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書會元截江網卷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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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孟而下大道不明有若豪傑之士雖無文王猶興知以尊聖人為心知守聖人為學知以羽翼聖道為文知以講聖道為教之人也必其表表者尚可以一二不淳全之處指摘其失而少之耶此論人物于孔孟不作之後而衞道之儒每于諸子之表表者屢指也諸子各有可取聖賢之名與日月并着學問之道如江漢朝宗尊向之笃者必忘鑽仰之勞希慕之切者必求見聞之益至于的而矢集焉指其軌而轍交焉尊向之笃而至之則未希慕雖切而及之實難君子當以恕論之可也蓋嘗觀諸昔人所以逓相慕向者矣陳良楚産也恱周公仲尼之道北學于中國北方之學未能或之先也彼所謂豪傑之士也不獨陳良也明經博覽以記問名關西夫子其人也經術精明以科目進當世仲尼其人也髫齓名稱以幼敏着吾家顔子衆論偉之議論應對以穎悟顯宗室顔淵時譽予之世非隆古人無全才随其所就皆足自見彼有一善足稱者前世猶翕然推許矧如衞道尊師立言垂訓自孔顔而下惟孟子一人孟子以還未易多得有若希賢希聖之諸子焉如之何不恕其小疵而推許之哉 警段 四子未可苛責荀況之書明君臣之道論禮樂之本觀之解蔽而得聖人之所以治心修身觀之儒效而得聖人之所以治天下國家予三王而羞五霸其道可謂醇矣奈何性本善也而以為惡禮本性也而以為僞以堯舜為非辭禅是不知書以周公為非恭儉是不知禮孔子孟轲子思亦不容訾矣乃并與十二子而非之則其失在于好異故也?雄之書尊大聖而黜諸子扶正道而排異端厭雕蟲篆刻之學麾鄭衞韓莊之流而适堯舜文王之道其論周秦以來君臣之事一槩諸聖宜議者謂其論不詭聖人可謂醇矣及其妄自尊大以法言比論語以訓纂比史篇以州箴比虞箴區區求合于前人遂使議者謂如吳楚僣王宜得誅絶之罪則其失豈非在于好同乎王通之書多至于三百七十有五篇而世泯絶不傳猶有中說為可考其大槩以明帝王之道達天人之分紹宣尼之業由周公之事觀其論天地必繼之以君臣論教化必終之以禮樂凡董常之徒答問之際未始不本于仁義忠信而折衷于孔子則其醇何可譏哉及其續詩而不足以導性情作元經以拟春秋而不足以導名分所謂中說者皆模寫剽竊老莊論語之文以助壯懐至使議者謂如太公家教則其失在于好同故也韓愈之書其五箴之所戒動無非法五原之所述言無非道當貞元元和間以六經之文為諸儒倡障隄末流反刓以樸刬僞以真排釋氏斥百家周情孔思千态萬狀卒澤于仁義道德炳如也其醇曷可訾哉然而是非頗謬于聖人故孔墨之道不同也彼乃以為相用性情之本無貳也彼乃列而三品而原道之作亦雲善矣奈何以仁義為定名而道與德反為虛位是則不得謂之無抵牾聖人者矣豈非失于好異乎惟其失之于好同故?王之書雖清防峻整嚴毅端莊而其蔽也未免有蹈襲之诮惟其失之于好異故荀韓之書雖汪洋汗漫淵源澄深而其弊也未免有駁雜之譏二者胥失矣故曰學聖人之道而未得其全者此也 結尾 四子更相诋訾雖然四子之初心皆欲自比于聖人也并荀況于孟子尚可非訾而王通以董常比顔子則其意蓋自任以孔子者欤?雄竊自比孟子而史謂韓愈自比孟轲則其道自比于孟子者欤惟其師孔子之言而未得其所以言師孟子之書而未得其所以書故其終也不能無所失而至于互相诋訾荀況之書至?雄之時則以為同門異戶?子之書至韓愈之時則以為大醇小疵而王通中說乃至斥為六籍之奴婢而韓愈之道雖籍湜輩亦不保其叛去嗚呼一何工于論古人而拙于用己欤雖然自周訖唐寥寥千載聖人之道所以暗而複明郁而複發崇奬扶持至于今不泯者四子與有力焉殆未可以輕議 當質關洛之言雖然尚論千古衆言殽亂吾以為不若折衷于關洛諸君子焉荀子才高過多?雄才短過少程子之言可複也文中子好處甚多韓子大綱皆正朱子之言可證也偏駁不醇吾不為蘭陵去就不足觀吾不為子雲因中說之格言求原道之著作溯諸儒講明之大防則四子不待辨而明矣願從先生質之 明道之有難易明道于去聖未逺之日者易為力明道于去聖愈逺之日者難為功夫道在天地間本無所謂甚明亦無所謂甚晦故亘古今窮宇宙天下有治亂而吾道不以治亂有間也天下有泰否而吾道不以泰否有異也同是古今則古今同是道同是宇宙則宇宙同是道特是道升降之迹若與世運相為推移而儒者之論又有道隆道汚之别于是遂執世道之升降謂吾道若與之升降去聖世之近者則以為明道之易去聖世之逺者則以為明道之難籲有是哉是殆非笃論也然亦未可盡非之也自孟子有見知聞知之目意謂見而知之者去聖人未逺也聞而知之者去聖人浸逺也未逺者得于見知其知也真己逺者得于聞知其知也畧如之何不謂明道于去聖未逺者易明道于去聖浸逺者難乎愚生何幸生逢盛世目覩聖人道德之光身沐聖人道德之化出入起居日與道俱又何但明道之易而已