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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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亦有之。

    靜卧則安,勞動則劇,與水飲晝平夜劇者相反。

    有陰火爍肺而咳嗽者,此勞氣也。

    其咳五更黎明,連連不絕,聲幹少痰,喉中燥癢,由于腎竭肝虛,火升液耗,肺不能自潤也。

    喉中常覺有一點幹結,如樹皮草葉,咳咯不出者,是少陰少精不上潮而脈絡燥結者,非肺燥也。

    急宜滋潤肝腎,清宣肺胃,開結行瘀,殺蟲。

    凡風寒咳嗽,亦喉中作癢,但旋癢即咳,癢甚咳急;勞瘵咳嗽,漸癢始咳,咳緩癢微。

     此為異也。

     有喉中然,似有物以梗之,頗礙呼吸,呼吸觸之,即偶咳一兩聲,言語發聲多不能暢,必先咳一兩聲,乃能出言。

    此脾濕不運,濁氣上蒸也。

    治宜健脾行滞,疏利大腸,使濁氣下降即愈矣。

    更有咽中如炙脔,如桃李核者,其病根亦如此,而甚焉者也。

    《内經》及《中藏經》、《脈經》多論此病,或以為腎,或以為膽,或以為肺,或以為大腸,或以為脾,有氣橫逆,有氣郁結,橫逆即濕濁不降,郁結者憂思莫解,大便必秘,經所謂“二陽之病發心脾”者也。

    (喉中一證,《素問·咳論》以此為心咳之證。

    又曰:心脈大甚,為喉。

    《金匮》五水篇論此,為寒結關元,腎氣上沖。

    )若夫肺癰、肺痿,則由肺家燥熱太盛,實由脾家濕熱熏蒸太久,濁氣日增,清氣不複,漸緻液竭血沸而腐敗矣。

    初起可治,宜清熱宣郁,養液行瘀。

    三消、五隔諸證,亦是如此。

    此血熱之所緻也。

     陳修園謂:久咳肺燥,可用人參生津。

    此必病起風熱,素無水飲,日久風去熱存故也。

     若風寒久咳,肺氣不降,水道不調,愈久而水邪愈盛,不能伏枕,夜無甯刻矣。

    水飲上射,浮熱逆升,俗每自謂熱咳,求用涼藥,醫亦以肅肺,自求速效,遂令風寒永無出路,而成勞損矣。

    故吾謂:今日咳勞,皆小青龍證也。

     卷三 證治類 論喘(附哮) 喘之為病也,其類有四:曰氣急,曰氣逆,曰氣短,曰氣脫。

    其因有寒,有熱,有虛,有實。

    縷析于下:氣急者,寒也。

    氣之呼吸,取道肺脘,而胃脘附之,二脘者,氣之所并行也。

    或風寒從毛竅,從背脊,入于肺絡,侵及肺脘;或飲食寒冷太過,傷于胃脘。

    二脘相附,其氣相通,有寒則彼此相移,二脘俱縮而不展,不展則氣之道窄。

    寒微但嗆咳而已,甚則肺中諸竅皆緊,氣出不利,逼迫膻中不得上達,風寒與水飲相搏,夜不安枕,漸緻搖肩仰息矣。

    經曰:形寒寒飲則傷肺,氣逆而上行。

    非逆而上也,乃伏而不得上也。

    近時醫見嗆咳,即投清降,以緻二脘得藥愈緊,陽氣愈下,結愈上促,病者煩不堪,如有捉其咽喉,縛其胸膈者是也。

    故近時患小青龍證,無不終緻勞損者,徐靈胎謂為風寒不醒成勞病也。

     氣逆者,痰也。

    有濕寒,有濕熱,病屬在裡,非由外感,肥人多有此證。

    凡人之氣,由口鼻呼吸出入者,其大孔也;其實周身八萬四千毛孔,亦莫不從而噓吸。

    痰阻經隧,則氣之呼吸不得旁達,而聚于膻中,隻能直上咽喉,出于口鼻,已覺沖激矣。

    更有時痰涎壅盛,橫格膻中,而氣道愈狹矣,此濕寒、濕熱成痰成飲者所常有也。

    此人若感風寒,即近哮證矣。

     氣短者,熱也。

    亦有水氣射肺,非風寒之外束,非痰證之有形,乍覺呼吸至膈而止,不能下達。

    非全不達也,入遲出疾,不能久留于内也。

    所以然者,肝、腎血熱,陰氣不斂也。

    又有感受風熱,肺中津液為亢氣所耗,不得柔潤,膻中幹燥,孔竅生煙,是氣管因津液而燥急,氣行不能開阖勻布也。

    傷暑者必有此證。

    凡氣之流行,必有津以潤之,始能開阖滑利,燥則陰虛陽亢,覺開而不得阖矣。

    水氣射肺者,或因渴飲乍多,或因汗出乍閉,濕逼熱氣上沖,如火得水以沃之,非真有膠固之水飲也。

    更有略無所因,而脾胃不運,大便久秘,腸中濁氣上蒸于肺,以緻升降不利,呼吸短促者。

    仲景曰:平人無寒熱,短氣不足以息者,實也。

     注謂:實為飲邪,非也,大便秘結之故也。

    (溫病有燥屎沖膈,氣喘、舌黑、齒枯者,不治。

    )氣脫者,乃真喘也。

    真氣離根,呼吸至胸而還,不能下達丹田,自覺氣無所根據,張皇失措,搖肩俯仰,煩躁不甯,無力下吸,出多入少。

    此或因久咳,或因大汗、吐、下,亡血、失精,陰脫而陽無所戀矣。

    急則危在頃刻,緩亦不過數日。

    仲景曰:少陰病,下利止,息高者是也。

    亦有下焦肝腎久受寒濕,漸逼命火上越,肺氣不能下納者。

     其他自覺氣少下陷,呼吸不足、不利,而不見喘促低昂、擡肩撼胸外形者,或禀賦不足,或脾胃有濕,或大病初愈,或過洩傷氣,不可枚舉,然病因大略如此,但有微甚而已。

     夫氣急者,氣不得出也,哮之微者,非喘也。

    氣逆者,氣不得散也,近于嘔哕而非嘔哕,亦非喘也。

    氣短者,氣不得聚,呼吸不續,近于喘矣,以其乍見,無他證,故無傷于根本也。

     三者皆病在于肺,而兼在胃。

    氣脫者,散而不聚,升而不降,病獨在腎。

    與前證情形迥别,本最易辨,惟夫氣急之人,氣逆之甚,漸至于脫者,其形想象,然病至此,真氣已孤,直謂之脫亦可矣。

    嘗診一婦,自冬病喘,至春不愈,始延予診。

    至則見其形狀,非喘也,乃哮也。

    寒氣束肺,氣塞不出,日久邪深,真氣内陷,便溏下氣,肺中寒涎注滿,真氣已不能到;其脈兩關以下洪大滑數,兩關以上細微如絲,其膚外涼内熱,重撫如焚,病患自覺頭上胸中不知何處,缺少一件本體,是肺中已無生氣矣;夜靜晝劇,陽氣孤危,其哮逼苦狀,實不忍見。

    予謝不敏,延後一月始殁。

    故知邪氣逼塞,非正氣自脫者,雖至極危,猶可稍延時日雲。

     又按:喘有三焦之辨。

    經雲:邪氣在上,此風寒傷肺,氣之不得升也;濁氣在中,此濕熱痰飲聚于胃,氣之滞于升降也;清氣在下,此寒濕之地氣,從下焦腳膝之筋骨上入肝腎,直搗命門,命火不得安其宮,肺氣不得歸其窟,有呼無吸,此氣之不得降也,是真喘也。

    其上二焦之病,非喘也,乃哮也。

    然哮亦有二,皆風寒與痰飲相結,但互有輕重耳!凡不分四時,受寒即發,發即氣閉迫塞欲死,滴水不入,徹夜無眠者,此上焦之風寒重于痰飲者也,數日即愈,複如常人矣。

    凡春暖即愈,秋涼即發,發即呼吸短促,晝夜相等,飲食減少或如常者,此中焦痰飲,因天寒肺氣不舒而激發者也。

    若不新感風寒,其病勢未至逼急欲死也。

    治之之法,上焦之治,從小青龍;中焦之治,從平胃散。

    各随輕重而互參之。

    此即太陽、陽明之别也。

    太陽者,風寒由肺俞内侵肺絡,入傷肺脘,是病起于氣分,緻太陽之氣化不行,而後水邪上泛也。

    陽明者,是胃中本有濕痰,肺中久為濁氣所據,天寒呼吸寒氣,而肺中濁氣遂結矣。

    一由俞絡,一由呼吸,故治異也。

    若夫正氣離根,氣上不下,及胸而還,稍動即汗出,久卧又氣阻,僅能伏幾危坐者,命火熄,水邪肆,陰風慘淡,日色無光,是何等象耶!治之惟黑錫丹一法,差堪嘗試,不敢必效也。

    經曰:喘喘連屬,其中微曲。

    此言脈也。

    而摩繪喘病,亦自逼真,謂其氣連連直上,微有反曲耳!然則喘之為氣升不降也,豈可與氣塞而不得出者同稱耶? 卷三 證治類 傷寒傷風俱有戴陽(附黃汗) 發熱,惡寒,無汗,脈緊,為傷寒;發熱,惡風,有汗,脈緩,為中風。

    中風者,津液為風所鼓動而外洩,外雖潤而内實燥也;若加之以溫邪,或誤用麻、辛發散,便有鼻幹,氣促,唇紅,舌燥,面赤如醉,孔竅生煙之患矣。

    傷寒者,腠理為寒所緊束而不得洩,外雖燥而内實潤也;惟久而化熱,衛氣不得洩越,而内灼以耗其榮,乃有鼻燥氣迫之事。

    喻嘉言謂:傷風小恙,亦有戴陽,總由真陰素虧,一經風熱熏灼,遂緻津液不能上騰,而呼吸逼迫,幹燥萬狀耳!故知治傷寒者,亦有時不可徑用辛溫;而治傷風者,斷不可不佐以清潤。

     傷寒、傷風,汗之太過,或為亡陽,或傳為陽明内實,昔人論之詳矣。

    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