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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滞樞機,附、桂之剛,徒增肝橫。

    予黨參、白術、茯苓、澤瀉、橘皮、半夏、竹茹、栀子、薏苡、蒺藜、蘭葉、柿蒂之劑,培中洩木,行水蠲痰,旬日而愈。

    (眉批:古人補腎不如補脾、補脾不如補腎之說,均有至理,而用違其宜,亦均足緻敗,此醫所以首貴認證也。

    ) 錢氏婦患嗽數月,多醫莫治,漸至廢寝忘餐,凜寒乍熱,經停形瘦,心悸耳鳴,滋補填陰,轉兼便洩。

    孟英視脈虛弦緩大,而氣短懶言,卧榻不支,動即自汗。

    曰:固虛也,然非滋陰藥所宜。

    予參、芪、龍、牡、桂、苓、甘、芍、冬蟲夏草、饴糖,大劑服旬日而安。

    繼去龍、牡,加歸、杞服二十劑,汛至而康。

    病者欲常服補藥,孟英止之曰:病痊體健,何以藥為?吾先慈嘗雲,人如欹器,虛則欹,中則正,滿則覆。

    世之過服補劑,緻招盈滿之災者比比焉,可不鑒哉! 許子厚令庶母,年未四旬,患哺熱發于上焦,心悸頭疼,腰痠腿軟,饑不欲食,暮則目如盲而無所睹,時或腹脹,自汗帶多。

    孟英脈之弦細而弱,氣短不足以息,舌赤無苔,曰:此營血大虧,不可作暑治也。

    授人參、熟地、棗仁、枸杞、歸身、麥冬、烏鲗骨、牡蛎、龜闆、蒺藜、芍藥、杜仲、羊藿等藥數十劑,而康複如常。

     許蘭嶼令正,正月中旬,偶食蒸餅,即覺腹中攻痛而寒熱間作,以為瘧也,請孟英診之。

    脈弦軟而微數。

    曰:此不可以瘧論。

    緣營素虧,往歲愈後少于調補,仍當濡養奇經。

    蓋陽維為病亦能作寒熱,而八脈隸于肝腎,溫腎涼肝,病即霍然矣。

    授以苁蓉、枸杞、當歸、白薇、青蒿、茯苓、竹茹、鼈甲、楝實、藕,數帖果愈。

    迨二月中旬,其病複作,舉家佥以為瘧,或雲:必前次早補,留邪未去使然。

    而蘭嶼遠出,家無主議之人。

    孟英曰:前次愈之太易,我之罪也,不為善後,誰之過欤!如信我言,指日可瘳,第須多服培養之劑,保無後患。

    于是仍服前藥,亦數劑而安。

    續以集靈膏去牛膝,加羊藿、阿膠、當歸、黃柏、菟絲、苁蓉、蒲桃幹,熬膏服之,竟不再發。

     李健伯夫人因傷情志而患心跳,服藥數月,大解漸溏,氣逆不眠,面紅易汗,卧榻不起,勢已瀕危。

    其次婿餘朗齋浼孟英診之,堅辭不治。

    其長婿瞿彜齋力懇設法,且雲婦翁遊楚,須春節旋裡,縱使不治,亦須妙藥稽延時日。

    孟英曰:是則可也。

    立案雲:此本郁痰證,緣謀慮傷肝,營陰久耗,風陽獨熾,爍液成痰,痰因火動,跳躍如舂。

    若心為君主之官,苟一跳動,即無生理,焉能淹纏至此乎?但郁痰之病,人多不識,廣服溫補,陰液将枯,脈至右寸關雖滑,而别部虛弦軟數,指下無情,養液開痰,不過暫作緩兵之計,一交春令,更将何物以奉其生?莫謂贈言之不詳,姑順人情而予藥。

    方用西洋參、貝母、竹茹、麥冬、茯神、丹參、苁蓉,紫石英、蛤殼等。

    服之痰果漸吐,火降汗收,納谷能眠,胸次舒适,而舌色光绛,津液毫無。

    改授集靈膏法,扶至健伯歸。

    因謂其兩婿曰:我輩之心盡矣,春節後終虞痙厥之變也。

    已而果然。

     仁和彭君芝亭之三令嫒,年甫逾笄,自去秋患痰嗽内熱,漸至汛愆減食,咽爛音嘶,肌瘦便溏,不眠心悸。

    丁巳正月下旬,專人逆餘往視。

    左脈細軟而數,寸尤甚,右尺洪數,寸關不耐尋按。

    殆燥邪薄肺,初失肅清,陰分素虧,源流兩涸,今胃氣已敗,萬物發蟄之時,如何過去。

    其二令嫒深谙醫理,極以為然。

    适邵位西樞部持蔣大理之函相召,餘即解纜。

    嗣接趙君笛樓信雲:彭證果殁于驚蟄前三日,抑何脈之神耶?餘曰亦偶然事耳。

    如前年五月間,偶診顧聽泉明經之脈,即謂家竾伯茂才雲:顧君不可以冬,蓋石象已見也。

    後竟殁于立冬之刻。

    今年二月診莊丈芝階脈,謂其文孫眉仙少府雲:恐難夏。

    而立夏前三日竟逝。

    十月初遊武林,訪家瘦石兄,切其脈尺中微露浮弦,即謂其子曰:春令可虞。

    亦于次年驚蟄日無疾而終。

    脈之可憑者如是,而竟有不可憑者,此其所以為微妙之學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