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寒解毒療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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翹四錢,鬱金三錢,鮮茅根二兩,蘆根一尺,煎湯送芩連丹(即腸熱消炎丸),早晚各三錢,並囑令多飲西瓜汁、蘿蔔汁。

    雞蛋沖豆漿雖佳,止可每日食一個或二個,並叮囑如熱退,飲食仍須小心,勿食有渣之物,三日後來函雲。

    服藥二日熱已大退,晚間止三十七度七矣,又數日即下床。

    此症已到三星期本應熱漸退,然兩日間退攝氏一度三則顯為藥效,及大量鮮汁之效。

    予所開方前五味為維乙素消化劑,因其食物太多恐腸穿孔也,後四味及鮮汁均為解毒劑,消炎丸則入腸解毒標準藥也。

     腸出血與腸穿孔之研究 傷寒症腸出血情形分為幾種,在初期腸壁充血發生小量出血者,亦屬常有,可藉資診斷,無重要性。

    在第二星期以後,若暫出鮮血,或下墨糞,量不多者,亦不十分重要,若量多者,即危險也。

    有下小量之血,熱反漸退者,亦常見之。

    護養之法,須切戒用力動作,勿食有質之物。

     傷寒症之最危險者,為腸穿孔,因潰瘍腐肉脫痂牽連腸壁緻穿小孔,或下大量鮮血,或不排洩出外,而向內流入腹壁,發生腹膜炎,無法可治,惟有立刻剖腹,縫合傷孔,洗滌腹腔,約有半數可望救活。

    凡腸穿孔者,因大量血液損失,脈息呼吸均極低微,體溫降至正常以下,旋又上升,是其徵候也。

     關於腸穿孔之歐美人統計,《臺式內科學》言:居傷寒病例百分之三或四,占死因百分之二十五。

    他本亦有較多者,蓋各地情形、各年情形皆不同,故各家統計亦異。

    若以此為依據,以實際數字說明,例如七、八年前,工部局衛生報告:上海歐美人傷寒症死亡率為百分之十八。

    則可知此十八人死者內有四、五人系由腸穿孔而死。

    醫院中治此症者必施手術,西人皆服從醫師主張,手術救治有效之比率約為百分之四十,則可推知,上海西人患腸穿孔之數約佔病例百分之十,此為上海歐美人腸穿孔之數也。

    中國人患傷寒腸穿孔者究有若幹,素無數字可考,兩個月前,予函緻六處醫師友人,調查滬杭醫院此項問題,僅得少數答覆,言無此種記錄可查,惟震旦醫學院鄺安堃醫師送來本年出版之臨床醫藥季刊(此刊惜即停發),內有上海市立第四醫院徐寶彜醫師所撰該院去年八個月間,傷寒症腸穿孔病例一文,為極可寶之資料,所述傷寒症腸穿孔,外國統計為百分之三,占死因百分之三十三,數字與他書又略有不同。

    該文詳論手術技術及早施手術之重要,但非本文之研究點,故不必錄述。

    茲惟述其統計數字如下,據稱:自三十五年七月至三十六年二月止,八個月間,該院患傷寒症者計五十二人,腸穿孔者十四人,計占病例百分之二十七,傷寒症死者十六人,計為百分之三十點七,腸穿孔死者九人,占死因百分之六十四點三,十四人中施手術者十二人,治愈者五人,死者七人,手術之療效為百分之四十二,餘二人未施手術者皆死。

    腸穿孔之時期,以第三星期為最多,計十四人中佔九例,第四日發生者一例,第十日發生者二例,第十一日發生者一例,第五星期者一例。

    診斷之顯然易知者,為體溫忽然降至平度以下,脈搏速而細弱,呼吸急促浮淺,寒戰等。

    所舉發生穿孔原因,一例為病人熟睡時,忽樓上打翻面盆驚醒而腹急痛送院求治者,一例為服冷粥一碗,忽然腹痛送院求治者。

    穿孔有二、三孔者,有一例多至十三孔雲。

    以上為徐玉彜文之節要,文中所舉發生原因,兩例皆為在外發生始送院者,故所舉死亡率與病例數目,非在院傷寒病人之正確比率也。

     今所欲研究者,腸穿孔有無防免及減少之法,欲研究此點,則不可不先研究穿孔之原因。

    施手術者焦頭爛額之法也,所救亦不能得半,則應努力以求曲突徒薪之法,使穿孔不緻發生,此為本文之目的也。

     據《臺式內科學》言:穿孔的原因,由於腐肉脫落,腹膜壞死,黏著腐肉的牽引以緻穿孔。

    其發生則由於食物不慎,服瀉藥,及身體驟動,有人謂此為穿孔的誘因。

    但近年注意治療,發現穿孔者已極少。

    謂之為誘因,則真正主因別有所在,但醫學界尚不能確言其故也。

     《臺式》又言:有極度之毒血症者,可毫無朕兆而穿孔。

    此兩句中,我認為有極重要之意義,從其文字語氣,可知毒血症與穿孔關係之重矣,欲研究穿孔原因,當從此等處著眼也。

    張學成醫師在紅十字第二醫院得有傷寒症經驗頗多,著有傷寒症研究小冊子印行,予因函張醫師詢求穿孔統計,張君函覆言:穿孔發生與療養起居、飲食情形及病毒之輕重均有關係。

    予因病毒之說為予素來注意之點,特請張君將病毒輕重之意義詳加說明,據覆函雲:同一傷寒,病毒有輕有重,同一傷寒菌,毒素有輕有重,有人長年帶菌在身而不病者,其菌為輕毒型,有人偶染菌即發劇烈病症,其菌為重毒型,輕毒者為粗糙型,重毒者為光滑型,在顯微鏡下可以檢查而知,此兩型又可互變,輕毒者可變為重毒型,重毒者亦可變為輕毒型。

    文長千餘言,不能詳錄,其殷殷指示之盛意,與研究之熱忱,至可感佩。

     予素主解毒療法,對於極度毒血症與穿孔之關係,與病毒輕重與穿孔之關係,認為有重要之意義,以為從此點研究,可得防免穿孔之法,茲說明如下: 本編前章療法概說內已言,腸熱症不但有傷寒菌毒素,尚有未消化之蛋白質食品變為死體毒素,普通無病之人,止須便秘數日,腸內即可發生劇烈之毒素,流至腦部使腦中血管破裂。

    從屍體解剖檢查,人們百分之九十七腦部有出血的老疤,或曾經出血一次或數次,可知血中毒素能影響血管之健全,甚至使之破裂,用抽象的說明,可說是毒素使血管忽然硬化(即變為脆性,失去彈性),腦部是高等細胞,更為嬌嫩,故更易破裂。

    從此可推知,腸穿孔是受毒血的影響成份最多。

    造成毒血的原因,傷寒菌之外又有腐爛的食物毒素,不須要外來誘因亦可穿孔。

    食物、瀉藥、運動固然系誘因,腐肉脫落的牽動亦系誘因。

    所以我們研究的眼光,須要集中於毒素及解毒法。

    按蘇聯勃氏長壽解毒血清可防免血壓高、動脈硬化,可資印證。

     另有一點可注意的,系薛德煜文中說:此種腦出血之事,十歲以內完全無有的,十歲以上始稍有之,其多少比例與年歲同增進。

    《臺氏內科學》言:數歲小孩腸穿孔者絕少發現。

    我的推測是,小兒對於傷寒症的解毒力較強,比較的能保持腸壁血管的彈性。

    據《臺氏內科學》言:數歲小兒傷寒症的死亡率較低,比之大人約在一半以下。

    所以我認為小兒對於傷寒症的解毒力較強。

     另有一點應研究的,據各本內科學言:腸穿孔的發生,因醫療的進步已較前大為減少。

    所謂醫療進步所指何事?大應研究,從藥療方面說,傷寒並無進步。

    從護養方面說,所指幾種防免方法,如禁止有質的食品,禁止瀉藥,禁止動作,四十年前的內科學已均言之,亦並非現在始有,醫院向來即知遵守,則進步亦非在此。

    從我所知的進步,唯有注射葡萄糖及多用維生素乙、丙,和飲桔汁、蕃茄汁等物,系近二十年始通行。

    此等物均有解毒作用,已在前章說明。

    又近年所廣行之強灌液體療法,如多服飲料,或每日注射生理鹽水,或鹽水兼加葡萄糖者,兩年來聞醫友數人所述,用此等法者,療效皆佳。

    水為增加排洩作用,物理的排毒法。

    鹽水則本草已言其解毒效用,蓋糖與鹽同為人體生理必要之成分,故各種糖,《本草》皆言其有解毒功用,此皆輔助生理本能之解毒也。

    然則所謂近年療養進步使腸穿孔減少之原因,其顯然可稱之點,即在善用此等解毒療法,可知治療腸熱症及防免腸穿孔,必須注重解毒藥品及解毒法,此為本編之主旨也。

    對於本病原因及療效認識明白,並對於國藥解毒效能亦能瞭解,在早期即依本編療法審慎用藥,穿孔之事可以完全避免。

     醫療要義 診斷 茲錄《臺氏內科學》傷寒症狀診斷法如下: 初起症狀:一、頭痛,二、疲乏軟弱,三、腹痛,四、腹洩或便秘,五、不思食,六、或有鼻血,七、高熱惡寒,但發戰甚少。

     第一星期:兩頰潮紅耳微聾,舌有苔,咳嗽,思想微變亂,熱度逐日上升,至第四日晚,升至華氏一。

    三度餘,或攝氏三十九度半;至第七日,則到極度一。

    四(攝氏四。

    ),脈率九十左右,較其他熱症之脈搏比例為低;至第七日至第十日之間,發生要事三點:一、脾臟腫大可觸知,二、發紅疹,三、驗血可見反應。

     第二星期:思想遲鈍,無頭痛,面容遲鈍,面色蒼白或微紅,口唇及舌乾燥,耳聾更甚,大便秘,或腹洩糞如豆漿。

    症重者,夜間有譫語,神識昏迷,腸出血或穿孔多在第二星期之末。

     第三星期:危險併發之時期,症狀與第二星期略同,肌肉消瘦,虛弱顯著,體溫不規則,早晨漸減低,脈搏一一。

    至一三。

    。

    如在此時熱度不減反加高,或譫言、昏迷更甚,心臟衰弱,或兼肺炎,則為危險之狀,腸穿孔多在此時期發見。

     第四星期:起始向愈,食欲轉佳,熱度漸減以至正常,舌苔漸清潔,精神及腹症狀消失,但全身軟弱。

    在此時期,如病情嚴重則一般症狀轉重,舌乾裂,唇垢,昏迷妄語,大小便不禁,心臟衰弱。

    其他併發症均為危險之候。

    凡熱度驟然下降至體溫下者,多為腸出血、腸穿孔之徵候。

    輕病例可在第二星期熱度即下降,重症可延長至數星期。

     發疹:薔薇色,多在第一星期,胸部、背部、大腿,餘處少見。

     舌苔:初起薄而潤,以後漸厚,至第二星期則乾燥,輕病則不幹燥。

    傷寒舌苔特點為邊緣及尖紅光,中間至根濁膩。

     傷寒熱度初起即在百。

    一度或二度,早晚相差約一度餘,第四日以後,晚間高至百。

    四度,早晚約百。

    二度半,甚有規律,以後日日維持此熱型,至第三或第四星期向愈時逐漸降落,但服中藥早期排洩及服苦劑解毒劑者,不在此例。

     藥療法 前章療法概說內已說明大要,第一先須排洩,但開始已見水瀉者,則不用洩劑,但用苦味陶土劑入腸直接消炎,此等苦味並非有澀止作用,惟消其炎而瀉自止耳。

     現時中醫對於傷寒所以不敢用洩劑者,其解釋為恐用洩劑引起洞洩不止。

    實際上,在劇烈之腸炎症,如夏令之急性腹瀉,或霍亂吐瀉,古效方皆有用大黃者,予所用之治水瀉及痢疾、夏令吐瀉藥數種皆用大黃,一一有良效。

    傷寒症或結或瀉,為其定律,由大黃引起大瀉者,尚無所聞也。

    凡發高熱而症狀可疑為傷寒者,初起時予皆以表裡丹投之,多數非真傷寒症者,不服他藥而愈,其不愈而熱度似傷寒者,則當詳考症狀,加投解毒退熱湯劑(見前章),仍須服輕洩劑及消炎丸(芩連丹),或有輕量大黃之消炎丸劑(三黃丸),並加服各種鮮汁,此為藥療之大概方法。

    如每日有黏液之糞一次,仍可服輕量大黃之三黃丸,排洩丸劑如不備,可照前章升降散配製,或在解毒湯劑內加大黃煎服,或再加芒硝亦可,仍可加黃酒及蜜。

     若求診時在第八日以後,則用大黃即須慎重,注重在解毒湯,及大量鮮汁,西瓜汁第一,萊菔汁、馬齒莧汁亦佳。

    西瓜有助通利大、小便之作用,然非洩劑,不至引起腸穿孔出血之事。

    蜂蜜亦有潤腸之功而無弊害,消炎丸劑須打碎開水泡發,服時略攪起。

    大便秘者勿多服渣,大便瀉者多服渣,渣即滑石,能止瀉也。

     神識昏迷及心臟衰弱可服牛黃丸、安宮牛黃丸,最適用而廉,萬氏牛黃丸無麝不適用,牛黃丸治劇烈之傷寒症有良效。

    予所知親友中有兩例,最近一例為前約翰大學教授劉君寰偉之子,傷寒已危篤,本有肺病,醫院醫師告以絕對無望,儘可服中藥,劉君乃延其同事王君並不掛牌之醫師治之,竟逐漸告痊。

    劉君特刊小冊子述其療效經過,送予閱之。

    其第一日之藥即安宮牛黃丸,連服兩日即見轉機。

    牛黃為極強之解毒劑,黃色而兼苦味,兼含有牛之膽汁在內。

    日人小金井博士有實驗報告,言牛黃治腸窒扶斯有效。

    此數種牛黃丸中皆有麝香,亦有兼犀角、羚羊者,一一皆解毒作用也。

     至寶丹、玉樞丹亦為傷寒之效藥,皆有麝香。

    紫雪丹亦為傷寒發狂之效藥,中有麝香,內有芒硝,然服量甚小,不緻引起腹洩,每服三至五、六分,日三次。

     傷寒高熱及毒素,每緻心臟衰弱,故有麝香之藥效用甚大,病勢方盛之時,牛黃丸、紫雪、至寶丹、玉樞丹均相宜,病退心弱時,至丹、紅靈丹亦可用,每分作三次服,每服內有麝香、冰片各約二毫有餘,然已有強心之效,此予所親試驗者也,一日服三次無妨。

    普通藥店紅靈丹每瓶有二分,須大藥店麝香可靠。

    先母九十歲時,偶有卒然疾病,眩暈阻逆(心弱症狀),即自服紅靈丹小半瓶即愈,強心之效也。

    古方言:傷寒壞症用人參一兩煎服,治效甚確。

    友人某君,中醫師也,其母患傷寒五十日熱未退,每日注葡萄糖,因大腿發癰停注,予贈以高麗白參一兩,囑其入竹葉石膏湯內煎服,計每日三錢,熱尚未退而神氣大佳,予囑照呂氏書中柴胡養榮陽,仍加白參三錢,服一劑而大解暢通,次日熱度退至平度矣。

    高麗白參乃別直參之未制過者,性平和且能安定神經,其製成紅參者,即參店之別直參,已經煮熟曬乾,維他命已全失,故止有興奮作用,不能安定神經,覺有燥性以此故也。

    《本草目綱》說明人參形狀,惟高麗白參與之相合。

    古之人參產於上黨,陶宏景唐初時人,言上黨已無人參,李時珍言上黨久無人參,今之人參皆來自新羅、百濟、高麗,皆朝鮮之別名也。

    予於四十前在安慶晤一老醫邵君,曾隨袁世凱居朝鮮京城數年,據雲:人參惟高麗為真參,朝鮮每年解貢至清廷者,白參為上品,朝鮮全國無用紅參者,紅參專銷中國,即別直參是也,參質雖同,其性則燥雲雲。

    予後訪之數年,購得半斤,以示各醫及藥店、參店,皆斥為無用,後因黴壞拋棄。

    十數年前遇一鮮人,又購得此參,試服之,並治一心臟衰弱病人,大得其效。

    再研究本草,始知邵君之言確實。

    紅別直參由日人包銷並有重稅故昂,白參無稅故廉,予以極佳之白參示參店,仍笑斥為無用,予乃覺悟世間似此之事甚多,隨地隨時須自己研究,而中藥之須待研究整理,此其一端也。

     白參惜年惟鮮商帶售,霞飛路金文公司有之,戰後來貨已少,大枝者漸難得,今更難入口矣,昔年價值僅西洋參三分之一,今則少而貴,予不提倡貴藥,但略述其事而已。

     西洋參亦有相當之強心作用,味與白參略同,未經制過,故無燥性,紅別直參及中國產之邊江參亦可用。

    最劣者為吉林人參,因須久煮灌入糖分,使其胖起美觀,大增重量,原汁大有走失,維他命完全無存。

    現產之參皆系家園培植,因年歲不久,其質甚松。

    予托友人從吉林買種參未制過者,皮色紫黑,質松乾癟,看相甚劣,然效用與高麗白參略同。

    參商煮制加糖,剝去外皮始成白色,非原質矣,此等紫皮參,藥店不售,醫生不識,惟用糖制之參,枉費高價,殊可嘆也。

    所謂黨參,醫家皆認為即古之上黨人參,乃大誤也。

    人參為五加科植物,三椏五葉,今之黨參乃蔓草豆科植物,色香味質完全不同,雖亦有補益之效,但非人參,此亦藥物失真之一例也。

    李時珍尚未見此種黨參,《綱目失遺》始載之,行用不過二、三百年也。

     附子亦為有力之強心劑,因其大熱有毒,向來溫病派視為禁藥,然在心臟衰弱之時,熱勢雖盛,儘可與苦寒及排洩藥同用,古方附子瀉心湯即是此意。

    在末期壞症,防其虛脫,用大量別直參、附塊、白朮,有良效,曾見驗案數例,可無疑義。

    滬上醫家有兩派:一派在熱病初起,心臟不衰,亦專用麻桂姜附,絕不用排洩及苦寒藥。

    予親見一友傷寒初起,服此派方四劑,第五日發狂,遂送醫院。

    又一派專用不負責任之藥,苦寒洩劑均不用,至末期心臟衰弱,脈息沉微或細數,又不敢用參、附興奮之品,因此貽誤多矣。

     傷寒症早期或末期,每有發生肺炎症,甚為危險,此西醫內科學之言也,近年有磺胺劑、青黴素之發明,肺炎漸有治法,然不十分美滿,故近日有多用鏈黴素者,然價太昂,非普通人所能堪,成效亦非十分美滿。

    予所知有兩孩注青黴素六日,鏈黴素四日,熱尚未退淨。

    中醫善治肺炎者向用洩肺藥,如宋錢乙之桑白皮地骨皮甘草湯是其一也。

    民十七年,舍親曾君在南京中央大學肄業,患傷寒臥鼓樓醫院,醫師雲:肺炎併發,難有希望。

    遂遷居友人家延中醫王吉慶生治之,服藥之次日,瀉下糞半桶,熱度與咳喘大減,連服七方,熱全退矣。

    予即託人抄得其七方,惜戰事抄本已失,尚憶其第一方為:旋覆花三錢,竹茹四錢,蘿蔔汁一杯,更衣丸(為蘆薈下劑)三錢,餘數味已不記憶,按旋覆花、蘿蔔汁為洩肺痰水之要藥,蘆薈為瀉大腸藥,蘿蔔汁又為解毒之要藥也。

    此一證例為予發心研究傷寒療法之動機,蓋信中醫確有捷效之療法也。

    其後見有用麻杏石甘湯加桔梗、桑白皮、象貝、茅根治愈肺炎者,又見人用薤白瓜蔞湯有效者。

    予之實驗瓜蔞、薤白甚為有效,薤白有強心作用,強心為治肺炎甚重之條件。

    予之季妹一孩痧疹後喘熱不退,用溫補定驚丸治愈,內有附子、肉桂、黨參、乾薑、半夏、蠍子、川貝,服二粒即見效,予亦用之治痧疹後肺炎三例均效。

    其中附子、肉桂不過三、四毫已有強心功效,想蠍子刺激神經效用最大。

     以予之經驗定肺炎通用方如下:薤白三錢,麻黃六分,杏仁三錢,旋覆花二錢,瓜蔞仁三錢,甘草八分,木通二錢,黃芩三錢,生石膏末八錢,象貝三錢,桑白皮三錢,黃玉金三錢,鮮茅根一兩半。

    以上煎湯,蘿蔔汁一大杯另服,每日二、三次,無蘿蔔則以萊菔子三錢搗碎入沖藥代之。

    痧痘併發之肺炎加入幹臍帶一個,極有效,乃荷爾蒙解毒功用,無幹臍帶可用鳳凰衣六錢代之,並可加綠萼梅二錢,解毒強心,止咳排痰,痧疹尤為有效。

     方劑說明 解毒退熱湯方 葛根(三錢) 苦參(三錢) 黃芩(三錢) 黃連(八分) 甘草(八分) 白芍(三錢) 黃鬱金(三錢) 生梔子(二錢) 連翹(四錢) 橘皮(二錢) 蔻仁(八分) 象貝(三錢) 鮮茅根(一兩) 鮮蘆根(一尺) 加減法:咳劇者,加桑白皮三錢;有肺炎症狀(即喘急),再加旋覆花(絹包)三錢、竹瀝二兩;昏迷甚者,加鮮菖蒲二錢,或再加膽汁制南星一錢;鼻血或腸出血,多服鮮汁。

     本方藥理根據:第一為漢張仲景葛根黃芩黃連甘草湯,此四味均為解毒作用,原方說明治傷寒下痢,蓋適應於細菌性腸炎腹瀉之用。

    此方雖每個醫生熟知,但能用以治傷寒症者則甚少,因多數醫家守其錯誤之師傳,認傷寒為寒或濕故也。

    方中黃芩甚關重要,詳見解毒章苦味劑條下,茲不贅述。

    葛根功效多有認為興奮發汗作用者,實則其發汗作用由於解毒而已。

    蓋發汗藥有兩種,一種為興奮中樞神經,另一種則純由解毒作用使汗腺恢復正常之排洩,如石膏、豆豉、豆卷、銀柴胡、葛根皆屬此類,皆無興奮中樞之作用,此數物在本草中皆說明為寒涼,即與興奮刺激作用相反。

    予母常用綠豆泡水,水作綠色,維他命全入水內,以治大熱,屢見發汗退熱之效。

    本草葛根綠豆條下皆有解毒效方數條,可知此類物發汗退熱純由解毒作用。

    第二苦參,晉唐方書苦參治傷寒發狂方有數起,或單用苦參一味,並言非苦參不能愈,知其療效甚確,近七、八百年久已無人用之。

    予從古書中發見其重要性,後見《醫學新悟》言:某歲疫痢流行,死亡甚眾,各藥無效,後用苦參與葛根、黃芩即皆治愈,加黃連更佳雲雲。

    按本草苦參本治痢,予因思苦參治傷寒又治痢,皆為消細菌性之腸炎也,遂用上述各藥煎湯浸滑石為丸,使入腸消炎,先用於兩赤痢患者,其一甚劇,皆一日即愈。

    後治傷寒多日之患者數人,皆速見良效,證例見前,今則知全為解毒消炎也。

    第三白芍,亦為張仲景用治傷寒下痢之藥,與黃芩同用。

    明陶節庵氏言其為治傷寒退熱要藥。

    第四鬱金,明清以來各派一緻公認為瘟病熱症要藥,本草言其解多種毒,日本生理化學家言其能使肝臟解毒機能亢進。

    第五梔子,為古今治傷寒熱病之要藥,本草說明解毒。

    第六連翹,為近代治傷寒之要藥,本草言其解毒,且為治各種化膿性瘡瘍之要藥,其解毒力可知。

    第七象貝,為化痰止咳之要藥,凡腸熱傷寒症皆兼有氣管炎,故本品為要藥。

    本草說明其治傷寒解鬱解毒,凡傷寒症因毒素關係,故胸中感覺悶郁難堪。

    予從一病者藥方中發見其效用,該病者煩燥鬱悶,醫方內有象貝、連翹、鬱金、梔子,遂得安適,次日改方去連翹、象貝,又煩燥不寐,其父乃改用前方服之,胸中又暢適,予乃深信此兩藥之解毒作用。

    藥學專家曾廣方博士告予雲:從貝母提出之贗鹼,證明有化痰止咳功用,象貝中之有效成分較川貝更多雲雲。

    予按《本草綱目拾遺》言:治急性之痰咳症,象貝較川貝為優。

    與《新藥學》所言殆相符合,至其何以化痰止咳,予以為是解毒作用使不發炎,正如今日之磺胺劑能治各種細菌炎症及瘡瘍,又能治氣管及肺炎。

    象貝、川貝皆能治瘡瘍,象貝並治梅毒,故知其為解毒作用,使不發炎,自然痰不生也。

    以上藥共十種,為予選定之傷寒主藥,乃從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