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信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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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未畢,忽二差至,曰:「老爺陞座矣。

    」嚴、高遂隨差立階下。

    有二童持彩幢,引一婦上殿,又牽一枷犯至,呂也。

    城隍神謂嚴曰:「善婦之銀,交汝手乎?」嚴具述之。

    乃謂判官曰:「事幹修理衙署,非我擅專,宜申詳東嶽大帝定案,可速備文申送。

    」仍令二童送婦歸,二差押嚴及高、呂出廟。

    過西門,一路見有男著女服者,女著男服者,有頭罩鹽蒲包者,有身披羊狗皮者,聞人語曰:「乾隆三十六年儀徵火燒鹽船一案,凡燒死溺死者,今日孽滿,可轉生。

    」二差謂嚴曰:「難得大帝升殿,可速投文。

    」已而疾走呼曰:「文書已投,可各上前聽點。

    」嚴等急趨之,立未定,聞殿上判曰:「所解高某,竊分善婦之銀,罪尚小,應照該城隍所擬,枷責發落。

    呂某生前包攬詞訟,坑害良民,其罪甚大,除照擬枷責外,應命火神焚毀其屍。

    嚴某,君子也,陽祿未終,宜速送還陽。

    」嚴聽畢,驚醒,則身臥於牀,家人已易喪服,曰:「相公已死三日矣。

    以胸次未冷,故相守。

    」嚴一一言之,家人未信。

    後一年八月夜,呂家失火,柩果遭焚。

     披?星見王西莊而逸 嘉定王西莊光祿未貴時,有至戚某家娶婦,邀請同觀花燭。

    時適微雨,意將卻之。

    因再三相請,遂著屐往。

    某戚所居本幽僻,路過曠野,見一婦女身穿?衣,如新寡者,躑躅中途。

    王訝之,急足迅走,卒不能及,乃叱之止,始駐足焉。

    王問以泥塗不憚跋涉,意欲何之,曰:「將之某家。

    」王又言:「某家有喜事,汝兇服在身,宜謹避之。

    」婦乃號咷而逸。

    及至戚某家,晤主人,告以所見,主人曰:「此披?星也。

    」遂邀術者至,責以擇吉不慎。

    術者曰:「吾固知之,惟是日雖星值披?,然有文曲星勝之,故無咎。

    」於是人皆謂光祿後必大貴。

     蟂磯夫人赦顧杏園 蘇州顧杏園太守鴻逵以部郎出守潯州,自瓜州口浮江西上,泊舟蟂磯。

    磯有蟂磯夫人廟,蓋祀蜀漢孫夫人也。

    嘉慶丁巳,封崇節惠利靈澤夫人。

    磯在蕪湖北岸,無高岡,遙望之,一亂石堆耳。

    相傳泊此者多不利,故遊賈宦客必越而過之。

    太守之舟,以日暮遇風,不得已而泊焉。

    是夜,舟人夢入廟,見儀仗森嚴,執事者奔走雜遝。

    夫人翠羽明璫,端肅高坐。

    一古衣冠狀如判官者,前稟曰:「今夕泊舟之人,將貽誤大局,害數千百萬生靈之命,不如就此溺之,以救無辜之民。

    」夫人笑曰:「汝意固善,然此等大刦,雖上帝亦祇聽其自然,豈我輩所可挽回耶!」遽揮之出。

    舟人驚醒,太守竟無恙,抵任視事。

    不數月,粵寇起事於金田。

    其徒黨之被逮繫獄者,顧承桂撫鄭夢白中丞祖琛意旨,而諭桂平令縱之矣。

     行疫使者 嘉慶乙醜,毛小癡客四川之中壩巡司署。

    三月初五日晨,喧傳市中彈有墨線痕。

    往觀之,自大堂暖閣至頭門百餘步之甬道,貫墨線一條。

    詢之居民,鹹稱街巷皆然,成都、龍安、嘉定皆同日彈有墨線,不知何異也。

    至立夏後,疫病大作,四五月尤甚。

    成都各城門,日各出棺千餘具。

    先是,三月初,簡州刺史徐鼎奉檄赴嘉定催銅,夜夢五人從東來,自稱行疫使者,將赴成都。

    問以何時可回,答雲:「過年看龍燈方回也。

    」徐旋省,適瘟疫流行,憶及夢中語,即告制軍,議以五月朔為元月,曉諭人民,大張燈火,延僧道誦經禮懺,紮龍燈,放花爆,民間亦助結燈綵。

    每夜火光燭天,金鼓之聲不絕,自錦江門直至鹽市口,男女紛沓,歌曲滿街,即每歲元宵,亦無此盛也。

    如是半月,而疫亦止。

     白石土地 白石土地,在蜀棧中。

    祈者、報者輒刊一二尺許短碑,嵌山脅,鱗次櫛比,不知其幾千百也。

     土地神應禱而改門向 方悔軒比部性純孝,其母夫人之塋前舊有土地祠,其祠向與塋地之山向相左。

    嘉慶己卯春,悔軒將北上應京兆試,瀕行,禱於祠,求神祐。

    是夜,忽大雷電以風。

    詰朝,村人譁言祠之門忽轉而向太夫人宅兆,視之果然。

    悔軒遂以是年領鄉薦。

     土地神佑婦女 有孔某者,為吳竹莊中丞之友,鹹豐時,粵寇由楚犯豫章,中丞凂孔送其眷赴蕪湖,猝遇敗寇,蠭屯兩岸,舟不能進。

    孔思舍舟避之,率眾行半裡許,見一老人策杖而前曰:「四面皆賊,君偕婦女行,得毋有戒心乎?」孔曰:「欲覓避寇之所。

    」老人曰:「前村有土神祠,可避寇。

    」孔如其言。

    行不數武,果見祠兩楹,姑止焉。

    吳之眷居於內,孔率二親兵居神堂。

    但聞門外馬蹄聲,絡繹不絕,門隙火光,照耀如白晝,眾駭甚。

    四更後,始寂然。

    孔出食,分啖眾人畢。

    天嚮明,寇蹤已遠,遂出祠登舟。

    回顧所宿祠,卑陋不能容一人,始知為神所佑,相與膜拜而去。

    厥後吳以皖藩權巡撫篆,詣祠謝,大葺之。

     湯伯雄為城隍神 武進湯伯雄大令敏中以大興籍登賢書,屢上春官,不第,以大挑知縣,試用河工,權知盱眙縣事,兼攝泗州篆。

    時粵寇東竄,江、皖土匪聞風而起,伯雄嚴防之,寇不得逞。

    六合朱臥雲比部奉命至皖治團練,駐軍王姑廟。

    會與土兵有隙,遂內訌,圍臥雲軍數匝。

    大府聞之,檄伯雄解其圍。

    單騎宵征,幾為所害。

    重圍中突有大呼者曰:「湯知縣,好官也,不可加刃。

    此來必有以撫吾輩,吾輩宜聽其指揮。

    」於是圍立解。

     時江寧已陷於寇,羽書絡繹,征調不絕於途。

    伯雄具糗糧,備芻茭,事必躬親之,故卒無擾。

    日坐堂皇判獄,年將六十,自辰至午,無倦容。

    直月朔謁廟歸,甫升堂,吏持卷請判,忽連書「到新任」三字,書之不已。

    吏知有異,亟掖之退,遂不言不食,端坐至日晡而逝。

    當其升堂也,有小吏倦臥於堂下,見伯雄衣冠登輿,鹵簿呵殿而出,前列天長縣正堂牌,徑趨縣治前土阜之上。

    方訝其甫歸復何往,耳中聞人譁言官病,遽醒,蓋伯雄已為天長縣城隍矣。

     火神斃粵寇 鹹豐癸醜,粵寇陷江寧,分股擾六合。

    時大兵甫抵鍾山,壁壘未定,不及往援。

    溫壯勇公紹原率民團守禦,勢岌岌,寇環城占民居,為久攻計。

    城外有火神廟,甚宏敞,酋將踞之,率眾往舁神像。

    數十人舉之不動,刀斫不入,穴後壁,以巨木撞之,亦不仆,懼而止。

    是夕微雨,眾酣臥,陡然火起,凡所踞之屋,悉成灰燼,火光燭天。

    羣疑官兵所為,大駭狂奔,自相踐踏而死者無數。

    壯勇乘間出師襲之,大有斬獲,寇千餘人,逃去者十僅二三,率皆焦頭爛額。

    自是膽落,兩年餘不敢犯六合。

    迨戊午,大營兵潰,寇勢蔓延,壯勇知不可為,乃縱民使徙,己則以身殉之。

    城破之日,居民已空,無一罹鋒鏑者。

    兵退月餘,壁穴宛然。

    神像高七尺許,微有刀斫痕,泥采少剝,竟不入木。

    火焚之迹,延及二裡餘,有連燬十餘家獨存一二家者,有十餘家完好獨燬一二家者,復有前存後燬、左存右燬者。

     桂丹盟為神 桂丹盟廉訪超萬政蹟,左文襄公嘗請以宣付史館。

    廉訪晚年以避粵寇至閩,徐清惠公樹人檄署福建按察使,蓋讅其方廉彊直,破格舉之也。

    既任事,綱紀大張,百僚畏懾,惜年已篤老,遽以疾終。

    方大漸,親起握筆,馳書文襄嚴州營次,滔滔千百言,皆吏治、兵事之要。

    並雲軍中疾疫繁興,當請於上帝,誓為神荼,啖食厲鬼。

    其遺書字體端勁,無一懈筆。

    訃至之日,果陰霾烈風,山鳴潮立,隱隱若有大冠絳衣乘雲氣而東走,僉曰廉訪桂公之靈也。

     城隍神為左文襄所責 左文襄駐軍甘肅時,見其地多狼,食人畜,遂命出隊圍獵,而終日不獲一。

    軍官某獻言曰:「聞狼之為物,冥冥中有神管轄,故非人力所能驅除。

    」文襄大怒,命舁其地城隍神至,褫其冠冕袍笏,責四十軍棍,枷於營門外。

     沈叔和死為城隍神 沈仲復中丞秉成有弟名燾,字叔和,初令順義。

    及牧霸州,丁所生母憂去官。

    服闋,以候缺久居京師。

    喜為詩,又善飲酒,酒朋詩友,坐上恆滿。

    臨終前數日,猶與客飲酒賦詩,甚樂也。

    次日,忽語客曰:「行與諸君永別矣。

    」客驚問故,曰:「吾昨夢順義縣城隍言將受代,代之者即我,我意不欲,神曰:『君久當為神,徒以有老母故,稍緩之耳。

    母壽終,豈得不赴!』我曰:『我尚無子。

    』神曰:『有子無子,細事耳,何足論!』其言如是,故知不免也。

    」客以妖夢解之。

    然自是日漸委頓,至卒之日,沐浴剃髮,易衣而臥,問曰:「已齊集未?」俄又曰:「既齊集矣,我即去。

    」言已,遂瞑目而逝。

    後數年,直隸大無,朝廷發金振之,順天府所屬一縣令乾沒入己,事發畏罪,仰藥死。

    時有某,亦縣令之候缺者也,以生人為冥官,至是,語人曰:「昨日會諸神鞫某縣令,順天府所屬六州二十一縣城隍神鹹在,我識其一人,順義縣城隍沈叔和也。

    」某素不知沈臨終之語,而其言乃與之符。

     蠻三旺 西藏神話,以蠻三旺為最古,謂中古時,妖怪橫行,民受其害,劉備、關羽、張飛出而治之,戰數十年,各不相下,遂鼎峙焉。

    蠻三旺之名,蓋以此也。

    妖之尤者名杜,三頭六臂,能變化,雖數百家之村落,皆能吞之。

    杜眠時,鼻孔出長蛇一條,為人所害,蛇即入杜鼻孔,杜遂驚覺。

    故杜之橫行,人莫能制。

    劉、關、張中,惟關之神行亦能變化。

    每與杜戰,則劉、張守營。

    劉、張不能堅守,往往為杜所襲,甚且擄關之妻子。

    後為關所奪回,怒妻無恥,欲殺之,將妻髮繫馬尾以拖死。

    馬不能進,鞭之,亦然,痛鞭之,馬遂作人語曰:「夫人罪不當死,雖殺我,亦不走也。

    」關不得已,遂將妻子同載而歸。

    後杜益驕橫,關變為牛屎,被杜家人拾作柴料,關始入杜家。

    關又變為爐中扛炭,遂近杜身,杜不知也。

    杜眠時,蛇出,關先殺蛇,後斬杜,妖患遂平。

    蠻民感其德,至今猶供奉之。

     孫文定遇鬼狐 益都孫文定公廷銓世居顏神鎮,為童子時,常於五鼓入塾,道遇一長人如方相狀,目睢盱可畏,直前欲搏之。

    文定方悚懼,自覺身驟長,與之等,且搏且卻,至孝水西岸玉皇宮,其物忽不見。

    又嘗讀書齋中,有狐貽金豆數枚而去,其家遂築金豆山房。

     達基之母為狐 參領達基之父某,嘗獵於山中,會日暮,歸途遇少婦,年可二十,姿容絕世,告以迷途求附載。

    某心念山僻安能有此婦,得非狐乎。

    嘗聞人血可制鬼狐,使不得遁形,將試其術,遂許同車。

    日漸瞑,潛破鼻出血,塗其額。

    婦皇急罵曰:「黑心郎不畏死耶?」然卒不得遁,遂與俱歸,逼為伉儷。

    逾年,生達基。

    婦遇家人有禮,舉家亦不諱,見者驚其豔而忘其為狐也。

    達基嘗謂人曰:「吾母一切服食,無異常人,惟頂心常戴一紗笠,寒暑不去,蓋其頂中空,窺見臟腑故也。

    」及卒後,眾驗之,果然。

     周封翁救狐 桐鄉周蓮史太史士炳之封翁,慷慨好施。

    其戚黨居吳縣洞庭山,有樓一楹,久為狐所據,延術士驅之不去。

    一日,來獵戶數十人,雲能捕狐,謂先熏以藥物,使之現形,然後火鎗矢彈齊發,可聚而殲旃。

    主人從之,將舉火矣,翁適至,力阻之,親詣樓下,大聲語狐曰:「汝占居主人屋,將罹滅族之禍,我為請於主人貸汝,限汝三日,速遷去,毋貽後悔。

    」次日,樓上果寂然。

    不數日,天大雷雨,封翁坐靜室中,召諸子列坐左右。

    俄而金蛇繞屋,霹靂轟擊不已,眾鹹失色。

    有見翁座下蹲黑物,大如犬,亟請起視,翁叱之曰:「安得有此!毋忘言!」須臾,雨霽,翁始告其家人曰:「當雷聲初起,即見有物伏座下,知為避雷,我故堅坐,且令汝輩環坐以護之,俾其免於此劫耳。

    」 道光庚子,蓮史偕其兄鐵霞中翰士炯同赴秋闈,揭曉之前一日,翁期望甚殷,夜不成寐,恍惚間見一白髮老人入室,道賀曰:「兩郎君皆中矣。

    翁之厚德深仁,蔭庇甚遠,兒孫科第聯翩,茲乃發軔之始也。

    」天明,果報捷。

    鐵霞往謁房師,詰之曰:「君家有何陰德,抑子近日方結善緣?予初得子卷,不甚許可,置之卷箱中,忽又在案上,如是者三次,因薦於主司,子盍明以告我。

    」鐵霞平日受翁教,不敢言其事,唯唯而出。

    厥後蓮史乙巳成進士,入詞館,鐵霞考取內閣中書,其子亦膺鄉薦。

     鄭夢白入覲遇狐 鄭夢白中丞曾以某省按察使任滿入覲,北上,止宿長新店。

    甫入室,有客求見,視名刺,故人也,欣然延入,久談而去。

    未幾,外報客又求見,意尚有未盡之辭,復出見之,則殊無所言,又坐良久而去。

    鄭倚隱囊,方謀小憩,而外報客又至,厭而辭之,則固請,不得已,又見之。

    語之曰:「君數來,將何以教我耶?」客曰:「君視我,誰也?」諦視之,則竟非前客,癯而髯,悚然異之,不知所雲。

    客曰:「第一次所見者某,第二次即僕。

    僕欲有言,故幻形以求見。

    又自惟交淺言深,故欲言而仍止。

    退而思之,此事關繫甚大,不敢不言,故又來求見也。

    」問將何言,客曰:「僕乃天狐也。

    竊聞天曹之議,世間刼運將至,君此次入都,不久即膺節鉞,將來數百萬生靈之命,皆在君手,千萬留意。

    」言已不見。

     是歲,鄭拜桂藩之命,俄擢廣西巡撫,而粵寇洪秀全之亂起。

    方其萌芽之始,猶可撲滅,鄭思客言,不敢輕舉,遂以因循釀禍,毒流海內。

     老狐復仇 同治庚午三月初五日,浙江嵊縣知縣嚴思忠被戕。

    嚴,丹徒人,治嵊有聲。

    有櫛工龐某設肆縣城,而其子某習技於新昌。

    會清明,某由新昌回,至中途,忽發瘋。

    櫛工赴鄉省墓,俾徒與某居肆。

    夜將半,某忽放火自焚其屋。

    鄰人奔救,火滅,而某不見,人皆謂其懷慚自遁,未之覓也。

    時縣令無廨,僦民室以居。

    某竊菜刀置之懷,徑趨縣令公館,登館後土山,壞後門以入,館中人皆不覺,倏入令之正寢。

    寢室凡七間,皆有簾帷,無門戶。

    令與妾居東,其女與傭媼居西。

    某先遇一媼,斫之,負傷仆地。

    遂趨令臥牀,遽斫之。

    妾聞聲呼救,復趨斫之,皆在牀呻S吟Y。

    某見牀後花裙一條,取而自束之。

    復趨西室,見令之女,斫之數十下,負重傷,未死。

    仍入東室,斫殺令。

    女聞聲,匍匐往救。

    某出遇之,復被斫以死。

    令與其女皆受七十餘刃,面目模糊不可辨。

    某取印佩之,開箱取寶銀一,出後門而去。

    天既明,有豆腐店翁方開門,忽見一人滿身血汙,腰束花裙,執刀來撲。

    翁以門闆禦之,墜其印及刀於地。

    某挾銀而遁。

    居民拾印刀來叩令公館,則大門猶未啟也。

    既知令已死,遂報典史相驗,發捕役嚴緝兇手。

    某泅伏水中,執訊之,若茫然不自知前事者。

    令之妾逾一日亦死,乃置某於極典。

     或曰,令少時,父為山東博山令,令讀書學宮之魁星閣。

    閣凡三層,令居中層。

    其上為人迹所罕到,而令每若見有人憑欄眺望,知為狐也。

    陰戒其僕蹤跡之,知其窟在數裡外之古墓中,歸而告其母曰:「某處有狐窟,兒將召獵戶,殲彼醜類。

    」其母先一夕夢一老人來見曰:「吾族與郎君夙無嫌怨,兩不相侵。

    郎君居心陰很,吾族刦數已到,恐遭毒害,然吾必有以報之。

    」其母既感是夢,乃叱止之,曰:「彼雖異物,然無害於人,何必殲之。

    敢若此,非吾子也。

    」令重違母教,數月未發。

    後卒遣其僕陰購火藥,藏之墓中,乘夜以引線發之。

    清晨往觀,則死狐枕藉於穴。

    人有知其事者,以為瘋子之案,狐為之也。

    且令被戕之歲,元旦,館中階石忽裂為二,血痕殷然。

    自占一課,謂縣中當有逆倫重案。

    亟召其吏役教誡之,俾各慎厥職,而不知其身自當之也。

     狐辦闈差 錢塘伊某,娶妻楊氏,光緒己卯鄉試之前,楊忽得疾,百治不瘳。

    一日,操江西語而言曰:「予自貴谿奉真人府文牒,來浙辦闈差,與汝有緣,故寄居於此,饑矣,速具食。

    」家人知其為狐也,置瓜果焉。

    即剖一大西瓜,食之而盡,又食他果,亦盡,仍索飯。

    飯至,盡數器。

    問之,則曰:「下咽即消,不覺其多也。

    」家人患之而無如何。

    亦時見其形,則一少年婦也,習見之不為怪。

     時學使者方送錄遺才,伊患不取,問於楊。

    楊曰:「必取,但不高耳。

    」已而果然。

    伊又問:「場中題目可預知乎?」曰:「不能。

    」再三問,則曰:「君無憂焉,吾亦當入闈,必相助。

    」及入闈,無他異,文機頗不蹇澀。

    既出,責其不助,曰:「已助君矣。

    」問中式否,曰:「恐未必也。

    」有虞某、李某,伊之友也,以闈中文質之,曰:「虞君文中之豪,李君文中之禪也。

    」問中否,謝不知。

    及榜發,皆不售。

    伊以告楊,曰:「餘早知之矣。

    」榜後蹤跡稍疏,至第三日辭去,自此遂絕,而楊之疾亦瘳。

     狐攜人以行 江西某甲以夜每為狐所魘,頗苦之。

    一夕,臥後,潛藏短棒於衣底,俟狐沿足而上時,亟持棒擊之。

    狐逃,某乘勢躍起,急追,直出大門,狐已不知所往。

    返身欲歸寢,始知門都未開,不知己身何以得出也,乃大呼家人起開門,始得入。

     狐攫銀幣 吳江同裡有嚴翁者,富室也。

    或謂其先世有老狐,指示以藏鏹之所,遂以起家。

    家有狐仙木主,子孫世祀之。

    一日,為翁子生孫彌月之期,乃大張筵席,而木主之前,亦特設一席以饗之。

    故事,賓客飲者,必以禮物壽主人。

    一客飲而醉,大呼曰:「餘輩之得食,各有禮物以表祝。

    彼仙人者,食而不禮,無乃吝乎?」言未畢,鏘然一聲,有物由屋頂墜,擊言者之頭,轉落於地。

    驚而視之,銀幣十枚也,於是客又皆議仙之知禮矣。

    乃不片刻而內室大呼失竊,詢之,知主婦櫃中之銀幣不翼而飛,眾客乃以狐所贈者視之,則原璧也。

     狐祟趙星杉 丹徒趙星杉,名葆森,瑞侯明經玉森之兄也。

    光緒中葉,館揚州孝廉餘某家。

    某所居為鹺賈舊宅,廣廈也,而羣言有狐。

    趙居之不信,亦無覩。

    一夕,漏三下而寢。

    明晨,則見插架之書籍,悉陳於地,案上獨有《周易》一部。

    大愕,謂深夜人寢,是誰惡作劇者,尋悟為狐之祟。

    自是而衣褌時有焦灼痕,蓋亦狐所為也。

    不數月,遂辭歸。

     狐祟顧晴谷 陝西宜君縣署故有狐,設木主以祀之。

    新令尹至,必參謁如禮。

    顧晴谷大令曾煊之蒞任也則否。

    一夕,就寢矣,忽眼前有障礙物,視之,則頂棚下移而至案。

    大怒,呵之,固赫然在上也。

    其明夕,燈忽沿壁而走,又呵之,燈即屹立於案。

     狐欲驅人 陽曲大盂鎮之三鎮村王熾庵家有一宅,恆見怪異,王一峯與之為鄰。

    光緒庚子,孝欽後西狩,八月十四日至太原。

    先二日,護衞隊毅軍、甘軍駐大盂鎮,其帥雖嚴約束,亦頗騷擾。

    是夕,一峯回盂,在熾庵家寄頓衣物。

    而義順合錢肆亦有衣物寄存,二夥送之至,留居焉。

    一日,一峯歸,二夥方坐話,忽聞一峯屋中櫃響,門隨之開,見一老翁直入屋,怒目而言曰:「餘久居於此,何物惡奴,竟溷乃公!」二夥長跪哀之曰:「長者幸相容,我輩明日去矣。

    」時廚中煮粥將熟,而鍋碗均毀。

    次日日午,門未啟,主人訝之,抉門入,見二夥臥地,口吐白沫,昏不知人。

    救之醒,遂行。

    適一峯亦自家至,備聞其異。

    至夕,一峯睡屋中,欲覘其異而杳然。

    至十六日夜半,月色如晝,置劍牀上以備之。

    忽聞廳事有聲響,即啟門而出,見一大白狐在南偏房廊下徐行。

    一峯疾前,以劍擊之,未中,即縱上高樓,不知所在。

     虎幻人 錢塘孔某,從軍入閩,大軍先行,孔偕胡某率兵士及僕從十餘人殿其後。

    閩故多山,行至一嶺,萬木蔽天,峻且險。

    山口有旅店,胡欲投宿。

    孔曰:「日未晡,過嶺不遲。

    」館人止之曰:「山多猛獸,居人相戒,恆以亭午結伴持械行。

    今時已晏,可休矣。

    」孔盛氣語之曰:「予從軍久,手刃賊不下數百人,何畏此區區者!爾不過利吾投宿耳。

    儻有異物,吾以劍殺之,勿煩爾慮。

    」遂行。

     時值深秋,滿山黃葉亂飛,霜風怒吼,大霧迷漫,白日無色。

    策車行十裡許,度嶺之半,瞥見山凹有茅屋數椽,日將夕,率眾止焉。

    入其門,有椎髻婦人二,貌頗妍麗,見客來,曰:「我家男子外出未歸,家固非旅店,然日已西下,諸客艱於度嶺,盍姑止此,幸勿嫌其湫隘也。

    」孔自居中楹,以外廂處兵從,炊食秣馬,眾皆罷矣。

    孔年少,喜詼諧,笑謂婦人曰:「爾夫遠出,可借榻以眠孤客否?」婦人頷之。

    孔私意必以色餌人者,孰知吾為魯男子哉。

    飯畢,復佯申前約,婦人正色曰:「君指日騰驤雲路,吾不敢與君較。

    若他人,則無死所矣。

    」相與一笑而罷。

    夜半,孔眠未熟,聞鼾聲如雷,張目視之,有光如椽燭,自房中射出。

    從隙窺之,斑然兩虎臥於榻,其光乃目睛也。

    孔大駭,潛呼胡醒,告之。

    胡恐甚,孔告以婦人語,曰:「吾輩可無恐,第恐兵從必有罹虎刦者。

    」乃危坐,候村雞鳴,趣眾啟行,失兵二馬二。

    回顧宿處,榛莽叢雜,無室廬,始信館人之言不謬。

    孔嘗詡詡然誇於同輩曰:「予從虎穴中來也。

    」 羊出遊 同治時,上海城隍廟有放生綿羊數十,有數十年、十餘年或數年者。

    其年久者,往往出遊城鄉各處,人皆知為邑廟中羊,不敢驅逐,任其所之。

    又能往附航船,至乍浦、海鹽遊歷。

    數日,仍附原船回。

    其將附船也,先至泊所,俟解維,始跳入,眠於隙處,船主驅之亦不去。

    至其地,即上岸,且能附此船出,附彼船回,船主習以為常,任其附載。

     沈文肅見豕怪 沈文肅公生平雅不喜說鬼。

    道光某科北上,應禮部試,道出河南某縣。

    是日公車至者甚夥,旅舍為滿,文肅後至,無可插足。

    然夜深,且旁靡所適,不得已,商之逆旅主人,謂得一下榻地,少息行李,天明便去,即迫仄,所不計也。

    主人始猶堅辭,繼則曰:「旅舍實無餘地,必欲覓宿處,某廂一屋,以中有鬼故,扃閉久矣,公果不畏者,請暫屈一宵。

    夜中倘有所逢,勿怪不先告。

    」文肅毅然解裝止焉。

     文肅以主人言,不能無所備,乃炳燭假寐,以覘其異。

    初乃晏然,夜將半,見牀下有物自地中出,巨黑類豕。

    既出地,乃背負文肅所臥牀。

    牀被抵,岌岌作勢,若將崩。

    文肅巍然不動,以一手力按之。

    黑物受按,若不勝重,隨手縮入地,而地中有聲作豕鳴。

    文肅於是整衣起,危坐牀側,待觀其竟,而物亦不復出。

     神獒噬人 京師宣武門外有神獒,每出,必於夜,千百犬隨之而行,人或遇之,輒為所噬,相傳久矣.儲惺甫農部於冬夜飲友人所,醉而歸,持鐙獨行,過菜市口.是日適決囚,遺血在地,有巨犬俯而舐之,正當大路.惺甫叱之.犬一舉首,則雙目如炬,有異常犬,俄騰空而去,蓋即俗所謂神獒者是也.惺甫大駭,歸即臥病,遂不起. 犬量牀 雅州府某縣有巨紳家,廚藏肉品,率失去,終莫得主名。

    一日,其西席某自外歸,忽覩所蓄巨犬,齒嚙高幾,以前足承之,人行過庭,至堦側曝魚處,罝幾其下,一躍升幾,以足攫魚數頭,委之地。

    既移幾庭隅,乃將魚去。

    主人旋以失魚撻婢,某具述所覩,為婢解說,犬聞之而遁。

    其夜,某寢樓中,忽門闢,而犬啣竹竿入,以度其牀之短長,度畢逕去。

    某大駭,堅扃寢門。

    次晨,向主人備述其狀。

    主人遣奴四覓,見犬於後山中,以足掘地,置竿其旁,蓋將為坎而瘞某於此也。

    奴大呼狂逐,犬始遁。

     野貓為祟 徽州有被野貓所祟者,速或一年,緩則三載,尩羸牀簀,醫藥罔效,終於不起,無倖脫者。

    其至也,恣情縱慾,各如其願,投以所好,男女不論老幼,雖至彌留,心知之而口不欲言。

    夜臥後,常有毛蒙茸落於衾褥。

    殷富之家,恒集什伯人,坐室中,燃炬火,通宵不寐,亦偶有見其形者。

     貓鬼為祟 陽春縣修衙署,方築牆。

    一日,匠未飯,有貓來,竊食其飯及羹。

    匠大憤,捕得之,活築牆腹以死。

    工竣,署中人皆不安,兒童僕從率多病亡。

    因就巫占之,雲貓鬼為祟,在某方牆中。

    於是拆牆,果得死貓。

    遂用巫者言,奠以香錠,遠葬荒野,自是合署泰然。

    此道光丙申事也。

     三腳貓為祟 道光丙午夏秋間,浙之杭、紹、寧、台一帶,傳有物祟,稱為三腳貓者。

    每日薄暮,有腥風一陣,輒覺有物入人家以魅人。

    於是家各懸鑼於室,伺風至,奮力鳴擊。

    物畏鑼聲,即遁。

    如是者數月始絕。

     貓生狗雞窩出貓 嘉慶辛未,河南白蓮教匪林清煽亂,蔓延數省。

    是時中州人家有貓生狗、雞窩出貓之異。

     貓作人言 新城王文簡公之後裔,鹹豐時尚繁盛,舊第猶在。

    有一貓,能作人言。

    一日,貓眠於榻,或問其能言否,貓對雲:「我能言,何關汝事!」遂不見。

     江西某總戎署有兩貓對談,為總戎所偶見,欲擒之。

    一貓躍上屋去,獨擒其一,曰:「我活十二年,恐人驚怪不敢言。

    公能恕我,即大德也。

    」遂放之。

     道光時,某公子官筆帖式,愛貓,常畜十餘隻。

    一日,其夫人呼婢,不應,忽窗外有代喚者,聲甚異。

    公子出視,寂無人,惟一貍奴踞窗上,回視公子,有笑容。

    駭告眾人,令同視之,因問:「適間喚人者汝耶?」貓曰:「然。

    」眾乃大譁,以為不祥,棄之。

     永野亭黃門之戚串家有貓,忽作人言,大駭,縛而撻之,求其故。

    貓曰:「貓無有不能言者,但犯忌,故不敢耳。

    若牝貓,則未有能言者。

    」因再縛牡貓撻之,果亦作人言求免,其家人始信而縱之。

     光、宣間,通州郭季庭家居,聞州人某畜一通靈老貓,能為人語,初不信,試往覘之。

    甫至門,即聞貓呼曰:「郭季庭,不信貓能作人語乎?」郭大駭,因就詢之。

    貓自雲壽已千餘,遼、金時事,猶昨日也,郭問何所服食,長壽乃爾,貓雲:「吾於人間物,所嗜惟酒耳。

    」郭因取佳釀與共酬酢,飲乃無算,以此遂成莫逆交。

     白鼠作畫 道光戊申十一月,閩縣某廣文為其婦寫照,紙墨筆硯,紫紅紺綠,已具備矣。

    偶如廁,復歸房,則遙見一書生與一大白鼠對語。

    某不敢入,窺於門後。

    白鼠潤毫伸紙,走筆亂畫,書生點首,遂擱筆,鼠與書生倏不見。

    某怖甚,呼家人,入視,則一幅戰事圖也。

    圖中有大城一,四面眾山環抱,城下死屍無數,河水殷紅,一黃馬褂紅領花翎者方策騎,手提人頭三,血猶涔涔然。

    某夙知術數,見之,大哭不已,知亂事即在目前。

    因焚其圖,挈眷遁海島。

    越二年,果有粵寇於金田、花洲、六川、博白、白沙石諸地,同日發難。

     鼠供蜈蚣食 成都周副將兆熊,嘗於鹹豐時勦粵寇而自戕。

    其官副將時,署有蜈蚣食鼠一事,至奇。

    某歲,署之後園土有血跡者數日,聞家人言之,初不信。

    一夕,自往覘,則見眾鼠奔赴有火光處,匍匐不動,為隱身而頭大鬥許之蜈蚣所齧,嚙其血至盡者,可十餘,餘二鼠乃舁鼠屍去。

    蜈蚣隱,二鼠復為之掩土。

    如是者,前後十餘日。

    周以告幕僚,偕之往觀者二夕,無所見。

    乃於一日日當午,命人發土覘之,掘三尺許,得石闆,以十餘人起之,下深窅,長廣各五尺許,又下則有坑,旁通一穴。

    乃依穴掘之三丈餘,見蜈蚣,則身長五尺餘也,遂擊斃而焚之。

     鼠建樓閣 鹽城有何姓者,其家主人自以子為本命肖鼠也,乃不畜貓,見鼠,輒禁人捕。

    久之,鼠大蕃息,日跳梁出入,不畏人。

    又久之,屋主死,屋改售他姓,惡鼠之橫,畜貓,鼠稍戢,顧其貓不數日輒死,如是者數。

    家置飯盂,以飼貓也,偶檢之,有阿芙蓉氣,乃知貓為所毒也。

    又數失釵珥等件,姑婦相疑,不能安居,乃遷去。

     至是而屋遂更歷數姓,最後梁姓者,以賤價得其屋。

    不半載,會夏雨漲溢,水積庭中深尺許,有鼠數十百餘,首尾相銜,自南接北,如橋然。

    末後一大鼠長六七寸,徐步之而過,入東廊壁下。

    雨止,梁以沸湯沃之,啾啾有聲,良久不動。

    發之,中有樓閣二層,以竹箸為柱,榱桷之屬悉備,延袤八九尺,寬亦可三四尺許,玲瓏工巧。

    地上舖木片,藉以鳥毛細草,皆妥貼如人為者。

    中間最寬,有大鼠死其中。

    所獲鼠盈石。

    其家毀壁以示人,惟觀一次,需數十錢,一日觀者數百。

    有往觀者,雲完整者才十之三四,其餘殆皆鼠為沸湯所澆,跳盪緻毀矣。

    其鄰人雲,梁所得首飾尚多,然秘而不言。

     鼠建塚 開封負郭之居,有鄭姓者,其家有大鼠,長盈尺,時出嚙物,貓不敢捕。

    後以機獲之,擊斃,棄於園,是夜聞園中羣鼠啾啾有聲,質明視之,成一塚,廣輪二尺許,其側且植一小樹。

     雄雞生卵 康熙甲戌十二月,松江吳南林中翰家雄雞生卵,大如鴿蛋,殼甚堅厚。

    以椎椎破之,亦具黃白,白如凝脂不散,黃帶赤色。

     雞作人言 乾隆乙醜,崑山之黃渡有勞姓家,畜一雄雞,忽作人言雲:「大家要活命。

    」其家以為妖而殺之。

    未幾,以訟獄破家。

     鴉報喜 康熙某科鄉試,華亭董含出闈後,返裡。

    一日,忽有羣鴉數千頭,飛繞其居宅,曉夜屯宿,聲喳喳,驅之不去。

    家人鹹以為不祥,村夫輩且謂鴉噪主兇徵也。

    如是者五日,及捷報至,鴉始散,人言亦息,羣又言其為報喜也。

     鴉為神兵 湖南之清浪灘有伏波廟,廟多鴉,行舟過,輒飛布空中,行十餘裡始絕。

    舟人以飯顆或豆腐乾等物拋以飼之,鴉能俯仰啄食,或飛集桅檣蓬背,啞啞乞食。

    舟人謂之為神兵,不敢慢也。

     蛇祟婦 長沙李浣士,十二三歲時,讀書村塾。

    塾師性方正,子婦忽遭魔魅,百計驅之,屢為所侮,殊沮喪。

    一日,有遊僧過,請治之。

    布壇設法,忽見有物如帶狀,旋舞室中,速如奔電,十數人持梃擊之,均不能近,其物亦若求出不得者。

    僧雲:「此蛇妖也。

    」急持禁咒,其物遂隱,婦亦尋愈。

    僧雲:「再來當不可治。

    」師因徙宅避之。

    數月,果來,據婦不去。

    師鬱恨以死,家亦不振,而其婦卒無恙。

     蛇血滴銀幣 瑞安蔣叔南,幼時習聞鄉人不經之傳說,雲蛇類中有雙尾四腳者,名曰順,捕之,用真金刀刺取其兩尾之血,分滴於兩銀幣,合置一處,經七日夜,用其一,入夜,自能飛回。

    東外谷石佛寺僧某因借某姓所畜之順,取血過多,緻死,因以涉訟。

    光緒壬寅春,叔南之尊人謀築室於三折瀑下之龍遊洞,方舖土築基,基中有一石橫臥,重可五六百斤,集數工,移而之他。

    石下之土,其色異他處,中有小穴,工人剖而視之,則一雙尾四腳蛇在焉,其色金黃,極美麗。

    諸工大喜悅,以為順也,如獲至寶,捕而置諸茶桶,急攜以報叔南,且緻賀雲:「君家大福,天錫至寶,取血滴銀,一生喫著不盡矣。

    」叔南開桶,覩厥狀,亦大奇異。

    蛇之雙尾如燕翦,長可四寸許,其全體共長尺餘,澄黃光耀,目為之炫。

    時有一溫嶺人張姓者,業裝裱,並能符籙,素與叔南善,聞之,走告刺血之法,俟旭日東升時,焚香禱祝,且畫符五道,焚於蛇之四圍,蛇果伏不動。

    乃以金針刺其尾,取血分滴二銀幣上,合置一處。

    經七日,分置各室,未見回復,旋分置於兩屜中,亦不驗,乃知俗傳之妄。

     鼈寶納人臂中 世傳西域賈人能識寶,以有鼈寶也。

    某鉅公在伊犂,曾見其人,知其法。

    其法,遇鼈寶,與之約,相隨十年或八年。

    其物大若豆,喜食物,亦與之約,每日食血若幹釐,不及分也。

    黎明,即以小刀劃臂,納之臂中,自此即能識寶,過期,物自去矣。

     蝦蟆作雹 某官嘗參喇嘛章嘉師,適雨雹,問雹何以成,師漫應曰:「蝦蟆所作耳。

    」某意其誕。

    師曰:「姑誌之,異日見之,當信耳。

    」後某以事西出嘉峪關,天昏,欲雨,止野廟中,見土人聚觀河上,問何故,曰:「視蝦蟆作雹。

    」某頓憶師語,近觀之,見蝦蟆千萬,銜岸土少許,復飲水河中,已,張口岸上,口中皆雹也,大者成大雹,小者成小雹,須臾吐之,風捲而去。

     蠍王挾暴風以至 河南之禹州盛產蠍,以可為袪瘋之藥,漢口人輒往購之。

    人僅一度,逾此,則往往遇害。

    蠍產於山,有王長其羣,王大而最毒。

    同治末,粵寇亂粗定,鄂商至禹採蠍者益多,恆緻巨富。

    有某者頗疑之,逾年復來,止於旅舍,滿載欲歸。

    是夜二鼓,忽暴風至,沙石為飛,蠍直撲旅館,壞垣而入,土人羣謂蠍王至矣。

    某大震,急以巨缸自覆,藏其中。

    蠍王繞缸三匝,迺出,風沙亦驟止。

    羣起視之,缸已瓦解,某已殪於其中,若被火者。

     蜘蛛戲弄海舶 馬耳山瞰海州城,有蜘蛛宅焉,不知幾何年物也。

    亦往來雲臺、伊蘆、大伊諸山,人往往見之。

    或如寒月嵌霄,倏忽上下,大小不常,蓋其珠也。

    間遊於海,戲弄海舶。

    或離水昇空,已復在水,而舶中器具略不搖撼,人亦習之。

    嘉慶時,有吳某經其地,見西林黝黑一障,而光可鑑。

    漸近,覺沙石撲面,急伏地,乃聞驟風怒雹,浮身而過。

    及起視西林,黑光東矣。

    人曰:「此蜘蛛過也。

    」視吳面,則色如傅靛,洗之乃去,而水不加藍。

    又海州城內常有大風寒晦,而城外暄旭,草木不搖,或亦以為蜘蛛所為也。

     蝶弔德文莊喪 太常寺署有蝶,色褐,有一翅微缺,人皆以老道稱之。

    偶飛來,或伸手祝之曰:「老道,吾輩欲一見顏色,請少住。

    」蝶即飛落手中。

    若人有戲之之意,祝之,不往也。

    德文莊公官大宗伯,兼管太常寺甚久,蝶常往來院中。

    文莊卒,蝶忽旋轉於殯宮前,意若來弔者,依依不置,久之乃去。

     大老妖 光緒甲午三月,京師宣武門外南下窪陶然亭畔葦潭中,忽有怪聲如牛鳴,其聲嗚嗚然,人名之曰大老妖。

    福文慎公錕時為步軍統領,調兵窮搜,莫得端倪。

    內務府召僧道設壇諷經以禳之,越數月,始寂然。

    張豫荃有詩詠之雲:「右安城門當晝晴,野畦淺水蘆葦平。

    忽有怪物如牛鳴,路人千萬皆聞聲。

    喧傳遠近草木腥,街衢入夜無人行。

    或圖其狀如鮫鯨,似虎搖尾龍轉睛。

    巨鱗脩鬣腹彭亨,罔兩罔象莫識名,日午健兒敲銅鉦,戈矛森立車衝輣。

    擊以巨礮雷霆訇,如臨大敵心怦怦。

    登刀蹈火道侶迎,敕召六甲與六丁。

    呼星喚鬼與怪爭,怪殊不懼反自矜。

    若鳴得意聲無停,健兒咋舌雙目瞠。

    拖泥帶水如履冰,道人執劍走野亭。

    護身符咒嗟無靈,我亦隨眾來郊坰。

    鳳城景物爭春榮,麥芒漸綠柳眼青。

    輕風轉蕙晚照明,鶯歌燕舞調鳳笙。

    萬人如海身伶仃,枳籬薤隴側耳聽。

    鳴蛙噪蚓集眾蠅,心知其誕笑語傾。

    嗟哉危坐高官形,柳陰歧路支涼棚。

    藉資彈壓列眾兵,更欲紛調神機營。

    舉國若狂誰使令,解人難索繫我情。

    石言蛇鬬傳所稱,妖不自作由人興。

    見怪不怪真典型,諸公袞袞來槐廳。

    紛披宮錦帶雀翎,口蜜腹劍利是征。

    誤人家國傾人城,此真怪物是咎徵。

    災祥在德天所憑,反德為亂妖災生。

    嘻嘻出出聞於庭,我欲射之弓陰弸。

    檮杌饕餮服上刑,天為一笑河為清。

    人妖既除邦乃寧,物妖有象禹鼎呈。

    何至妖異喧神京,無乃小怪作大驚。

    」 徐遠心驅怪 長山徐遠心,明諸生也。

    明亡,棄儒訪道,稍稍學勅勒之術,遠近多耳其名。

    某邑有鉅公,具幣款書緻誠,招之以騎。

    徐問召某何意,僕辭以不知,謂第囑小人務屈降臨耳。

    徐乃行。

    至則設盛宴,禮遇甚恭,然終不道其所以緻迎之旨。

    徐問曰:「實欲何為?」主人輒言無他也,但勸酒。

    未幾,日暮矣,邀徐飲於園。

    園中竹樹蒙翳,雜花叢叢,半沒草萊中。

    抵一閣,覆闆上懸蛛錯綴,大小上下,不可以數。

    酒數行,天色曛黑,命燭復飲。

    徐辭不勝酒,主人即罷酒呼茶,諸僕倉皇撤具,盡納閣之左室幾上。

    茶啜未半,主人託故竟去。

    僕便持燭引宿於左室,燭置案,遽返身去,頗草草。

    徐疑或攜襆被來伴,久之,殊杳,即自起,扃戶寢。

    窗外月光入室,夜鳥秋蟲,一時啾唧,怛然不成寢。

    頃之,闆上橐橐似踏蹴聲,甚厲,俄下護梯,俄近寢門。

    徐駭,毛髮蝟立,急引被覆首,而門已豁然開。

    徐展被角微伺之,則有物獸首人身,毛周其體,長如馬鬐,深黑色,牙粲羣峯,目炯雙炬。

    及幾,伏餂器中殘肴,舌一過,連數器,輒如掃。

    已而,趨近榻,嗅徐被。

    徐驟起,翻被羃怪頭,按之狂喊。

    怪出不意,驚脫,啟外戶,竄去。

    徐披衣起遁,則園門外扃,不可出,緣牆而走,擇短垣踰之,則馬廄也。

    廄人驚,徐告以故,就乞宿。

    將旦,主人使伺徐,失所在,大駭,已而得之廄中。

    徐出,大恨,怒曰:「我不慣作驅怪術,君遣我,又祕不一言,我橐中蓄如意鉤一,又不送達寢所,是死我也。

    」主人謝曰:「擬即相告,慮君難之,初亦不知橐有藏鉤,幸宥十死。

    」徐終怏怏,索騎歸,自是而怪遂絕。

    主人宴集園中,輒笑向客曰:「我不忘徐生功也。

    」 孔興訓見物於鄱陽湖 康熙時,南安守孔興訓,曲阜聖裔也。

    一日,渡鄱陽湖,見有物,長可數裡,身有兩翼,自空飛入湖,黑質黃文,掉尾波上,行數裡,猶彷彿於水中見之。

    時風日晴霽,舟亦無恙。

     湯文正木主鎮祟 蔣澤山孝廉嘗至崇明縣勷校試卷,事畢,觀於文廟,見兩廡先儒中湯文正公之位闕焉,問之學官,學官曰:「此地舊有五通神為祟,民間被五通之祟者,輒向學署門鬥言明,將文正之位私自請去,供奉於家,則自去,相沿如此。

    吾儕職司學校,每十餘日,必來審視,如文正之位久而不歸,則向門鬥催取而已,不能禁止也。

    」澤山,名學溥,光緒時之海寧人。

     律畢香 徽州有怪,能與人應答,善盜財物,婦女微有姿色,皆被淫。

    當其來,如夢魘然。

    或詢其名,曰:「我律畢香也。

    」郡守患之,遣使乞張真人符籙,然仍不能絕也。

     山魈 池州于某善吹笛,家居山中,夜必擫笛數弄。

    一夕,方撫節間,忽見人影在窗,驚視,有物蹲屋脊,絕似人而氄毛被其體。

    知為怪,不敢逐,聽之,良久自去。

    明日不復吹,物仍至,坐屋脊下顧,意態甚惡,須臾跳而下,將搏人。

    于畏之,復取笛吹,欲止,則物即前撲,遂不敢止。

    天明物去。

    于大苦之,乃以重金招獵戶二人,荷鎗為衞。

    其友武孝廉某好勇,聞之,亦來一覘其異。

    是夜,于與一獵人居室中,孝廉偕一人匿門外。

    二鼓,物又至,于故吹笛誘之。

    室中獵人舉鎗一擊,物墮牆。

    孝廉猝起砍之,物負痛一躍,孝廉幾為之仆,血濺滿地,自是不復至。

    此物皖之山中常見之,土人不敢犯,呼為山魈,實狒狒、蜼、狙之屬也。

     或曰,嶺南所在有之,狀為獨足反踵,手足三歧。

    其牝好傅脂粉。

    於大樹空中作巢,有木屏風,帳幔、食物甚備。

    南人山行者,多持鉛粉及錢以自隨。

    雄者謂之山公,必求金錢。

    遇雌者,謂之山姑,必求脂粉。

    與之者則相隨而更為之保護。

    有人夜行山中,宿大樹下,見山姑,以脂粉與之,山姑曰:「安臥無慮也。

    」中夜,有二虎欲至其所,山姑撫虎曰:「斑子,我客在,宜速去。

    」二虎遂去。

     山魈擲石 由陝州至三門,中有仄徑,旅行之輿夫必齊聲吶喊,疾趨而過。

    蓋山上時有人拋石,零星如雨,不吶喊,必中其顱。

    回首視之,略無人影。

    石積河邊盈尺,累之,儼然城郭,殆山魈所為耶? 甕平 餘姚時有甕平為祟,其至人家也,輒與婦女合。

    及去,則毛落枕席間矣。

     秧哥塔什 烏什萬山中有白石峯,皎然玉立,如淡妝美人,翹首有所盼。

    問之土人,曰:「此秧哥塔什也。

    」回語婦人曰秧哥,石曰塔什。

    相傳乾隆間,兆文毅公惠平西域時,有某部酋子被俘入關,其妻思之,日佇立山頭,以望其返,後遂化為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