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關燈
家叔公振逝世已二十年,他所著的《中國報學史》一書出版也已二十八年了。

    回想在他生前,他曾經想用白話來改寫《中國報學史》,同時并将他所發現的各種新的史料增補進去,使它成為一本通俗的讀物,可惜這個願望他始終未能實現。

    甚至在他臨終的遺言中,他還曾這樣告訴鄒韬奮先生:“我的著作……《報學史》原想用白話改寫,現在要請你叫寶權替我用白話完全寫過……關于蘇聯的視察記,大部分已做好……也叫寶權接下去……還有關于《世界報業考察記》,材料都已有,可惜還未寫出來……現在隻好随它去了。

    ……”(見韬奮:《悼戈公振先生》)多少年來,我由于工作的關系經常來往于國内外各地,家叔公振生前所收集的書籍和材料又散置各處,再加以我的學識和能力都有限,以緻未能完成他遺言中的願望。

    當此三聯書店決定把《中國報學史》重印出來,供研究新聞學的人作為史料參考之用,特在書前略志數句,以示紀念。

     家叔公振自從在民初參加了《時報》的編輯工作之後,就決定終生獻身于新聞事業。

    這是一條長遠而又曲折的旅程,同時也是一條思想的探索和發展的道路。

    在這二十多年當中,他從《時報》出發,經過了《申報》,一直發展到籌劃創辦《生活日報》的階段。

    在這二十多年當中,他除了從事報紙的編輯工作之外,還又專心于研究新聞學和新聞學史(他稱之為報學和報學史),在這方面他留下了不少著作,而其中最主要的一種,就是現在重印的這本《中國報學史》。

     遠在民國十三年(一九二四年)時,他就根據開樂凱(F.N.Clark,Jr.)所寫的《新聞學手冊》(TheHandbookofJournalism)編寫過一本《新聞學撮要》。

    民國十四年,他在上海“國民大學”講授新聞學,并于同年組織了“上海報學社”。

    就在這時候,他已開始從事編寫《中國報學史》的工作。

    他在《中國報學史》的自序中這樣寫道:“民國十四年夏,國民大學成立,延予講中國報學史。

    予維報學(Journalism)一名詞,在歐美亦甚新穎,其在我國,則更無成書可考。

    無已,姑取關于報館之掌故與事實,附以己見,編次成書,時未越歲,已裒然成帙矣。

    ”這本書最初于民國十六年(一九二七年)十一月由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翌年十月再版,民國二十年五月三版,民國二十四年一月曾出過國難後第一版,此後即未曾再印過。

    這本書的題名,雖然稱為《中國報學史》,其實也可說是一本泛論新聞學和我國新聞事業發展史的書籍。

     家叔公振在寫作這本書的時候,曾花費了不少的時間和精力。

    我記得在他的書房(同時也是他的卧室)裡,有四個高大的書架,全放滿了有關新聞學的書籍和收藏着各種稀有的報刊與剪報。

    據他告訴我,他為了寫作這本書,常向私家的藏書室和圖書館借閱書籍,并且曾在上海徐家彙圖書館的藏書樓裡消磨了很多時光。

    他還常向各方面請教和征詢意見,像他為了調查和了解當時俄國人在我國所出版的各種俄文報紙,曾和蔣光赤通過信。

    又如《中國報學史》第二章《官報獨占時期》中有不少圖片,就是他的朋友在北京書肆中代為搜集和贈送給他的。

    他在這本書的編排和印刷上,也提供了不少意見,甚至模仿《京報》的形式和顔色所印成的封面,也是他本人設計的。

     在這本書出版之後,他仍然繼續從事研究工作。

    我記得他有一本用深藍色的絲綢裝訂成的《中國報學史》,經常帶在身邊,無論在國内,還是在國外。

    在這本書上,他改了很多的字誤,寫上了許多補充的材料,可惜不知道這本書現在存置何處,否則這次可根據他親自修改過的文字再版付印。

    當他在民國十六年至十八年(一九二七年至一九二九年)期間至歐美日本等國旅行和考察各國的新聞事業時,他曾在英國博物館的圖書館和法國國家圖書館讀過書,尤其是在英國博物館的圖書館裡曾發現了《中國報學史》第三章《外報創始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