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鬼女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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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嗎? 可是,那叫浜村的家夥又為什麼那麼執著地追逐自己一家呢?竟一直搜尋到地嶽山中,連十女的墳也扒了。

     真是個不明底細的家夥。

     感到說不定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還會與浜村交手。

     視線落到了腳下。

     一張報紙随風滾了過來。

     無意中瞟了一眼報紙的鬼女,表情僵住了。

     ——美紀! 報紙上印着美紀的頭像。

     慌忙拾起報紙。

    以為是認錯人了,但并沒認錯。

    盡管稍年輕一點,但不論從那個角度看也是美紀的像片。

     耳中傳來心跳的鳴動聲。

    那不是報喜的鳴動,而是宣告不詳的鳴動。

    看起來象死者的像片一樣。

     擡起視線。

    剛才那位老人坐到了對面不遠的長椅上。

     鬼女站起來,走近老人身旁。

     “打攪您一下。

    ” 鞠了一躬。

    然後指着美紀的照片,對老人說:“我不識字,請給說明一下這裡。

    ” 鬼女隻能認得字母有數的簡單漢字。

     老人一聲不吭地看了鬼女一會,終于點了點頭。

    大體浏覽之後,問道: “和這一位,有關系?” “噢,我覺得是不是過去的相識……” “噢,是麼?” 老人把報紙給了鬼女。

     “請告訴我!這人是被殺了麼?” 語氣頗為激昂。

     冰冷的血和火一般的血奔流在體内。

     “是被誘拐啦。

    ” 老人冷靜地回答。

     “誘拐?” “是的,這姑娘叫井上美紀,是你的熟人嗎?” 老人仰視了鬼女一眼。

     好似視線象是在探索什麼。

     “不,”鬼女搖搖頭,雙手把報紙遞給了老人。

    “名字不一樣。

    不過,臉面……” 這是竭盡腦汁的智慧。

     “那麼,隻是酷似而已啰?” 老人慢慢地疊起了報紙。

     “不過……” 鬼女不知如何回答下文。

     “是不放心吧?”老人忽然露出微笑。

    “這姑娘,聽說是在一周之前下落不明的啊,原來一個人住在這附近的公寓裡啦。

    為什麼知道是被誘拐了呢,是因為井上美紀小姐的父親接到了誘拐犯的電話。

    ” “電話,怎麼說的……” “你女兒在我手裡。

    ” “就這句嗎?隻是說了?” “據說是個男人的聲音,就隻說了那麼一句。

    錢财之類什麼也沒要求。

    也沒說其他威脅的話。

    ” “那麼,父親向警察……” “嗯。

    ”老人點了點頭。

    “雖然什麼要求也投提。

    也沒有威脅,但她父親并不是心中無數啊……” “……” 老人指了指長椅。

     等鬼女坐下之後,老人開始解釋。

     “這個井上美紀的父親,住在新瀉縣最北部的岩船郡的狐岬附近的船形村裡,據說是從事漁業。

    那裡,決定要建一座原子能發電廠……” “原子能發電廠……” “對啰。

    ” 老人慢慢地點點頭,單從報道中,了解不到詳情。

    但是報上說,在船形村的附近建原子能發電廠的計劃出來之後,從兩年前開始,原子能電力公司就在和村裡進行交涉。

     井上美紀的父親井上廣重是反對派,贊成者為百分之九十,反對者占百分之十,反對派中多為漁民。

     井上廣重是反對派中的舉足輕重的人物,之所以這麼說,就因為計劃建原子能發電廠的狐岬山根部分的土地是屬于井上廣重的。

     要建發電廠,如果買不到井上家的土地,就無從談起。

    雖然有條窄窄的村道,但那村道也是通過井上家的私有地當中。

     要建發電廠,首先需要加寬村道。

    不單是加寬村道,如果收買不了土地,建廠用地就保證不了。

    另外,也存在着安全保障方面的責任問題。

    要建廠,就必須承擔收買鄰接的廣大土地的法定義務。

     那附近,大半是私有地。

    但是除井上家之外,都已響應了公司的收買工作。

     隻有井上廣重一人,頑固不應。

     而且,井上家的土地最廣大,這也是當年當地曾為名家的井上家的殘留象征吧。

    收買工作因遭到了井上廣重的反對而擱置起來。

     從一年多以前,井上廣重就開始受到了明裡或暗裡的壓力。

     也有來自同村人的嫌惡。

    三十二戶人家的船形村很窮,屬半農半漁,除此之外沒任何生産。

     不外乎是個年輕人不願落腳的偏僻山村。

     原子能電力公司的收買土地工作,對村民來講,真是就坡下驢。

    狐岬本身,并不是有什麼利用價值的土地。

    裸露在海風之中,連農作物也不長。

     等于一片廢地,公司方面出高價收買這些地皮,凡是土地的主人,沒有不高興的。

     唯獨井上廣重。

     與公司方面訂的契約中有保證書。

     當收買工作出現阻礙時,賣主應無條件地買回自己的土地。

    所謂阻礙,是指由于有誰不願賣地,而使建設計劃受挫時而言。

     即,好不容易以好條件賣掉的土地,又不得不買回來的結局。

     錢,幾乎都用在了修繕房屋等方面,事到如今,叫買回來也買不起了。

     起初村民迫于無奈,紛紛勸說井上廣重,能否為大家重新考慮一下。

     井上廣重倔強到底,就是不點頭。

    這個皺紋很深、皮膚發褐、本來就很頑固的老頭,其一臉皺紋,看起來也那麼頑固。

     終于,頑固變成了固執。

     村民把他看成了是固執已見的頑固老頭。

     并上廣重認為,從—開始就主張不賣,隻不過是堅持了當初的主張。

     來自一籌莫展的村人的挑釁開始了。

     因為是同村人,那挑釁是陰險的。

    本來系好的漁船從雜貨或其他毫無相幹的地方漂出來等事件相繼發生。

     井上廣重沒有氣餒。

     這倒不是在反對原子能發電方面具有什麼思想背景。

    而僅僅知道污水能污染海水,即使微量的放射能洩露也有污染魚類的危險。

     表示反對的人,當初也占村民的百分之十左右。

    那些人,狐岬上都沒有土地。

     原子能發電廠的建設計劃,由于井上廣重一人而挫敗了。

     原手能發電公司,已到了快要放棄在狐岬建廠計劃的狀況。

     通知村當局以上方案,是在約三個月以前。

     村公所一愁莫展。

    以村長為首的議員們為了最後說服井上廣重而訪問了他,但是井上廣重還是不答應。

     這個不善言辭的老人。

     問他為什麼如此頑固不化,他也不吭聲,使人認為好象自己把自己逼得下不來台,而想閉口耍賴。

     但是,作為村人來講,并沒有死心。

     就在這關鍵的時刻,接到了宣告誘拐的電話。

     “想誘拐女兒,讓我聽他們的,真是卑鄙!” 井上廣重對警察這樣斷言。

     井上家隻此一老一少。

     報上講,井上氣得揮動着拳頭。

     “是這樣麼。

    ” 鬼女點點頭。

     井上美紀的老家在新瀉縣的船形村,此事已經在與美紀睡前閑聊時聽說過。

    聽說在昭和初年以前是個名家,但後來沒落了。

     還聽說,母親死了,是老父親幹漁夫送美紀進的大學。

    為此,美紀生活儉樸,是一邊打工一邊上學的。

    這種生活狀況,也成了使鬼女戀慕美紀的一個重要的因素。

    如果是有錢人家的姑娘的話,鬼女也許有抵觸的。

     這樣一個美紀,由于反對原子能發電的老父親而被誘拐了。

     當然,原子能發電到底為何物,鬼女是不明白的。

    盡管不明白,但是通過電視新聞等媒介,已有了膚淺的非理性感觸。

     想起了強行拉走美紀的家夥們。

     ——真卑劣! 這樣想。

     身體氣得打顫。

     什麼東西都難以換取的美紀,被壞人們強行拉走,幽閉了起來。

    恐怕美紀一定在受着男人們的玩弄吧,男人的性欲是種什麼東西,通過矮怪和仙人,鬼女已經熟知了。

    美紀不會逃脫淩辱的。

     被奸污的美紀的裸體出現在眼前,在想象中描繪美紀被奸淫的場面的鬼女心中,不由産生了戰栗。

     ——不能饒怒! 蹂躏沒有反抗手段的美紀的男人們的卑劣行徑,是不能允許的。

     這是初次湧上心頭的嫉妒,美紀對鬼女來講,是最尊貴的存在。

     ——概殺不留! 鬼女在胸中自語道。

     隻要弄清了綁架美紀的敵人是誰,是沒有問題的。

    無論是防守多麼森嚴的人家,對鬼女來講,要闖進去是毫不費勁的。

     一個不留地殺掉綁架美紀的男人們。

     “這樣,聽明白了吧?” 老人問道。

     “多謝了!” 鬼女低下了頭。

     “不是你的熟人,這太好。

    不過,這世上也有幹這種缺德事的人喲。

    ” 老人将報紙還給了鬼女。

     “村裡人真壞。

    ” “不對啊。

    ” “哎?” “不見得是村裡人呐。

    這樣的事情村裡人是幹不出來的唷。

    ” “……” “如果真建原子能發電廠的話,會來大錢的。

    雖然不知道誰幹的,恐怕是個很大的組織吧?” “大組織?” “比如說,承包有關原子能發電的工程公司啦。

    反正有各傳言喲。

    在有利和權的地方,肮髒事就随着轉呐。

    ” 老人将視線朝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