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辭賦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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賦》等。

    相如之賦,其靡麗較枚乘為尤甚。

    《子虛賦》幾若有韻之地理志,其山川則什麼,其土地則什麼,其南則什麼,所有物産地勢,無不畢叙。

    像《子虛賦》:“雲夢者,方九百裡。

    其中有山焉。

    其山則盤纡岪郁,隆崇睾拳,岑崟參差,日月蔽虧,交錯糾紛,上千青雲。

    罷池陂陀,下屬江河。

    其土則丹青赭垩,雌黃白坩,錫碧金銀,衆色炫耀,照爛龍鱗。

    ”什麼都被拉牽上去了;不問是否合于實際。

    後來的賦家,像班固、張衡、左思諸人受此種影響為最深。

     東方朔像 東方朔[3],齊人,也善于為賦。

    他喜為滑稽之行為。

    作《七谏》、《答客難》等。

    其與相如諸賦家異者,為在相如諸人的賦中,絕不能見出他們自己的性格,而朔的賦則頗包含着濃厚的個性。

    他的《答客難》一作,尤為著名,引起了後人的無數的拟作。

    所謂曼倩的滑稽的風趣,頗可于此見之。

    他本是謾罵,卻寫成了冷笑的自解。

    他“自以為智能海内無雙”;而“積數十年,官不過侍郎,位不過執戟”。

    自己也不知怎麼解釋,便隻好以“彼一時也,此一時也……今天下平均,合為一家,動發舉事,猶運之掌,賢與不肖,何以異哉”!為無可奈何的托辭。

    大政治家的劉徹對于嚴安、主父偃等的待遇,和文人的東方朔、枚臯等是不同等級的;其間的作用,頗可測知。

     嚴助[4]為忌的族子。

    作賦三十五篇,今一篇無存。

    又劉安作賦八十二篇,吾丘壽王作賦十五篇,朱買臣作賦三篇(皆見《漢書·藝文志》),枚臯作賦百二十篇。

    傳于今者也絕少。

    劉安為漢宗室,曾封淮南王,所作《招隐士》曾被編入《楚辭》中,但乃是他的客所為,并非他作。

     此後的辭賦作家,有王褒、張子喬諸人。

    張子喬官至光祿大夫,曾作賦三篇,今也無一篇見存。

    王褒[5]字子淵,為谏議大夫,作賦十六篇[6]。

    其《洞箫賦》、《聖主得賢臣頌》、《四子講德論》、《甘泉宮頌》等皆有名于時。

    其《九懷》一篇,則被王逸選入《楚辭》中。

    但那時最重要的賦家卻要算是揚雄。

    雄[7]字子雲,蜀郡成都人(公元前53~公元18年)。

    他是典型的一位漢代作家,以模拟為他的專業。

    既沒有獨立的思想,更沒有濃摯的情緒,他所有的僅隻是漢代詞人所共具有的遣麗辭用奇句的工夫而已。

    然韓愈諸人卻以他為孔、孟道統中的承前啟後的一員,真未免過于重視他了。

    雄所作,幾乎沒有一書一文不是以古人為模式的(《揚子雲集》有《漢魏六朝百三名家集》本)。

    古人啟發了他的文趣,也啟發了他的思想。

    他讀了《易》,便作《太玄經》;讀了《論語》,便作《法言》;讀了《楚辭》,便作《反離騷》、《廣騷》、《畔牢愁》;讀了東方朔的《答客難》,便作《解嘲》。

    甚至《論語》十三篇,他的《法言》也是十三篇。

    而雄的賦如《甘泉》、《羽獵》、《長楊》等,也是以司馬相如諸賦為準則,除堆砌美辭奇字,行文穩妥炫麗之外,便什麼也沒有了。

     揚雄像 三 後漢的辭賦作家,也完全不脫西京的影響;西京有什麼,東京的作家一定是有的。

    司馬相如有《子虛賦》,班固便有《兩都賦》;東方朔有《答客難》,班固便有《答賓戲》,張衡便有《應間》;枚乘有《七發》,張衡便有《七辯》。

    兩漢人士模拟之風本盛,而以東京為尤甚,而辭賦作家則尤為甚之甚者。

    許許多多的辭賦,皆可以一言而蔽之曰:“無病而呻”;而其結構布局,更有習見無奇的。

     東京的第一個重要的辭賦作家是班固。

    固[8]字孟堅(公元32~92年),扶風安陵人。

    年九歲,能屬文,為蘭台令。

    述作《漢書》,成不朽之業。

    其所著之賦,以《兩都賦》為最著[9]。

    《兩都賦》之結構,絕似《子虛賦》。

    先言西都賓盛誇西都之文物地産以及宮阙之美于東都主人之前,東都主人則為言東都之事以折之,于是西都賓為其所服。

    又作《答賓戲》,則為仿東方朔《答客難》者。

    永元初(公元89年),大将軍窦憲出征匈奴,以固為中護軍。

    後憲敗,固被捕,死于獄中。

     張衡像 同時有崔骃[10]也善為辭賦,所作《達旨》仿揚雄《解嘲》。

    其他《反都賦》諸作,今已散佚。

    馮衍[11]字敬通,京兆杜陵人,亦以能作賦名,王莽時不仕,更始立,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