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名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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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始平”。

    “情盡橋”,在四川簡陽,唐雍陶《題情盡橋》詩有序雲:“陽安送客至情盡橋,問其故,左右曰送迎之地止此。

    ”“忘恩橋”,在陝西西安,“中官初入選,進東華門,門内有橋曰皇恩橋……俗呼曰忘恩橋,以中官既富貴,必仇所生,蓋恥之也”。

     第四章是“寫景”,美化橋身及四周景物。

    如“垂虹橋”,在江蘇吳江,橋身環如半月,長若垂虹,宋王安石《垂虹橋》詩雲:“頗誇九州物,壯麗無此敵。

    ”“春波橋”,在浙江紹興,賀知章詩雲:“離别家鄉歲月多,近來人事半消磨。

    惟有門前鑒湖水,春風不改舊時波。

    ”故取此名橋。

    “海棠橋”,在湖北黃州,“宋時橋側海棠叢開,秦觀嘗醉卧于此,明日題其柱”。

    “胭脂橋”,在江西饒州,鄱陽王蕭俨生活奢華,宅中宮人,洗胭脂水流出,把橋下水都染紅了,故名。

    “月樣橋”,在山東青州,“采石凝結如天成”。

    “綠楊橋”,在湖北蕲水,“因東坡醉卧橋上,有‘解鞍欹枕綠楊橋’之句,遂名”。

    按蘇轼《西江月》詞自序雲:“春夜行蕲水中……至一溪橋上,解鞍曲肱,醉卧少休,及覺已曉……書此語橋柱上”,即是橋也。

     第五章是“神話”,把神仙和橋梁聯系起來,大多與道教有關。

    如“聖女橋”,在陝西白水,傳說為三神女一夜成之。

    “白鶴橋”,在江蘇句容,“漢永元間茅氏兄弟三人,乘鶴至此,有白鶴橋,大茅君駕白鶴會群仙處”。

    “集仙橋”,在江西安福,“相傳居人夜聞橋上仙樂缭繞,旦往視之,惟見書呂洞賓字于橋柱”。

    “乘魚橋”,在江蘇蘇州,“昔琴高乘鯉升仙之地”。

    “照影橋”,在湖北石首,“相傳有仙人于此照影”。

     以上是單字和雙字的橋名錄。

    三字、四字或更多字的橋名,當然也有,但為數極少。

    三字橋名中著名的有二十四橋,在江蘇揚州。

    唐杜牧詩:“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箫”中的“二十四橋”,北宋沈括在《夢溪筆談》中雲是二十四座橋,并列舉其名,但據南宋姜白石的《揚州慢》詞:“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

    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則又似一座橋。

    後來清朝梁章钜在《浪迹叢談》中更提到在孟毓森所居宅旁之橋上,有“二十四橋”的題名榜,可見“二十四”已成為一座橋的專名。

    不過這種用數目字當專名的橋,并無他例,有的隻是以數為序而已,如杜甫詩“不識南塘路,今知第五橋”。

    四字或以上的如“舊浣花橋”“楊柳河橋”、“德陽王橋”(以上均在成都)、“新學前橋”“建富木橋”(以上均在南昌)、“新飯店石橋”(四川溫江)等等,有的是地名或人名關系,其餘都是把單名或雙名的橋加以解釋,并非完整的專名。

    因此,中國橋名,基本上隻有單名和雙名兩種,在《橋名錄》中把這兩種搜集齊全,所餘就無幾了。

     但是,我國古橋并非個個都有專名。

    有的本來并無名稱,後來有人随便叫它一下,逐漸也就成了名字,如“大橋”“小橋”“新橋”“舊橋”“長橋”“短橋”“南橋”“北橋”等等。

    這些“俗名”,時間一久,就成為“正名”了,如福州的“小橋”,因在“萬壽橋”的大橋附近而得名,就此成為專名。

    有的“橋”,名氣非常之大,但實際上并無此橋,如“陳橋”,在河南開封,宋趙匡胤“黃袍加身”處,實系“陳橋驿”,“唐為上元驿,朱全忠縱火,欲害李克用之所”,但更多的橋,卻是不聲不響地在那裡服務,而它們的名字是早就湮沒不彰了。

    可見,橋和橋名,都有幸與不幸,有的是有名無橋,有的是有橋無名。

    然而,雖是無名,難道就不是“英雄”! (選自1962年7月22日《光明日報》,有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