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升陷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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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然人之元氣自腎達肝,自肝達于胸中,為大氣之根本。

    其人或肝腎素虛,或服破肝氣之藥太過,其左脈或即更形微弱,若案中左部寸關尺皆不見,左脈沉細欲無,左關參伍不調者是也。

    至其脈多遲,而又間有數者,或因陰分虛損,或兼外感之熱,或為熱藥所傷,乃兼證之現脈,非大氣下陷之本脈也。

     或問:李東垣補中益氣湯所治之證,若身熱惡寒、心煩懶言,或喘、或渴、或陽虛自汗,子所治大氣下陷案中,類皆有之。

    至其内傷外感之辨,謂内傷則短氣不足以息,尤為大氣下陷之明征。

    至其方中所用之藥,又與子之升陷湯相似。

    何以其方名為補中益氣,但治中氣之虛陷,而不言升補大氣乎?答曰:大氣之名,雖見于《内經》,然《素問》中所言之大氣,乃指外感之邪氣而言,非胸中之大氣也。

    至《靈樞》所言,雖系胸中大氣,而從來讀《内經》者,恒目《靈樞》為針經而不甚注意。

    即王氏注《内經》,亦但注《素問》而不注《靈樞》。

    後人為其不易索解,則更廢而不讀。

    至仲景《傷寒》、《金匮》兩書,惟《金匮》水氣門,有“大氣一轉,其氣乃散”之語。

    他如《難經》、《千金》、《外台》諸書,并未言及大氣。

    是以東垣于大氣下陷證,亦多誤認為中氣下陷,故方中用白術以健補脾胃,而後來之調補脾胃者,皆以東垣為法。

    夫中氣誠有下陷之時,然不若大氣下陷之尤屬危險也。

    間有因中氣下陷,洩瀉日久,或轉緻大氣下陷者,可仿補中益氣湯之意,于拙拟升陷湯中,去知母加白術數錢。

    若但大氣下陷,而中氣不下陷者,白術亦可不用,恐其氣分或有郁結,而、術并用,易生脹滿也。

     按:補中益氣湯所治之喘證,即大氣下陷者之努力呼吸也。

    若果系真喘,桔梗尚不宜用,況升麻乎?愚少時觀東垣書,至此心嘗疑之,後明大氣下陷之理,始覺豁然,而究嫌其立言欠妥。

    設醫者,真以為補中益氣湯果能治喘,而于氣機上逆之真喘亦用之,豈不足偾事乎?此有關性命之處,臨證者當審辨之。

     附錄: 直隸青縣張××來函: 湖朝鮮××妻,年六旬,素多肝郁,浸至胸中大氣下陷。

    其氣短不足以息,因而努力呼吸,有似乎喘;喉幹作渴;心中滿悶怔忡;其脈甚沉微。

    知其胸中大氣下陷過甚,肺中呼吸幾有将停之勢,非投以升陷湯,以升補其大氣不可。

    為錄出原方,遵注大氣;陷之甚者将升麻加倍服。

    一劑後,吐出粘涎數碗,胸中頓覺舒暢。

    又于方中加半夏、陳皮,連服三劑,病遂霍然。

    蓋此證因大氣下陷,其胸肺胃脘無大氣以斡旋之,約皆積有痰涎,迨服藥後,大氣來複,故能運轉痰涎外出,此《金匮》水氣門所謂“大氣一轉,其氣(水氣即痰涎)乃散”也。

    後大氣下陷證數見不鮮,莫不用升陷湯加減治愈。

     河北省淪縣張××來函: 族嬸母,年四十餘歲,身體素弱。

    因境遇不順,又多抑郁。

    癸亥十月下旬,忽患頭疼甚劇,已三日矣,族叔來舍,俾生往診。

    及至,聞呻吟不已,卧床不起,言已針過百會及太陽兩處,均未見效。

    其左脈微細如絲,按之即無,右脈亦無力,自言氣息不接,胸悶不暢,不思飲食,自覺精神恍惚,似難支持,知其胸中之大氣下陷也。

    其頭疼者,因大氣陷後,有他經之逆氣乘虛上幹也。

    遵用升陷湯原方,升提其下陷之大氣,連服數劑全愈。

     四川泾南周××來函: 程姓男孩,年五歲,乳哺不足,脫肛近四載,醫不能治。

    其面白神疲,身體孱弱;大腸墜出二寸許,用手塞入,旋又墜出;其脈濡弱無力;呼吸促短,狀若不能接續。

    知其胸中大氣下陷,下焦之氣化因之不能固攝也。

    仿用升陷湯方,用生箭四錢,知母二錢,桔梗、柴胡、升麻各一錢,潞參、淨萸肉各三錢煎湯一盅,分兩次溫飲下。

    連服二劑,肛即收縮。

    乃減去升麻,再服三劑,全愈。

     直隸唐山張××來函: ××之内,以其夫病勢沉重,深恐難起,憂慮成疾。

    心内動悸,痞塞短氣。

    醫者以為痰郁,用二陳湯加減清之,病益加劇。

    因鑒其父為藥所誤(其父因下痢十餘日,醫用大黃四錢降之複杯而卒),遂停藥不敢服。

     此際愚正在城中為其夫調治餘病。

    俟愚來家求診,見其滿面油光,兩手尺寸之脈皆極沉,惟關脈堅而有力。

    愚曰:“此乃胸中大氣下陷,何醫者不明如是,而用清痰之二陳也。

    今兩關脈之堅弦,乃彼用藥推蕩之力。

    ”診際,大氣一陷,遂全身一戰,冷汗滿額,心即連次跳動十餘次。

    遂用升陷湯,再仿逍遙散、炙甘草湯之意,提其下陷之氣,散其中宮之滞,并以交其心腎。

    一劑而三部平,大氣固。

    嗣因尺中太微,而理氣藥及升柴等藥皆不敢用,遂按治大氣下陷方之意及治虛勞之法,精心消息,調治而愈。

     安徽績溪章××來函: 有馮××,務農而家小康。

    其母章氏,年正八秩,體豐善飯。

    一日忽覺左手麻痹,漸至不能持碗。

    越朝方食面餅,倏然僵厥,坐向下堕,肢冷額汗,氣息僅屬。

    人皆以為猝中也,聚商救治,自午至晡,逐見危殆,來請吾為籌挽救簡方,以老人素不服藥,且口噤鼻塞,恐藥汁亦難下咽耳。

    吾意謂年老久厥,讵能回陽?姑囑以紅靈丹少許吹鼻中,倘嚏氣能宣通,再議用藥。

    乃藥甫入而嚏作,似漸蘇醒。

    然呼吸甚微,如一線遊絲,恐風吹斷。

    先按口鼻,溫度甚低,音在喉中,猶言誓不服藥。

    診其脈,則沉微,察其瞳,亦渙散。

    遂确定為大氣下陷。

     但值耄年,勢難遽投重峻之劑,爰照升陷湯方而小其劑,用生箭一錢五分,知母八分,淨萸肉一錢,柴胡四分,升麻三分。

    煎服須臾,即漸有轉機。

    續進兩劑,逐次平複。

    繼俾服潞黨參,每日二錢,加五味子五粒,廣陳皮少許,頻飲代茶。

    今春見之,較未病前更倍康強矣。

     山東德州盧××來函: 五家嫂及内子兩人,系因家務心力煎勞,自覺無日不病者。

    五家嫂怔忡異常,每犯此病,必數日不能起床,須人重按其心,終日面目虛浮,無病不有。

    而内子則不但怔忡,寒熱往來,少腹重墜,自汗、盜汗,亦無定時,面目手足及右腿無日不腫。

    而兩人丸藥日不離口,不但無效,更漸加劇。

    後侄查大氣下陷一切方案,确知兩人皆系大氣下陷無疑。

    服升陷湯數劑,并加滋補之味,而各病若失,現今均健壯如常矣。

     直隸鹽山孫××來函: 一九二六年冬,河東友人翟××之母乳部生瘡,疼痛難忍,同事王××約往診視。

    翟××言,昨日請醫診治,服藥一劑,亦不覺如何,惟言誓不再服彼醫方藥。

    生診視時,其脈左關弦硬,右寸獨微弱,口不能言,氣息甚微,病勢已危險萬分。

    生斷為年高因病瘡大氣下陷,為開升陷湯,以升舉其氣,又加連翹、丹參諸藥,以理其瘡。

    一劑能言,病患喜甚,非按原方再服一劑不可。

    後生又診數次,即方略為加減,數服全愈。

    後遇此證數次,亦皆用升陷湯加減治愈。

     奉天桓仁縣閻××來函: 客歲家慈得大氣下陷證,吾以向未行醫,未敢率爾用藥,遂聘本縣名流再三延醫,終無效驗。

    遲至今歲正月初二日,氣息奄奄,迫不及待,遂急用升陷湯,遵方後所注更番增減,按證投藥,數月沉,數日全愈。

     江蘇平台王××來函: 一婦人,産後乳上生癰,腫疼殊甚。

    延西醫治不效,繼延吾延醫。

    其膿已成,用針刺之,出膿甚多,第二日已眠食俱安矣。

    至第三日,忽神昏不食,并頭疼。

    其母曰:“此昨日受風寒以緻如此。

    ”診其脈,微細若無,身無寒熱,心跳,少腹微疼,知非外感,當系胸中大氣下陷。

    投以升陷湯,兩劑全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