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成自題六十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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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流漫稿
此日知何日，孤懷百感纡。
有涯生待遣(1)，何物性能娛？漉酒懷難寫(2)，看花眼倦盱。
書淫辭顧怪(3)，畫癖謝倪迂(4)。
樹樹聞，山山聽鹧鸪。
誤人燕市築(5)，為客楚庭竽(6)。
自障元規扇(7)，誰敲處仲壺(8)。
世情蕉裡鹿(9)，鄉夢筍邊鲈(10)。
非墨吾尊命(11)，談玄我踞觚(12)。
谛參悲乃智，生悟有還無。
遇蹇天應恕，憂來古與愉。
賞心開異境，淪性辟奇途。
大邑詩吟杜，花瓷句詠蘇。
缥題潘嶽賦(13)，器列子京圖(14)。
紅玉誰初琢？青冰孰此腴？古香邢與越，秘色蜀兼吳。
汝定摩挲愛，官哥考訂劬。
天青痕淡抹，雨過潤如酥。
泑現魚形幻，紋揩蟹爪粗。
宣成洵質茂，隆萬亦華敷。
勝代崇文物，官窯重楷模。
精華四海萃，供億萬缗輸。
禁料新頒紫，璿題細點朱(15)。
作監專吏設，善畫外臣摹。
辇載連車騎，船裝連舳舻。
木蘭移别殿，遼沈入陪都。
歲貢征常例，珍藏别禦需。
球琳儲百庫，琛赆列千櫥。
鬼斧精英琢，神工藻缋鋪。
賽珍馳海國，載寶耀寰區。
制作關時會，人文待發摅。
考工疇補記，美術罕周诹。
走也風塵賤，研之歲月徂。
挈瓶非号智(16)，扪籥未全誣(17)。
結習痂成癖，嘤鳴道不孤。
近鄰寂園叟(18)，時過鬥杯廬。
日下多塵肆(19)，昌南富埴垆。
海王村屢過，内史墓頻趨(20)。
玮麗羅千态，恢奇列萬殊。
微茫窮累黍，毫發判锱铢。
水暈疑含眼，沙痕細辨趺。
碧應羞琭瑇，赭已奪珊瑚。
綠凝螺黛，豇紅豔绛襦。
畫題軒古月，色染水西湖。
秘笈搜天籁，遺聞考绀珠(21)。
名工喚章弟，雅制憶彭姑。
周鼎防遭棄，康瓠莫貢谀。
遇秦矜得寶，易趙訝懷瑜(22)。
茗碗嵇康鬥(23)，茶瓯陸羽呼(24)。
見聞搜北夢(25)，掌故說西凫(26)。
病魇猶堪遺，愁魔或足驅。
偶然存剩稿，聊複寫編蒲。
随筆供談薮(27)，零編此說郛(28)。
志慚文長物(29)，集愧褚堅瓠(30)。
撷粹仍餘粕，存精未汰蕪。
殺青宜瓿覆，飲墨且毫濡。
淹雅慚歐九(31)，叢殘補繼儒(32)。
學原嗤骨董，趣可博胡盧。
今古同抔土，乾坤一破盂。
千金留敝帚，吾自愛真吾。
【注釋】 (1)有涯生：即生有涯。
涯，水邊，泛指邊界。
(2)漉酒：即濾酒。
本指用紗布将酒糟與酒汁分開的過程。
此言飲酒。
(3)顧怪：即顧炎武（1613—1682），原名绛，字忠清；明亡後改名炎武，字甯人，亦自署蔣山傭，尊稱為亭林先生。
昆山（今江蘇昆山）人。
明末清初著名的思想家、學者。
著有《日知錄》、《音學五書》等。
《清史列傳·顧炎武傳》：“年十四，為諸生，耿介絕俗。
與同裡歸莊善，時有‘歸奇顧怪’之目。
” (4)倪迂：即元代大畫家倪瓒（1301—1374），字泰宇，後字元鎮，号雲林等。
無錫（今江蘇無錫）人。
性孤介，有潔癖，以是人稱“倪迂”。
擅楷書，工詩歌，傳世除書畫外，有《清閣集》。
(5)燕市：燕京，今北京。
築：古代樂器名。
形制似琴，有弦，用竹擊之，取以為名。
(6)楚庭：廣州最早的名稱。
(7)元規扇：即扇隔元規。
《藝文類聚》卷六引晉郭澄之《郭子》曰：“庾公名位漸重，足傾王公。
時庾亮在石頭，王公在城，忽風起揚塵，王公以扇拂之曰：‘元規塵污人。
’”《世說新語·輕诋》亦載。
元規，庾亮的字。
(8)處仲壺：即處仲擊壺。
《晉書·王敦傳》：“（敦）每酒後辄詠魏武帝樂府歌曰：‘老骥伏枥，志在千裡。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以如意打唾壺為節，壺邊盡缺。
”處仲，王敦的字。
(9)蕉裡鹿：《列子·周穆王》載，春秋時，鄭國樵夫打死一隻鹿，恐人見，藏鹿于水濠裡，蓋上蕉葉。
後去取鹿時，記不起藏鹿的地方，于是自以為做了一場夢。
後多用于恍惚如夢的糊塗事兒。
(10)筍邊鲈：張翰因秋風而思莼鲈，然吾鄉此味偏在春時，故以櫻筍佐之。
張翰，字季鷹，西晉文學家。
吳郡（今江蘇蘇
有涯生待遣(1)，何物性能娛？漉酒懷難寫(2)，看花眼倦盱。
書淫辭顧怪(3)，畫癖謝倪迂(4)。
樹樹聞，山山聽鹧鸪。
誤人燕市築(5)，為客楚庭竽(6)。
自障元規扇(7)，誰敲處仲壺(8)。
世情蕉裡鹿(9)，鄉夢筍邊鲈(10)。
非墨吾尊命(11)，談玄我踞觚(12)。
谛參悲乃智，生悟有還無。
遇蹇天應恕，憂來古與愉。
賞心開異境，淪性辟奇途。
大邑詩吟杜，花瓷句詠蘇。
缥題潘嶽賦(13)，器列子京圖(14)。
紅玉誰初琢？青冰孰此腴？古香邢與越，秘色蜀兼吳。
汝定摩挲愛，官哥考訂劬。
天青痕淡抹，雨過潤如酥。
泑現魚形幻，紋揩蟹爪粗。
宣成洵質茂，隆萬亦華敷。
勝代崇文物，官窯重楷模。
精華四海萃，供億萬缗輸。
禁料新頒紫，璿題細點朱(15)。
作監專吏設，善畫外臣摹。
辇載連車騎，船裝連舳舻。
木蘭移别殿，遼沈入陪都。
歲貢征常例，珍藏别禦需。
球琳儲百庫，琛赆列千櫥。
鬼斧精英琢，神工藻缋鋪。
賽珍馳海國，載寶耀寰區。
制作關時會，人文待發摅。
考工疇補記，美術罕周诹。
走也風塵賤，研之歲月徂。
挈瓶非号智(16)，扪籥未全誣(17)。
結習痂成癖，嘤鳴道不孤。
近鄰寂園叟(18)，時過鬥杯廬。
日下多塵肆(19)，昌南富埴垆。
海王村屢過，内史墓頻趨(20)。
玮麗羅千态，恢奇列萬殊。
微茫窮累黍，毫發判锱铢。
水暈疑含眼，沙痕細辨趺。
碧應羞琭瑇，赭已奪珊瑚。
綠凝螺黛，豇紅豔绛襦。
畫題軒古月，色染水西湖。
秘笈搜天籁，遺聞考绀珠(21)。
名工喚章弟，雅制憶彭姑。
周鼎防遭棄，康瓠莫貢谀。
遇秦矜得寶，易趙訝懷瑜(22)。
茗碗嵇康鬥(23)，茶瓯陸羽呼(24)。
見聞搜北夢(25)，掌故說西凫(26)。
病魇猶堪遺，愁魔或足驅。
偶然存剩稿，聊複寫編蒲。
随筆供談薮(27)，零編此說郛(28)。
志慚文長物(29)，集愧褚堅瓠(30)。
撷粹仍餘粕，存精未汰蕪。
殺青宜瓿覆，飲墨且毫濡。
淹雅慚歐九(31)，叢殘補繼儒(32)。
學原嗤骨董，趣可博胡盧。
今古同抔土，乾坤一破盂。
千金留敝帚，吾自愛真吾。
【注釋】 (1)有涯生：即生有涯。
涯，水邊，泛指邊界。
(2)漉酒：即濾酒。
本指用紗布将酒糟與酒汁分開的過程。
此言飲酒。
(3)顧怪：即顧炎武（1613—1682），原名绛，字忠清；明亡後改名炎武，字甯人，亦自署蔣山傭，尊稱為亭林先生。
昆山（今江蘇昆山）人。
明末清初著名的思想家、學者。
著有《日知錄》、《音學五書》等。
《清史列傳·顧炎武傳》：“年十四，為諸生，耿介絕俗。
與同裡歸莊善，時有‘歸奇顧怪’之目。
” (4)倪迂：即元代大畫家倪瓒（1301—1374），字泰宇，後字元鎮，号雲林等。
無錫（今江蘇無錫）人。
性孤介，有潔癖，以是人稱“倪迂”。
擅楷書，工詩歌，傳世除書畫外，有《清閣集》。
(5)燕市：燕京，今北京。
築：古代樂器名。
形制似琴，有弦，用竹擊之，取以為名。
(6)楚庭：廣州最早的名稱。
(7)元規扇：即扇隔元規。
《藝文類聚》卷六引晉郭澄之《郭子》曰：“庾公名位漸重，足傾王公。
時庾亮在石頭，王公在城，忽風起揚塵，王公以扇拂之曰：‘元規塵污人。
’”《世說新語·輕诋》亦載。
元規，庾亮的字。
(8)處仲壺：即處仲擊壺。
《晉書·王敦傳》：“（敦）每酒後辄詠魏武帝樂府歌曰：‘老骥伏枥，志在千裡。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以如意打唾壺為節，壺邊盡缺。
”處仲，王敦的字。
(9)蕉裡鹿：《列子·周穆王》載，春秋時，鄭國樵夫打死一隻鹿，恐人見，藏鹿于水濠裡，蓋上蕉葉。
後去取鹿時，記不起藏鹿的地方，于是自以為做了一場夢。
後多用于恍惚如夢的糊塗事兒。
(10)筍邊鲈：張翰因秋風而思莼鲈，然吾鄉此味偏在春時，故以櫻筍佐之。
張翰，字季鷹，西晉文學家。
吳郡（今江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