政和元年冊後,以紳為樂平郡王。

    公初擢第,任真定教官。

    紹聖初,為太學博士。

    上即位,遷大宗正丞。

    祟甯間,自禮部郎召試中書舍人,除知樞密,以後故也。

    政和三年,再知院。

    六年,拜少保太宰、兼門下侍郎。

    蔡儋州再入,正與之同相。

    日者之言異哉。

    葛文安公與公之孫為僚婿,嘗語餘雲。

     文安公又言;“某自上元丞滿罷,除浙東機幕。

    待次,有相士趙蓑衣者,謂某曰:‘公面有憂色,主服。

    然便得見任,不待終,更召為學官,曆清要,不出國門至宰相。

    ’月餘,果喪偶。

    又數月,報代者事故。

    到官逾年,劉侍郎孝唯榻前特薦,除太學博士。

    及為給舍時,趙來見,某令看兩府誰先入相,時趙雄為樞密,相士所言皆不驗。

    豈其術偶中,亦有時而差邪。

    ” 餘後讀範蜀公《蒙求》,雲:張鄧公嘗謂範公曰:“某舉進士時,與寇萊公遊相國寺,詣一蔔肆,蔔者曰:‘二人皆宰相也。

    ’既出,遇張齊賢、王随,複往蔔之。

    蔔者大驚曰:‘一日之内而有四人宰相。

    ’四人相顧而笑以退。

    因是蔔者消聲,不複有人問之,卒窮俄以死。

    ”其後四人皆如其言。

    鄧公欲為之作傳,因循未能。

    時公已緻仕,猶能道其姓名,今餘又忘之。

     紹興初,日者韓操、曹谷,皆奇術也。

    湯丞相進之、史丞相二公微時,嘗往扣之。

    一日,調官中都,複同往。

    韓偶修屋,無延坐處,其家绐雲:“出去。

    ”韓,瞽者,聞其聲而詫之,亟呼曰:“二相公來,豈可不留坐!”後皆如其言。

     又劉樞密珙父、呂檢詳仲發同訪之,時二公已京秩,為幹官,韓雲:“二命皆改秩。

    ”又指劉後當至樞使,呂為卿監。

    後劉果為樞密,但非使爾。

    呂為檢詳,直顯谟閣,終朝議大夫,亦卿監資序。

     又餘同裡前輩林佥判元祖,省試已迫期,病甚,肩輿往扣之。

    韓雲:“今年當第,臨試前一日自愈。

    ”是歲果第。

    餘幼年猶及見之,與餘言及。

    曹谷與韓齊名,晚年術多差。

    曹,丹陽人,有士人初薦,問省試得失,曹不許,雲:“須至免舉年方登第。

    ”果下省。

    至免舉,複扣之,曹又不許。

    士子曰:“公向年許我免舉登第,何相反邪?”曹曰:“若果是曹谷相許,但以往日之言為據。

    是時命運通利,所言無不中。

    今時運不如昔,故亦有時而差爾。

    ”後果第,然則日者之術驗否,亦系時運,不專在術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