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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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一人之身也引而上之其和乃可以班於聖排而下之其不恭乃不得為君子嗚呼願而恭難哉 賈山祖父袪故魏王時博士弟子山受學袪所言涉獵書記不能為醇儒 右賈山傳第二十一不根持論學者之深病則涉獵書記乃山之所以輕也然漢之所謂醇儒者守一經專門名家載其師之說世世不昜章句訓诂僻陋而迂滞以為道之精盡安知儒哉古之所謂醇儒者志道而遊藝有斐君子如圭如璧如金如錫從容則守正臨大節則不可奪如此其可也是以儒服者遍魯國而以儒自名者一人若守經而已何優焉儒者之多也哉然詩禮之流大儒小儒所以發冢則守經之陋至死不昜尚猶庶幾此張禹韋賢之徒所以皆得名為醇儒而山輩見輕蓋世喪道而然否則未知其孰賢也 今方正之士皆在朝廷矣又選其賢者使為常侍諸吏與之馳驅射獵一日再三出臣恐朝廷之解弛【雲 雲】陛下親自勉以厚天下是以元年膏雨降五谷登此天之所以相陛下也刑輕於它時而犯法者寡衣食多於前年而盜賊少此天下之所以順陛下也今從豪俊之臣方正之士直與之日日獵射擊兔伐狐以傷大業臣竊悼之 右賈山傳第二十一山論周以九州之民養千八百國之君君有餘财民有餘力而頌聲作秦以千八百國之民自養馳騁弋獵之娛天下弗能供也自謂至言其言可謂至矣夫天下之大生物至夥豈但足以奉一君蓋以天下之财力養天下之萬衆本自不乏而人君縱欲有一於此則力罷不能勝其役财盡不能供其求夫财力之盈虧固豈難知可四言而盡也曰節以制度而已矣以文帝之恭儉身衣弋绨夫人衣不曳地愛中民十家之産其視天下如恐傷之雖山亦自以謂帝親自勉以厚天下者何至荒於射獵一日再三出哉倘其所好未免乎此時時有之而山憤悱愛君不自知其谕之已甚至借為谕無所不至嗟乎使山遇武帝窮侈其獻言當何如哉傳以謂山善指事意文帝終不加罰夫古之人君能以小過受大谏惟文帝為不可及也哉 鄒陽枚乘嚴忌知吳不可說皆去之梁從孝王遊陽為人有智畧忼慨不苟合介於羊勝公孫詭之間疾陽惡之孝王孝王怒下吏将殺之陽從獄中上書【雲 雲】孝王立出之卒為上客 右鄒陽傳第二十一善哉陽之谏吳也可謂微矣濞數十年謀反白頭舉事事未發而陽擿其反謀豈不殆哉濞實隂連齊趙外事三越以孕大禍而陽為不知者言胡亦益進越亦益深為大王患之蘇林以謂微言梁并淮陽之兵漢折西河而下以破難其計故錯亂其語若吳為憂助漢者其意深矣濞之不納則未知其智足以察此與懵不之察也其智足以察陽之知其謀而難斥言耶則固不敢誅陽誅陽則是自發其機其事敗矣其懵不之察以陽為誠不知其謀而謂陽信其憂助漢耶則曰陽不足以知吾事亦不誅矣故姑為不納此陽所以觸危穽履猛虎而脫身無足疑也至其從孝王也孝王倚弟少帝與太後之愛出入驕恣而又昵其邪臣勝詭計無不從陽與枚嚴适至其國以陽之智略一啟口論事而勝詭固已惡之孝王怒至下吏将殺陽然則陽嘗動吳之禍機以婉而無殃未嘗深預梁事一介於勝詭以不合而幾死士之遊世可不知此也哉吳則於陽之辭察與不察皆不敢害陽惡暴己私其勢然也雖使傍有讒者而終無殺陽之理自其己事梁則倚帝少弟與太後之愛嘗貴驕顯求漢嗣非濞疏遠隂謀者之比也枚先生嚴夫子皆不敢谏而陽争之其将見殺宜也勝詭握梁權陽為梁囚從獄中上書而言秦信左右而亡周用烏集而王勝詭見之當何如哉至以謂使寥廓之士回面污行以事谄谀之人而求親近於左右則士有伏死堀穴岩薮之中耳安有盡忠信而趨阙下者哉夫陽正以忠信介於谄谀見惡而得囚又昌言忠信力指谄谀不屈以求免然而勝詭終不能見害孝王卒以為上客然後知士從容則可以謀全窮則不可以計免亦直而已矣孔子曰水火尚可以忠信誠心親之而況於人乎後孝王敗勝詭皆自殺孝王乃得陽而益親然則孝王豈終不肖者哉班固論齊桓公管仲相之則霸豎貂輔之則亂可與為善可與為惡是謂中人孝王信勝詭而危用陽語而安夫人主有中人之質孰不可與語上哉 為吳王濞郎中吳王之初怨望謀為逆也椉奏書谏吳王不納去而之梁吳王遂與六國謀反舉兵西鄉漢聞之斬鼂錯以謝諸侯椉複說【雲 雲】吳王不用椉策右枚椉傳第二十一濞始萌反謀而未發也鄒陽枚椉皆其客皆谏陽詞微椉詞危濞雖皆不聼而亦皆不害之蓋害之則事未發而先聞是以不敢此濞之情也至椉已去吳濞已舉兵遂事不谏椉複說之何補哉夫濞為藩臣連六國之兵以鄉漢借使錯誅而兵罷濞複能泰然無事而歸國漢終能漠然不問而舍濞哉椉之智亦足以及此倘曰愛漢與吳之民命其可矣至梁孝王顯求嗣漢椉與陽亦皆其客陽谏而椉不敢至此愧陽矣何則濞始微謀惡先誅士後已舉事奚恤人言椉揣其情庶幾言之而無患至孝王無所忌憚欲必其求雖漢廷臣悍如袁盎而敢於刺殺之至害椉與陽何足道哉故陽以争下獄垂死椉以不敢谏依違得全怯矣且椉名梁客食其食而不救其禍於陽得無愧哉故班固亦謂陽有智略而不及椉此其意也然椉文辭過陽其所謂七發蓋相如比自陽已下不及也 雞肋集卷四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