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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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

     外面的天氣格外晴朗,五月的驕陽分外地耀眼。

    邦德穿過混凝土坪,朝他住的房子走去,背上一陣烘熱。

    南古德溫船的汽笛聲已消失,使上午的氣氛顯得分外甯靜,隻有小船突突的引擎聲不時地隐隐約約傳過來。

     他沿着緩沖牆下的陰影接近房子,跳了幾步邁上前門。

    他的鞋是橡膠底的,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響。

    他慢慢推開門,輕輕走進大廳,側耳細聽一隻野蜂在一扇窗邊嗡嗡直叫。

    後面的兵營裡發出微弱的嘻笑聲,周圍一片寂靜。

     邦德小心地穿過大廳,爬上樓梯,盡量放平腳步,使樓闆不發出任何聲響。

    過道裡沒有聲音,但他一眼看到自己的房門大開着,他從腋下掏出槍來,迅速逼進房門。

     克雷布斯背朝着門,跪在屋中央,兩手擺弄着邦德工具箱上的密碼鎖,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鎖上了。

     這家夥的企圖已經很明顯了。

    邦德沒有遲疑,他嘴邊露出一絲獰笑,兩步跨進房中,使出全身力氣猛踢一腳,而自己平衡保持得很好。

     克雷布斯一聲慘叫,象一隻跳起的青蛙,抱着工具箱,摔出去有一米多遠,朝紅木梳妝台飛去,頭重重地砸在前面的紅梳妝台上。

    梳妝台猛烈地搖晃起來,台上有好幾樣東西被震落到地上。

    慘叫聲嘎然而止,隻見他伸開四肢,一動不動地趴在地面上。

     邦德看看他,仔細聽聽是否有腳步聲傳來,但房子裡仍十分安靜。

    他走近趴在地上的克雷布斯,彎下腰,猛地抓起他的後背,把他的身體翻過來。

     那張有撮黃胡子的臉十分蒼白,血從頭頂冒出來,順着前額往下淌。

    他雙眼緊閉,呼吸困難。

     邦德彎下一條腿,仔細地把他所有的口袋檢查一遍,把掏出來的東西放在地上。

     沒有筆記本,沒有文件,唯一注目的是一串萬能鑰匙,一把鋒利的彈簧刀和一根小黑皮棍。

    邦德将這些東西塞進自己包裡,然後走到床頭櫃前,端起那瓶未開過的礦泉水。

     五分鐘之後,克雷布斯才蘇醒過來,邦德将他扶起坐好,背靠着梳妝台。

     又過了五分鐘他才開始講話,慢慢地他恢複了原樣,眼睛裡射出兩道兇光。

     “除了對雨果爵士以外,我不回答任何問題,”克雷布斯說。

    “你沒權審問我,我是在執行任務。

    ”他的話音十分粗暴和狂妄。

     邦德抓住空礦泉水瓶頸,“好好再想想,否則我會把你的頸子擰下來。

     說,是誰派你到我房間裡來的?” “我自己願意!”克雷布斯說。

     邦德彎下腰,朝着他的腿脖子狠狠一拳砸下去。

    克雷布斯趕緊縮成一團。

     當邦德的拳頭又一次舉起時,他突然從地毯上跳起來,那擊出的拳頭落在他肩上。

    克雷布斯顧不得疼痛,咬着牙沖出門口。

    等邦德追出去時,他已跑過大半過道。

     邦德站在門外,聽到樓梯上和大廳中傳來的咣咣皮鞋聲,不由得笑出聲來。

    他轉身回到房裡,鎖上門。

    他想,就是把他的腦袋打開花,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要讓他嘗了嘗厲害,看他那副狼狽樣子。

    德拉克斯知道内情後,也不會輕饒他。

     當然,除非他是奉德拉克斯的命令而這樣幹的。

     邦德把房間整理幹淨,坐到床上,兩眼漠然地凝視着對面的牆壁。

     事情的起因隻可能有一個,那就是自己剛才告訴德拉克斯,自己要去看看點火處,而不是回卧室。

    由此看來克雷布斯是奉德拉克斯之命而這樣幹的,因為德拉克斯有他的一套安全措施。

    這同泰倫和巴爾茲之死有什麼聯系呢? 難道這兩樁人命案都是巧合,同克雷布斯留在航海圖上的指紋一點無關? 正在他沉思之際,外面有人敲門,仿佛是應着他的思路而來。

    他警覺地打開門,男仆走了進來,後面跟一位穿制服的警長。

    這位警長向邦德行了禮,遞上一封電報,邦德拿着電報,走到窗邊,上面落的是瓦蘭斯的化名卡思塔,内容如下:1.電話自房中打出;2.霧起需鳴霧笛提醒船隻,沒見任何東西;3.你羅盤的方位推算離海岸太近,因而應在聖·瑪格裡特島和迪爾海岸警衛隊視線之外。

    “謝謝你,不用回電。

    ” 邦德說。

     門關後,邦德掏出打火機把電報點着,扔進壁爐裡,用腳把灰燼踏成粉末。

     泰倫同部裡通話時,房裡肯定有人在竊聽,以緻他的卧室被搜查,他本人慘死在槍口下,但是,如何解釋巴爾茲的舉動呢?如果這場命案是場大陰謀,那與導彈發時是否密切相關呢?是否可以這樣解釋,克雷布斯是一個專門窺探者,為德拉克斯窺探情況,而德拉克斯非常敏感,想徹底弄清他的秘書、泰倫和邦德對他是否忠心耿耿?他是不是戰争中某個絕密機構的頭子,現在要進一步加強自己間諜網的安全? 邦德坐在安靜的房中苦思冥想,心中交替出現着兩張不同的畫,一幅陽光燦爛,萬物清晰,就象外面的天色;另一幅是模糊的犯罪動機,嫌疑對象和可怕的大問号。

     午餐鈴響了,邦德仍坐在那兒靜靜地沉思。

    他腦子很亂,幾乎理不出頭緒來。

     他迫切希望下午同加娜·布蘭德單獨相處時,能獲得部分更重要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