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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藥耳。

    若尊翁之恙,見證雖太錯雜,而責重在于肝經,肝屬厥陰,風火内寄,故此經之痢,宜柔宜涼,忌剛忌溫,以肝為角木,龍性難馴,變化飛騰,病機莫測,但使風陽靖息,庶幾險浪不興,縱有别脈未清,自可徐為疏瀹也。

    仲和聞而心折,力懇圖維。

    于是以仲聖白頭翁湯為主方,加石菖蒲、川貝母、竹茹開痰舒郁以調其氣,犀角、銀花、竹葉涼血息風以清其心,冬瓜、蔗梢、凫茈、海?煮湯煎藥,以清胃熱而生津,化府氣而濯垢,吞送滋腎丸三十粒,引肝火迅速下行。

    服後諸恙遞減,糞色漸見,痰果頻吐,神氣亦安。

    既而粥食日增,夜眠恬适,始去犀角、雪羹、滋腎丸,加西洋參、阿膠以複其津液。

    迨痢淨而時有血随糞下,為加鴉膽仁,以龍眼肉包而吞之果止。

    惟腸鳴氣洩,稀糞随流,肛墜難收,脈亦弦軟,知其病去而正虛也,改用三奇散而安。

    繼予氣血交培善後,仍佐蠲痰舒郁,康健較勝曩時,蓋并其積年宿疾而去之也。

    故生甫謝孟英詩五排結句雲:不因施上藥,那得挽沉疴。

    磈磊從今盡,先生殆緩和。

     朱饬庵孝廉,年未三旬,自都中奔喪回杭,患滞下赤白,腹不甚痛,而奔迫異常,能食溺長,醫治罔效。

    孟英脈之,虛弦而軟,曰:此不可以常痢視也。

    以三奇散加歸、芎,送香連丸而愈。

     濮樹堂患滞下,醫者以其脈弱體虛,第三日即參補養,延至匝月,痛痢不減,谷食不思,肌瘦如豺,面浮足腫,口幹舌绛,懶語音低,氣短汗多,略難轉側,諸醫無策。

    始迓孟英診之。

    曰:初起脈微弱,為暑之本象,今按之尚數,乃陰液已傷,渴飲無苔,豈容溫補?溲赤而痛,胡可酸收?見證雖危,治不可紊。

    為定白頭翁湯加西洋參、幹地黃、炙草、白芍、麥冬、阿膠、酒炒銀花之劑,以水露煮陳倉米湯煎藥。

    群議以為太涼潤,不可輕試,孟英曰:此厥陰證而胃液已傷,幸而脈未空數浮弦,亟予養陰清熱,庶可圖功,若徒議藥不議病,縱有一片婆心,未免好仁不好學矣。

    病者憶及乙巳之病,深信不疑,遂服之。

    一劑知,六劑而痢淨,舌潤知饑,溲通得睡,第便溏腹痛,日必兩行,左龈赤腫而疼。

    外塗以玉樞丹,内治以三奇散加潞參、炙草、薏仁、扁豆、雞膍胵、黃柏、橘皮,吞香連丸。

    旬餘而浮腫消,大便堅,舌苔生,起于榻。

    而口腹不節,發熱口幹,乃食複也,按法治之熱退,至七日始更衣。

    因囑其加意珍攝,俾易康痊,奈家務紛繁,既愈即不能靜養,神機曲運,心氣渙散不收,液涸津枯,而前功盡堕,惜哉!然此案自可傳也。

     陳誦芬令堂年越古稀,精神素旺,滞下數月,病日以劇,所親蔣策熏囑延孟英圖之。

    已粒米不納,雖啜飲而咽膈阻塞,唇舌皆紫,痰中帶血,吐之甚艱,日夜更衣數十次,稀糞挾以赤垢,若欲小溲,必令人重按肛門,始能涓滴而出,熱如沸湯,脈則左手弦洪澀數而上溢,右軟滑而大,按之無神。

    孟英曰:此證本滞下,良由七情郁結,木土相乘,醫謂高年,辄投溫補,釀成危證,藥不可為。

    誦芬雲:先生之言是也,家慈因春間疊聞江南之警,心甚皇皇,舉家遷避,飲食頓減,夏初旋裡,似已稍安,六月間患瀉,飲食又減,屢進參、術、熟地、附、桂、炮姜之劑,竟無寸效,惟望鼎力斡旋是幸。

    孟英曰:上不能納,下不能分,中氣無權,營津兩匮,既承下問,姑拟一方,僅許小瘥,不能奏績也。

    誦芬從之。

    服後即思粥食,小溲單行。

    再求轉方,孟英堅不承手。

    果至季秋而沒。

    其方乃沙參、冬瓜子、絲瓜絡、蘆根、紫菀、菖蒲、竹茹、通草、薏仁、枇杷葉、陳倉米,以水露煎服也。

    顧鐵舟贊府,精于醫者也。

    目擊其一服而進粥溺行,因歎曰:仙方也。

    惜遇之不早,命矣夫! 項君香圃患赤痢瀕危,所親莊眉仙少府拉餘往視。

    脈細不饑,口幹舌绛,形消色瘁,不寐溺無。

    禾中醫者以其素耽曲糵,辄進苦燥滲利之藥,而不聞景嶽雲:酒之為害,陰虛者飲之,則傷陰也。

    況病因暑熱,不夾濕邪,溫燥過投,陰液有立涸之虞。

    餘将旋裡,為定西洋參、生地、甘草、銀花、石斛、麥冬、生白芍、扁豆花、枳椇子、藕汁一方,冬瓜湯煎,令其恣服。

    次年春,餘往禾候莊芝階先生之疾,有一人來拜謝,面如重棗,素昧生平,甚訝之。

    眉仙曰:即香圃也,面向赤,上年因病危而色脫,故先生不識耳。

    承惠之方,服十餘劑而愈。

    今又善飲如昔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