産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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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婦,産後惡露不行,而宿哮頓發,專是科者不能下手。

    孟英以丹參、桃仁、貝母、茯苓、滑石、花粉、桂枝、通草、蛤殼、苡仁、紫菀、山楂、絲瓜子、茺蔚子、旋覆、琥珀出入為方,三日而愈。

     姚氏婦,産後昏谵汗厥,肌膚浮腫。

    醫投補虛、破血、祛祟、安神之藥,皆不能治。

    舉家惶怖,轉延孟英診焉。

    詢知惡露仍行,曰:此證病家必以為奇病,其實易愈也。

    昔金尚陶先生曾治一人,與此相似,載于沈堯封《女科輯要》中,方用石菖蒲、膽星、旋覆、茯苓、橘紅、半夏曲,名蠲飲六神湯。

    凡産後惡露行而昏谵者,多屬痰飲,不可誤投攻補,此湯最著神效。

    如方服之良愈。

     夏間,牙行倪懷周室,新産數日,洩瀉自汗,嘔吐不納,專科謂犯三禁,不敢肩任。

    孟英診脈虛微欲絕,證甚可虞,宜急補之,遲不及矣。

    用東洋參、芪、術、龍、牡、酒炒白芍、桑枝、木瓜、扁豆、茯神、橘皮、紫石英、黑大豆投之,四劑漸以向安。

    予謂:新産後用參芪大補,而又當盛夏之時,非有真知灼見者不能也。

    誠以天下之病,千變萬化,原無一定之治,奈耳食之徒,唯知執死方以治活病,豈非造孽無窮?亦何苦人人皆欲為醫,而自取罪戾耶? 庚子春,戴氏婦産後惡露不多,用山楂、益母草酒煎,連服數日,遂發熱自汗,口渴不饑,眩暈欲脫,徹夜不眠。

    孟英視之曰:此禀屬陰虧,血已随胎而去,雖惡露甚少,但無脹痛之苦者,不可妄投藥餌。

    酒煎益母、山楂,不特傷陰,且能散氣。

    而汗洩口幹,津液有立竭之勢,即仲聖所謂無陽也。

    蓋人身天真之氣謂之陽,陽根于津,陰化于液,津液既奪,則陽氣無根而眩暈,陰血不生而無寐。

    若補氣生陰,則舍本求末,氣血不能生津液也。

    唯有澄源潔流,使津液充而氣血自複,庶可無憂。

    以西洋參、生黃芪、龍骨、牡蛎、萎蕤、百合、甘草、麥冬、生薏苡、生扁豆、石斛、木瓜、桑葉、蔗漿投之,一劑即安,數日而愈。

    後以滋填陰分,服之乃健。

     予荊人娩後惡露不行,或勸服生化湯,适孟英枉顧,診曰:陰虛内熱,天令炎蒸,雖赤沙糖不可服也。

    以生地、丹參、丹皮、豆卷、茺蔚子、茯苓、桃仁、山楂、栀子、澤蘭、琥珀,投之即效,且無别恙而易健。

    (眉批:不寒不燥,真陰虛血滞者之良劑。

    )可見體質不齊,藥難概用,況其緻病之因不一,病機傳變無窮,語雲:量體裁衣。

    而治病者可不辨證而施治耶?孟英嘗曰:凡産後,世俗多尚生化湯,是以一定之死方,療萬人之活病,體寒者固為妙法,若血熱之人,或兼感溫熱之氣者,而一概投之,驟則變證蜂起,緩則蓐損漸成。

    眉批:通人之論,無論寒藥熱藥用不得當,皆足誤人,不可不知。

    )人但知産後之常有,而不知半由生化湯之厲階。

    此風最盛于越,方本傳于越之錢氏,自景嶽采入八陣,遂緻流播四海,人之陰受其害者,數百年矣,從無一人能議其非,今特為此長夜之燈,冀後人不緻永遠冥行,或可稍補于世。

    但景嶽最偏于溫補,而獨于産後一門,力辨丹溪大補氣血為主之非,可謂此老之一隙微明,惜猶泥于産後宜溫之謬說,蓋由未入仲聖之宮牆也。

     張鄭封室,娩後即發熱,服生化湯二帖,熱益熾而發赤疹。

    顧聽泉診之,即予清解,三劑不應,欲進犀角地黃湯,而恐病家之狃于産後以生疑也,乃拉孟英質之。

    診其脈弦滑而數,面赤熱燥,胸悶善悲,肢腫而疼,兩肘白泡如扁豆大者數十顆,舌上亦有一顆痛礙食飲,大便不解已旬日矣。

    曰:此不但胎前伏暑,且有蘊毒,而誤服生化湯以助其虐,幸初手即用清解,尚不至于昏陷,犀角地黃極是治法,猶恐不能勝任。

    乃與聽泉商加西洋參、滑石、知母、銀花、花粉、人中白、蒌仁、竹黃、貝母、桑葉、栀子為劑。

    其所親曰:高明斷為熱證,何以病者雖渴而喜熱飲耶?孟英曰:此方中所以多用痰藥也。

    凡胸中有熱痰阻礙氣機者每如是,不可以其向不吐痰,而疑吾言之妄也。

    若因此而指為寒證,則禍不旋踵矣。

    進四帖,始得大解,頻吐稠痰,而各恙皆減,飲食漸加。

    孟英曰:病勢雖穩,餘熱尚熾,苟不亟為清滌而遽投補益,猶有蓐損之虞。

    其母家果疑藥過寒涼,必欲招專科調治,幸将前方示彼,尚不妄施溫補,然隔靴搔癢,紀律全無。

    旬日後餘火複燃。

    鄭封堅懇孟英設法,仍用甘寒療之。

    周身膚蛻如蛇皮,爪甲更新,其病之再生也可知。

    繼予滋補真陰而起。

     翁嘉順室,娩後發熱,竹林寺僧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